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瞞天過海
張勝豐嫌棄地揪著茜女的領子將她扯開,眉心微微的皺成一團,“怎麽越來越像狗皮膏藥了?”
茜女一頭黑線,不滿的嘟起嘴,“師父……你真的太討厭了。人家誇你是男神,你還嫌棄。”
“什麽男神,我是你師父。目無尊長。”張勝豐故作嚴肅態。
但是茜女卻並不害怕,與張勝豐的親近是漸漸累加的,一開始對他還有些戒備,但時間長了,才覺得師父為人真的很好,嚴而不冷,又不失幽默。特別是當知道他出身高貴卻淡薄名利,看著他真正的做到了出塵脫俗,她真的很願意呆在他身邊。
張勝豐與江璞玉和納蘭滄海都不同,江璞玉不說了,就算最相愛的時候,茜女跟她相處也是很累的,他尖銳的性子常傷的她遍體鱗傷。而納蘭滄海又無緣無故對她太溫柔了,太依順了,讓她有感情的負擔。隻有師父,因著師徒之情,因著師父的心無雜念,因著師父對她的毫無保留,她可以很輕鬆的跟他撒嬌。
“怎麽了?生師父的氣了?”張勝豐久不見她接話,連忙放鬆了臉上的表情,略帶討好的看著她的臉,“蘭兒?”
茜女被他溫暖的聲音感染,原本隻是一愣神,現在,反倒被問出委屈來,眼睛一紅,埋怨的瞥向他,道:“蘭兒身陷麻煩事,師父還罵我。”
張勝豐拉住她的手,另隻手輕拍她肩膀,笑著道:“師父哪有說你什麽?莫孩子氣。”
茜女也識好歹,連忙輕緩了口氣,恢複常態,但,還是有些介意地說:“看來師父不喜歡蘭兒跟你親近,那以後,蘭兒就不這樣了。”
張勝豐無奈的歎了口氣,手指親昵的輕捏了捏她的耳朵,“莫使小性子,你現在是當皇後的人了。”
茜女一聽到皇後二字,臉上也嚴肅起來,“師父,你是怎樣騙得過那些個太醫?”
“喜脈,也作滑脈,是在自身的那條脈搏外多出來的一股脈搏,此脈搏隻有在身懷另一個生命時才會有。”張勝豐淡淡地解釋,“為師會給你服下糾蘭露,將你的體質調理成孕婦體質,再以內功催通你另一股脈搏,使脈像如滑脈一樣,保證能瞞天過海。”
茜女聽得好神奇,師父真的是博學多才,神通廣大,什麽都難不倒他!“師父原來是用武功,我還以為是用醫術。”
“本就是相輔兩成的。”張勝豐不在意的笑了笑,朝旁邊看了看,找了塊幹淨的石墩,纖手一指,“就在這兒吧,為師現在就幫你催通脈搏。”
茜女一聽好緊張,連忙坐到石墩上,眼睛緊緊盯著張勝豐,“謝謝師父。”
張勝豐走到她麵前,剛抬了下手,就猶豫了下,望著她,略有些猶豫和不忍,然後說:“蘭兒,此事恐怕會有些痛,你可忍得了?”
茜女這倒沒想過,畢竟以前像整容這麽高大上的事兒,她都沒啥感覺。“很痛嗎?”
“做了脈搏後,你身體裏的血液流動規律有些改變,對你整個人的身體都有影響,會讓你時常不太舒服,心口沉悶,身體疲憊。”張勝豐認真的說著,眼睛裏有些擔憂。
茜女微微皺了下眉。她知道,不管做什麽都得付出代價的。她都走到這一步了,怎麽會退縮。而且,她也想了,如果她懷孕的消息傳出去,說不定會刺激到江璞玉。她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傷害他。
“師父,你開始吧,我能受得了。有師父在,蘭兒怕什麽?”茜女一臉的信心。確實,有她師父在,她不會受很大的苦的。
“好吧。既然你已由決定,那就閉上眼睛。”張勝豐原本就是清清淡淡的人,也就隻有茜女能讓他有絲毫猶豫,既然她決定,他還是毫無理由的站在她這一邊。
茜女充滿信心和期待的衝張勝豐點了下頭,抿緊嘴唇,緩緩閉上眼睛。
張勝豐一撩衣袍,坐到她身後,雙手開始運氣,幫她。
一如張勝豐所說,師父的內力剛侵入她血脈中,她就感覺到尖銳的刺痛感,猶如往自己的血管裏注入了碎冰,又痛又涼,而且越來越甚,讓她禁不住微微哆嗦起來。她咬著牙,堅持著,不肯叫停。
張勝豐感覺到了她身體的顫抖,略一遲疑,放緩了力道。
茜女這才感覺到有一絲鬆懈緩和,長長籲了口氣。
但是,很快,刺痛感又如浪潮一樣湧來,而且來勢洶湧,她痛出了滿頭冷汗,終於,她體力不支,一下子癱軟到張勝豐懷裏。
張勝豐連忙扶住她的頭,側頭看到她蒼白的臉色,不由擔心的輕喚:“蘭兒?蘭兒?”
