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遇梅川兄
鬼市中,白天寂靜無人的街道上。
我和柳妍走在去她家的路上。這一路,我的腦子裏很亂。好吧,我在胡思亂想。這也不怨我啊,再怎麽說我也三十多歲了。人到三十萬事休,就想找個女人找個窩,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這柳妍就很符合我的審美觀念。
第一,和我一樣都愛喝酒。第二,不耍小脾氣,沒有公主病。雖然她結過婚,不過隻要有愛,這點也沒問題。就算是輛二手車,也總比三手車、四手車要強的多。到了我這個年齡,該看開點就看開點啦。
……
不過看她傻乎乎的樣子,想來事情沒有我想的那麽複雜,隻是想讓我去她家幫她修理一下堵塞的管道。
她除了享受美食與啤酒之外,對別的著實沒有興趣。
柳妍的家在一棟比較老舊的公寓,想來是很舊之前就建造的啦。我不清楚中轉站已經存在了多少年,不過前清時代就肯定存在了。因為這裏就有很多的大辮子,還保留滿清的服飾。
滿清是中國的最後一個封建王朝,本來早已消失在曆史長河中,可是這裏竟然還遺留下傳承,這簡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過管它呢。
有些人願意當奴才就去當奴才,這些人都是賤骨頭。
公寓的外麵牆壁上爬滿了爬山虎,整棟公寓看起來有些陰森森的。附近也隻有孤零零的幾座建築,看起來是一個非常偏僻的地方。這鬼市本來就陰森森的,這裏更加陰森森的了。
我進入公寓中,知道這是一座合租公寓。
柳妍的丈夫去世後,她就把原來住的房子賣了,裏這裏合租。合租至少便宜一些。至於賣房子的錢?都已經被她換成啤酒,喝進肚子裏了。她的房間並不整潔,遍地的垃圾食品的塑料袋子,床上還有半飽薯片,一個蘋果,窗台上養的花也枯萎了,這個小婦人還是挺任性的。
好吧,她有些懶。
我去修理管道,她則是去廚房做了些吃的。
……
忙忙碌碌,修煉管道是很輕鬆的,憑借我的技術,一會兒就修理好了。不過緊接著我忽然發現別的房間傳來哢嚓、哢嚓的聲音。因為是合租,所以她們住的是一個大套房。這個套房中有四個人住著,而且都很有性格,柳妍算是其中比較正常的一個啦。另外三個才是真正的神經不正常。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願意接觸這個三個神經病。
不過人生永遠不能再做出選擇。這是一個十字路口,隻要選中了一條路,那就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了。哪能再選一次。向左還是向右,這是一個問題。我已經思索了很多遍這個問題,因為我的人生也是有很多的十字路口,我經常選錯方向,如此才變成現在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如果讓我再選一次,我寧願做一個普通人,安安穩穩的度過這短暫的一聲。
就算如今的我擁有幾百年的壽命又如何,我感覺自己正在慢慢變成一個死不了的老妖怪。環顧四周,都是陌生的人。腦海中那些熟悉的人卻都消失不見,孤獨與惆悵的感覺油然而生,這實在是一件令我抓狂的事情。
我曾經不止一次的回顧我的人生,然後我發現我的人生已經出現了錯誤。可惜卻無法休整。如果可以,我寧願再來一次,走上另一條道路。而不是選擇這個道路。
……
哢嚓聲從房間裏傳出,有些像是剪刀剪碎硬物發出的聲音。我聽了幾句,感覺心髒跟貓爪子撓了一樣,這種感覺令我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種感覺非常難受。然則讓我奇怪的事是這哢嚓聲響起來就不會停下了,這更讓我驚恐,裏麵到底有什麽東西。真是好奇心害死貓啊。
我就是被好奇心害死的那隻貓。
我猶豫片刻,還是輕輕敲了敲這扇門。門沒關,於是我很輕鬆的就進去了。
門後的世界簡直超乎我的想象,超乎整個人類的想象。隻見房間中滿是碎紙片,地麵上是碎紙片,沙發上是碎紙片,床上是碎紙片。亦或者說,就連沙發、床之類能被剪碎的東西都碎了。
牆壁上滿是劃痕,好像是被人用剪子劃的。
玻璃上也滿是裂痕,地板也滿是裂痕。這裏就是一個碎裂的世界。在這個碎裂的世界中,唯一沒有碎裂的就是房間中那個披頭散發的女人。這個女人年齡在三四十歲左右,長的非常漂亮,隻是看起來是個瘋子。
這個漂亮的瘋女人拿著剪刀,正把麵前的一些紙張剪碎。
她實在是太笨了,總是剪到手指頭,鮮血淋漓。殷紅的鮮血把碎紙都染紅了,眼前一片血紅是。血跡琳琳,好像到了殺人現場一般。難道還有比這個更惡心人的事情嗎。雖然時隔多年,我依然能想起第一次遇到鮮血的那一天。我對鮮血有一種恐懼,主要是我暈血啊。
好吧,我不想再招惹這個瘋了的女人。
我感覺自己要是再在這裏呆下去,她就會把我剪碎。我正想從房間裏退出,忽然間,這個批頭散發的隻穿了一件睡衣的瘋女人撲了上來。她拿著剪刀,凶神惡煞。不過我依稀可以模糊的看到她睡衣下的身體,這女人竟然沒穿內衣。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感覺這個瘋婆子要捅死我。
天呢,真是一見麵就殺人,這也太不友誼了。
我急忙出去,然後關上了門。
門後繼續發出哢嚓聲,聲音非常清澈,聽的我脊梁骨冒冷汗,不清楚這個瘋婆子又在剪什麽東西。
……
這時我忽然發現客廳的沙發上有人在看電視。
這是另一個住戶,他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頭發亂蓬蓬的像是鳥巢,穿著一雙大拖鞋,身上的衣服鬆鬆垮垮,皺皺巴巴。他的胡須也沒有刮幹淨,雙眼無神,裏麵滿是血絲,眼角還有眼屎。
這幅模樣,一看就知道這家夥和我一樣,是個廢柴大叔。
而且他看起來比我還廢柴,我心裏平衡了一些,總算是有人墊底了。我也不孤單了,廢柴就是廢柴,廢柴如何逆襲。廢柴就應該像這位大叔一樣,躺在沙發上看看電視,吃點零食,舒舒服服的當宅男。
雖然已經三十多歲了,不過當宅男的日子看起來非常不錯。
廢柴大叔加宅男,兩種屬性全開,簡直是無敵了。這是實際上最奇葩我的一種人,也是我最羨慕的一種人。因為我就是這種人。我們這種人活的瀟灑,可惜就是沒錢沒女人。如果再有錢有女人,那人生就美滿了。
不過有錢有女人後,我們還是廢柴大叔嗎?
