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直到他們家少爺離開了小花園，銅師傅出神地看著他的背影，“別再糟蹋自己了……”
金聖池的手心裏一抹紅豔豔的赤鳳族徽。得到這隻族徽還要從他幾月前無意在‘金陽山’發現的那塊禁地說起。如果說之前是他自己一廂情願地在策劃複仇，無意中發現的那個地方讓他覺得，天意也在幫著他——幫著他進行自己的大計。
他得花點時間去好好地思索一下，那個地方對他的幫助。這也就意味著，他這一次離家恐怕又是一次不短的旅行。
‘天蛟龍’留給他的所有情報中，九界沐霖神君應該是最好下手的。沐霖神君喜愛稚嫩可愛的美少年，而且容易掌控，最好是和他能維持一段時間不短的關係。
想到這裏，金聖池便再次離家了。
他一路不停地往九界而去，在九界主城找了家教坊暫時棲身下來。那家‘教坊’平日裏接待的都是九界的達官顯貴，隻有極少數的人才知道，九界之君也是那裏的常客。
教坊平日裏多是提供給客人賞賞歌舞、聽聽樂曲、喝喝美酒、調調小情之類的……偶爾有遊離的藝人會在此借宿，若是覺得環境好，便可常留此地，反正去哪裏賣藝都是一樣的。
金聖池沒有賣藝……他能留在教坊裏唯一的憑仗就是他那張臉。教坊主人不笨，如此一張美麗動人的臉龐，就是一項活生生的本事。
他隻在那教坊裏呆了三日，第三日傍晚等到了他要等的人——九界之君，雪妖神沐霖。
沐霖神君喜愛獨自一人占據一個包廂觀賞歌舞。教坊主人會派一位知情識趣的美人伴其左右。一開始，每一位被送進去作陪的美人都抱著一兩分非分念頭，可時日長了，那位貴客一個都沒招惹，便讓他們逐漸打消了念頭，隻單純為賺賞金。
金聖池把一包金燦燦的金葉子交給了今晚那位作陪者，意思很明顯。
那是一位清俊的少年，接過錢袋略微一看，便笑了起來：“你打的主意怕是要落空了……我勸你還是識相點好……那位主子可不是咱能妄圖高攀的。”
金聖池但笑不語，“這錢你要不要賺吧？”他問。
清俊少年一把扯過錢袋，“當然要賺！我隻是提醒你一句，別到時候空手而歸，找我麻煩。”
“放心……”金聖池徐徐說道，“從我這隻手出去的印子從來都沒有麻煩……”
說完，他便閃過那位做陪者，腳步輕快地往指定包廂而去。
推開包廂的門，就有一片雪花飄落在他的額前。
一直坐在窗前榻上，偏著腦袋往外看的男人眉目動了動，驚訝於那片雪花的動靜。那是他從第一回到這裏便隨手布置的一片初雪，原本期待那片初雪能帶他找到一些驚喜，這麽許久過去後一點動靜都沒有，沒想到今天，落下來了……
“大人……”清脆悅耳的聲音就像初生的黃鶯鳥，一瞬間甜得沐霖心裏重重一激。是個可人兒的聲音。
“大人……要喝神酒？有百花釀、秀春樓、竹葉青……還有瓊樓液……”清脆甜美的聲音還在他耳邊愉悅地響著。
難得的，沐霖神君第一次回頭看了看做陪者。
隻是一眼，神君大人雙目失神，驚豔不已。
真漂亮的一張臉啊！洋溢著少年稚嫩的純真，還有一絲淡淡的處子之香。別問他如何分辨處子的香氣，總之，這一刻，他聞到得味道直覺告訴他，這是個純淨的孩子。如那瓣初雪的雪花一般。
沐霖神君難得對著外人笑了，“怎麽沒人教你客人的喜好是什麽嗎？”
少年眼睛往天上看了看，好似十分認真地在想一件事，隨即燦然一笑，“沒有呢！”
那笑容真好比七八月的豔陽一下子就融化了雪妖神的心。真可愛的孩子！沐霖神君心中想著，下意識地排排自己身邊的座位，“過來……坐這裏！”
“這樣好嗎？”少年睜著漂亮的大眼睛無辜地問。
“你過來，本大人告訴你我喜歡什麽酒……你可千萬記在心裏。”沐霖神君輕鬆一笑，衝他勾勾手。
金聖池聽話地走到那榻邊，脫下靴子跪伏著爬到沐霖神君身邊，手中還拿著一隻小酒勺，乖巧的讓人很想將他攬進懷裏狠狠地親上一頓。
“真乖……”沐霖神君伸手揉一揉他的腦袋。
“大人弄亂我的頭發啦！”少年嘟著嘴巴不情願地抱怨著，一點也不怕生。
“嗬嗬……是嗎？”沐霖神君笑得眼角泛起笑紋，“那是大人不好……乖……你告訴大人……叫什麽名字？”
“阿池……”少年兩眼晶瑩地綻放著光芒直勾勾地看向沐霖神君的雙目。
“阿池……好名字！”神君大人第一次沒喝酒便醉了。
“您到底要喝什麽酒嘛？要是不喝酒的話我就出去啦！”金聖池語調明快，神情稚嫩乖巧地說道。
“怎麽？你在賣酒麽？”沐霖神君試探地摸摸他的手腕，沒有任何修為的感應讓他更加高興了。
“當然！這是我的工作。”他揮動著小酒勺，說起自己‘工作’時模樣可愛極了。
“那麽……本大人今日便把你所有的酒都買下來……”沐霖神君隔著一隻小酒勺，雙目熠熠發光地看著他。
那是金聖池和沐霖神君第一次的見麵……許多年過去後，沐霖神君回想起那夜燈火、酒香之中生動活潑的少年，總是在想……那才應該是金聖池真實的模樣吧！隻是，從那夜之後，真實的金聖池再也沒有出現在他麵前了。
酒酣情熱之際，沐霖神君第一次像個急色鬼一般抱住了那位純真的少年。任憑身下的孩子怎麽吵著怕疼，他還是沒有放開手。
他從沒有這麽迫切地渴望一個人，一個合乎他所有夢想，近乎完美的情人。為此他喪失了理智和風度，也喪失了所有應該保持警覺的感官，直到歡愉的激動將他完全淹沒，他的心……也一下子淪陷得徹徹底底。
少年爬在他懷裏，像隻受了傷的小雲雀一般嗚嗚咽咽地哭著喊疼。隻是聲音而已，沐霖神君便忘記了自己身為神君的驕傲，把那小鬼抱在懷裏，親自替他察看傷口。
紅紅腫腫的傷口可憐地喘息著，鬼使神差地，這位大人竟然低頭輕輕地去安慰它……
金聖池掙紮著揮動手腳，瞬間就把神君大人踢得鼻青臉腫。大人卻覺得自己有點犯賤地樂此不疲。
“酒錢、酒錢還沒付——”金聖池真像個腦袋簡單的稚嫩少年一般，在這種時候還不忘給喜愛純真的沐霖神君重重一‘下’。
神君大人把他當心肝寶貝般摟在懷中，“付、付……你要什麽都給你……阿池……跟我走吧！”
“去哪兒啊？”金聖池的臉貼在他的懷裏，聲音空洞地問。
“不管去哪兒，你跟著我就好。”沐霖輕輕地蹭著他的頭發道，“我會讓你很快樂、很幸福……”
永遠沒人知道，在那一短暫的時刻，金聖池的心其實緊張地跳動過一陣子的。這是他第一次在另外一個人的身上感覺到溫暖和溫柔，他能聽出這個男人這一刻是真心的。
隻是……真心又能持續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