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天真爛漫

一轉眼,皇上新婚已是月餘。

皇帝每日雷打不動的上朝,下朝,批奏折,回靜心殿。

成了三點一線的打工族。

於是果不其然,朝中已有人開始議論,說皇後來路不明,皇帝寵後過於頻繁。

自然,這些議論,少不了傳到江璞玉的耳朵裏。雖然是在他意料之中,可是,卻每次一次,就如針紮一樣。

納蘭滄海對茜女之心,顯山露水,他比誰都看的清,甚至比茜女自己都看得清!這下好不容易,不管是用了什麽卑鄙手段把茜女冊封為皇後,他終於可以明正言順的和茜女相處了,更會無所顧及!

一想到茜女每日與納蘭滄海形影不離,他就想立即衝進宮裏,將納蘭滄海就地淩遲。

但是他也知道,納蘭滄海這是在逼他現形,他才不會上當。

其實這點他也很糾結,納蘭滄海自登基以來,確實勤政愛民,朝廷一片興旺,百姓安居樂業,算得上受臣民敬仰的好皇帝。所以他一時半會兒,還有些無從下手。但是,他也不可能做隻縮頭烏龜,眼睜睜看著他風光無限,看著他將自己的一切都搶走。

憑什麽他納蘭滄海從小到大,都享盡榮華,憑什麽他們一母同胞,而他就得這麽卑微無奈的活著。他不不會永遠這麽落魄下去的,總有一天,他會比納蘭滄海擁有的更多。

他身為朝臣,是不能隨意出入後宮的,所以想將手伸向後宮,有些難度。但是,他至少,還有一群忠於自己的朝臣。

他當初聽茜女之方遣散美姬,有得罪的朝臣,自然,也有更對他忠心的朝臣,哪怕是一些品級低下的官員,他都會好好拉攏,畢竟聚少成多、積小致巨。

於是他數道密令發下去,在朝廷之中,刮起了一陣小風。

這股小風自然是吹向納蘭滄海的。

禦書房內,納蘭滄海坐在案台前,一臉陰沉的盯著又一位朝臣劉大人循規蹈矩的說著數落他的陳詞,說來說去,還是那幾句話:不可縱容皇後獨霸宮闈。

今天,上呈的奏折裏也多半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而這些老東西一個一個的又在他耳邊喋喋不休。

“夠了!”納蘭滄海終於忍無可忍製止了劉大人的話,嚇的劉大人一個激靈,身子又往下彎了彎,隻敢偷偷抬眼瞄幾眼龍顏。

納蘭滄海暗吸了口氣,隱忍道:“朕與皇後新婚燕爾,不過月餘寵愛,就惹你們這麽多人反對?朕的家事何時論到你們這幫大老爺們管了?皇後乃母後的外甥女,賢良淑德,你們竟然以這麽勉強的借口汙蔑她?朕看你們是活的太輕閑了!”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劉大人哆哆嗦嗦地道,“後宮雖然是皇上的家事,可也是國事啊,後宮不平,朝廷不平啊,皇上。”

“後宮有何事不平?朕有做錯過什麽,皇後有做錯過什麽?還是有什麽不得了的事兒給耽誤了?”

劉大人又小心冀冀的眺了納蘭滄海一眼,大著膽子說:“皇上您正值壯年,卻無子嗣……”

“放肆!”納蘭滄海憤然而起,喝斥道:“大膽劉景!皇後剛剛冊封月餘,沒有子嗣難道也有錯?強詞奪理!難道你的妻妾,晚一天懷上孩子,你就休妻滅妾麽?”

劉大人嚇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誤會啊,臣不是這個意思。臣是說……茹貴妃已跟隨皇上數年,卻一直……”

納蘭滄海正要發怒,突然眉心一展,慢幽幽地坐下,陰森森地笑起來,“劉大人這話說的不錯,茹貴妃確實數年來懷不上龍嗣,是大過。”

“……皇上!臣不是這個意思,臣……”劉大人已慌的語無論次,他隻道江丞相嘴巴利害心眼毒辣,沒想到皇上也毫不遜色呀,這回他可闖了大難了!

“不知劉大人這話若是被尉遲大人聽了去,會作何聯想。”納蘭滄海還在斜坐在龍椅上,煞有介事地說著。

“臣……真的不是這個意思,臣是說,是說……”

眼見著劉大人急出了一頭汗,納蘭滄海笑的越發得意,從案台上挑了張奏折朝他甩下去,道:“朕也聽說,劉大人將一名戲子收入府內百般寵愛,那朕是不是也得治劉大人一個寵妾滅妻之罪呢?”

“……皇上……”劉大人連忙以頭搶地,全身都快趴到了地上,就差五體投地了,“皇上恕罪,臣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納蘭滄海一甩袖子,冷聲道:“退下!”

