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入非非
SEVEN_CLUB,一個用酒杯盛放你青春記憶的好地方,秉承了懷舊的風格與時尚的潮流,如同一麵展開的旗幟飄揚在泡吧族的心中。
走進複古的中式酒吧大堂,動感的音樂很是調動氣氛,不大的舞池裏全是人,一個個瘋狂地扭動著身體。吧台內正好是";火影傳動";,那是調酒師在作秀。
SEVEN最讓人欣賞的地方在於二樓,立在那裏的陽台之上,可以聽到一點特別的東西,又不是那麽吵鬧。
桑渝直接上了二樓";靜吧";。
曾梓敖說過,在這裏,除了聽到酒吧慣有的嘈雜之外,還可以感受到一種叫做漂流的特殊情感。微醉的時候,和相熟的朋友坐著,在SEVEN的音樂裏,是種非凡的享受。
果然,在陽台處,桑渝找到了聲稱情緒不佳的曾梓敖,他的身邊還有一位美女,兩人正在調笑。看見桑渝走過去,那位美女對他說了一些什麽,便走開了。
拍了拍曾梓敖的肩膀,桑渝嘲弄:";怎麽不在家陪你新婚燕爾的太太,卻跑到這裏喝悶酒?";向服務生招了招手,桑渝點了一杯粉紅色FOUR_SEASON。
";新婚燕爾?從哪裏你看出我燕爾了?";受了酒精的侵蝕,曾梓敖一張俊臉微微泛紅,深皺著眉頭,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挑了挑眉,桑渝很是不解:";究竟是怎麽回事?結婚這麽大的事,你居然都不告訴我,虧我把你當做藍顏知己。";
";如果你和一個你不喜歡的人結了婚,現在你想離婚,而對方不同意,你該怎麽辦?";曾梓敖喝了一口酒,手很自然地搭上了桑渝的肩膀。
";神經病,不喜歡人家,我幹嗎要結婚?";桑渝白了曾梓敖一眼,不過對他的婚事倒是越來越好奇。自大學同學這麽多年來,前後認識他一共有九年了,倒不曾見過他這樣的半死不活,";說吧,我對你和你那寶貝妹妹的事很好奇,你們倆怎麽會結婚的?";
借著酒,曾梓敖把母親臨死前希望看到他和小喬結婚的事說了一遍。
曾紫喬五六歲的時候,被曾家從孤兒院領養了,不但人長得水靈,還特別會討全家人歡心,曾母對這位養女特別喜愛,簡直是當媳婦來養。自從曾父遇空難死了之後,曾母就一直鬱鬱寡歡,在病危的時候,隻要求曾梓敖娶了曾紫喬,了卻這樁心願。為了使母親安心養病,曾梓敖答應了母親,娶了做了近二十年兄妹的曾紫喬。可婚後一個多月,曾母病情惡化,很快便離開了人世。今天是曾母去世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按照婚前約定好的,今天是雙方解除婚約的日子,當曾梓敖拿著離婚協議書找到曾紫喬的時候,曾紫喬卻不同意了。
聽完曾梓敖的話,桑渝很不雅地大笑起來:";哈哈哈,曾梓敖,這是我認識你九年來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居然這種烏龍事件會發生在你曾大帥哥的身上,簡直是不可思議。你簡直是白癡到家了,你不會是到今天才看出來你那個妹妹是一直喜歡你的吧。哈哈哈,上學那會兒,我就覺得你妹妹很有問題,每次看到我和你在一起,那眼神恨不能劈了我。我想起來了,這麽說來,她會報考H大,也是因為你咯?哈哈哈,你小子真是好豔福啊。";
桑渝的手在曾梓敖的肩上拚命地拍打著。
被桑渝這樣無情地嘲笑,曾梓敖恨不得掐死她,有些惱怒:";桑渝,我找你來是來解悶的,不是要你來看我笑話的。要諷刺,我也會。你男人不是回來幾個多月了嗎?你怎麽一點行動也沒有?";
提到沈先非,桑渝的笑容便僵在了臉上,冷冷地說道:";別跟我提他。";
一想到中午在上島咖啡遇到他的情形,她就火大,那個該死的家夥居然裝作以前從來都不認識她,更可惡的是還學會了跟人家一樣找那麽爛的借口來搭訕。
";你也有弱點啊,我還以為你沒有呢。";
";曾梓敖,你想死啊。";桑渝狠拍了曾梓敖的腦袋一下。
下一秒,她整個人的身體就被曾梓敖攬在了胸前。
";你知不知道?男人的頭是不能隨便打的,女人打了男人的頭,那就注定要嫁給那個男人。";眯著眼,曾梓敖的大掌扶著桑渝的頸後,兩人的臉離得隻有寸許,曾梓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桑渝的臉上,酥酥麻麻的。