茜女緩緩睜開眼睛,迎見張勝豐滿臉的關懷,這種關懷溫暖的融化了她身體的痛感,她不由的朝他懷裏拱了拱,虛弱地說:“師父,我沒事。”
“別說沒事,你到底感覺怎樣?若是不行,師父立即幫你恢複,莫硬撐。”
“師父,再痛也不會傷及我性命,我不怕的。而且,我想我慢慢會適應一些。”茜女強撐著說著,努力的從他懷裏直起身子,想向他展示自己“撐得住。”
張勝豐靜靜的望著她,認真的觀察著她的神色。多少年他都快記不得,已經沒有人能讓他有絲毫的關心。收了個徒弟,終是不一樣。他有了牽掛的人,也開始管起“閑”事。
抬起手,再次往她身體裏輸內力。
這次的內力不是尖銳的,而是衝緩了刺痛的一股暖流,很快,減緩了茜女的難受感,她的臉色也漸漸恢複些紅暈,放鬆的長吸了幾口氣,懶懶的依在張勝豐肩頭,“謝謝師父,好多了。”
“蘭兒不會怪我吧,我太魯莽。”納蘭滄海對茜女癡癡望著她師父的眼神還是有些絲絲的嫉妒和擔心。
茜女回頭,清灩的眼睛裏已略含笑意,看的納蘭滄海有些失神。“我師父叫張勝豐,他是個不受世俗約束的人,不會與我們一般見識。”
聽著茜女語中的崇拜,納蘭滄海心裏酸酸的,但是,他又為之欣慰。有這樣的人對茜女好,茜女才會安然無恙。瞬間,他也理解了,她為何改名為張蘭。定是隨了師父的姓。而蘭字,是有著與張勝豐那樣絕塵世外的清雅之氣。
“蘭兒,下次再見著你師父,我一定好好與他喝上幾杯。”攬住她的肩膀,帶著她轉身,輕輕一躍,從屋頂飛降至地上。
“你說對了,師父他偏愛喝酒,我就是用一瓶紅酒,收買了他,拜他為師的。”茜女說著,臉上帶著些調皮和得意,看的納蘭滄海心裏滿足,眼睛一彎,笑的盛滿了蜜意,抬手輕攏了下她飄揚在臉前的,柔聲誇讚:“蘭兒就是心思奇巧,惹人憐愛。”
“是師父人好,他不過是逗我罷了,他對我的幫助,毫無保留……”茜女說著,突然覺得跟他說的太多了,再說下去,恐怕要說到她是如何被師父所救了,那就是承認了自己是茜女嘍?
還不行。
雖然彼此都知道彼此之事,但是,她一天不承認,就可以留條後路。
納蘭滄海也感應到了茜女的心思,但他並不難過,她能願意嫁他 ...
,沒有逃離,他已很感激,哪怕她一輩子用張蘭的身份和他在一起,他也不介意。
“無論如何,我都很感激你師父。因為是他,照顧著你。蘭兒,你與師父見麵,原是無可厚非,可是,以後,還是讓宮女傳達我一聲。”納蘭滄海說著,麵露羞澀,有些緊張地說,“方才,一回寢宮不見你,還以為你離開了皇宮。朕……真的很擔心。”
茜女這才回過神來,想到他剛追過來時的瘋狂,定是因為找不見她而急火攻心,想到他為了她是那樣的緊張惶恐,她有慚愧有感動,更加覺得甜蜜。“好,以後,我會注意的,不再讓你擔心。”
“嗯。你體諒就好。哦對了,你之前說過,你師父是贏國人?”
茜女一頓,點頭,“是。”
“怪不得,你不讓我與贏國打仗。隻是奇怪,他即是贏國人,因何長相……”雖然贏國人與他們璩國民族有些不同,容貌有些差異,但紫瞳和白,實在是蹊蹺。
茜女自然也是一頭霧水,隻不過她根本不在意罷了。“我也不知道,我見到師父的時候,他就是這樣子。我猜想,他一直隱居山林,可能就是因為他的長相特別吧。不過,我師父真的長的非常美麗對吧?”
聽到她誇別人長的好,納蘭滄海怎會不吃醋,可是,對方是她的師父,他偏生不能生氣。“……是。”
茜女抿嘴一笑,突然朝著他略顯靦腆的臉頰親了一口。
納蘭滄海渾身一僵,待回過味兒來,茜女已咯咯笑著跑開。
望著她窈窕的背影,納蘭滄海春心蕩漾,欣喜一笑,連忙追了上去。
茜女避重就輕的閑說了幾句:“宋昭儀容貌嫵媚可人,倒是個討人喜歡的,性子又溫和,確實是適合在宮裏服侍皇上,皇上封她為昭儀,又怎會不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