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有米——她就是天仙下凡,那也跟爺沒關係

米米愣了一下。“你找司徒騰啊?”

她想,也許這個人也跟以前的她一樣,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北城,所以司徒騰叫她來一起吃年夜飯的吧。

司徒騰在屋內聽到了,就走了過來。見到蘭馨,不悅地眯起雙眼。以前的事情掀過去就算了,但是蘭馨三番四次來打擾他們的生活,會讓人很惱火。“你是想讓爺叫人把你扔出北城,以後都不許踏進這個城市半步?”

“我、我……”蘭馨看了看米米。“我馬上走!”她知道司徒騰真的會那麽做!

“哎——”她走得飛快,米米想叫她都來不及。她不解地轉頭問司徒騰。“不是你叫她來我們家吃飯的嗎?鈐”

司徒騰這次敲她的腦袋格外用力。“你以為爺的腦袋跟你一樣被門夾了?”

米米疼得捂著腦袋,揉了好一會兒。“不是就不是嘛,幹嘛這麽用力啊。洽”

“因為你實在笨得讓人蛋疼!”司徒騰想掰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麵裝的都是什麽。

米米嘟著嘴,委屈地看著他。“那我以為她是一個人在北城,你同情她,所以讓她過來一起吃個團圓飯嘛。這跟笨有什麽關係?以前我還沒遇上你的時候,王梓盈也會叫我去她家吃年夜飯啊。”

司徒騰被她氣笑了。“你覺得,爺該讓前妻和現任妻子坐在一起吃團圓飯?”虧她想得出來。

“那不是說,就算分手了也不一定是仇人麽。我以為你們還是朋友嘛。”離婚有千百種可能,如果是和平分手,離婚後還是會有往來的啊。

司徒騰吐一口氣,嚴肅臉色。“小米粒,爺問你,爺要是跟她還有聯係,你難道就不會介意嗎?”他該說她的胸懷真廣,肚裏都能撐船了麽?

“會!”米米回答得很肯定。“可是我覺得,你要是跟她還有聯係,那一定有你的原因。”

“毛線的原因!”司徒騰又敲了她一下,然後按住她的肩頭。“米米,你看著爺。”

“哦。”米米乖乖地照做。

“這番話,爺隻說此一遍。爺沒有跟她再聯係,也沒有任何理由再跟她保有聯係,這輩子也不會有跟她重修於好的可能,聽明白了嗎?”

米米點頭。“聽明白了。”

“聽明白了就給爺好好記著。以後要敢再說這種傻得不能再傻的蠢話,看爺不削死你!”蘭馨沒把他氣到,這個笨蛋倒也把他給氣瘋了。

“我牢牢的記著,我保證!”

司徒騰看著她的大眼睛,張嘴還想說什麽,最後放棄了。“好了,開飯!”

兩個人的團圓飯並不冷清,因為米米像個小麻雀一樣吱吱喳喳個不停。

司徒騰也不知道她哪裏來這麽多話說,但不覺得討厭就是。雖然有些話蠢得讓他想掐死她,但不能不承認,有米米在,這頓飯吃得很熱鬧,這個除夕也比較像除夕,這個家也比較像家。因為,家就是一個讓人可以暢所欲言的地方,再蠢再惹人噴笑的話,在家裏都可以說。

吃完了,司徒騰摟著米米站在陽台看燈火。“可惜北城禁焰火好多年了,要不爺帶你去放焰火。”

“小時候我很羨慕人家可以玩那種小焰火,就是拿在手裏滋滋滋響的那種。還有摔炮,丟在地上就會啪一聲爆炸。不過我會害怕,他們就專門往我腳邊丟,看到我害怕地跑開,他們就笑得好誇張。”

以前的事情,米米很少提。司徒騰猜得到,她應該有一個很不幸的童年,否則她不會連個身份證都沒有就孤身一人跑到北城來,而且連那樣廉價的工作都忍了,也不肯回去!

司徒騰皺眉,想著要不要在除夕夜問這些。最後,還是問了,他覺得什麽問題都不應該逃避。“小米粒,爺好像還沒問過你,家裏都有些什麽人?跟爺結婚後,你從來沒回去過吧?”