好吧,這個廢柴大叔和我一樣,看起來都是比較喜歡當廢柴的人呢。當然,廢柴大叔也是可以逆襲的。人生充滿了各種逆襲,不過年輕人也就算了,也就我們這種廢柴大叔能夠逆襲,小年輕咋子逆襲呢。
青年人要好好的擼,不要白日做夢。
……
我和沙發上這廢柴大叔聊起來了,我們聊的相當開心,都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知己啊,人生有一知己,足矣。這就像那兩個彈琴的,好像一個是叫伯牙,另一個叫什麽來著。
隻有有一知己,那就足矣。
這是我們倆第一次見麵,然後這個廢柴大叔就和我聊黃段子,說了說他喜歡的日本女藝人。沒有黃段子的世界是無聊的。男人湊在一起,這個話題是最容易溝通的。因為男人都是一樣的,都好色。
好色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就跟動物一樣,到了特定的那什麽時期就要**。人類就是容易被世俗的道德標準限值。如果實在原始的山頂洞人時期,看到喜歡的雌性,就一棍子敲暈,拖到山洞裏造人,哪有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有時候簡單也是一種很好的生活習慣。
這位廢柴大叔除了喜歡黃段子之外,還喜歡日漫,他買了很多日漫美少女手辦,房間裏也是堆滿了美少女手慢。感覺就像一個有些變態的家夥。這個家夥還給自己起了一個日本名字,叫什麽梅川內酷。
之後我才清楚,這家夥本來就是個日本佬,一口關東腔。
這也不怪我,誰讓這家夥的中文說的太棒了,是個地地道道的中國通。誰能想到這麽一個廢柴大叔是個日本人呢。最重要的是,他長的太像中國的廢柴大叔了。看日本人,首先要看他們的臉,日本男人的臉都很特別,一眼就能看出這是日本人。
還有韓國人,就看臉。
通過臉就能看清他們是哪國人。
這點隻要多看電視劇,多了解這些國家的人的長相,差不多就能清楚了。畢竟韓國人整天吃泡菜,臉色都是綠的。日本人整天吃魚,那一雙死魚眼也是富含蛋白質。
……
“劉桑,你有沒有錢,我已經沒錢交房租了,究極一下吧”,廢柴大叔日本宅男梅川內酷跟我借錢。
不過擺脫,大佬,就算我們聊的很還,可再怎麽說都是第一次見麵。哪有第一次見麵就借錢的。而且你好像是沒有收入來源吧,整天憋在家裏看動漫,哪有錢啊!
借了肯定不還。
我會把錢借給這種人嗎,肯定不會,因為我是個很小氣的人。不,我是個很節約的人。雖然我有很多錢,不過我依然很節約。因為我的壽命很長,我要為以後做打算。相信幾百年後,一百塊錢也就能買一根油條。那時候物價上漲,多少錢都不夠花的。所以說,不能亂花錢呢。
花錢如流水,掙錢如吃屎。
這句話雖然糙了一點,不過話糙理不糙,還是很有道理的。
也有人說,錢是王八蛋,沒了咱再賺。這句話純粹是安慰自己,掙錢有那麽好掙的。我們隻是普通人,節省過日子才是王道。
再說,咱們的人民幣在這裏也不流通,我也沒有這裏的貨幣。
不過這地方好像有銀行,陽間的貨幣可以在這些銀行裏兌換成陰幣,不過貌似挺黑的。銀行嘛,它不黑誰黑,比包公都黑。所以我決定要去黑市,去哪裏兌換一些陰幣。我原本是不想這麽做的,可是那陳瘸子也不知在什麽地方,找了好久都找不到。鬼市中的蘭州拉麵店,我已經找遍了,可就是找不到陳瘸子。
我都懷疑這瘸子是不是嗝屁了。
沒辦法,我要在這裏長期住下來了。而且這裏看起來也很不錯的樣子,隻要熟悉這裏的生活習慣,熟悉這裏的各種規矩,也能活的舒舒服服,安安穩穩的。租個房子,每月按時交水電費,閑暇時看看電視,打打牌,無聊透頂的時候就去逛逛街,去酒吧泡泡妹子。這裏的居民大部分都是鬼,人是很稀有的一種珍稀動物。許多鬼妹子就喜歡人類男子,隻是先天的優勢啊。
我板著臉,沒錢借給他。
梅川兄一臉沮喪,他連住大街的三件套都準備好了:狗,紙箱,收音機。
狗是一條髒兮兮的狗,餓的瘦骨嶙峋,不知多少天沒吃過飯了。跟著這麽一個主人,這條狗也是倒了大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