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回 夢醒時分(上)

潘卓文晚上給蘇寧打電話聊天,還是一如既往的侃大山:

“唉,你知道麽?我們這邊的女的都特牛B,就像你這麽胖的,她們摔你都跟玩兒似的。”

“幹嘛讓人家摔我?”蘇寧不明白潘卓文搞什麽鬼。

“我這不就是打個比方說著玩麽!你幹嘛跟我頂嘴?怎麽了?”潘卓文是審犯人審出毛病來了,蘇寧就說了這麽句不符合她平時溫順脾氣的話,他立馬就現不對勁了。

蘇寧現自己說錯話也來不及了,隻好繼續假裝:

“我沒怎麽,你說我胖我不高興。”

“我這不逗你玩呢麽!”潘卓文在電話那頭笑,“我還以為你不會生氣呢!這話也沒惡意,你不是也被人說習慣了?”

蘇寧不想和潘卓文再說下去了,就保持沉默。

潘卓文在電話那邊又忍不了了:

“你幹嘛不說話,你是不想搭理我了麽?”

“我要睡覺了,太晚了。”蘇寧看了看表,其實還不到1o點。

潘卓文嘲笑她:

“1o點你就睡覺。你跟小學生地作息時間似地。不過早睡早起身體好。省著你再頂著倆熊貓眼兒。更嚇人了。得。您睡吧!”

潘卓文不諷刺人他就不舒坦。蘇寧不想和他爭辯什麽。準備掛電話:“那拜拜

“喂喂喂。你真掛了啊!”潘卓文在電話那頭吼著。

蘇寧無奈又繼續聽:

“你不是說睡了麽?”

“你真夠逗的,我就那麽一說,你還真信,你還真不想和我說話了?那你打算和誰打電話去?”潘卓文有疑心病。

蘇寧有點怒了,根本就是無理取鬧:

“我真特困,我想睡覺了,你愛給誰打給誰打吧!”

蘇寧不容分說地掛斷了電話。

還沒幾秒鍾,潘卓文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喂,還是我。你什麽意思啊,你直接掛我電話。”

“我不是和你說要睡覺了麽?”蘇寧感覺頭昏腦脹的,“那再和你說一遍,拜拜。”

蘇寧又把電話給掛了。

可是電話又響了,蘇寧隻看不接,但是電話繼續鍥而不舍地響了好幾十聲。搞得老媽都到臥室裏來看:

“手機響幹嘛不接?”

蘇寧趕緊強行關機:

“一瘋子,打錯號了。”

不想告訴潘卓文,誰知道他知道之後有什麽想法,又有什麽舉動,索性不和他說,等找到下家再說。

蘇寧也沒有熬夜的習慣,一般11點多就睡覺了,但是這天她卻沒有睡意。明天不用上班,不用早起。不用擠車,甚至連早飯都可以和午飯並在一起吃。

失業了,領到的錢存起來了。不行。得起來確認一下。蘇寧打開燈,把銀行存單找出來仔細看了一下,利息這麽低,根本不是大錢生小錢,是大錢長了點小雀斑。

失業了,什麽都要節省了。不行,得看看衣櫃裏的衣服還能穿多久。蘇寧跳到床下,把衣櫃裏的夏裝清點了一下,嗯。還不錯,每天換一件的話可以一個星期大洗一次衣服。

失業了,把零食和雜誌都戒掉吧。不行,看看還有存貨多少。蘇寧躡手躡腳地跑到客廳,清點了一下茶幾下的東西,隻有幾袋薯片和幾卷果丹皮,再打開冰箱一看,隻有一盒喝了一半地酸奶。

蘇寧就這樣想起一件事就確認一件,然後從臥室跑到廚房。從客廳跑到廁所,裏裏外外前前後後折騰到後半夜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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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寧第二天中午才開機,然後手機就跟抽風似的響個不停,蘇寧還以為中毒了,過了幾分鍾才消停,收件箱都快爆掉了,全是潘卓文來的短信。

好幾十條,有的有幾個字,有的很長一大段。沒有任何邏輯性。有的是抱怨,有地道歉。還有的是氣急敗壞了著急罵人的,居然還有幾條是裝b1ity深沉的。

蘇寧不知道該怎麽給潘卓文回複,就隻回了一條:我晚上還要上課,再給你打電話吧!

晚上有會計班的課,因為不用上班,蘇寧早早就到學校去了。前一個日班的課還沒結束,蘇寧就隔著後門的玻璃往裏看著。

講台上的葛達中完全沒有古板的教師形象,藍白相間地橫條紋上衣,深藍的仔褲,很年輕也很fashon他講課的時候少有笑容,但是又不是裝酷,就是一種嚴肅對待地專注。他27還是28?眼睛裏沒有了十七八歲少年的不羈,也沒有三十多歲的冷漠,是介乎於成長和成熟之間最玄妙的感覺。

下了課,那群c沒夠的老女人小女人們又把講台圍了個水泄不通。他不再是講課時的那種嚴肅,和大家聊天的時候笑容滿麵的。也難怪這些女人會瘋狂,就連蘇小綿這個gay都神魂顛倒了。

蘇寧找了個好位置坐下,看熱鬧似的看著眾生百態。

“來得真早啊!”