朦朧月色與酒吧裏透出的燈光交輝閃動下,是兩張互視的麵孔。
望著曾梓敖英俊的麵龐,桑渝也跟著微眯起眼,口氣中充滿了挑釁之味:";從我六歲學習跆拳道開始,已經有數不清的男生和男人被我打過頭,照你這麽說,起碼要等我離過N次婚後才能輪到你。";
";你真是個超級沒情調的女人。";曾梓敖想到大學裏和她交手的時候,自己吃過數不清的虧,那簡直是種恥辱,不由得鬆了手。
";沒情調你找我來幹嗎?回家找你的妹妹老婆去啊。";
這時,服務生剛好送來了桑渝點的FOUR_SEASON。
曾梓敖一看是這種水果味超濃的女士雞尾酒,立即奪了過來:";喝這種不會醉的酒,你有沒有搞錯?";
";誰說不會醉?不信你多喝幾杯試試。";
";嘖嘖嘖,桑渝,你的品味越來越低了。西方盛行著一句話,叫做金錢、美女、威士忌,是征服世界的三大法寶。今夜星光燦爛,你怎麽忍心不滿足我這個騎士?";曾梓敖將那杯FOUR_SEASON放在一旁,對那位服務生說,";CHIVAS_REGAL_ROYAL_SALUTE,21Y,謝謝。";
";喂,你有沒有搞錯?你想喝死我。";桑渝攔不住。
";噓,乖,今晚不醉不歸。";
";那你怎麽不試試芝華士農藥,保你喝得爽到去吐血。";桑渝譏道。
";桑渝啊桑渝,你真是越來越低俗了,這種自殺酒還是留著我想死的時候再喝吧。";
洋酒,不是用來喝的,而是用來";品";的。
這句話,對兩個失意的人來說,卻是等於零。
酒在口齒和舌尖間回蕩,早已品不出那所謂的就像是天鵝絨一樣平滑的感覺。
和桑渝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開心的,很隨性,從大一那年第一次在校門外和桑渝一起翻學校牆頭的時候,曾梓敖就知道。
N市的夏季是意想不到的悶熱。
曾梓敖摟著桑渝,兩個人歪歪倒倒地走出酒吧。
昏黃的路燈下,兩個人靠近的身影拉得很長。
一些不成調的歌聲相繼傳出,還有連串的歡聲笑語。
無論曾梓敖願意與否,在桑渝的堅持下,要先把他送回家,結了婚的男人應該有擔當,無論是否愛那個家中的老婆,結婚了就是結婚了,除了那紙法律的約束,還有的就是作為一個男人應有的擔當,除非是家中的女人要放棄他,否則他永遠不可以放棄家中的女人。
當年父親沒有做到對她的承諾,她恨過父親,可如今人不在了……所以她不希望曾梓敖和他妹妹也走上她父母的那條不歸路。
";曾梓敖,上去吧,你老婆在家等你。";桑渝衝著曾梓敖淺淺一笑。
曾梓敖突然將桑渝一把抱住,額頭頂著她的額頭,唇似要貼上她的,帶著濃濃的酒氣,喃喃地說著:";桑渝,為什麽當年你沒有瘋狂地追求我?如果你把我逼到他那樣的境地,今天在一起的不就是我們倆了嗎?";
";你喝多了,";桑渝嬉笑著,想推開曾梓敖,力道卻敵不過他,無奈隻得偏過頭,倚在他的肩部笑道,";是你先不要我的,去美國那年,我可是記得很清楚,我是哭著求你娶我的,可你卻是無情地拒絕我。";
";哼,你這個臭丫頭,你還好意思提那件事,你是真心想要嫁給我的嗎?";曾梓敖口中責難著,卻是將桑渝緊緊地抱住,";小渝,要是你能像愛他一樣愛我就好了,我肯定會為你死心塌地的。";
";得了,你要是對我有那份心,別說九年,九天都可以感動我。";桑渝輕輕地將他推開,指著他的鼻子笑罵,";臭小子,快滾回去吧,將要讓你死心塌地的女人在那高樓之上,拿出你做男人的擔當吧。";
";無情的女人。";
";多情的男人。";
";戶外廣告我一定給你偷工減料。";
";滾你的,你要是敢,我剝了你的皮。";
";桑渝,滿足我男人的驕傲與自尊心,來個Goodbye_kiss吧。";趁桑渝沒留神,曾梓敖的薄唇便貼上了她的嘴角,輕輕一吻。
在桑渝要賞他一拳之前,他迅速地放開她,跳開了,狡黠地笑道:";謝謝你,桑渝,你永遠都是最了解我的女人。路上小心,晚安。";
他又給了她一個飛吻。
桑渝無奈地笑著,看著曾梓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大樓的電動門內。
曾梓敖住的高層公寓與她的";毫宅";一個在城西南,一個在城東南。兩個人都喝了很多的酒,曾梓敖喝得更多些,安全起見,桑渝打車先送曾梓敖回來,然後自己再打車回去。
