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冰原風雪 第八節 避難山穀(下)

為了便於切割,也便於製作玉符,草飛子決定先將玉石分類擺放,隻見他雙手齊動,速度快到極點,如同做魔術一般,又像憑空下了一場隕石雨,一塊塊玉石在空中飄舞,自動飛向各自的位置,似乎根本不需要考慮。

陳凡看得眼花繚亂,目不暇接,驚奇中又恍然大悟,草飛子生於寶山,長於寶山,從小就接觸了各種各樣的玉石,絕對是行家裏手,一眼就知道它們的來龍去脈。

不到半刻鍾時間,所有木箱空空如也,草飛子回頭一笑,得意洋洋:“總共一萬四千八百五十九塊,三十七個品種,又細分為一百二十六個小類。”

各個玉石堆的數量極為懸殊,多的達上千塊,少的隻有可憐的幾塊、十幾塊,草飛子指著最小的幾堆說道:“數量越少越珍貴,它們都是最罕見的稀世品種,百草山的產量也極少,製作出來的玉符應該更厲害……嗯,還有這兩塊特別奇怪,我從未見過,你看一看。”

它們都是橢圓形,稍扁一些,嬰兒手掌般大小,第一塊通體血紅,但裏麵有一個七彩火球,手感溫暖,另一塊更加奇特,好像一片片藍色的魚鱗堆積而成,清涼無比,陳凡琢磨了很長時間也茫然不知。

不過,他忽然想起了《異寶奇錄》裏的記載:“極品者為寶玉,剛柔並濟,花色繁多,能夠有靈者隻有十種……”心中暗道:“莫非它們就是那些有靈性的品種?嗯,肯定另有妙用,千萬不能大材小用,否則就是暴殄天物,太可惜了。”隨即將它們納入懷中,以後有時間再研究。

大部分玉石都是原石,沒有經過任何精細加工,大的如臉盆,小的像乒乓球,形態與體積差異很大,草飛子揮動靈劍,一劍即開,如同切豆腐一樣,顯得非常輕鬆,可是數量太多,不間歇的連揮數萬劍,直到半夜時分才全部切割完畢,累得他手臂酸痛不已,大呼辛苦。

陳凡不屑瞥了他一眼,慢悠悠說道:“草長老夜舞萬劍,勞苦功高,元氣大傷,草大嫂一定心疼得很,嗯,明天讓大嫂多熬幾碗百草湯補一補,怎麽樣?”

“我去幫他們挖洞去。”草飛子老臉一紅,抓起靈劍一躍而起,逃也似的奔出洞門。

“蛇打七寸,一劍封喉,沒想到他還是個氣管嚴,嘿嘿,看他的樣子倒也樂在其中。”扭頭看了看洞外,陳凡忍不住笑出聲來。

切割下來的小玉塊大小基本相同,多達五萬多枚,幾乎堆滿了整個麵,陳凡兩眼放光,情緒非常亢奮,以前是好玉難求,製作起來非常慎重,不敢有絲毫浪費,現在是應有盡有,用之不盡,可以隨意發揮。

不知不覺中,《靈符九章》第一章中的所有手法全部用上,一遍又一遍,隨著玉符越製越多,他的手法越來越熟練,速度也越來越快,口訣、手勢信手即來,眨眼間就是一枚成品,一氣嗬成,沒有絲毫猶豫,也沒有絲毫凝滯之感。

切割需要時間,但製作更為繁瑣,更耗功力,很快就感到一陣疲憊,隨即收起短劍,放下手中的玉塊,服下兩枚飛升丹,就閉目調息。

不到半個時辰,陳凡出定醒來,思索片刻,嚐試著使用第二章裏的手法,因為是剛剛入門,僅僅領悟了極小部分,隻好邊想邊做,手法極為生疏,速度當然也是特別慢。

第二章更為深奧,威力奇大,但是起初的數十枚全部製作失敗,耗費的功力更是成倍增長,陳凡又感到真氣不繼,毫不猶豫再次服藥入定。

失敗乃成功之母,他並沒有氣餒,而是再接再厲,在失敗中慢慢摸索,隨著廢料越來越多,不斷糾正每一個錯誤,對第二章的領悟越來越深,漸漸體會到其中的奧妙。

“附!”一聲輕喝之後,紫煙憑空而生,煙霧消散,一枚晶瑩剔透的玉符出現在眼前,陳凡興奮得難以自抑,一下子蹦了起來,大聲笑道:“哈哈,成功了!”

