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騎軍來襲

李勝正要去向那埋著遊騎兵的碎石堆中查看時,突然身形一頓,隻因他耳中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滾滾的馬蹄聲。如此深夜,如此荒原,怎麽會突然有一隊人突然騎馬而來?

李勝暗道不好,難道自己的猜測竟然中的,那日死戰的遊騎兵中竟然還有活人,裝死騙過李健等人,直到李健等人精疲力盡的遠離,這才從石堆中爬出來逃了回去?

李勝心頭大急,若真是這樣,自己應該如何是好?偷襲對方?隨著蹄聲越來越近,似乎來人有百騎之多,而且自己身無長物,連把小刀都沒有,怎麽上去和上百的正規騎軍對抗?如果立即跑回村子趕去報信?不要說這方圓百裏空曠荒野,上百村人無處可躲無處可逃,自己又憑什麽讓村人在深夜裏相信自己所言,有百騎逼近,正在尋找當日的仇家,不久就會追到村子裏來?

一時之間,李勝陷入兩難之際,突然他腦中靈光再閃,當日李健等人離去後,並沒有收繳遊騎兵的武器,想來既然這些是遊騎,定然刀弓甲具齊備,或許自己可以如此這般……。

百餘騎兵舉起火把徐徐馳行,隊首三人並排騎行,中間一個騎士半身披掛著輕甲,胸、頸、頭部都被白色的紗布輕輕包裹,一團團暗影從紗布中浸染出來,卻是其傷口中沁出的血漬。這個騎士露出紗布的雙眼滿是仇恨之色,若是李健見到,定要驚得魂飛天外,隻因此人正是當日率隊追擊李健狩獵隊的那名遊騎隊長。

右邊一邊披甲騎士突然開口說道:“建才兄,這個方向對嗎?怎麽跑出來這麽遠,還沒有發現半點當日大戰的痕跡?”

裹著紗布的騎士悶哼一聲,眼中厲色一閃:“何將軍,你認為容某不但手斷了,連眼睛也瞎了嗎?”

被稱為何將軍的披甲騎士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好在左邊那馬上坐著的一個長袍男子溫聲道:“容將軍身受鋒銳之傷,不宜妄動肝火,這對你的傷勢好轉極為不利,還請製怒為好。”

容建才聽了那長袍男子的話,這才稍稍壓製住心頭怒火,語氣稍微和緩對長袍男子道:“容某這條命是宋仙師一力所救,今次征討曹國事了,容某必回奏王妃娘娘,向宋仙師請功,若有可能,還請宋仙師屈尊入魏國王宮供奉殿,享受魏國供奉!”

一旁的何將軍聽了腹中暗誹,容建才若非搭上容妃娘娘這條線,在這次征討曹國的大軍中撈到一個混資曆的位置,這次數萬大軍出發,又怎麽會讓半點軍事都不懂的容建才率領遊騎在前偵探道路?可笑一介匹夫,率領十幾名遊騎,竟然為了些許獵物,竟然會跟曹國的獵隊爭雄,更為可笑的,還是十幾名正規遊騎,刀弓甲具齊備,弓馬精熟,竟然還會被同樣十幾名半耕半獵的獵隊盡數擊殺於荒野,而容建才一個堂堂的魏國裨將,還要靠裝死才能帶傷逃得一條小命!真是可悲可歎……

長袍的宋仙師不知何將軍心中所想,隻是順著容建才的話語謙虛道:“容將軍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此番容將軍逃過一劫,將來必然順風順水,加官進爵,暢享人間榮華。”

容建才聽了宋仙師一番恭維,頓時心頭怒火稍平,他自知身無長才,腹無點墨,此次靠著裙帶關係登上魏國東征裨將之位,軍中許多人定然口服心不服,如身側的何將軍,在軍中征戰多年,好不容易才從一個小兵積功升至百人長,也比自己這個裨將之位低了一級,若非知道此人幹練,素有領兵之材,他才不會甘心情願讓其領兵前來。

三人一路低語漸漸來到當日戰場附近,容建才突然將手高舉,魏國騎隊號令森嚴,頓時齊齊勒馬止步,一時間寂靜的曠野中隻聞人馬呼吸之聲,而馬蹄聲頓止。

容建才借著騎兵高舉的火把四處張望一番,這才說道:“應該就在這附近,戰場當中應該有兩顆枯樹,大家分散開來找找……”

何將軍當下雙手的一揮,十支十人隊分成十個方向,成扇形向前搜尋,不一會兒就聽到前方有數支騎隊高聲叫道:“找到了,找到了!就在這裏!”

於是三人並騎向前馳去,數息之後就來到當日雙方交戰的地方。容建才跳下馬來,一瘸一拐的在戰場中走了幾步,來到當日自己被埋的碎石堆前,伸腳踢開幾塊碎石,盯著石下的腐爛殘肢恨聲道:“當日那群獵隊死了至少有十人,單憑剩下的幾個小魚小蝦肯定無能將屍體帶走,必然就地掩埋,給我搜,找到他們的屍體,挖出來!我要鞭屍!”

何將軍聽到容建才語聲中的怨毒,忍不住低聲勸道:“容將軍,鞭屍泄憤智者不為啊!”

容建才以為何將軍故意為之,扭頭死死盯著何將軍恨聲道:“何長發,你是將軍還是我將軍?我不叫你來,不是讓你教我怎麽做,而要你聽命於我,我不但要鞭屍,還要循著痕跡找到他們的來處,若是一村我就要屠村,若是一鎮,我就要屠鎮,我容建才在此立誓,誰敢攔我,佛擋**,神阻殺神!”

容建才殺意凜凜的話語在寂靜的夜空中傳得很遠,其中的怨毒憤恨隻要是活人都被感到心寒。而躲藏在遠處一塊岩石後麵的李勝聽了,更是心頭發涼,看來這一場殺戮已經在所難免,自己受村人許多照顧,自己的父母也常年在村中生活,若是自己不能在此刻挺身而出,恐怕明日這群騎兵就能尋到數十裏外的李村,那時李村就有滅頂之災!

一想到這兒,李勝再不遲疑,拿出從死人堆裏搜集的騎弓和長箭,彎弓搭箭瞄準那個站在碎石堆前囂張立誓的騎軍將領一箭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