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頁子毫不猶豫的將木盒重新塞回了丁柔的懷中,淡笑著說道:“柔兒,這些既然是你自個兒攢的嫁妝,你自己留著便好,不消給我。”
丁柔急了,還想將那個盒子塞回丁頁子的懷裏,隻是丁頁子已經有了防備,雙手都背到了身後去,丁柔怎麽塞?
見著丁頁子怎麽都不願意接她的東西,丁柔的眼淚都快落下來了,著急道:“姐,你是不是還怪我以前不懂事,太過自私自利,所以現在不願意原諒我了?”
丁頁子完全沒有想到她情緒這般激動,頓時也被她這副樣子給嚇著了,連忙擺手,解釋道:“不是不是,柔兒,你怎麽會如此想呢?我豈是那種小肚雞腸之人?”
丁柔眼淚婆娑的看向丁頁子,執拗的問道:“姐,你若是已經原諒了我,為何不願意接受我的東西?”
丁頁子哭笑不得,既欣慰又心疼,正色道:“柔兒,你說,咱們倆是不是親親的姊妹倆?”
丁柔不明白她的意思,一時都忘了落淚,但丁頁子這話說的是對的,她便隻得愣愣的點頭,“是啊。”
“你也說我們是親親的姊妹,既然是親親的姊妹,又何必計較這許多?現在,你聽我的便是,這些東西既然是你自個兒這麽多年攢下來的,那便自己收好,不消給我。”丁頁子伸手輕輕拍了拍丁柔的肩膀,朝丁柔的櫃子努了努嘴,示意她將盒子重新收好。
丁柔看了看手中的木盒,又看了看丁頁子,遲疑的說道:“可是,姐,你是要在我先嫁人的。咱們家的情況我曉得,根本就沒有什麽餘錢,到時候你哪來的嫁妝?若是一份嫁妝沒有,去了婆家,難免要被人瞧不起。”
難得丁柔曉得為她考慮,丁頁子不免感到窩心。
“咱家的豆腐還做著呢,錢也在繼續賺著。再者說了,我的婚事尚未定下來,什麽時候成親都是說不準的事兒,所以沒必要拿你攢下來的私房錢。”
丁柔低頭,歉疚的說道:“可是,這不是我的私房錢,是我獨吞的而已。”
丁頁子搖頭,認真的看著丁柔,淡笑道:“柔兒,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以前自己錯的多,以後能改了便罷。我們是親親的姊妹,以後互幫互助,隻要你過得好,便也就是我過得好,你說是也不是?”
丁柔到底還是個孩子,哪裏說得過丁頁子?被她三花兩道的一繞,便隻有乖乖聽話的份。
如此,丁柔隻好將盒子又收了起來,心裏卻是暗自琢磨著,等丁頁子出嫁之時,她到時候再拿出一部分出來。想來,若是那個時候丁頁子依然嫁妝太薄,還是會將她的東西收下的。
眼瞅著丁柔將盒子收好,丁頁子這才轉身將買黃豆的銀子取出來,拉著丁柔一塊兒出了門。
前幾日丁柔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情緒低落的很,雖然說不上整日裏以淚洗麵,但臉上也難見笑顏。為此,丁母也沒少操心,好在今兒個丁柔自個兒恢複了過來,不僅丁母開心不已,丁頁子也跟著歡喜。
雖說從心裏上而言,丁家對於丁頁子而言並沒有太多的歸屬感,但是事實上,她們現在已經是一家人,一起攜手過日子,這上天注定的緣分必須要珍惜。
丁頁子是早就想開了,既然來了這裏,便就好好的走完自己的一生。
雖說這裏頗多拘束,但是她的靈魂依然是自由的,她完全可以在有限身體自由的條件上,爭取更多靈魂上的自由。
例如她的婚事,丁母是個好說話的娘親,所以還由得她自個兒選擇。若是她當初不幸的穿越成了某豪門大宅的庶女,隻怕什麽都不由得自個兒。如此想來,她現在的處境倒還是好的。
丁頁子也曉得嫁妝對女子在婆家地位的重要性,不過她以為,她完全可以自己想辦法掙的嘛,沒必要拿了丁柔的私房。
晚上躺在床上歇息,丁頁子心裏就琢磨開了。
雖說做豆腐是丁家祖傳的行當,也一直做得不錯,但是顯然現在鋪子裏的營收根本就不夠花銷,要想讓以後的日子過的更好,她必須要想些辦法才行。
如今丁家的鋪子主要賣的還是豆腐,豆幹跟百葉都還是少的。至於豆漿豆腐花那一類,更是幾乎沒有。
隻有上次丁頁子故意罷工,丁母沒得辦法才在鋪子裏賣豆漿,不過銷量並不怎麽好,隻賣了一桶的三分之一而已,剩下的都被丁母給倒了。自那次以後,丁頁子便也沒有再打豆漿的主意。