米米沉默了一下,才看著遠處的燈火,小聲地回答:“我隻有媽媽了。我爸爸在我小時候就去世了。我媽帶著我改嫁到T市T縣T鎮的一個村裏。不過,我從來沒叫過他爸爸。他人很壞,喜歡賭博,還打我媽媽。有時候也會打我,總罵我是小野種,也不肯給我上戶口。我沒有戶口,我媽托關係讓我上了小學和初中,高中就沒有辦法了。後來我慢慢長大了,他就想侵犯我。我告訴我媽媽,她不相信。我害怕,所以就跑了出來。”

司徒騰緩緩地收緊手臂。“一個人來到這樣的大城市,你又沒身份沒學曆,不害怕嗎?”

“當然害怕啊。可是我不想回去。如果我回去了,就算不會被那個人打死,我這輩子也會毀了。一個沒有戶口身份的人,就算嫁人了,也難逃被人隨意丟棄的命運。我不想那樣過一生,我想改變命運。老師說,像我們這樣的人,隻有讀書才能改變命運。所以就算不能再上學,我也總想多看點書,想著有一天這些知識可以幫我改變命運。來到北城後,我才知道外麵的世界原來這樣大。我告訴自己,我一定要想辦法留下來!”

提起往事,米米有些感慨,眼睛微微濕潤。

司徒騰覺得心髒被什麽蟄了一下,嘴上卻說著狠話。“你運氣還算不錯,這麽笨,居然沒有被人賣掉。”

米米笑著點點頭。“我也覺得自己運氣很好。先是找到了一份工作,讓我能夠有吃有住;再認識了梓盈,有了在北城的第一個朋友;後來又遇見了你,跟你結了婚,在北城有了一個家!我時常跟我自己說,你看,老天爺對你多好啊!”

“笨蛋!”司徒騰罵道,為她的容易滿足而有些心疼。人生裏那些不幸的遭遇,她一筆帶過,隻在心底銘記著別人的給予,老天的恩賜。

“笨一點兒沒什麽不好啊?老師說過,人太聰明,有時候反而容易不快樂。因為聰明的人會有很多的考慮,很多的算計。考慮多了,算計多了,自然就不快樂了。”

司徒騰微微眯起眼睛。“你很喜歡你那位老師?”

“嗯。他是個特別好的人,對我也很好。我一輩子都會記住他,還有他說過的每一句話。”

“那老師是個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聽說,因為他執意要留在村裏教書,他老婆都跟他離婚了。”

這回,司徒騰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也就是說,這個小米粒要記住一個男人和他的話一輩子?沒有哪個男人喜歡自己老婆記住另一個男人一輩子吧?

司徒騰倒是沒出言要求她答應忘了那個老師,因為那根本就不現實。他有覺悟,米米會真的記著那個老師一輩子。一個曾在黑暗裏給你指點光明方向的人,必然會銘記一生。“你沒想過回去看看嗎?”

“想過。”猶豫了一會兒,她才又說,“但是我一個人不敢回去,我怕那個人。我想過叫你陪我回去,但是我不敢跟你說,而且你還這麽忙。”

米米其實挺怕會失去司徒騰的。她不確定他會不會介意她以前的事情,一個連戶口都沒有的人,總會讓人對她的身世、家庭、包括人品有無限的猜想,而且是不好的猜想。

馬上,米米的腦袋就挨了一下。人也讓轉過身去,麵對著他。

“笨蛋!爺是你的男人,有什麽不敢說的?”想到這個笨蛋居然偷偷地揣著這一籮筐的心事,司徒騰就火大。

米米也不敢揉被打的地方,就瞪著大眼睛委屈地看著他。“我的身世不光彩,我以前的事情也亂七八糟的,我怕你介意。”

“人也都娶回來了,還介意個毛線!”不過,司徒騰能夠理解她的想法。

米米伸手抱住他的腰。“那我不想失去你嘛。我就是會怕,怕你介意,然後不要我了。”

“笨蛋!爺是個軍人,作風問題很要命的!你以為老婆是說不要就能不要的?又不是街邊買的水果!”司徒騰的心又軟了兩分。

米米抬起頭看著他,說:“那等你有空,你陪我回去看看吧?”

司徒騰對她刮目相看。“喲,這順杆爬的本事不錯啊。就後天吧,剛好過年,回去看看你媽。”他估計,她牽掛的應該隻有她媽媽。當然,恐怕還有那個她要記一輩子的老師!

