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頁子聽明白了郝淩的潛台詞,頓時滿臉的不悅。

怎麽著?這成個親還實行淘汰製?

這簡直比養小妾更讓人覺得可惡!直接就讓她下崗啊。

郝淩聞言一怔,急忙擺手,解釋道:“頁子,你想哪裏去了,我郝府怎會做出那種事情?我爹的意思是,郝府總歸是需要一個理家的女主子,若是你能力不行的話,怕是這理家的擔子還是要被沈姨娘給接過去!等得郝昱成了親,若是他媳婦有能耐的話,自然也是郝昱的媳婦從姨娘那裏接過理家之職。”

丁頁子慢慢回過味來。

郝昱是沈姨娘跟郝老爺生的兒子,雖是庶子,但因為沈姨娘理家有功,郝老爺也未曾虧待過他,與郝淩是一視同仁的。

那就是說,要是她沒辦法管住那麽大的一個家,郝府的一切都歸郝昱所有了?

理家理家,說穿了就是當家做主!嫡子與庶子乃是天生的死對頭,要是擱在其他主母健在的府裏,當然輪不到庶子逞能,但郝府是姨娘當家,自然是另一個說法。

丁頁子不是那種貪心之人,她也不是為了郝府的錢財而決定嫁給郝淩。但她也不是那種懦弱之人,該她的就必須給她!沒理由她要讓給別人。

郝府的天下是郝老爺一手打下來的,她不會因為郝昱是庶子,就覺得整個郝府都應該是郝淩的。她想要的很簡單,既然郝昱跟郝淩都是郝老爺的兒子,那麽郝府至少也是要平分!

丁頁子沉思片刻,心裏便有了主張。

她抬首看向郝淩,正色問道:“郝淩,那你對這事兒是怎麽想的?”

她需要知道郝淩的態度,若是他未戰先敗,她自然也沒有必要去爭取一些什麽。

郝淩微蹙了眉頭,沉吟道:“郝府看著大,其實不外乎是那些事情。我琢磨著,若是你願意學,以你的聰慧,大抵幾日的時間便已經足夠。而且以後若是有什麽事情,你辦不妥的,或者是想不明白的,都可以問問我。”

話落,他直直的看向她,眸中隱帶笑意。

丁頁子眸光閃爍,笑問道:“你當真這麽相信我?我可是聽說這大宅門裏隱形的刀子多了去了,若是有人背地裏戳我刀子,給我小鞋穿,你也為我做主麽?”

丁頁子隻不過是聽說,郝淩可是親身經曆。

他對她沉沉的點了點頭,正色道:“這個你隻管放心,我既是求娶於你,便是相信你。等我倆成親以後,你就是我的娘子,我若是連你也不信,這世上我還會信誰?郝府人多,是非也多,少不得有人見你剛去,欺負你不懂事。你且管放心,不管什麽事情,不管什麽時候,我都會擋在你的身前,都會為你做主!”

他的神情太過認真,由不得丁頁子不信他的話。

心底緩緩的漫過一絲暖流,不管未來會怎麽樣,可是聽到他剛才說的那些話,便讓她情不自禁的去相信,他們的未來是在一起的,無論怎麽樣,他們都會患難與共。

人生在世,求得是什麽呢?無非是與一個相信你疼愛你的人攜手共度人生罷了。

嘴角微微的翹了起來,她俏聲笑問道:“當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嗎?”

郝淩沉沉點頭,正色道:“這是當然。”

丁頁子朝郝淩伸出了右手,揚眉對他笑著。

郝淩會意,當即也伸出了右手,與丁頁子對掌一拍,笑道:“這下你可放心了?”

“嗯……”丁頁子意味深長的嗯了一聲,又道:“勉強算是放心了。”

郝淩淡笑著搖了搖頭,一副拿丁頁子完全沒有辦法的樣子。

“那你可願意冒著那個風險嫁與我?若是當家之職被沈姨娘繼續接管過去的話,很有可能我們會一無所有。”

丁頁子笑道:“連你都敢冒著一無所有的風險娶我,我又有什麽不敢嫁你的呢?大不了我們還繼續回來賣豆腐唄。”

她忽然對他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得意的說道:“我做豆腐的手藝可是一流的,咱要是回來賣豆腐,一樣餓不死,小日子興許過的還不錯呢。”

郝淩被她的樂觀感染,不由也笑了起來。

二人將所有的話都說開,頓時便有了一種同氣連枝的感覺,相視之時也漸有脈脈情愫流淌其中。

雖然兩個人之間的話已經講得很清楚了,郝老爺也同意了他們之間的親事,想必郝府很快就會遣媒婆上門提親,但即使這樣,丁頁子也不打算先將這個消息告訴丁母跟丁柔,隻等媒婆親自來講。

又兩日後,媒婆沒等來,反而等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這日上午,丁家一家四口都在外麵的攤子上忙著賣豆腐,攤前買豆腐的多是中年的大媽,間或少許小姑娘,少許大叔和小男孩兒,倒是沒有幾個年輕男子。

沈寒鬆鄙夷的看著麵前的這個小攤,一張大長桌,上麵擺了好些個盆子,大小盆子皆有,大盆子裏多是裝的豆腐,小盆子裏則是裝了一些百葉豆幹之類的。

攤子後麵則是有四個人在忙活著招呼顧客,一個上了年紀的約莫就是丁母,長的一般的那個大約就是丁頁子,漂亮些的肯定就是丁柔了,至於還有一個小破孩,想必就是丁家新收養的流浪兒。

沈寒鬆朝身側的小廝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上前。

世材忙不迭的走到攤位前,吆喝道:“你們家這誰當家理事呢?趕緊站出來一個。”

丁母原以為是來了一個買豆腐的,便笑著,客氣的招呼道:“這位小哥,你要買啥?買豆腐,還是買豆幹呢?我給你稱上便是。”

世材兩條粗眉頓時一豎,做出一副惡相,惡聲道:“誰吃你家這豆腐呢?你耳背不成?我問你,你們家誰當家理事呢?趕緊站出來一個,我們家少爺有事相商!”

口中雖說著有事相商,但語氣中卻毫不掩飾厭惡之意,一副淩駕於旁人之上的樣子。

丁頁子自從來到丁家,除了剛一開始有混混來找麻煩以外,還當真沒有碰到過多少蠻不講理的人。本來這攤子就擺在市井之中,來買菜的也多是相熟的鄰居,自也不會沒事兒找事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