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什麽?”枯人微微笑著,“顯而易見啊,等著我的殺母仇人萬古死掉。”
“別裝了。”路葉生說道,“你在剛才的戰鬥中有無數次可以殺了萬古的機會,但都沒有下手,你現在之所以還沒出手,恐怕是為了……”
路遠寒將萬古打得節節敗退,萬古大聲嘶吼著反擊。
“等那個人出來是吧。”
霜俊傑一愣,那個人?誰?
“哦?”枯人微微笑著,“哪個人啊?萬古死了不就一切都結束了嗎?你該不會說是天憐兒吧?太好笑了。不過你會覺得我在等她也很正常,那樣的大美女是個男人都會喜歡的。”
“別再裝傻了!”路葉生忽然大喝道。
“哼……你也知道了啊。”枯人冷冷笑道,“是什麽時候看見的。”
“我沒看見過那個人。”路葉生緩緩說道,“但我潛伏在金敏中附近時,在有段時間感覺到了,雖然不敢相信,但到現在看到你目前的舉動,我想我可以確定了。”
“哎呀哎呀。真是可怕啊,路葉生先生,幸好你兒子沒你這麽聰明。”枯人裝作無所謂地嬉笑道,“但……你、單雪、單靈體內的阱類魄源還是要拜那個人所賜啊,要不是一百一十六年前那個人派心阱襲擊你們,你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吧。”
“嗬……果然是這樣。”路葉生冷笑著,“如果是那個人的話,那真正的情形可要比現在糟透了。”
“是啊。”枯人皮笑肉不笑道,“所以我在等待啊。”
霜俊傑一臉茫然地看著這兩個人不停地說著“那個人”,究竟“那個人”是誰啊!
“紫黑……劍風!”路遠寒爆發出全部的魄源重重對萬古一擊,萬古倒地不起。
而此時路遠寒的魄源也回到了正常的狀態,魄結慢悠悠地落了下來,到達路遠寒的手中。路遠寒欣喜地笑著,癱坐在地上氣喘籲籲,手握著魄結笑道:“枯人,我做到了,結束了!”
“是啊,結束了。”枯人麵帶著微笑慢悠悠走向路遠寒,路葉生轉過身去不想看見那一幕,“真是辛苦你了,路遠寒先生。”
忽然,路遠寒被數道金絲捆住,枯人從路遠寒手中奪走了魄結。
“枯……枯人?”路遠寒怎麽也掙紮不開這金絲,一臉錯愕地問道,“你這是做什麽啊!”
枯人看了一眼路遠寒,說:“沒做什麽,隻是如你所見罷了。”
“如我所見?”路遠寒完全不明白枯人的意思,扭過頭看背對著他的父親,喊道:“爸!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此時萬古忽然再度站起身來,高清揚和路葉生同時上前和暫時魄源以及體力都未恢複的萬古糾纏在了一起。
路遠寒看著不回答自己專心致誌戰鬥的父親,完全不能理解眼前所發生的一切。而此時江蕭蕭和伊小雨連忙跑上前來,卻也被封咒封印住。
“呦,你來了啊。芷瀟小姐。”
枯人對站在江蕭蕭、伊小雨背後的葉芷瀟輕輕說道:“雖然有些慢,但我相信你應該處理好了……周咒前輩他答應了是吧?”
“周咒!?”霜俊傑一驚,連忙問道,“是十二月月閣前閣主那個周咒嗎?被招入第十三月閣的神秘老閣主!?”
“知道的還不少嘛。看來與周咒私交甚好的魔星沒和你少提起過。”葉芷瀟冷笑道,轉身看向枯人,“周老他是答應了,但前提是你自己將魄結帶入第十三月閣,他不會親自出動的。”
“嗬……就知道會這樣。也罷,如今看起來也不需要第十三月閣和靈界的幫忙了。”枯人冷笑著看著苦戰的萬古,眼中露出一絲寒意。
“枯人!”路遠寒吼道,“你給我解釋清楚!?”