捧著玉符看了又看,愛不釋手,喜得合不攏嘴來:“既然能做第一個,就有第二個,嗬嗬,太棒了!”符術本就是一門神奇的技藝,越往深處研究,越是感到深不可測,一章比一章深奧,入門並不等於實際製作,其中的難度極大,他進入第二章隻有幾個月,能夠製出一枚算得上天大的奇跡。

不經意抬頭一看,發現天色已經微亮,不由拍了拍腦袋:“一整夜隻製作了一千多枚,慚愧,不過,布陣綽綽有餘,嗯,時間多的是,白天再做不遲,還是先將幻陣補全。”

收起最後一枚玉符,將八百多枚成品裝入一隻大木箱,一手拎起飄然出洞。

金長老等人坐在小溪邊調息,草飛子在一旁護法,見到陳凡立即問道:“夏兄弟,做完了?”

陳凡搖了搖頭,看了看入定眾人,小聲道:“進展如何?”

草飛子滿臉笑容:“一切順利,已經有三座山洞全部竣工,另外五座上午就能完成,洞的情況複雜一點,可能還需大半天。”

陳凡點點頭,滿意說道:“不錯,進度很快,比我想象的還要快一點……”

“夏道友早上好!”金長老忽然睜開眼睛,起身拱手:“慚愧,咱們數十名丹師,區區小事還做得拖拖拉拉,讓夏道友見笑了!”

陳凡連忙抱拳回禮:“金長老不要謙虛,這裏的山石堅硬異常,而且工程量太大,在下明白得很,能有如此進度已經出乎意料,各位道友辛苦了!”

金長老神色肅然:“談不上辛苦,咱們是為了自己的族人,一切都是份內之事……唉,如今形勢逼人,劫難隨時都會降臨,夏道友說得對,時間就是生命,快一點完工就多一分安全。”

陳凡麵露微笑,想了片刻問道:“不知施工過程中有何問題?金長老盡管提出來,大家一起商量解決。”

金長老捋著短須,臉色遲疑:“沒什麽困難,隻是……”

“金長老但說無妨。”

金長老略一點頭,指著腳下的巨石說道:“挖洞時的廢石太多,不知如何處置?”

陳凡毫不遲疑的說道:“一半堆在穀內,另一半嗎,嗯,暫時搬到其中一座洞內,我自有妙用。”

“在下明白!”金長老目光還是一片迷惘,似懂飛懂。

草飛子也是迷惑不解,但不想追根究底,兩眼直勾勾盯著木箱:“夏兄弟,這裏麵都是玉符?”

“對!”陳凡見他一臉驚奇,晃了晃木箱:“這些都是成品,可以讓幻陣發揮出最大威力,嗬嗬,你們休憩片刻,我去去就來。”

“夏兄弟!”草飛子一把拉住他的長袖,眨了眨眼睛,將嘴巴伸到他耳邊,聲音極低:“能否讓小弟開開眼界?放心吧,小弟隻看不動,一切聽從指揮。”

陳凡眼珠一轉,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好吧,正好幫我幹活,嗯,拿著。”不由分說將木箱遞過去,然後轉身而去:“記住,千萬不能分神,跟著我的腳步,否則,哼哼,半步之差,死無葬身之,神仙來了也無可奈何。”

草飛子被嚇得緊張萬分,眼睛睜得像銅鈴般大小,神經繃得還像一根弦,死死跟著陳凡的步伐,全神貫注,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陳凡暗自一笑,腳步時快時慢,來到東麵山腳下,深吸一口氣,一把拉住他的肩膀,輕喝道:“起!”兩人升高百十米,瞬間貼在岩壁上。

“給我,不要動!”陳凡接過木箱,迅速向右側移去,一路上取出玉符,將它們擺放在預定的位置。

草飛子環顧四周,卻見自己身處一座高山的半腰間,此山高不可攀,隻看到大片的白雲繚繞飄逸,根本無法看到山頂,下麵的山穀也是白霧茫茫,好像是深不可側的萬丈深淵,對麵的山峰更是遙不可及,似乎遠在數百裏之外,兩側的岩壁光滑如鏡,無限延伸,隱隱有一絲濃濃的綠色。