“真的?”米米驚喜地看著他。雖然她不願意回到那個地方,可她心裏還是惦記著媽媽的。

司徒騰又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愛信不信。”說完他就走進屋去。

米米趕緊追上去,抱住他的胳膊。“我信,我真的信!”

“你敢不信,看爺不弄死你!笨蛋!”他還不屑於欺騙她一個小笨蛋!

米米嘟嘟嘴,不過沒敢還嘴。自己咬著嘴唇想了想,就樂了。一躍而上抱住他脖子,像無尾熊一般掛在他身上。“司徒騰,你真好!”

“爺要相貌有相貌,要才能有才能,要魄力有魄力,當然是最好的。”

米米咬著嘴唇笑。“對對對,你宇宙第一!”

“馬屁精。”

“是你自己說你是最好的,我這隻是表示同意,怎麽算拍馬屁呢?”

兩個人鬥完嘴,一起去浴室來了個鴛鴦戲水。然後全身暖烘烘的塞進被窩裏,米米舒服得躺著直哼哼。

司徒騰讓她哼得心煩意亂,直接把人按倒,然後就地正法。反正明天是年初一,就是一整天都在床上度過,那也沒什麽不可以的。其實,這就是他本來的計劃。

年初一,米米手腳發軟地躺在床上,連進餐都是在床上進行的。不過司徒騰化身小仆人,鞍前馬後伺候得非常周到,讓她身體不舒服,心裏卻飄飄然。

……

休息了一天,年初二,司徒騰就載著米米出發了。

米米的老家離北城比較遠,開車到縣城就要十多個小時,坐火車再轉大巴是比較好的選擇。不過,司徒騰比較喜歡自己開車。好在他們也不趕時間,走走停停,隻當是旅遊了。

當天晚上,車子就到了縣城。

司徒騰和米米也不急著去見她的家人,幹脆在酒店開了個房間,體驗一下在外麵恩愛的滋味兒。

米米其實樂得不用馬上見他們。所謂近鄉情怯,即便她不認為這是她的故鄉,可依然會心怯。畢竟這裏有她太多的回憶,太多的恐懼與眼淚。

司徒騰開了一整天車,人有些累了。吃了飯洗過澡就睡下,而且很快就睡著了。

米米躺在床上卻了無睡意。她輕輕地轉過身,借著窗外的月色看著司徒騰的臉。她能看到他臉上那道很明顯的疤痕。別人都覺得很可怕,她卻一直覺得這樣子的他挺帥的。那是一種成熟、滄桑的帥氣,有著歲月和閱曆賦予的沉穩與泰然。

米米知道,如果不是這道疤,一定很多女孩子都會喜歡他,想跟他結婚。如果沒有這道疤,或許他不會娶她。所以,她心疼他曾經經受的傷痛,卻也感謝這道傷痕讓他屬於她。

咬了咬嘴唇,米米猶豫著伸出手,輕輕地撫上那道疤。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所以並沒有摸到凹凸不平,隻有皮膚溫熱的觸感。

米米微微一笑,收回手,掀開被子下了床。披上外套,一路走到陽台。

司徒騰要的是豪華房,所以有個小小的露台,方便顧客憑欄吹風看風景。

這不過是個小縣城,麵積不大,經濟也落後。在這裏,沒有閃爍耀眼的霓虹燈,也沒有精彩的夜生活,夜晚唯一的景色就是天空中的星星。可現在是冬天,連星星都非常稀少。不過空氣很好,涼涼的,但很清新。

米米趴在欄杆上,看著稍遠處的馬路。路上的車不多,偶爾經過一輛,也是很普通的。不像北城,來往都是名車豪車,到處充斥著錢的味道。

其實,這樣的小地方更適合生活,飲食很安全,環境也好。但米米不喜歡這裏,她也不願意回到這個地方來。

曾經,米米無數次地幻想著可以離開這裏,不回那個根本不屬於她的家。可是,她放不下媽媽。如果不是那個混蛋越來越可怕,她是不會斷然跑去北城的。

在北城的日子,米米也幻想過有一天自己能夠在那立足,然後回來接媽媽,再也不讓她跟著那個混蛋過苦日子。

現在她念大學了,等畢業了,她就可以自己賺錢了。到時候,她在外麵租一個房子,接媽媽過來住。還有兩年,她就可以夢想成真了!“媽媽,你再給我兩年的時間!我會讓你過上幸福日子的!”

