(一)

鳳練冷眼看著傾瑟,道:“你身上有天帝的仙髓,已然與他雙修過,怎麽,胃口如此大,還想著要占有青丘君玖嗎。”她說此話時眼裏一閃而過某種哀痛,卻不知到底在痛什麽。

“是又如何。”傾瑟也不惱,道,“南海紫竹林有一神池,有助於你療傷。這段時間你便去那裏呆著,最好不要出來。”

“紫竹林可是天帝常去之地,你又是打的什麽算盤?”

傾瑟半低著眼簾,無謂笑道:“天帝自覺有愧於本司,不會再去那個地方,尤其是神池裏。你藏在裏麵無大礙。”

鳳練是聰明人,沒再多說什麽,隻嘴角掛著抹十分輕佻的笑。但也聽從了傾瑟的話,欲捏決獨自去南海。

就在這時,傾瑟幽幽開口道:“別忘了你答應本司要做的事情,到時本司自會給你想要的東西。否則,你的下場,該會比昆侖山的仙牢還要淒慘百倍。”

鳳練眸子沉了沉:“知道了。”

“不是讓你回去了麽。”傾瑟卻忽然不清不淡地道了這麽一句。

鳳練有些疑惑,抬頭朝四周望了望,見傾瑟麵色陰沉地看著一個方向,一直看著。

沒一會兒,一株大樹後麵便有了一絲響動。一個人竟從那樹後走了出來。

鳳練定睛一看,不禁心頭一跳。這人她如何能不認識,不光是她認識,身邊的幽冥司主更加是熟得無法再熟。

他不正是幽冥境隨侍幽冥司主左右的幽冥境第一判官寒生麽?!竟還能鎮定如斯,抬手作揖道了聲“下官見過司主”。

傾瑟負著手,周身盡是掩藏不住的寒氣,問寒生:“為何一路跟著本司。”

寒生沉穩道:“下官擔憂司主安危。”

傾瑟一步一步走上前,立於寒生麵前,低沉道:“你就不擔憂自己的安危麽。”她腳退了一步回來,聲音恢複正常,又道,“還不快回幽冥境去。”

寒生回道:“是。”繼而他招來祥雲,迅速乘風而去。身影在空中幾個飄忽便已消失不見。

傾瑟仰頭一直看著寒生飛去的方向,淡淡道:“追上去,殺了。”

話語一罷,又一道身影淩空而起,循著同一方向飛去。

(二)

寒生從來沒有如此使盡全力催動祥雲回幽冥境過。或許先前,輕易地信了瀾邪的話出來尋幽冥司主,是一個錯誤。

他的幽冥司主傾瑟,似乎僅僅是在這一日之內,便已變成了一個令他完全覺得陌生的人。

方才,傾瑟那一兩句語氣淡到極致的話,一聽就能感受得到裏邊的殺氣。寒生是個聰明人,自不會在那裏停留太久,不然他就會真的性命堪憂了。

然而,還未到達幽冥境,寒生的背後突然毫無防備地襲來幾道犀利的金光,直逼寒生整個人!

幸好寒生反應靈敏,祥雲在他的控製之下左躲右閃避過了那幾道金光。可隨之又有更猛烈的金光向寒生哆哆逼近。

寒生無奈,最終被逼至一處偏僻的山穀裏落了腳。想必那些金光向他攻近的用意也在於此。

將將寒生雙腳沾地,幾乎是同一時間,金光一落化作人形。恰恰是一臉悠然自得、遊刃有餘的鳳練!

當即寒生繃緊了身體,如臨大敵。

鳳練挽著手臂上下將寒生打量了一遍,道:“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什麽問題。”

“上次在天庭時,我與幽冥傾瑟的恩怨未處理得完,可是你去請天帝過來的?”

“沒有司主的吩咐,我不敢擅作主張。”寒生如是道。

“哦?”鳳練挑了挑眉稍,走近了些,“這麽說來,你該是很聽你那司主的話了?”

寒生不語,鳳練便又問道:“那麽她叫你去死呢?”

寒生一臉寒氣凜冽,不答反問道:“司主為什麽要救你出來?”

“你一定是想不到,你司主之所以肯救我出來,是想我幫她辦成一件事。至於是什麽事呢,你想知道麽?”

還不等寒生答話,鳳練眼神突然一變,霎時變得殺氣騰騰,抬手化為鋒利的刀光,竟毫不留情地衝寒生劈來,道:“還是等你死的時候再告訴你也不遲!”

寒生跟在傾瑟身邊那麽久,一向洞察力非凡。鳳練向他一出手,他立馬似有預料一般想一步躲開了去,使得鳳練撲了個空。

鳳練似看獵物一般看寒生,道:“今日你若能走出這個山穀算你贏。”繼而下一輪更猛烈的攻勢衝寒生而來。

說實在的,寒生身為幽冥境的第一判官,做事一流,可仙階不高,仙力亦不怎麽厲害。而鳳練雖為廢後,可她好說歹說曾經也是鳳族的首領,就算如今仙魄受損,寒生也不是她的對手。更何況,傾瑟還給鳳練渡過一些仙力。

結果幾躲幾閃之下,寒生已然處於下風。而鳳練卻出手越加很辣,當真不是鬧著玩兒的,是非得至寒生於死地不可。

(三)

寒生見自己使出的仙決根本無法左右鳳練,相反倒是自己被鳳練逗得狼狽不堪。隧趁著鳳練出手之間的空檔,寒生看了一眼山穀外麵的天空,飛身便迅速往山穀外飛去。

鳳練將他引入此山穀目的,無非是想找個隱蔽的地方將他解決,以免被發現惹上麻煩。因此,倘若在外麵,鳳練絕不可能對寒生如此明目張膽何狠毒。

寒生動作極快,快得隻能看得見一道黑影往上空衝;然而鳳練的動作卻比寒生還要快,隻消眨眼的一瞬間她便已經穩穩當當地阻在了寒生的麵前!