“幻術,天啦,太神奇了!”草飛子讚歎的同時,不由其來湧起一絲孤獨感、恐懼感,陳凡已經不見蹤影,他感到自己來到一個奇異、虛幻的空間,上不著天,下不著,天間空蕩蕩的,除了身邊的岩壁,任何東西都不存在,死一般的寂靜,無聲無風,無月無日,也許就連岩壁也是虛無飄渺,甚至於不能動彈一絲一毫,直覺告訴他,前後左右,四麵八方,包括眼前的虛空,每一寸空間都蘊藏著無窮殺機,稍有異動立馬就會遭遇滅頂之災,真的死無葬身之。

“幻覺,一切都是幻覺,不要怕,僅僅是幻覺而已,沒有什麽危險。”草飛子喃喃自語,暗中運氣強自鎮定,不停給自己打氣,可是越看恐懼之感越深,甚至於彌漫了全身,他感到自己在微微發抖,仿佛看到了世界的末日,誰也無回天之力,無奈之下隻好閉上眼睛,收斂氣息,對身外之事置若罔聞。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個身音在耳邊響起:“草兄,走啦!”

草飛子心中一陣激蕩,好像在絕境之中抓到一根救命草,又像在茫茫人海中遇到自己的親人,感到前所未有的親切,前所未有的溫暖,忽覺騰空而起,轉眼間腳踩實。

“這……這……”草飛子睜大眼睛,使勁揉了揉,愣了半晌方才醒悟過來,原來已經回到穀內,太陽已經出山了,扭過頭來,卻見陳凡正看著自己,老臉一紅,顯得很不好意思,呐呐說道:“從前隻聞幻術威名,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鬼神莫測……嘿嘿,夏兄弟真神人也,幻術登峰造極,修士界無人可及……小弟乃堂堂煉丹師,居然醜態百出,讓夏兄弟見笑了!”

陳凡笑眯眯說道:“幻術博大精深,永無休盡,一輩子也達不到頂點,沒有人敢說自己登峰造極、天下無雙,小弟修行尚淺,此陣隻是一個試驗品而已,缺陷甚多,許多方需要慢慢完善。”

“夏兄弟不要太謙虛!”草飛子很快就平靜下來,他知道幻陣的威力越大,族人越是安全,不由滿臉興奮,拍著胸膛,信心十足說道:“小弟是一個外行,不敢說此陣天下無敵,但相信能瞞過赤荒殿,哈哈,有夏兄弟在此,即使來幾個金丹師也望洋興歎。”

陳凡淡淡一笑,忽然耳朵微動,轉頭說道:“有人進陣,嗯,是百草門主,還帶了不少人。”

“夏兄弟,辛苦了!哈哈,餓了吧?老哥哥帶來了飯菜。”百草子一進山穀就拱手大笑,擺了擺手,一行人魚貫而入。

陳凡抱拳說道:“門主,不知百草堂那兒準備得怎麽樣?”

“不要急,坐下吃飯,邊吃邊說。”

七、八道菜肴擺放在石頭上,三人席而坐,百草子舉起筷子:“飛師弟,這些菜都是內妹親手所做,夏兄弟,咱們先填飽肚子再說。”

“來,夏兄弟,嚐嚐百草山的特產。”草飛子夾起一塊肉放在陳凡碗裏。

一頓狼吞虎咽,風卷殘雲,所有的飯菜一掃而光。

淺飲一口熱茶,百草子長舒一口氣,神情顯出一絲疲態,點頭說道:“昨天回去之後,;立即將百草堂所有人動員起來,馬不停蹄忙到現在,基本收拾妥當,隨時都可以搬遷。”

陳凡大吃一驚,感到不可思議:“這麽快?將近兩萬人口,還有大量生活用品、包括你們的庫藏,相當於一個小城市整體搬遷,小弟原以為至少也需要三天時間。”

“形勢逼人啊!”百草子放下茶杯,兩眼露出濃濃的傷感,默默說道:“百草堂創建八萬年來,曾經遇到無數劫難,但是都一一挺過去了,可這一次不同以往,大禍臨頭,滅門在即,為了百草堂的延續,隻好忍痛離開家園……唉,所有人都是流著眼淚收拾行裝,心如刀割……”正說著,兩行淚水汩汩而下,泣不成聲。

草飛子也不知不覺淚流滿麵,哽咽道:“門主,大家的心情都非常沉重,但是百草堂沒有孬種,沒有一個貪生怕死之徒,咱們一定會殺回去的,一定會回到家園。”