不過現在的情況看來,她是必須要想辦法擴大家裏生意的形式了。
首先其實豆漿跟豆腐花都是極好的東西,不管是在什麽樣的季節,一碗溫熱的豆腐花,上麵澆上各式的作料,一攪拌,在現代的時候就幾乎是老少皆宜的小食,沒理由古代人不愛吃。
丁頁子也曾經在街上轉悠過,並不曾發現有誰家做了豆腐花來賣。至於賣豆漿的,因著她早上都在忙著做豆腐賣豆腐,所以不曾有機會出去看看。不過她曾問過丁母的意思,曉得這裏是有人拿豆漿配了早飯吃的。
如此,丁頁子琢磨了一番,想著還是先將豆腐花給做起來,這是獨門的生意,隻要她作料配得好,說不得就是一個財路。而且,最緊要的是,豆腐花賣的都是下午跟晚上的生意,並不會耽誤她早上幹活,方便的很。
思量定,丁頁子這才累極而睡。
翌日一早,丁家娘兒三照例還是一早就起來,忙忙活活的準備做豆腐賣豆腐,隻是今兒個丁家卻發生了幾件有趣的事兒。
其一便是,有飯館的管事上門采購她家的豆腐,還說她家的豆腐做的不錯,以後會長期上門購買。為此,丁頁子還試探了那個管事幾句,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意長期合作。
不料她還沒問幾句話,管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當下就笑著說要與丁家簽下契約,一來是要丁家保證他家飯館豆腐的供應量,二來也是要丁頁子的放心。
大客戶上門,丁頁子哪有不答應的道理,忙不迭的就請那個管事去了後院,與他商量定其中的細節。雙方就商量好的辦法寫了文書,各自簽字,以後便就是合作夥伴了。
送走了那個管事,丁頁子笑的見眉不見眼。想她昨兒個還在琢磨著怎麽能多賺一些錢,沒想到老天爺對她還真是不錯,今兒個就將大客戶給她送上門來了。
雖然那家飯館要的也不多,每日隻是需要二十斤豆腐而已,但這畢竟是長期的生意,也是對丁家生意日後的一個保障。最最重要的是,這是對丁家豆腐的肯定!證明他家的豆腐確實是做的不錯,比別家有著超越之處。
做飯管的人除了要求廚子的手藝好之外,最最重要的便是食材的質量。
丁頁子估摸著,既然有一家飯館要求跟丁家做長期的合作,那麽以後是不是還會有兩家,三家,甚至更多家?
想到以後丁家豆腐生意興隆的樣子,丁頁子心裏就溢滿了歡喜。
當然,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在丁母跟丁柔麵前丁頁子並沒有說的太圓,隻是略略提了長期供應的事兒,並沒有將她的預想說出來,免得到時候沒有飯館再來簽協議,惹得丁母跟丁柔失望。
早上的豆腐順利賣完,吃完午飯以後,丁頁子將自個兒做豆腐花的打算跟丁母和丁柔商量了一番。
丁母跟丁柔都是沒見過什麽世麵的女子,對於丁頁子的意見采取保留態度。不過這個家都是丁頁子撐下來的,既然丁頁子堅持,她們倆自也沒有什麽好說的,全憑丁頁子差遣。
丁頁子要求也不多,隻要她們倆不反對,能幫著她做事就好。要求她們倆在實驗結果未出來之前,就全心全意的支持她,顯然是有些難度。
當下,丁頁子推了丁柔的陪同要求,顧自一個人去了雜糧鋪,現在隻是去采買做豆腐花需要的豆子,量少,她一個人拿回來就成了。何況現在外麵太陽這麽大,沒必要讓丁柔陪著她出去曬一趟。
下午做豆腐花算是計劃外的事情,而家裏的豆子都是按照每天需要的量買的,並沒有剩餘,所以隻能是現在再去采購。
其實黃豆算是幹貨,一次多買一些放在家裏,也是可以的。
以前是因為家中的銀錢都被丁柔給管著,一次不許拿出來太多,隻給買一次黃豆的銀錢,故而是每日都出去采購。等到丁頁子接管了家中事務,家中銀錢已經所剩不多,名副其實的是買不起。
至於現在,丁頁子則是覺得下午反正左右無事,趁著買黃豆的功夫,正好出去走動走動,既是活動一下身子骨,也是出去溜溜彎,看看外麵的人事物,都是極好的,所以也不曾想著要雜糧鋪一下子送多些的黃豆過來,隻是姐妹二人稍稍的去買一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