可是這附近荒涼得隻看得到路燈和路邊的樹,連個鬼影都看不見,若是沒有私家車,真的很難出行,據說要走上很遠才能有公交車坐。
公交車,哼,她才不會去坐公交車。
洋酒的後勁大。
桑渝明顯感到頭比之前要沉重許多,走路也有點歪歪斜斜。
從包裏摸出袁潤之的手機,桑渝打算叫車,可手機一個沒抓穩,滾落出去,又被腳踢了一下,滾到了馬路中間。
";你這個不聽話的小東西,明天扣你主子薪水。";
桑渝扭著歪歪倒倒的步子,邁向馬路中間,想要撿那個手機。這時,一輛車子迎麵疾馳而來,刺目的車燈讓桑渝不得不蹲下抬手遮住眼睛,傻愣愣地看著那輛車子。
千鈞一發之際,她的身子被一個寬厚的胸膛抱住,兩人雙雙跌倒在地,連滾了幾圈。
";哢嚓";幾聲,手機被壓碎的聲音響起。
";你撿東西都不看四周的嗎?";沈先非良好的修養在頃刻之間化為烏有,若不是他及時抱離她,現在她就和那個手機的下場一樣。
因為這幾個激烈的翻滾,讓桑渝的胃好似翻江倒海。她痛苦地抱著頭,猛然,掙開他的懷抱,爬起身,往路邊跑去,倚著那電線杆狂嘔起來。
望著桑渝那副模樣,沈先非心頭的怒氣漸漸熄滅,歎了一口氣,他回到車內,拿了一瓶礦泉水和一盒麵紙。回到她的身旁,看到她吐得痛苦的模樣,有些心疼,他忍不住伸出手扶住她的額頭,期望減輕她的不適。
直到她終於吐完了,沈先非將手中的礦泉水和麵巾紙遞給她。
桑渝的腦子有些混沌,動作遲緩地接過麵紙擦了幾下,並用礦泉水漱了口,然後就這樣頭抵著電線杆,呆呆地抱著一動不動。
";桑……桑總。";沈先非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桑渝輕哼了一聲。
";你還好嗎?";沈先非又問了一聲。
這時,桑渝緩緩轉過頭,眯著朦朧醉眼愣愣地看著他,看了半天,蹦出一句話:";原來你家……也住這裏?";
這句問話雖是無心,可聽在沈先非的耳中,就好像是一根極度尖銳的刺正中他的心房,一張俊臉變得陰沉起來。
近幾日的工作壓力很大,本來一個朋友約了他去SEVENCLUB喝酒放鬆心情,誰知,在SEVEN竟然碰到她和MK的曾梓敖在一起,而且親密地臉對著臉。
那一刻,沈先非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有一種想要上前將兩人分開的衝動,或許是理智讓他壓抑住了那股莫名的怒氣,搖晃著手中的酒,隻感覺到苦和澀。
陽台上的一男一女,碰著酒杯,歡聲笑語,一直不曾間斷過。
那個女人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這麽晚了不回家,卻是和一個有婦之夫廝混在一起,還做著那樣親密的舉動。
雖然大四那年就離開H大,離開了N市,但他依然記得那個比他低一屆風靡全H大的師弟曾梓敖。進入皇廷之後,遇到了比較大的個案,廣告宣傳這塊也都是與MK公司合作,接觸雖不多,但關於他的事,偶爾也能聽到一些。
八卦隻要是女人都喜歡,他手下那幾個女員工也不例外。一次偶然,他聽到高茜她們幾個在討論曾梓敖閃電結婚的事。
心煩氣躁地點了一支煙,他很少抽煙,甚至可以說討厭煙的味道,隻有在心情極度不好的時候,他才會點上一支。一支接一支,在SEVEN裏,不一會兒,他就將朋友的煙抽掉了半包,就連朋友都問他今天怎麽了。
他怎麽了?他怎麽了?他怎麽知道他怎麽了。
直到看到她和曾梓敖相互扶持出了SEVEN,隻是一個念頭,他便熄了煙頭,和朋友道了一聲抱歉,追出了SEVEN。
駕著車子,跟著兩人坐的的士,一直跟到了這裏。
他不斷地告訴自己,他隻是想知道他和桑渝究竟是什麽關係,她所說的那段過去,究竟是真的,還是她為了想得到皇廷的案子而耍的手段。
當看到曾梓敖低下頭親吻她的那一刻,胸腔之內的某樣東西在微微刺痛,甚至連緊握著方向盤的手都跟著艱難地彎曲著。
曾梓敖離開了,她一個人立在那裏,搖搖晃晃的,似乎想打車。
深更半夜,這麽荒的地方,上哪兒去打車。
他擰緊著眉頭,決定送她回去,於是下了車。
誰知她醉得連手機都拿不穩,摔在了地上。就在那一刹,他看見一輛車子向她疾馳而來,直覺他便衝了過去。
麵對曾梓敖,她可以談笑風生,像是一輩子都有說不完的話;麵對他的時候,便是冷言相譏,醉到不行的時候卻是對他說:原來,你家也住這裏?
