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姨娘一心計劃著要沈燕嫁入郝府,這樣即使郝淩成了親,郝府的女主子依然會是她,沈燕是萬萬沒有膽子敢跟她這個姑姑相爭。隻不過她窮盡了心思也無用,畢竟這個家不是她說了算。
隻是,如今郝老爺不幫她就算了,竟然還勸她放棄。
聽到郝老爺推脫的話,沈姨娘頓時敲背的力氣也沒了,順勢就壓著腿坐在了榻上,悶悶不樂的不發一言。
郝老爺回身一看,隻見沈姨娘悶悶不樂的坐在那裏,一臉不開心的樣子,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因為他剛才說的話。
郝老爺連忙上前攬住沈姨娘的身子,好聲好氣的哄道:“我知道你的心思,燕兒的確是個好姑娘,隻是淩兒不同意這樁親事,我這當爹的也不能逼他不是?要我看哪,就算是不嫁入郝府,燕兒也能尋一個不錯的婆家,你又何必耽誤了她呢?”
沈姨娘欲語還休的白了郝老爺一眼,歎道:“老爺,燕兒是我侄女,我又豈會故意耽誤了她?隻是我想著,燕兒性子柔順,若是嫁入旁人家,被欺負了怎麽辦?倒是大少爺脾氣甚好,若是能與燕兒結為連理,想必這小夫妻倆一定是琴瑟和鳴,相敬如賓。”
郝老爺連連點頭,笑著應和沈姨娘的話。
“老爺,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難不成大少爺的婚事還真的由得他自個兒做主?”沈姨娘試探的問道。
雖說老爺子已經跟她說過了,郝淩的婚事非得他自個兒點頭才成,但是從常理來講,這委實是有些說不通。哪有讓兒女自個兒決定親事的?這不是跟私定終生差不多了嘛。
郝老爺依舊好脾氣的笑道:“我曉得你是為了淩兒著想,不過他娘臨死前就求了我這一件事,我既是已經答應了她,總不好現在反悔吧?生意人,總得講點兒誠信,何況當時淩兒也是在場的。”
“老爺這話就說錯了,”沈姨娘像是抓住了什麽把柄一樣的開心,“大少爺是您的親兒子,怎能像生意人一樣的對待?也不知夫人故去前是如何想的,隻是往後若是讓旁人知道大少爺的婚事是與旁人私定終生的,那以後郝府的麵子要往哪裏擺?”
郝老爺閉口不言,一陣思量,好似將沈姨娘的話聽到了心裏。
隻是沈姨娘還未開心一會兒,便聽郝老爺說道:“也不是這麽個意思,我想夫人的意思,應是希望淩兒將來的媳婦得他心意吧。我說你既然現在掌管了內宅,淩兒的婚事少不得要你操勞,你怎的不多找一些適齡的姑娘給淩兒挑挑?說不得那其中就有得他心意的人呢。這樣一來,既是遵了夫人的遺命,也沒有讓淩兒與人私定終生,豈不是兩全其美?”
郝老爺說完,還一副得意的樣子,自得的看著沈姨娘。
沈姨娘愣是被郝老爺的話給噎住了,的確,他說的也是解決辦法之一,甚至還不動聲色的將責任給推到了她這個姨娘的身上。照郝老爺這麽說來,要是郝淩再找不到滿意的媳婦,那就是她這個姨娘沒有盡心操勞。
這個責任,即使說的是事實,沈姨娘又哪裏敢正大光明的擔起來?
她連忙直起身子,力度適中的幫郝老爺捶背,一麵委屈的為自己辯解道:“老爺的意思,豈不是在怨怪我沒有盡心盡力?”
郝老爺閉眼享受起沈姨娘的伺候,“怎會?我曉得你是一片好心腸,都是為了淩兒跟燕兒著想。隻是這兒女婚事也得講究個緣分,他們今生有緣無分,也不能強求不是?”
郝老爺說的頭頭是道,沈姨娘一時想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隻能點頭稱是,心情卻愈加沉悶。
下午申時,郝老爺已經去鋪子裏查賬,沈姨娘還在院子裏為郝淩的婚事犯愁,外麵小丫鬟來報,說是郝昱來了。
沈姨娘聽說兒子來了,忙將郝淩的事情拋到了腦後,忙不迭的要丫鬟們上茶上點心,恭迎郝府的二少爺。
“娘,今日可安好?”郝昱一進門,笑容滿麵的給沈姨娘請安問好。
沈姨娘看到自個兒的兒子站在麵前,哪有個不安好的?笑著道:“好好好,你今兒個怎的不好好在書房裏讀書,跑我這裏來了?”
郝家世代以經商為業,不過郝老爺一心巴望著自家能出個當官的人來,所以在要求郝淩學習生意的同時,也要求郝昱一定要好好讀書,爭取考個功名。
對於這一點,沈姨娘一直對郝老爺心存不滿。在她以為,這就是郝老爺的偏心!這生意才是郝家的立足之本,郝淩因為是嫡子,所以就有了繼承家業的資格,郝昱是庶子,所以隻能聽郝老爺的話,努力的去考個功名回來。
其實是個人都能看的明白,郝淩的性子偏向木訥,他才是那個適合讀書考功名的人;而郝昱機靈聰明,與人處事圓滑如意,是上好的做生意的材料。
沈姨娘歎息的看著郝昱,心裏終究還是怨怪自己,若不是自己是個姨娘的身份,老爺也不會這樣偏心,委屈了她的昱兒。
郝昱在沈姨娘的左手邊坐了,滿麵帶笑的看著沈姨娘,“讀了好一會兒書了,這不正好出來休息一下,所以來娘這兒轉轉,看看娘。”
沈姨娘窩心的看著郝昱,感慨道:“還是我的昱兒貼心。”
郝昱明顯聽出了沈姨娘的話中之意,詢問道:“可是府裏又有什麽事情讓娘操心了?”
沈姨娘搖搖頭,歎道:“還不是你大哥的婚事嘛,老爺如今怨怪起我,說是我不夠盡心盡力。唉……燕兒是多好的姑娘,配了大少爺,我都嫌委屈了。若不是礙於我這個嫡親姑母的身份,你舅舅舅母還未必同意呢。”
郝昱哪裏就不明白沈姨娘的意思了?隻不過姨娘也是為了他著想,想為他多掙一些家產罷了。
“娘,這事兒我也聽說了。依我看來,這事兒還得從長計議,如今大哥跟燕兒的年紀都不小了,隻怕再耽誤不得。”郝昱神情嚴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