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頁子將自己的顧慮悉數與郝淩說了一番,總不能當真扔一個爛尾在那邊吧?這樣下來,丟的可是郝府的臉麵。

郝淩卻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即便是真的有什麽事情,那也怨不到我的頭上,總不能旁人說什麽,我都得聽著吧?”

丁頁子點頭,郝淩說的卻有其道理。

罷了罷了,她還是不要再去糾結郝顧兩家聯姻的結果是什麽,不管是什麽,都跟她丁頁子毫無幹係!

也許是因為前世做什麽事情都喜歡善始善終,丁頁子心理上實在是有些沒辦法接受就這樣將整個郝府給扔下了,可是,這一切是她可以選擇的嗎?說難聽點,其實他們就是被老祖宗給逼走的。老祖宗既然如此的一意孤行,又怎能怨兒孫不幫她?

郝淩跟丁頁子的動作都很快,等老夫人得到消息去東院尋找他二人時,他二人早已經在後街的宅子裏喝茶了。

老夫人氣極,恨恨的跺著腳,“這可該如何是好?日子都定下了,請帖也發了,明兒個恁般多的人要來郝府喝喜酒,這郝淩居然就這樣給我撂挑子了,明兒個可該怎麽辦?”

婉娘一手扶著老夫人,當她看到東院已然是人去院空,當真是比老夫人還要焦急。這樁婚事大多數事情都是她親手操辦的,現如今新郎跑了,老夫人要是生起氣來,未必不可能將怒火發在她的身上,這樣一來,她豈不是白白的吃了暗虧?

婉娘默默的跟在老夫人的身邊,即便老夫人這樣問了,她還是一聲不吭,什麽話都不敢說。

老夫人六神無主,終於還是將話問到了她的身上。

“婉娘,你一向是有主意的人,你說,現在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都親口提到了她的名姓,若是繼續裝傻,未免會讓老夫人寒心,她思忖一番,隻得訕訕的說道:“老夫人,以我之見,咱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應是立時將大少爺給找回來,隻要大少爺找回來了,還愁明兒個沒人當新郎嗎?”

老夫人一想也是,立時便下令,要郝府的上下人等都出去找郝淩去。

郝淩早就有所準備,剛剛在後街的宅子裏安頓下來,便將身邊的丫鬟下人們都遣了出去,隻留了小桃和小柳在。

隨後,郝淩又將小桃喚到了他的麵前,與她耳語一番。

小桃會意,忙點了點頭,出去安排。

沒過多大一會兒的功夫,小桃再次回來了,“大少爺,外麵已經沒人了,那條小路左近也無人在。”

郝淩滿意的點頭,當即又拉著丁頁子的手,道:“娘子,快些起來,咱們再換個地方去。”

丁頁子完全不曉得他們這是在幹什麽呢,好不容易挪了個地方,怎的又要換了?好歹也要考慮考慮她這個孕婦的體能吧?老實說,她當真是有些累了。

郝淩許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之意,忙解釋道:“娘子,爹曉得我們在這座宅子裏呢,若是老祖宗問爹知不知道我們在哪裏,爹一定會將咱們給供出去!所以,咱們最好現在立刻再換一個爹不知道的地方,等風頭過了,咱們再回來不遲!”

丁頁子曉得郝淩說的有理,隻可惜她現在是有心無力了。

“相公,我走不動了。”她看著郝淩,委屈的說道。

郝淩還當丁頁子不走是為什麽呢,當即一笑,直接在丁頁子的麵前蹲下身,道:“沒事,那我來背你好了。”

丁頁子猶疑不已,“我很重的,你背的動嗎?”

郝淩無語,“娘子,你以為你相公當真是豆腐捏的呢?快點兒上來吧,我怎會連你也背不動?”

丁頁子無法,誰讓她現在走不動了呢?她隻得聽了郝淩的話,小心翼翼的趴在了郝淩的肩上,一麵輕聲說道:“相公,你要是背不動我了,你一定要跟我說一聲哪,好讓你提前下來。”

郝淩沒有吭聲,一憋氣,猛地站起身來,背著丁頁子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小桃小柳忙緊隨其後跟上。

繞過院子角落的一個角門,郝淩背著丁頁子順著小道一直到了後門,小桃忙上前開了門,待得幾個人又出去以後,再次將後門給關的好好的。

後門是臨街的幾條彎彎曲曲的巷子,郝淩背著丁頁子熟門熟路的繞了幾個彎,便到了一座民宅前。

小桃上前輕輕一推,居然就將那民宅的大門給推開了,待得小桃讓開身,郝淩毫不猶豫的跨步而進。

丁頁子驚訝的問道:“相公,這裏莫不是也是你之前就準備好的地方?”

就在丁頁子問話的同時,小桃與小柳已然將身後的大門給關上了。聽得關門聲,郝淩徹底的鬆了一口氣,一時就站在了原地。

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放鬆的回答道:“正是,這裏也是我之前就置辦好的一處宅子,沒想到現在倒是有了大用。”

見已經到了目的地,丁頁子便小心翼翼的從郝淩的背上順了下來,仔細的打量著這宅子。

畢竟是臨時落腳的地方,收拾的並不如何好,但倒也是幹幹淨淨的,該有的東西也都有。想來,在他們到這裏之前,郝淩已經遣人將這裏重新收拾了一番,因為有些東西一看就是新的。

老祖宗四處遣人找不到郝淩跟丁頁子,自是找到了郝老爺的頭上,郝老爺無法,也隻得遣人幫忙四處尋找,自然也沒有放過後街的那座宅子。隻是等他們的人找到那裏的時候,郝淩跟丁頁子早就已經又另外換了地方。

郝老爺如何還不明白郝淩是個什麽意思?他就是故意讓他們都找不到他,徹底地黃了這樁親事。

郝老爺站在老夫人的麵前,沉聲勸道:“娘,我早就說過了,郝淩絕對不會答應這樁親事,您看看,現在到了如此境地,可該怎麽辦?娘,依我看,還是趕緊將顧家的婚事給退了吧。如此,還能有一點點挽回的餘地!”