一個他隻見了三次麵的女人,竟然可以輕易牽動他的心。
";我送你回去。";隱忍著胸中那股莫名的憤怒,沈先非要將她拉離那個電線杆,她卻死抱著電線杆不放。
實在沒法子,沈先非隻能強行掰開她的手,將她拉過來,手勁稍稍大了些,剛好將她帶入自己的懷中。
從沈先非的胸前緩緩抬起頭,仰視著他,桑渝努力地睜了睜眼眸,待看清了眼前之人,纖長的手指舉起,輕輕劃過他的臉龐,帶著哭腔,問:";阿非,是你嗎?";
透過指腹傳來的溫度,沈先非眸光閃動,這樣的溫情消除了他體內緊繃的憤怒情緒,他反握住她的手,很自然地輕應:";嗯,是我。";
下一秒,手中的纖掌抽離了,桑渝的雙臂改抱住他的頸後,哭泣著:";阿非,你為什麽一聲不響地就跑掉了?明明你回頭看見我了啊,為什麽還要走?為什麽啊?你告訴我為什麽啊?";
聽到這聲聲質問,沈先非的心猛然一沉,他為這樣的桑渝感到心疼,但他真的不知道她在說什麽。他緊緊地抱住她,這種感覺很熟悉,似乎很多年之前,他就這樣抱過她。這種想法讓他驟然一怔,在那次撞到她之前,他真的不認識她,也從來沒有見過她,但為何會有這樣的熟悉感?
大四那年,他好不容易爭取到去英國中央聖馬丁留學的名額,他才會離開國內,去了英國。這事件,在他的印象當中,整個係的人都知道。若是按她在診室裏所說的,沒理由不知道他是為了追求學業而去留學的啊。
";桑渝,";沈先非很自然地叫了她的名字,";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懷中的人身體倏然一僵,抬起頭,對上他的雙眸後,便慌亂地推開他。
背過身,桑渝理了理有些淩亂的頭發,淡淡地道了一聲:";對不起,我喝多了……";
沈先非盯著她,沉默不語。
昏黃的路燈下,晚風吹在路兩旁的樟木樹上,並未給這炎熱的夏夜帶來舒爽,隻聽到那樹葉抖動的";簌簌";聲。
在昏黃的燈光映照下,沈先非的身上染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俊美,挺拔。
桑渝忍不住看了看沈先非,一瞬間無法移動自己的雙腳,怔怔地望著他。
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驀地,沈先非握住了桑渝有些微涼的手腕,深深望進她驚慌失措的晶瑩雙眸,一字一句溫柔而又堅定地說:";你家住哪兒?我送你回去。";
麵孔籠著幾絲無奈和幾絲悲傷,桑渝意圖掙開沈先非的大掌,可沈先非絲毫不肯放鬆,無奈之下她放棄了,微微啟唇:";謝謝你的好意,不用了,我自己叫車就可以了。";
";叫車?你拿什麽叫車?現在是夜裏兩點十分,還是你打算這樣走回家?!";眉頭深鎖,沈先非的語氣突然變得很暴躁,他真的快被眼前這個女人氣死了。
桑渝懊惱地拍了拍很沉重的頭,真是喝酒誤事,連之之的手機都給她毀了。擺在麵前的隻有兩個選擇,一是她走到有人煙的地方,繼續攔車;二是讓沈先非送她回去。兩個選擇一比,顯然第一個很蠢。
她撥了撥貼在臉上的頭發,咬了咬唇,才對沈先非說:";那麻煩你了。";
按照桑渝所說的地址,沈先非開著車子很快就到了城東南一處九十年代的小區。
望著眼前一排排很老的房子,時不時地還有流浪狗的聲音傳來,沈先非皺著眉心,心中疑惑。
是不是桑渝指錯路了,她怎麽可能會住這裏?