高清揚聽見這一聲嘶吼回過頭看了一眼神情複雜的枯人,她想起雙心曾在五月閣捕獲她和紀小季時說的那番話——枯人的終極目的和陰謀。
“枯人!”高清揚迅速躲過萬古的連環攻擊,對背後喊道:“快毀了魄結啊!想必現在誓老頭他們應該就在暗處看著了!這不就是我們潛伏六十年的目標嗎!?”
高清揚其實說的一點底氣也沒有,她也開始不相信枯人臥薪嚐膽六十年隻為了毀了這魄結,但如今他究竟想要來做什麽。
“抱歉了,清揚。”枯人歎氣道,坐下來,對葉芷瀟說道,“開始吧。”
魄結高高升起,枯人平躺下來,葉芷瀟口中輕念著什麽,忽然雙手環在魄結旁,然後將氣力集中於枯人身上。
忽然,兩道光球從枯人體內升起,一金一白。
這是……霜俊傑瞪大了雙眼,他想起來這是雙心為單雪做完全阱變時的情景,難道說……這金色魄源是羽者魄源!?
霜俊傑雖然一直知道枯人是曾經羽界青色殿殿下卡洛的兒子,但從未料到枯人竟還擁有羽者的能力!
忽然,兩團光球又同時回到了枯人體內。
“失敗了嗎?”枯人黯然神傷道。
“抱歉,失敗了。”葉芷瀟額頭上露出無數汗水,“不交給第十三月閣的月士,恐怕沒人能控製的了完全體魄結了。”
他究竟想做什麽……路遠寒驚愕地看著枯人。
“路遠寒,抱歉,我還是欺騙了你太多了。”枯人站起身來,一臉遺憾,“我潛伏六十年的最終目標很簡單……奪回魄結。”
“奪回魄結?”路遠寒大聲喊道,“那本來就是你的東西,你說要,我給你便是,為何你要做出這一出。”
“我要,你給?”枯人苦笑著,“沒人比我更了解魄結了,當你想將它主動給我那一刻,它畢竟引發你體內最恐怖的東西——阱。”
阱?路遠寒驚恐的看著枯人。
“被魄結引發出你完整的力量,恐怕就連我也阻止不了你吧。”枯人一臉苦澀,“我來這裏,隻是為了變得更強。”
“為什麽!你已經夠強了啊!”路遠寒歇斯底裏地吼道。
“不!還不夠!”枯人反吼道,麵目少見的不淡然,“至少……麵對那個人時,還是不夠的……”
“那個人?”
“如果……如果沒有魄結,我便不能將我體內的羽者魄源和月士魄源完全融合從而上升到新的一個境界。”枯人低著頭黯然道,“如果……我做不到,那就沒人能再阻止他了。”
“那個人究竟是誰!”
“你不用管!”枯人轉過身,忽然爆發出極強的魄源,說道,“必須要做到!必須要做到!我要為我母親報仇,我過了十三年又四個月才知道自己媽媽死了,又過了快兩百年才知道真正的凶手!我來到這裏的目的隻有一個!”
忽然間整個空間所剩無幾的建築也在消逝著,化作魄源集中到魄結裏,隻聽見枯人歇斯底裏地大吼道:“隻是為了殺了那個凶手,沒有魄結我根本做不到啊!”
此時路葉生和高清揚忽然同時被擊飛,萬古也爆發出異常的魄源出來。
“果然什麽也瞞不過你啊……枯人。”萬古笑嗬嗬地陰森道。
他……怎麽還可能站的起來!路遠寒無比驚訝,剛剛不是明明被自己打倒了嗎?
