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年前（一）
上午看完了幹姥爺，幾個小孩都顯得萎靡不振，主要是吳芬她嫂子太能鬧了，看他們去了吵的更厲害，他們隻能匆匆放下帶去水果和營養品就離開，都沒能和幹媽他們多說幾句。
在回家的路口，向媽想起家裏的菜和肉都沒有了，就拉著向輝當苦力轉道去了菜市場。你說他們自己種的菜？現在大冬天的，自己種的菜都沒怎麽長，現在的菜園就是一片蕭條。
“咦，你們回來了啊，怎麽這麽快？”向大伯打開門，“弟妹和小輝呢？怎麽了，不是說去看病人，怎麽大家都沒精打采的？”向大伯看幾人這麽早就回來，而且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樣，很不解。
“他們倆去買菜了，”向爸揉了揉耳朵，搖搖頭，“別提了，吳芬她嫂子實在是太能了，看我們去看她爸，老人還昏迷著，斌哥兩口子都還沒說話呢，她就硬拉著小萱她媽說讓她評理，劈裏啪啦的說了一大堆，又吵又鬧的，她聲音又大又尖，吵的我們頭疼，也不知道哪來那麽多事，我們也沒好多呆。”
“這就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向大伯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窮人有窮人家的快樂，富人有富人家的煩惱。轉頭看兩個小孩回來後就一言不發的坐沙發上，難得幾個這麽沒精神。
“你們還有什麽安排沒有，要是沒有的話我下午就帶他們幾個回去，快過年了，家裏的事情多。”他來了有一個多月，中間就隻回去過一次，家裏怕是有好多事情都沒弄好。
向爸想了一下，確實是，農村過年很多事情要準備，老家隻有兩個女人在，許多事情都沒法做，而且，今年自己家也要回去，事情就更多，也就不虛留，“也好，這次回去就把我上次帶回來的年貨拿回去。”上次去a市拿貨，他買了很多燈籠對聯，還有幹果，糖什麽的，拿回去給幾家分分，還有特意給他們買的衣服什麽的，這次都要一起帶回去分給幾個堂兄。
看向小萱他們兩個還一言不發的半躺在沙發上，也沒有理會他們，東西買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收拾好了，“等一下走的時候再買兩箱蘋果帶回去，家裏沒種，孩子們喜歡吃。”自從經濟寬裕了，家裏就經常備著水果，孩子們正在長身體，上學也辛苦，一點都挨不得餓。
“買啥蘋果啊，浪費錢，家裏自己種的柚子還有好多，你大嫂全都放得好好的，就是給你們留著的，而且，家裏還種有甘蔗，血橙，不比買的差。”要說家裏沒有，那還好說。
向大伯帶著三個小孩回到家，受到了以向奶奶為首的留守團的強烈歡迎，主要是家裏的事情太多了，要是他還不回的話，她們就準備去鎮上打電話讓他回來。
休息了一晚上，向大伯一大早就出門，他要去聯係殺豬佬，殺過年豬。家裏養了三頭大肥豬，留下一頭自家吃，其他兩頭就要賣給殺豬佬，或是村裏有哪家家裏沒有養豬的，也會趁著別人家殺豬的時候來買一些。
向小萱起床的時候也才六點過，卻發現一向在這個時候準備豬食的向奶奶卻在和大伯母收拾他們帶回來的東西，昨天晚上他們到的比較晚，都沒來得及收拾，就直接把東西放到堂屋的地上了。
“小萱起來了啊，快來洗臉，剛倒好的水，熱乎著！”大伯母放下手裏的東西，本來看幾個孩子睡得熟，準備收拾好東西再做飯的，看小萱已經起來，那估計向陽他們也快起來了，還是先做飯吧。“媽，你們先收拾著，我去做飯！”
“去吧！”向奶奶繼續把地上的東西分類，吃的穿的用的，年畫對聯什麽的也要分出來，等下好分給其他人。
“今天的事情多，你大伯去聯係殺豬佬了，今天殺過年豬，本來早幾天就該殺的，結果你大伯一直不回來，我和你大伯娘就沒法，一直拖到現在。”向奶奶收拾好，準備把東西放到自己屋裏。他們這裏殺過年豬是要請客的，親朋好友一來，看到不好。
難怪，要殺豬的話，提前兩頓就不會喂，不然到時候豬內髒處理起來會很麻煩。
“奶奶，那今年要裝香腸不？”向小萱洗好臉，幫著向奶奶拿東西。香腸裝好要放段時間，晾幹熏好才好吃，要是現在才裝的話，肯定是來不及的。
“就知道你會饞！”向奶奶抿嘴一笑，空著的手點了點向小萱的額頭，“你大伯母早就弄好了，早先的時候，看你大伯還沒回來，我們就知道他回來的遲，就在村裏買了肉和小腸，裝了十幾斤，都快放幹了。”
向奶奶放好東西，就去廚房幫著兒媳婦做早飯，向小萱亦步亦趨的跟著她來到廚房，這才發現廚房的牆上掛著一大串的香腸，還有好多臘好的雞鴨，“好多雞鴨啊！”
