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柳若媞

女鬼麵上一紅,卻是沒有說下去,隨後吃吃一笑道:

“釋澤信那卑鄙之徒,上次,吃我一記陰燭火,應該夠他消受幾個月的。”

大和尚一楞,卻是不知竟有此一節,隨後不禁慍聲道:

“女施主,莫要口出狂言,釋澤信大師修為尚高我一籌,怎能做出下流之事。”

女鬼嘻嘻笑道:

“嗬嗬,大和尚,你們不是戒貪嗔癡嘛,怎麽怒了。”

和尚一時間不由得語塞,女鬼歎了口氣道:

“迂腐的和尚,瞧你那榆木腦袋,個人的修為,與品性完全是兩碼事,你以為他的修為高,他的品性便高嘛,大和尚,我勸你一句,以後提防著點釋澤信,否則遲早吃虧的是你。”

和尚一時間麵紅耳赤,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本來是勸女鬼輪回的,結果卻被女鬼一頓搶白,自己反倒被教訓了一番。

和尚歎了口氣道:

“女施主,我說不過你,不過卻不許你去恐嚇凡人。”

“呦大和尚,難不成你又修煉了什麽新的招數,好吧,長夜漫漫,本姑娘先陪你練一會兒,然後再去也不遲。”

隨後女鬼歎了口氣道:

“難得你每過一段時間,便來陪本姑娘解解悶,本姑娘實在舍不得殺你。”

說著女鬼纖纖手指一伸,隨後一點幽幽綠火出現在女鬼的指尖之上,那和尚一見此火,神情不由得緊張起來,禪杖一揮,做出防守之勢。

林華三人隱在暗處,自然將二進院中發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那和尚約有煉氣期八層的境界,女鬼是七層頂峰的境界,三人瞧著好玩,也沒有現身出去。

此時見兩人要動手了,雨淩不禁睜大了好奇的眼睛,看兩人怎麽打上一場,結果卻見女鬼祭出一團鬼火,表情不禁一下愕然,定格在了那裏。

兩人一直在說什麽的陰燭火,本以為是什麽大威力的法術,現在一看,就是再普通不過的法術了。

不要說林華了,便是雨淩兄妹兩個任何一人隻需法器一出手,便可破去這鬼火法術。

而那大和尚卻神色凝重的從懷裏掏出一木魚,林華看了一眼後,不禁搖了遙頭,就是一件下品法器,怪不得聽女鬼說話的語氣,這和尚數次都鬥不過她。

這種等階的法器,比法術根本就強不上多少,隻是那女鬼可以做到法術瞬發,卻是頗為奇怪。

那女鬼一抖手,三道陰燭火直撲和尚而去,大和尚神情慎重的指揮著法器迎了上去,同時單手一揮,亦是一道火球術打了過去,與其中一道陰燭火撞在一處。

陰陽兩種火焰屬性相克,方一接觸,立刻爆出強烈的轟鳴之聲,片刻後陽火即被壓製下去,但那陰燭火也虛弱得幾欲熄滅,和尚再打出一道等階低得可憐的符法,將這團陰燭火徹底消滅掉了。

從這一點上來看,鬼修的法術比同等階的修士要強上那麽一分半分。

和尚的下品法器堪堪抵住另外兩團鬼火,鬥了個旗鼓相當。

女鬼美目流轉,然後手指再一伸,又是兩團鬼火出現在纖纖指尖之上。

那大和尚一驚,身形向後急退,口中大叫道:

“啊,你的陰燭火怎麽發得這麽快?”

“嘻嘻,難不成,我的法術就不能進階了。”

兩人一來一去,打了個不亦樂呼,雨淩終於忍俊不禁的輕笑出聲。

打鬥中的兩人均是一驚,那女鬼更是嬌喝一聲道:

“是誰在哪裏,給本姑娘出來。”

天井中光華一閃,一個俏生生的女子出現在那裏,女鬼與和尚大驚,隨後神識一掃而過。

“啊?大圓滿修士。”

兩人臉上帶著不可思議的神情,瞧那樣子,似乎比見著鬼了,還不可思議一般。

那俊俏女鬼更是神色慌張的一動,身體化做一股輕煙,便要遁入那口古井之中,雨淩嘻嘻一笑,手中寒光一閃,一道奪目光芒直奔那道輕煙而去。

“啊”

輕煙中傳來一聲驚叫,隨後那輕煙一拐彎,似是極為畏懼寒光一般,向一側急遁而去。

那寒光極為靈動的尾隨而去,輕煙中綠芒一閃,七八道陰燭火直撲而出,同時一道幾不可見的輕煙亦是一閃,隨後便發出叮的一聲,雨淩發出的寒光終於被定在了空中,光芒一斂,和尚終於看清了光芒的本體,竟是一枚光華閃耀的銀釵。

