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二聽到大屋裏響起了嘰嘰喳喳的女人說話聲，迅速把罐子收了起來，用力搓洗手臂。直到再沒有一點淤泥才停止，又快速洗漱了一下，才神色正常地走出房間。院中，整整齊齊地站了一排女人在那刷著牙。其中迎春最開放，此時伏著身子，胸前簡直就是一覽無遺。
呂二狠狠地掃了幾眼，笑嗬嗬地開口。
“大家醒得這麽早啊，咋沒多睡一會呢？我去隔壁看看澳，看看早上東子和西子有沒有啥需要幫忙的！”迎春和長春吐出嘴裏的泡沫，口中表示感謝。呂二戀戀不舍地又瞄了幾眼二人的胸前，裝作熱心腸地出了門…
說來也奇怪。昨晚上陳家兄弟大哭小嚎的到半夜。而在隔壁的眾人卻絲毫沒有察覺，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一般。
來到陳家門前，大門敞開著，呂二抽著煙走了進來。人未到聲音先到。
“東子，西子！我來了，起來沒？”
呂二心中有些奇怪。因為他往靈棚方向看了一眼。香爐之中的大香已經熄滅了。按照當地的習俗，所謂的看似守夜，就是晚間孝子們不停地起來換香火。讓香爐中始終保持有香火在燃燒。可他放眼看去。這香爐中的香火怕不是熄滅有幾個小時了…心中對這兄弟二人忍不住腹誹了幾句。
“平時左右鄰居住著。自己就偶爾能聽到這一家人對老太太的打罵聲。但是老太太對外人從來不說，怎麽人都死了？無非就是守夜看屍換個香火而已。還做得這般馬虎！”心中這麽想著，嘴上卻沒有說出。邊走邊叫著兄弟二人的名字。穿過院子向正房走去。
“嗯？這門怎麽從裏麵反鎖了？”呂二心中有些奇怪，從進老陳家這個院子，他就感覺有些不對勁兒。可是一時之間又說不出來具體哪裏不對。正在拽了兩下門，依舊就拽不開的情況下。突然他反應了過來！今天早上的陳家怎麽這麽安靜？自己還記得他們家應該是養了一些小雞兒。就算是突然之間不養幾隻雞了。那院裏的狗呢？兩隻大狗應該還在啊？
不知怎的，呂二突然有些頭皮發麻。甚至加緊了雙腿有了些許的尿意。他聲音更大，語氣中多少帶了一絲驚恐。
“東子！西子！你們死哪去了？我是呂二！早上來看看你們有沒有啥需要幫忙的！”依舊沒有反應！整個院落中依舊死一般的寂靜！這下子呂二毛了！他轉過身撒腿就跑！當真是用出了吃奶的勁兒。那速度比撒開歡的野狗還快，快要出院門時還被門檻絆了一下。手腳並用，連滾帶爬地跑回自己家裏。呂二家中已經洗漱完。正在房中做飯的幾女聽到破門聲，都出來看。看著一臉驚恐，氣喘籲籲的呂二都是一頭霧水。
二姐迎春邊像呂二走過來邊問。
“咋了，二哥？你剛才出去不是說問問東子和西子有沒有啥需要幫忙的嗎？怎麽剛出去一小會兒回來就變成這副樣子？”努力把呼吸喘勻的呂二此時哪裏回答得出來，過了好一會才開口回答。
“東…東子和西子他們…倆不知道去哪了！失蹤了！”
“啊？”✖️5
五女異口同聲地發出詫異聲！這是哪兒跟哪兒？他們的老媽剛死，兩人昨晚應該一直在守夜。昨天晚上和他們兩個分別的時候還說得好好的。怎麽可能，這一夜之間人就失蹤了呢？此時顧不上問太多。以迎春為首的幾人…不再搭理呂二，急匆匆地向自家院落走去。呂二一臉驚魂未定的表情。伸了伸手卻沒有再說什麽。看樣子他是不準備再去了…
“二姐三姐，你們小心點！”老六含春邊走邊叮囑自己的兩個姐姐。她心裏始終有著不祥的預感。這種感覺越往老陳家走越強烈，甚至她有一種轉身回自己家的衝動。迎春哪裏顧得上六妹說什麽，畢竟呂二一臉驚恐地說，東子和西子都失蹤了。雖然自己想好的很多，但是自己心裏明白，他們都不會和自己過日子的。老三和她兩個人沒有東子和西子，這以後的日子根本沒法過！
“嗯，六妹不用擔心，先去看看再說！”三姐長春寬慰了六妹一句，自己則是加快了腳步。就這樣，眾人神色匆匆地進門。
院子裏，靈棚中，陳東和陳西兄弟二人步伐有些僵硬的整理著靈棚裏擺放的各種紙錢，紙糊的家具等物品！此時二人的四肢有些不協調。走起路來就像是順拐一樣。他們兩隻眼睛直勾勾。麵無表情。就那樣機械般地擺放著物品。