一聽到這聲音,蘇寧汗毛都豎起來了。

潘卓文用手機磕著桌子:

“你6點半開始上課,這連點還沒到呢!夠積極地啊!”

他那手機是鋼殼的,把桌麵敲得吭吭作響。

“早點來占座兒。”蘇寧覺得自己就跟潘卓文的犯罪嫌疑人似的,自己在明,他在暗,他有個gps,可以隨時找到自己,隨時傳喚。

“你不是6點下班麽?早退了?”潘卓文顯然是有備而來,“還是根本就不用上了?”

蘇寧心跳得很快,她隻好用沉默代替緊張。

“不上班你倒是和我說實話啊!我跟一sB似的就到你們公司去了,結果讓人家給笑話了!”潘卓文拿蘇寧興師問罪,“我還以為你不會編瞎話騙人呢。原來你裝的比誰都好!”

潘卓文在教室裏吼的聲音逐漸增強了分貝,惹來一些同學圍觀。

蘇寧覺得很是難堪,她站起來低聲說:

“你先回去好吧?別讓這些同學看笑話。”

“你怕什麽?”潘卓文臉一沉,“吵架還管什麽場合,還管笑話不笑話!”

葛達中撥開人群:

“蘇寧。”

蘇寧最擔心的不是讓同學圍觀,畢竟那些同學她一個也不熟。都沒說過話,誰也不認識誰也沒什麽可尷尬的。她最擔心地是讓葛達中知道,讓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模樣。

潘卓文覺得來者不善,輕易不說話。

葛達中讓同學們都散去:

“都回家吧!下一節課地同學要來了。”

那些人還想再看看熱鬧,徘徊不去,好幾分鍾才差不多都走幹淨。

葛達中這才繼續問:

“蘇寧,怎麽了?”

蘇寧倒退了幾步,偷瞄了潘卓文一眼,然後對葛達中強顏歡笑:

“沒事。真沒事。”

“他是。。。”葛達中想了幾秒鍾,“是你男朋友?”

潘卓文一直沒說話,聽到這裏才接了話:

“你是誰?”

“這是我們會計班的老師。”蘇寧趕緊回答。

“老師還有管這閑事的呢!還以為自己教的是中學生呢!”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尤其是在麵對一個比自己更高大,更帥氣的男人的時候。

葛達中不屑與潘卓文這種腦子有毛病地人生氣:

“要上課了,既然你不是學生,也不能留在這兒。”

“旁聽,”潘卓文一屁股坐下,“我想旁聽一下。”

“如果想試聽請到辦公室辦理手續,如果沒有試聽證,抱歉。我不能讓你留在教室裏。”葛達中不卑不亢。

“裝B地窮酸文人,瞎什麽。”潘卓文走到門口,然後吼蘇寧,“你傻站著幹嘛,還不走!”

蘇寧沒動窩:

“去哪兒啊?辦試聽證麽?”

“辦Tnn個頭,”潘卓文看蘇寧還傻了吧唧不明白,“別上課了,走!”

“要走你走吧!我還要上課呢!”

“成,你等著!”潘卓文撂下這句話。苦大仇深地走了出去。

蘇寧羞愧得無地自容,她躲到旮旯地座位上把頭都埋到書裏去了。

蘇寧一節課都聽得渾渾噩噩地,她想努力集中思想,卻都是徒勞。偶爾有抬頭與葛達中眼神對視的瞬間,她就趕快把目光收回,竭力回避。

下了課,蘇寧趕緊收拾東西避免與葛達中再說話,但還是來不及,葛達中不知道怎麽擺脫他地女fan們衝到蘇寧麵前了:

“我送你回去吧!”

真不知道葛達中是不是有先見之明。他提著筆記本電腦。抱著一摞教科書,好像早就預謀好了。

蘇寧沒有推辭。跟著他走出了教室。

才走到教學樓門口,就看見一亮一滅的香煙的火光,潘卓文又狠命吸了幾口,然後把煙頭丟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

“下課了。呦,和老師一起下課。”

“要不要一起坐我的車?”葛達中有意邀請潘卓文。

潘卓文態度極其惡劣:

“蘇寧,跟我走。”

蘇寧低下頭,唉,我命由誰?現在躲也躲不掉,除了跟著潘卓文走,還能怎麽著蘇寧不敢回頭,她不想也不願意去確定葛達中到底是不是在看著他們倆人。

一直走到了大馬路上,潘卓文才開口:

“你工作丟了幹嘛不跟我說?”

蘇寧咕噥著:

“跟你說了你肯定得罵我笨,罵我傻,我說什麽勁,再說說了你能給我找工作麽。。

潘卓文以為蘇寧會唯唯諾諾地邊哭邊道歉,沒想到她還犯上倔脾氣了:

“你還有理了!你有毛病啊,好端端的工作沒了,以後你要喝西北風去啊!我就說你們這種小公司靠不住,得,還沒說兩天就玩完了,就說能再找吧,那個職稱又得從頭算起,你虧不虧!”

mLgB,我們哪兒來地職稱,從來沒評過!誰像你們似的,有探長,組長,支隊長,隊長,局長。。。

好像是初秋了,風居然不再是又熱又潮的了,涼颼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