“三更半夜不睡覺,跑出來吹什麽冷風!覺得醫院最近生意不怎麽紅火,想為他們做點兒貢獻是不是?”司徒騰低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說出的話一如既往的不好聽。

然而,米米已經習慣他的說話方式,也已經懂得這些似乎很難聽的話背後藏著的關懷。她轉回頭,看到他倚在玻璃推拉門上。她微微一笑,走過去抱住他的腰。“我睡不著嘛。”

“睡不著?瞎想點什麽?”司徒騰揉亂了她的一頭長發。其實米米翻身的時候他就醒了,何況她還對他上下其手,他再不醒就愧對身上的綠裝了。

米米搖搖頭。“沒想什麽,但就是睡不著。或許,我潛意識裏還是排斥這個地方吧。”

“以後又不在這住,排斥個毛線。再說了,有爺在,你怕個毛線啊?”司徒騰大概能理解,她心底恐怕潛藏著對這個地方對這裏的人的恐懼,所以才會失眠。

米米撅撅嘴。“我沒有怕。我就是睡不著。要不,你給我講故事或者唱催眠曲唄?”

“爺一拳把你打暈,保準一覺睡到天亮,你要不要?”讓他講故事?讓他唱催眠曲?別說門兒,連窗都沒有!

“你要是舍得,你就打暈我吧。”米米閉上眼睛,把腦袋送過去。

司徒騰敲了一下。“有這個美國時間在這貧嘴,還不如上.床躺著。沒準很快就睡著了。”

在司徒騰的要求下,米米還是乖乖地躺到床上。

司徒騰一把將人拖過來,禁錮在懷裏。“睡吧,別想些亂七八糟的。天塌下來,也壓不著你個矮冬瓜。”

“我哪裏矮了?上次你還說我長高了!”米米不滿被說成矮冬瓜。

“再怎麽長,在爺麵前,你也是矮冬瓜。”

米米不客氣地翻白眼。“那怎麽能跟你比呢!我一女人長你那麽高,那還能看嗎?我要有你那麽高,你肯定也不會娶我!”

“那是,爺比較喜歡矮冬瓜。”司徒騰認真點頭。

“司徒騰,你討厭!”趴到他胸口那,用力咬了一口。

“你不用口是心非,爺知道,你心裏愛死爺了!”司徒騰一巴掌拍在她的小屁股上。

“沒見過你這麽自戀的人!”

司徒騰眉頭一挑。“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愛爺,嗯?”

米米哪裏敢說是,那分明是找死。“沒有!”

“沒有是什麽意思,嗯?”

“我沒有不愛你!”米米覺得,說什麽威武不能屈的人那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她一個小女子,還是屈了吧。

司徒騰滿意地點點頭。“把這句話換個說法。”

米米愣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後,臉有點紅。“我、我愛你!”米米不知道電視裏的人怎麽這麽喜歡把這三個字掛在嘴邊,她覺得好難為情啊。心裏有就好了,幹嘛一定要用嘴巴說出來!

“乖!”司徒騰摸摸她的腦袋。“好了,睡吧。不用去想,這裏的一切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的家在北城,懂嗎?”

“嗯。”米米應一聲,心情波動得厲害。她不知道,如果沒有遇上司徒騰,她這一生會是什麽樣。她感激上蒼對自己的眷顧,也許她沒有戶口、受人欺負,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她遇上司徒騰。如果她不是個黑戶,或許她還不能嫁給他。

米米伸出手,抱住司徒騰的腰。臉也埋在他的胸膛裏,呼吸著他獨特陽剛的男性氣息。那是一種讓人異常安心的味道。

有些人哪怕什麽都不做,光是他的存在便足以讓人安心。顯然,司徒騰就是這種人。

“司徒騰,如果那天是王梓盈進去跟你見麵,你也會跟她結婚嗎?”說完,她的屁股就挨了一巴掌。

“你以為爺有那麽饑不擇食,隨便一個女人就能娶回家去?”敢懷疑他的品格,該打!

“梓盈不是隨便一個女人,她長得很漂亮,又聰明。總之,她比我好多了。”米米自知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子!

“她就是天仙下凡,那也跟爺沒關係。”

“她——”屁股又挨了一下。

“睡覺!再廢話,爺馬上把你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