老夫人臉色陰鬱,眸光沉沉的看向郝老爺,“退親?明兒個就是大喜之日了,你居然叫我跟顧家退親?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裏放?不行!婚事不能退,一定要將郝淩給找回來!”

郝老爺無奈的說道:“娘,不是我不想去將郝淩給找回來,實在是他不知道跑到了哪裏去,要在明天之前將他給找回來,實在是不現實!也是不可能的!”

郝老爺毫不留情的拒絕了老夫人的主意,倒不是他不想去做,實在是知道根本就不可能有辦法找到郝淩與丁頁子。

老夫人頹喪的癱坐在椅子上,“那可該怎麽辦?這要是婚事當真退了,以後我這老臉往哪裏擱?以後我這老臉往哪裏擱?”

郝老爺眉頭緊擰,看到親娘如此模樣,自也是心疼不已。可是事已至此,他又能怎麽辦?

沈姨娘靜默的站在一旁,看到郝老爺和老夫人都是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弱弱的開口說道:“老祖宗,老爺,我倒是有一個計策,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老夫人宛若抓到救命的稻草一般,急忙問道:“什麽法子?你先且說看看,不定就是有用的呢?”

沈姨娘輕咳一聲,低聲說道:“這不,雖然大少爺不在府裏,這郝顧兩家的婚事又退不得,可是郝府不是還有另外一位少爺呢嗎?雖然昱兒年紀還小,但與韻兒也是相差不多,成親也無妨的。”

得了沈姨娘的這麽一個提點,老夫人跟郝老爺方才想起這麽一個人來。

無法,至關緊急,也隻能這麽辦了。至於郝昱到底同不同意,沈姨娘自告奮勇的將這件差事攬了下來,保證會說服郝昱同意。

婉娘見得自己就要做成的親事毀了,卻又被沈姨娘力挽狂瀾,當真是氣的要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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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當郝淩與丁頁子再次出現時,郝昱早已經將顧韻娶回家了。

此時此刻,一切都已經蓋棺定論,即便郝昱不願,顧韻不願,老夫人不願,婉娘不願,可是一切都已經無可更改。

當然,為了能求得老夫人的原諒,郝淩還是生生的在老夫人的院子裏跪了一下午。

事情雖然不是他的錯,但也是因為他而造成的,總不能真個的要一輩子跟郝府斷絕關係吧?即便他現在已經有了能獨立的能力,卻也沒那膽氣成為郝府第一個叛離出府的人。

老夫人再生氣,郝淩好歹也是她的孫兒,眼瞅著郝淩生生的在外麵跪了一下午,老夫人最終也是不忍心了,讓人叫他去起身。

郝淩也強得很,非說要老夫人原諒了他,他才會起來,不然就一直跪下去。

老夫人幾次三番叫人去喚他起來,偏生他一動都不動。無法,老夫人隻得親自出去,恨恨的瞪著他。

郝淩連連在老夫人的跟前磕了三個頭,迭聲說道:“老祖宗,是孫兒的錯,是孫兒叫您生氣了,你要是心裏不舒坦,盡管責罰孫兒吧。”

老夫人被他氣的牙癢,猛的高高舉起了右手,眼看著就要重重的落到郝淩的身上去。半途,老夫人自己卻是減小了力道,輕輕的一掌拍在了郝淩的身上,“你個忤逆的孫子,我不過想給你娶一房門當戶對的媳婦罷了,你居然就給我離家出走?你可知道,郝府險些因為你丟了大臉?若不是郝昱答應頂上,你叫我這張老臉以後還往哪裏擱?以後怎麽還好意思往顧家去?叫我以後怎麽再見韻兒的麵?”

郝淩這次學了乖,反正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他何不讓老夫人說個痛快呢?

故此,郝淩靜默的跪在那裏,乖乖的聽憑老夫人的責罵。

老夫人罵了一會兒,隻見郝淩就是不住的點頭認錯,一句話都沒有反駁,也自覺無趣。想想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即便是罵郝淩罵的再狠,那又有什麽用呢?

“算了,你趕緊給我起來吧。”

郝淩恭敬的問道:“老祖宗是原諒孫兒了嗎?”

老夫人恨恨的冷哼一聲,“原諒你?你這叫我如何原諒你?我氣兒還沒消呢!你給我先起來再說!以後看我怎麽慢慢的收拾你!”

郝淩一聽這話,當即二話不說的就站起身。老夫人的意思雖然沒有說的很明白,但顯然已經是原諒他了,畢竟,就算是不原諒他,那又能如何?反而會讓這個家變的更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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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鬧劇過後,郝淩跟丁頁子也不好再回郝府住著,便就在後街的宅子裏徹底住下了。

老夫人還擔心丁頁子懷著身孕沒人照料,特意從郝府挑選了幾個伶俐的丫鬟和幾個有經驗的老媽子送到了後街的宅子裏,讓他們好生的照顧著郝淩與丁頁子。不管怎麽講,丁頁子腹中的孩兒也是她的重孫兒,這個關係是永遠都無法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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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

一個故事遠遠不會有真正結局的那一日,就像童話故事的結局永遠是公主終於跟王子結了婚,可是他們的婚姻生活會是另一個故事的開端。

這個故事講到這裏就結束了,至於郝淩跟丁頁子終於開始的新生活,那又會是另一個故事了,可以肯定的是,經曆了一些事情後,他們的生活一定會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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