陳凡心中一片黯然,拍拍他們的肩膀,安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人還在,百草堂一定會重返家園,一定會重現於修士界。”

百草子與草飛子抹去眼淚,昂然點頭,目光堅毅,憂色漸去,隻剩下必勝的信心,堅定不移的信念。

陳凡想了一會,看了看兩人說道:“門主,山洞已基本完工,現在就可以動身……嗯,通過幻陣太複雜,速度太慢,所以小弟暫停一部分,留下一條安全通道,不過,為了防止意外發生,必須安排幾個長老在陣外警戒。”

百草子喜出望外,連連點頭:“夏兄弟考慮周全,老哥哥正擔心此事,特別是凡人,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觸動陣法,警戒之事我來安排……對了,飛師弟,你的任務如何?”

“一切妥當。”草飛子掏出一疊厚厚的紙張,遞?百草子:“八座山洞、兩座洞,麵積綽綽有餘,這是兩脈十八房的安置方案,還有倉庫、食堂,以及其它場所,你先審閱一下。”

“飛師弟的計劃不會有錯,肯定是公平合理,我帶給長老會傳閱。”百草子看也不看一眼,隨即將紙張收如懷中,拱手說道:“夏兄弟,事不宜遲,老哥哥立即回山。”

“咱們一起走,順便打開通道,嗬嗬,飛兄,走吧!”陳凡在前帶路,而且走的是直線,讓沿途的幻陣暫停運轉。

“夏兄弟,留步!”臨走時,百草子在通道口留下一名化丹師、四名煉丹師,五位長老很快就消失在附近的密林裏。

凝視著眾人遠去的背影,陳凡思索片刻,心中一動,轉身進陣:“草兄,請跟我來。”

草飛子不由奇道:“夏兄弟,不知有何吩咐?”卻見他速度極快,連忙緊緊跟上:“等等我!”

陳凡停下腳步,抓住他的肩膀,身形急閃,轉眼間來到一片森林,草飛子不敢亂動,睜大眼睛,轉動腦袋四處張望,眼前的樹木似乎與眾不同,更加高大茂密,疑惑看看陳凡。

“草兄,這兒是森林最中間的一***陣,也是思鄉穀的外圍。”陳凡笑著解釋道:“不過,此陣雖說厲害,但是對金丹師的威脅不大,所以我考慮再三,應該在這裏加一座陣法,威力可以提高數倍。”

“真的?”草飛子兩眼放光,嗬嗬笑道:“太好了,既然能夠擋住金丹師,思香穀絕對是銅牆鐵壁,嗬,是不是需要小弟幫忙?”

陳凡點了點頭,看了看四周:“此陣隻需萬塊巨石,我取名萬石陣,山洞挖完後石料堆積如山,正好充分利用起來,一點也不浪費,但是形勢瞬息萬變,必須盡快布完,小弟精力有限,隻好交給你完成……嗯,人手還是不夠,太慢了,對,可以讓金長老他們過來幫忙。”

“交給我?”草飛子指著自己的鼻子,傻愣愣盯著陳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結結巴巴說道:“我……我能行……行嗎?我對……對幻陣一竅……竅不通,怎麽去布……布陣?”

“對,交給你!”陳凡微微一笑,語氣異常輕柔:“不會可以學……草兄,百草堂潛心鑽研煉術,成就輝煌,天下無雙,可其它技藝並不突出,空有眾多丹師,戰鬥力卻無法充分發揮出來,防備手段更是單一,因此我決定將萬石陣傳授於你,今後可作為百草堂的防敵之法。”

“夏兄弟……”草飛子眼含淚花,激動萬分,走上前一揖到底:“夏兄弟情重如山,恩比天高,小弟……”

“草兄不必如此。”陳凡連忙將他扶起,打斷了他的話:“草兄乃至情至性之人,能夠結交草兄是小弟的幸運,咱們是生死兄弟,兄弟之情重於天,區區幻陣算不了什麽。”

“咱們是死生兄弟。”草飛子使勁點點頭,拭去眼角的淚水,輕歎道:“百草堂八萬年來始終與世無爭,對修士界門派爭端置身事外,所以除煉術之外,其它五藝水平太低,唉,就連‘禦’字九訣也不完整,同是一個境界的丹師,咱們遠遠不是其它門派的對手。”

“禦字訣?”陳凡眉頭緊皺,輕聲問道:“百草堂有幾訣?”