";桑渝……";側過頭,沈先非輕喚了一聲她,卻見到她靠在副駕座上沉沉地睡著了,發出均勻的呼吸。
車內的冷氣打得很足。
沒有叫醒她,沈先非側著頭看著她熟睡的麵龐,以手背輕觸了下她露在衣服外的胳膊,冰涼一片。
並非輕佻,而是出於關心。
毫不猶豫,他下了車,從車後座拿了備用的薄毯小心翼翼地給她蓋上。
淡淡的緋色在桑渝漂亮的麵龐上彌漫著。
沈先非忍不住仔細地看她,第一次撞到她的時候,他就知道她是個漂亮的女人。沉睡中的她像個嬰兒一樣,皮膚很好,兩抹緋色映在雙頰上就像是盛開的花瓣似的,纖長的眼睫如扇,挺直的鼻梁,還有一張飽滿而鮮豔欲滴的紅唇……
一陣慌亂,意圖掩飾自己非常齷齪的念頭,沈先非倏然收回了目光,改看向窗外。
胸口之處,是一顆在猛烈跳動的心。
他竟然有一種想要一親芳澤的衝動……
他一定是和阿穆待得時間太多了,連思想都被阿穆汙染了。
透過車窗,忽閃的夜燈下,沈先非再次看向那幾排破舊的老式小區住宅樓,又看了看身側熟睡的人兒,心中有了決定。
車子緩緩啟動,向另一個方向駛去。
停好了車,沈先非輕輕地將桑渝抱起。
望著窩在懷中像隻慵懶貓兒一樣的她,他的唇角之處漾著淺淺的笑意,抱著她,邁向公寓的電梯。
輸完密碼進了家門,沈先非這才發現客廳的燈還是亮著的,待看到沙發之上被他驚醒的母親,心中有一絲歉意。
";媽,和你說過很多次了,要是我很晚回來,別為我守門。";語氣裏帶著一絲責備,更多的卻是心疼母親的身體。
";哦,客廳的沙發比床軟,睡起來更舒服。";沈母吳玉芳不以為然地笑了笑,看到兒子抱著一個女人回來,而且還帶著一身很重的酒氣時,一臉驚詫,";她……這位是?";
麵對母親的驚愕,沈先非解釋說:";哦,公司合作夥伴的負責人,今晚剛好碰上了,她可能是喝多了,指路沒指清楚,所以我就帶她回來了。";
皺了皺眉,吳玉芳點了點頭,看著兒子將那個女人抱到他的房內,小心翼翼地輕聲問:";你讓她……睡你房間?";
兒子單身了這麽久,除了很多年前,這倒是第一次把女孩子帶回家,還帶回自己的房間。現代年輕人的觀念比較開放,男人和女人無非就是那麽回事。吳玉芳心想,自己會不會管得太寬了?兒子帶女人回來是件好事,起碼證明";性向正常";,她抱孫子有望。
沈先非一邊點著頭,一邊抱著桑渝進了自己的屋子,將她輕輕地放在床上,蓋上薄被。隨後他又到衛生間拿了一條毛巾,浸了熱水,擰幹,回到床邊,細細地幫桑渝擦著臉。
立在門外,吳玉芳看著兒子細心的舉動,不禁促狹:";臭小子,你對你老媽可沒這樣孝順過。老實交代,這姑娘究竟是誰?";
停了手中的動作,沈先非一臉尷尬,對立在身後的母親說:";媽,不是你想的那樣,她真的是公司的合作夥伴。";
";哦,合作……夥伴。";吳玉芳故意拖長了音揶揄兒子。
";唉,不跟你說了,我去幫她買套睡衣。";麵對母親閃閃發亮的眼睛,沈先非急得將手中的毛巾丟給她,逃似的離開了。
吳玉芳笑看著兒子倉皇的背影,去衛生間重新擰了一把毛巾,正要給床上的人再細細地擦一把,看清她的臉之後,臉上的笑容在一瞬間僵住了,手停在半空中一動不動。
怎麽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