“芷瀟,保護好他們。”枯人握緊手中的劍恢複了冷靜,此時場中隻剩下萬古和枯人兩人,其他所有人都被葉芷瀟帶到了一旁。
“你真是個可怕的家夥,枯人。”萬古冷言道,“隻不過是為了再奪回這個魄結,你大費周章了六十年,隻不過你未料到的是,完全體的魄結……無論是你和我都無法駕馭他。”
枯人沒有說話,隻是左手又多出一把羽鞭。
“月界如你這樣恐怖的人除了你恐怕隻有他了……”萬古冷笑著,“讓這個魄結進化成完全體的那個男人,想必你也知道了……當年能殺了你母親的人,並不是我,而是他。”
枯人額頭迸出青筋來,顯然他在忍耐。
“為什麽?為什麽不敢殺我?”萬古異常不屑,“你是在害怕吧……即便有無數次機會你可以殺了我,但你也明白,殺了我你也必將付出慘痛的代價……重傷?被消耗的魄源?無論你損失哪一種你也殺不掉那個人了。”
“萬古,你真幼稚。”枯人冷言道,“那個人……你果真以為他會聽你的嗎?”
“不聽我的又怎肯將完全體魄結交給我!”萬古怒吼道,“整個月界的人都會聽我的,我將是月界的總閣主!他怎不會聽我的!”
枯人冷笑著,利用魄結積累著魄源,將自己羽鞭和月劍的力量不斷輸入進去。
“你之所以到現在才肯真正出手,並且之前無論如何也不殺我,恐怕也是為了魄結吧。”萬古眼中放出寒光,看著眼前這個銀發白衣男子,“利用蕭南火的死把我逼入絕境,你必將知道到這時那個人再怎麽不忍也會將魄結給我。隨後再利用路遠寒的特殊性將魄結奪回手中,從而可以實現你最終的進化……隻可惜,你還是失敗了。”
“如今的你!連傷我都是不可能的!”萬古囂張地狂吼道。
“是嗎?”枯人冷言道,“我也真是小瞧你了,萬古。你是故意落敗於路遠寒的吧?和他的對戰中,雖然因為江蕭蕭的緣故路遠寒的魄源永遠不會下降,但包括我都大意沒有察覺到,吸收到路遠寒身上原屬於你本人的魄源正在逐漸回歸你身上,你要做的,隻是防禦罷了,最後裝作落敗,等我拿到魄結時再來進行爭鬥吧?”
“真是驚人……六十年前沒能殺掉你實在是太遺憾了,若那時就解決了你,我現在哪會這般狼狽!”萬古再度用出次生,吼道:“開始吧!”
枯人舍棄了召喚語同時使用了次生和再幻,將爆發出的魄源同時集中到了魄結上。
兩人竟都站在了原地,展開了一場僅用魄源的戰鬥!
轟鳴巨響,枯人倒在了地上,萬古手握著魄結哈哈大笑著。而此時葉芷瀟臉上浮現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枯人,你不等到那個人出現,恐怕你始終不會願意用出真本領吧。
枯人一腳被萬古踩到地上,萬古狂妄地笑著:“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將魄結占為己有了嗎!啊!?你現在不還是被踩在我的腳下嗎!?”
高清揚看得心驚,雖然她對枯人隱瞞她多年的事情有些在意,但畢竟還是害怕枯人會有個一長二短。隻不過高清揚也不知道的是,那個人究竟是誰,枯人始終避開不談的父母背後究竟掩藏著怎樣的故事,會讓枯人處心積慮一個人苦撐這麽多年,寧可眾叛親離也要獨自去扛下這一切。
無論是單雪單靈還是高清揚,其實都以為枯人父親已死,並且以為枯人母親是死在羽界赤色殿殿下手中,這麽多年以來,她們壓根都沒聽枯人提起過這些事情。而她們之所以認為枯人願意帶著她們去抵抗暗月界,也是因為被冤成為罪人且差點死在他們手中的大仇。沒有人料到枯人所謂的“複仇”竟最後是為了他的母親。
高清揚撐著被重傷的身體站起來,卻被葉芷瀟攔下。
“你幹什麽?”高清揚看著被慘打的枯人急迫的不行。
“不必擔心,他沒事。”葉芷瀟淡淡說道,“你以為他真的在挨打嗎?仔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