寒生一驚,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隻聽鳳練哼笑一聲,一掌重重地擊在寒生的胸口上!

頓時寒生被直落落地重新打下了穀底!

鳳練停留在上空,隨之翻手一撚,手中拿著一把金光閃閃的扇子,而那扇子竟是以鳳凰的翎羽編製,看上去華麗非凡。她拿著那翎羽金扇,揚身揮臂一扇,霎時三支翎羽脫扇而出,化作金光一股腦往寒生身上招呼!

寒生還未身體落地,見狀身體猛翻騰幾周,勉為其難地躲過了去。然待他再度朝上空看去時,不由得心頭一驚。

山穀上頭的半空中一片空空如也,哪裏還有鳳練的影子!突然肩頭一緊,鳳練森寒的聲音在寒生的背後響起:“在後麵。”

話語一罷,一掌蓄了十層仙力擊在了寒生的左肩胛處!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寒生手臂往後一翻轉,就在鳳練出掌的刹那他反掌竟回擊了上去!

這一回擊的結果可想而知。

寒生雙眉一蹙,嘴角沒抿住,滑出一道血絲來!

鳳練一把將寒生推出老遠,麵色變了,寒磣磣地看著自己的掌心,赫然被一支純黑色的毛筆給穿透!那毛筆上竟還未染上鳳練的血,可見寒生出手動作的幹脆利落。

隻聽鳳練一字一句道:“你竟敢傷我。”

寒生抹了抹嘴角的血跡,道:“彼此彼此。”

“看來,真不能再與你多浪費時間!”說罷鳳練拿起自己的翎羽金扇,念起了仙決,那金扇隨之散開,變成了一支一支尖銳的單獨的鳳凰翎羽!

(四)

“我隻想知道一件事。”寒生忽然開口道。

鳳練動作頓了頓,道:“將死之人,你想知道什麽?”

“她,到底是不是幽冥司主。”與傾瑟相處了三萬年,寒生怎能不清楚傾瑟的脾性。倘若是真正的傾瑟,她絕不會讓人來殺了自己。

倘若真的要殺,她該是會親自動手。寒生亦不會作任何反抗,傾瑟要他死他心甘情願。

怕隻怕,死得不明就裏。

“哼,誰知道呢。”鳳練決一起,那些翎羽盡數朝寒生刺去!

那一刻,麵對奪目的仙光,寒生隻覺自己被淹沒其中,就算如何掙紮也逃脫不出來。

所謂鳳族,即便是墮落被廢,亦仍舊是金光閃閃,永遠也無法讓人正視。

渾渾噩噩之間,寒生原以為此次他是必死無疑。況且就算是眼下能從鳳練手中逃過一時,要殺他的人可是幽冥司主,他終是無處可逃。

生平第一次,他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忽而一陣劈劈啪啪似金屬撞擊的聲音驚醒了寒生。眼前的金光漸漸散開了去,他看見一把精致非凡的桃花扇不知何時擋在了自己麵前,扇麵飛速旋轉,竟將鳳練的那些翎羽一支支彈開散落在腳邊!

一道清甜的桃花香冷不防鑽進了寒生的鼻子裏。在他怔愣之際,一隻素白纖長的手執住了桃花扇。

微風拂麵,花哨的衣袍自眼邊閃過。

寒生側頭一看,不想卻看見吊兒郎當的瀾邪正站在自己身邊,手搖折扇風度翩翩,麵皮上掛著溫溫沉沉的笑,可那笑裏卻盡是寒意。

瀾邪眯著眼看了鳳練半晌,方才故作驚訝了一番,道:“啊呀這可不是鳳練仙子麽,你不該是在昆侖山底嗎怎麽跑出來了?嘖嘖不得了不得了,這可是一件大事,得及時上稟才是。”

想來瀾邪這個蓬萊仙主在三界風靡無數男女神仙之事,鳳練還是曉得個三兩分,因此鳳練對瀾邪並不陌生。她道:“仙主別來無恙。仙主該是清楚得很,昆侖山底隻要一進去又豈有輕易出來之理?若非天帝之意,我會站在這裏嗎,寒生你說是不是。”

鳳練直勾勾地看著寒生。

寒生不說話,緊緊抿著嘴。

瀾邪挑了挑眉,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敢問仙子,這小判官是否與仙子有仇,何故仙子要傷人至如斯地步。”說著他那寬大花哨的衣袍便不經意間稍稍烘了起來,周身散發這淡淡的仙光。

鳳練言簡意賅,道:“並非我要傷他。”

“我不管誰要傷他”,瀾邪輕輕一笑,“現在還要繼續麽?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再動他一根頭發試試看。唔本仙主可不比小判官心慈手軟,恐怕下手會格外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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