極品法器

和尚驚叫一聲,他倒是有些眼光。

雨淩衝和尚輕輕一笑,然後靈力一催法器,與銀釵擊在一處的雖然是柄中品鬼器,但哪裏是銀釵的對手,一息都沒支持下來,便被擊得倒飛回去。

隨後那襲來的數道陰燭火更不是銀釵的對手,隻一息就被擊為縷縷輕煙,消散掉了,銀釵直直的刺向女鬼所化的那股輕煙而去。

那輕煙中卻傳來一聲驚呼,然後女鬼哀求道:

“饒小女子一命。”

雨淩聞言神色不動,不過心中卻是暗笑不已,她本不欲出手幫那和尚,隻是女鬼口出狂言,她才打算教訓女鬼一下,此時見其求饒,自然是不為已甚,伸手一招,銀釵便被收了回來。

那輕煙一斂,然後女鬼化回原形,向雨淩一拜道:

“多謝仙子手下留情。”

雨淩板著臉道:

“好你個做惡多端的女鬼,為何在此興風做浪,速速給本仙子招來,否則今天定然將你化骨揚灰,永世不得超生。”

那女鬼臉上露出一絲懼怕之意,和尚卻是大喜,上前一步,向雨淩一稽首道:

“阿彌陀佛,多謝仙子出手求救,貧僧這廂有禮了,另外貧僧還有個小小的請求,這女鬼雖然偶有小錯,卻沒有傷人性命,做下惡業,還望仙子手下留情,莫要傷她性命。”

女鬼聽和尚竟然在此時仗義執言,不禁大喜,美目感激的望了和尚一眼,可下一刻,和尚再說出來的話,差點沒把俊俏女鬼氣個半死。

“仙子還是留下其性命,讓貧僧做場法事超度了她吧。”

“臭和尚,你咋不超度了你自己哪,本姑娘的事用不著你操作。”

雨淩臉色一沉道:

“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本仙子沒做出裁決前,還輪不到你們自己決定,現在你說,你叫什麽名字,又怎麽成了鬼修的?”

女鬼見這漂亮女孩並沒有偏幫和尚的意思,不由得一喜,連忙斂衽一禮道:

“小女子生前姓柳,名若媞。”

隨後女鬼神情一黯道:

“這處庭院是我劉家祖產,家父柳如風,本是兆良國丞相,但糟奸人陷害,被判了個抄家滅族之罪,當天朝堂之上我父即被當庭金瓜擊頂而死,隨後奸人便來家中,將族中所有男子當場殺死,籍沒所有財產,並要將所有女子收為官激,小女子的娘不願受辱,當場割喉自盡了,小女子亦要自盡,卻被官差抓了起來,押我出院時,小女子趁官差不備,便躍入這口枯井之中。”

雨淩聽了神情不禁一動,這又是一個人間慘劇啊。

這柳若媞竟與自己有著大致相同的際遇,都是命途坎坷,想到這裏,心中不禁憐意大生,便柔聲道:

“可是,你又怎麽做了鬼修呢?據我所知,凡人若是身死,七天便會魂消魄散,重新投胎再入輪回了,可是你不僅做了鬼修,而且還達到了煉氣期八層的境界,頗不簡單呀。”

雨淩所說之話,自然是林華暗中神識傳音指示的,否則小丫頭怎能句句問在點子上。

柳若媞麵上亦是露出一絲奇色道:

“小女子亦是大惑不解,當年迷迷糊糊的,做了多年神智不清愚昧無知的鬼魂,終於有一日,識海中靈光一現,記起往年的一樁奇事,同時腦中又出現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後來便自行開始了修煉。”

雨淩亦是好奇心大起,開口催促柳若媞快快講來,女鬼略一思索便道:

“小女子那時才十餘歲,家中來了一位客人,那是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家父親自接待了他,並對那老翁極為尊敬,當年小女子頗為頑皮,便躲在一屏風之後,偷聽家父與那老翁談話,那老者說他與柳家祖上頗有一段淵源,今日來訪,便是一償夙願。”

“家父便問老翁,與柳家哪位祖上有淵源,那老翁嗬嗬大笑,卻並不作答,家父又問老翁嚐何夙願,老者一笑說到,與家父淵源已盡,請家父將宅中童男童女都喚將出來,並且笑著一指屏風說,那頑皮的丫頭就先出來吧。”

“當時我便蹦跳著跑了出去,向那老翁叫了聲老爺爺,那老翁極為開心的連聲稱好,我父便吩咐管家,將在家的兄弟姐妹們都喚了出來,老者一一看罷後,搖頭歎惜不已,隻是在看我時,眼中露出一絲慈祥之意。”

“隨後,老者從懷中取出數隻貝殼,讓我玩耍,我隨手擺弄一下,見並不好玩,便拋在了一旁的茶幾之上,那老翁笑mimi的向那些貝殼瞧去,可一看見那些貝殼時,老翁臉色一下就變了,還站了起來,仔細端詳了我片刻,然後搖了搖頭,並問我父親,可願辭官回歸故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