張翠花眉眼帶笑，“這算什麽多啊，這是特意弄來過年這段時間吃的，給你們帶回去的還養著，就等你們回來幫忙呢！我那時事情多，這都是抽時間弄出來的，要不是擔心來不及，連這些都等著你們回來再做！”
向小萱黑線，誰叫他們放假放那麽遲，期末考試完，還補了好幾天的課，一直到農曆的臘月十九才放，而且，過完年他們還要補課，初八就要開始上課。連忙轉移話題，看到廚房的案板上還放著一大盆黑乎乎黏糊糊的東西，“這是什麽啊？”
向奶奶一邊摘菜一邊抽空看了一眼，“那是你大伯母調好的醃臘肉的料，她早就弄好，就等肉了，誰知道你們把建軍留下，一直不回來。”
向小萱繼續黑線，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哪壺不開提哪壺？看大伯母忙著洗米下鍋，沒空照顧灶裏，就主動請纓。他們家燒的是柴火，農村每家每戶都有玉米秸稈，高粱秸稈什麽的，勤快點的還可以去山上砍樹木，反正柴火是不缺的。
張翠花看向小萱穿了件淺色的大棉衣，忙阻止，“小萱，你在一邊玩兒就行了，灶間髒的很，你那衣服弄髒了就難得洗幹淨。”
向小萱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深覺自己最近蠢貨上身，回來之前想要帶什麽衣服的時候隻覺得鄉下會比較冷，而身上這件衣服很保暖，卻沒想過耐不耐髒的問題，決定去換件深色的。
等她換好衣服，大伯母正在切南瓜，“大伯母，早上吃炒南瓜？”
“小萱怎麽換衣服了啊，早上吃南瓜飯。”張翠花瞄了一眼，繼續切，“換什麽衣服嘛，剛才那件穿著挺好看的啊，反正今天家裏人多，也用不著你幫忙。”
向小萱聽到南瓜飯眼睛都亮了，南瓜飯和紅薯飯簡直是她的最愛，“大伯母，一定要多放點南瓜啊！”老南瓜用豬油炒過稍微撒點鹽，墊在米飯下麵，小火烘好後帶點鍋巴，那味道簡直香的很，想著，好像有點流口水。
“就是知道你喜歡，特意弄的！”張翠花切好南瓜，看鍋裏的米差不多了，就讓小萱不要再加柴，把米飯濾去米湯，又從米飯裏夾了幾個什麽東西放到小水盆裏，遞給向小萱。
向小萱接過來一看，小水盆裏裝了三個雞蛋，想起以前小的時候，向奶奶或大伯母煮飯的時候總不忘給她煮個雞蛋，自家養的雞下的雞蛋吃起來很香。沒想到現在都還有這份福利，以前家裏條件不好時，她還很小，所以一般隻有她有，向陽向輝都是沒有的，看來今天是大家都有。
才煮出來的雞蛋很燙，向小萱把水盆放灶台上，小心的拿起一個，輕輕的在灶台上磕了一下，卻因為實在太燙，一下子沒拿住，雞蛋滾了出去，正想去接，沒想到半路就被一隻手接住了，抬頭一看，原來是向陽。
“好哇，原來趁我不在，居然偷吃雞蛋！”向陽拿著雞蛋在兩隻手裏顛來倒去，作勢要自己吃，還特意在小萱麵前晃了一下。
向小萱沒說什麽，隻是和大伯母交換了一下眼神，向陽就被敲了一下，張翠花拿著鍋鏟，作勢要繼續敲下去，“趕緊還給你妹妹！”
向陽跳腳，一臉的鬱悶，每次都是這樣，受傷的總是他，他一定不是親生的！
“噗……”向小萱沒忍住，笑了出來，張翠花也跟著笑了。就像向陽喜歡逗向小萱一樣，張翠花也喜歡逗向陽，特別是現在他長大了，不像小的時候一逗就哭，不過隻要遇上小萱，他就特容易變臉，看著就歡樂。——黑線，這難道就叫遺傳的強大？
向陽莫名其妙，怎麽這次沒有挨揍？以前大家都小，他也還不懂事，看他媽總是給小萱煮雞蛋，自己都沒有，不是沒有吵過鬧過，他還搶過，每次都會挨揍，所以一開始他總喜歡欺負她。後來大一點，懂事了，知道愛護小的，那時自家的條件也好一點了，每次煮雞蛋至少小孩子都是有的，但他還是喜歡逗她，不過，不管是真搶還是假搶，隻要被發現，總是一頓揍。
向小萱遞出小水盆，示意他看，向陽伸過脖子，小水盆裏還有兩個雞蛋，頓時知道自己是被耍了，撓了撓頭，也笑起來了。
“等會兒吃完飯，你去叫你堂伯他們下午過來幫忙，下午殺豬。”張翠花吩咐道，“小輝還沒起來嗎？去叫他起來，吃完早飯你們幾個去地裏摘菜，多摘點，晚上吃飯的人多！”
“好！”向小萱馬上答應下來，她最喜歡去摘菜了，看著地裏的生機勃勃的青菜，心情都會好很多，“要摘些什麽？”
“冬天也就那些菜，每樣摘一點，分量足夠就行！”家裏的菜園子大，他們又都是勤快的人，菜的種類不少，隻要適合冬天種的都種了一點
向陽把手裏剝好的雞蛋遞給向小萱，自己重新拿了一個，兩口吃完，白水雞蛋就要趁熱吃才好吃，冷了就會有土腥味，又喝了口米湯，看他媽準備炒菜，就示意向小萱去一邊吃，自己去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