眾女在門口停了下來，迎春大著膽子喊了一句。
“東子！西子！你們在哪兒呢？幹啥呢？”邊說邊左顧右盼。恍惚間，她仿佛在靈棚之中看到了一左一右兩張蒼白的臉。那兩張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眼神直勾勾的。瞳孔都有些發紅。嚇得她下意識打了個機靈。
“你…你們在靈棚裏忙啥呢？出…出來！”在迎春說話的時候，陳東子和陳西子兩個人已經擺放完了物品。此時共同向前邁了一步，來到了一左一右兩個紙人兒麵前。兩人的嘴角同時向上扯了扯。擠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微笑…
“二姐！姐夫他們好像是在靈棚裏…好像臉色都挺白的…這呂二的嘴真是不靠譜，說起話來雲山霧罩的。我就說嘛，這兩個大活人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就消失呢！那個…他們怎麽不說話？你們去看看吧！”老六此時有心跑了！雖然是自己親姐，但是這個時候顧不上太多了！說的話也是讓姐姐們去看看。至於她自己，她是絕對不敢去的！
迎春害怕嗎？當然害怕。幾女對視了一眼。最後隻有二姐迎春和三姐長春。戰戰兢兢地向靈棚中走去。
“你們…”長春的話還沒說完。陳東和陳西二人竟然一左一右從靈棚中出走了出來！步伐沒有絲毫僵硬之感。麵色也如常。哪裏還有剛才一晃而過看到的蒼白沒有血色的樣子。隻是…眾人沒有發現的是，他們的麵部表情依舊僵硬。但說出來的話卻有著情緒。陳東子先開口。
“嫂子，媳婦！你們剛才叫我倆呢？我倆早上起來沒啥事兒，給這靈棚裏麵收拾收拾。畢竟一會兒七八點鍾，吹喇叭的，唱哀樂的就要來了。嗯，亂七八糟的，讓人笑話不是！”陳東子話音剛落未等幾人回答。陳西子也開口。
“是啊是啊，沒想到你們來得還挺早。嗯，幾個妹子昨天睡得還好吧？你說家裏這個事情還折騰一趟，姐夫這心裏真是不好意思。你們進屋先待會兒一會兒我倆也整完了！對了，吃飯沒？沒吃飯一會兒給你們買吃的去。”
迎春和長春看到自家丈夫說話並沒有什麽異常。此時也都鬆了一口氣。隻有老六含春…此時仔仔細細地看了二位姐夫一眼，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麽，她瞪大了眼睛，又仔細地看了一遍！再三確認之下。才敢相信自己沒看錯。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沒有發出聲音。有心想跑腿卻又有點兒發軟。此時她忽然想起了什麽。語氣有點顫抖，強作鎮定的說道。
“啊，對了，兩位姐夫，你們也沒吃早飯呢吧？你們先忙著，正好我沒有什麽事兒，我去買，我去買。四姐，五姐，你們跟我一起去啊？”之所以沒有叫二姐和三姐因為說話間迎春和長春已經走到了陳東，陳西二人麵前。她…不敢叫！
哪曾想老四和老五對視了一眼，隨即都表示昨天睡得不太好，有點兒困了，想去房中再休息一會兒。其實兩個人心中打的是一樣的算盤。自己兩個當姐姐的，和老六一起出門兒買東西，能讓老六花錢嗎？如果自己花錢又覺得心疼，就隻能裝作困了。此時的老六也沒有心思想自己四姐和五姐為什麽不想和自己去？她之所以提這麽一句，是想讓兩人跟她一起走脫離危險。但既然兩人都不走，也就不怪她，沒有辦法了！
就在她轉身就要走的時候。
“等一下！”這…是三姐夫陳東子的聲音！
“怎…怎麽…了？”六妹含春感覺自己的牙齒在止不住地顫抖。說起話來更是哆嗦嗦的，身後的男人依舊麵無表情語氣卻有著一絲責備之意。
“沒給你拿錢呢？”
六妹嘴裏說著不用了，撒腿就走，拿錢？她隻想跑！因為剛才她看到這兩個姐夫都…
沒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