劉大人屁滾尿流的爬出去了。

殿內,納蘭滄海沒有勝利的喜悅,反倒怒氣更盛,起身一把掀翻了案桌上所有的奏折,呼啦啦掉落一地。

“皇上息怒。”陳帆連忙上前去,跪在地上收拾。

“一個一個的,想群起而攻朕?”納蘭滄海坐回椅子裏,氣喘籲籲,“不知是哪個給了他們膽子!”

“皇上……這事兒,您不必放在心上,不過是小打小鬧,又不是真的違反什麽國法。”陳帆看著他的臉色,小心地說道。

“朕看他們是見不到朕高興,看不得後宮太平!”納蘭滄海又噌的起身,邊走邊任性地說:“朕就是要去靜心殿,朕寵自己的妻子,哪個敢多管閑事?”

陳帆剛把奏折搬回案台上,隻見納蘭滄海已沒了人影,連忙喊:“皇上……等等奴才!”

茜女做了一個月的皇後,發現這皇後一職吧,平時除了應付太後,討好皇上,倒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幹。說起來,古代的女人不工作,特別是富貴家族的女人,她們平時都幹些什麽呢?

這沒事兒……總得找點兒事做吧。

這個點兒,皇上應該在批奏折,於是,她吩咐身邊的宮女梅珠隨同她出殿門,打算到處去溜達溜達。

禦花園離靜心殿近,她平時也在這兒逛,逛的多了,也甚是無趣,於是就想,不如綁個秋千玩兒吧。在園子裏選了兩棵合適的樹,吩咐梅珠帶人拿了繩子綁起來。

一綁好,她就興衝衝的要坐上去,梅珠擔心地道:“娘娘,您還是別坐了,小心摔下來,可不得了。”

“沒事兒,小時候經常坐。”茜女童心未泯,完全不介意,坐上就蕩了起來。

“娘娘先別著急,還是讓奴婢在這繩子上綁塊軟墊吧。”

茜女想了想,就點頭,“好,你回去找東西,我先玩兒著。”

“那好,奴婢去去就來。”

茜女繼續玩耍,玩的開心了,蕩的高了,忍不住就喊出聲來,“噢……好高啊!咯咯……飛嘍……ifly,imsinginginthesky……”喊著喊著就唱了起來。

她沒看到,一群人在旁邊路過,聽到她的歌聲,疑惑的探視過來。

那前麵的女子,身材高挑豐滿,大眼小嘴,妝容華貴,神態傲慢,她靠近了茜女的身後,當看清茜女的背影,疑惑的神情微頓,然後視線在茜女身上來回的掃射,然後,眉心緊緊的顰了起來。

“這是誰呀,在禦花園裏唱的什麽淫詞豔曲?”女人提高聲音,不善的發起了挑釁。

茜女驚了一下,沒想到在納蘭滄海的後院,除了太後,還有個陌生的聲音敢這麽說她。連忙停下秋千,回頭去看。

麵前的女子……果然不認識。可是,又說不上有一些的熟悉。“你是誰?懂什麽叫英語嗎,就淫詞豔曲,你腦子裏也就這些了吧。”

女子沒想到她回嘴回的這麽利害,頓時氣的臉通紅,“說你呢!你在這裏喊叫什麽?還有,玩什麽秋千,你知道這兩棵樹是什麽珍稀的品種嗎?損壞了你可陪得起?”

茜女笑了,站起來,也大言不慚的吹,“老娘就是將這禦花園的樹花都連根拔了,那也是百廢待興。”

女子走近她,眼睛一直緊盯在她臉上,看的茜女渾身不自在,“……你到底是誰啊。”問的同時,心裏已經在悄悄打鼓。她今天,雖然沒有穿帶皇後標致的衣服,但其華貴程度,也是一眼就看得出。此女既然敢在後宮這麽大搖大擺的走,那就是有她至高無上的身份,而且她定也能看得出自己的身份,既然能看出,還敢跟她吵鬧的,那麽這個人恐怕就有可能是……

“娘娘……娘娘……長、長公主?”梅珠跑的太快,風風火火的,猛的一看到跟茜女在一塊兒的女子,嚇了一跳,趕緊跪了下去參拜。“奴婢,奴婢叩見長公主殿下。”

茜女心裏倒吸了口氣。果然是……長公主。

“魯魯莽莽像什麽樣子?”長公主不悅的瞥了眼梅珠,斥責,“跟在皇後身邊的奴婢,怎麽這麽沒規矩?”

茜女心裏生氣,這是在指責她管教無方麽?

“原來是長公主,失禮了。梅珠她是怕我等著急,長公主莫怪。”茜女隱忍著向她屈膝行禮。

長公主微微一展眉心,也趕緊跟茜女福了福身,“參見皇後娘娘。”

茜女覺得古代的禮節還是不大適應,好奇怪的。互相行禮。

長公主望著她,嘴角含起笑,往前走到這簡易的秋千邊上,伸手摸了摸繩子,回頭笑道:“方才見皇後歡暢的坐秋千玩耍,實在是天真爛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