草飛子老老實實說道:“六訣,而且有嚴格的規定,合氣後期隻能學一訣,虛丹期學兩訣,實丹期三訣,煉丹期四訣,化丹期五訣,門主與大長老學全六訣。”

陳凡心中一歎:“堂堂化丹師隻會禦字五訣,如果傳將出去,肯定讓其它門派笑掉大牙,百草堂確實是外強中幹。”不由抬頭說道:“小事一樁,包在小弟身上,不僅是禦字九訣,還有化字九訣,回穀之後小弟全部寫給你。”

草飛子又驚又喜,嘴唇微顫,吱嗚許久,可一句話也講不出來,眼中露出無限感激。

各門派的六藝隻能傳授於本派弟子,而且忌諱甚多,弟子之間不得互授,成丹後雖自立門戶,也不得私傳他人,生死兄弟同樣要嚴格保密,百草堂一直想得到高級技藝,可幾萬年來一無所獲,當然,他們也從不向外人泄露煉術。

陳凡壞笑道:“怎麽啦?不想要?”

草飛子眨眨眼睛,突然開懷大笑:“要,怎麽不要?哈哈,隻要你舍得給,小弟就要,沒有半點猶豫。”

陳凡點頭說道:“這就對了,兄弟之間沒有彼此之分。嗬,小弟帶你在周圍轉一轉,先熟悉一下陣法。”

草飛子欣然應諾:“好,你說我聽。”猛的竦然一驚,回頭看看原來的位置,嘴巴張得有鴨蛋大小:“天啦,我竟然走了這麽遠,奇怪,怎麽沒一點動靜?”

“這裏的陣法早就關閉了,否則你已經死了一百次。”陳凡神色變得極為嚴肅,指著前麵的密林:“現在言歸正傳,抓緊時間……嗯,你先觀察一下這些樹木,主要是它們的排列方式、相互之間的距離,一刻鍾內找出其中的規律。”

一刻鍾後,草飛子還是茫然不知,陳凡苦笑不已,心知他確實對幻術一竅不通,解釋起來絕對是對牛彈琴,隻好退而求次,直接告訴他答案。

陳凡邊走邊說,告訴他如何布置萬石陣,每塊巨石擺放的位置,可是巨石的數量太多,而且每一塊形狀、位置、傾斜度都不相同,不能有絲毫誤差,很久之後,陳凡口幹舌燥,正想休憩片刻,忽覺太陽已經升至頭頂,無奈搖了搖頭,半天時間才說了三、四百塊,全部講完需要半個月之久。

草飛子雖然全神貫注,卻聽得頭暈腦漲,神情沮喪:“夏兄弟,小弟愚生性愚鈍,剛才所講已經忘記了一半,也許今生與幻陣無緣,還是你來吧,此陣事關重大,稍有疏忽就悔之晚矣。”

陳凡沉吟半晌,微一搖頭:“草兄弟,你始終沉浸於煉術,卻沒有跳出煉術的***,眼界應該放寬一點,道門六藝其實並不分家,它們相輔相成,煉術與幻術就有相通之處……唉,算了,咱們回去吧,我用紙筆標出所有的位置,你照貓畫虎就行。”一把拉起草飛子飄上山頂,直接落下思鄉穀。

腳步剛一落,陳凡就愣住了,山穀裏足足有上千個凡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個個拖兒帶口,背著包裹行曩,排成五條長龍,每一隊的盡頭是一座山洞,估計向外一直延伸到陣外。

山洞入口各有十名煉氣士,他們手拿薄紙,邊看邊向隊伍最前麵的幾個凡人吩咐著什麽,聲音小得幾不可聞,說完後立即有一名煉氣士帶領他們進洞,應該是分配各個家庭的位置。

所有人都是麵帶淚痕,沒有**、沒有怨言,隻是默默站著不動,整個山穀鴉雀無聲,彌漫著一股濃濃的悲傷,但上千雙目光中沒有絲毫絕望,隻看到堅強和希望。

陳凡僵立良久,心靈受到強烈震撼,不由自主隱隱作痛,眼前一片模糊。

很久之後,緩緩的轉過頭來,草飛子渾身顫抖,臉上的肌肉不停抽搐,淚如雨下,無聲而泣,眼中露出刻骨銘心的痛苦與悲憤,還有深深的慚愧,雙拳緊握,青筋突兀。

“草兄。”陳凡長歎一口氣:“咱們進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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