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許子慢慢的站起身來,輕聲說道:“夏道友,咱們一起去議事堂,走吧!”
陳凡暗自冷笑:“議事堂?那裏你的大本營,肯定是機關重重,哼,老子才沒那麽傻!”沉默片刻,隨即抱起百靈子,瞥了百許子一眼:“去祖師堂,那是小仙的家,也是百草堂的聖。”說完頭也不回下山而去。
看著他失魂落魄的背影,百許子怔了怔,等到陳凡已經遠去,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喃喃自語道:“好,就去祖師堂,嘿嘿,求之不得。”
得意片刻,大聲叫道:“全兒,傳長老令,通知所有長老在半個時辰之內趕到祖師堂,不,所有丹師都必須到場,嗯,還有,可以帶弟子過來旁聽。”
廣場依然空無一人,億萬縷陽光照射著大,祖師堂更加晶瑩剔透,發出五顏六色的光環,既莊重肅穆,又顯得神秘莫測。
門外的守衛仍然是草丁生兩人,很顯然已經得到了百許子的指示,神色異常恭敬,拱手說道:“夏前輩,請稍待!”兩人同時打開大門,一左一右,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陳凡一聲不吭,緩緩走到靈台前,輕輕將百靈子放在上,盤坐在他麵前,低下頭來,默默整理他的衣衫、梳理他的頭發,不厭其煩理了一遍又一遍,對身外任何事件都置若罔聞。
沒過多久,門外傳來陣陣腳步聲,百草子、草飛子與草重生匆匆進入大廳,他們越走越慢,跨入大門後忽然停了下來,凝視著眼前的陳凡,目光非常複雜,既有可惜,又感到痛心,好像還有一絲不忍。
不一會兒,草重生忍不住大哭道:“夏師叔,是您?真的是您?不,重兒不相信,絕不是您?肯定是有人誣陷……夏師叔,您回答重兒,是不是您?……”
草飛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草重生撲到父親的懷中,嗚咽道:“父親,夏師叔是好人,絕不是凶手,您一定要幫他說話,不然他死定了。”
草飛子淒然淚下:“重兒,為父心裏知道,不要哭了,來,讓你夏師叔吃點東西。”
草重生跪在陳凡麵前,打開手裏的食盒,擺放在陳凡麵前,哽咽道:“夏師叔,您吃吧,重兒還給您帶了一壺酒,而且是百草酒,您看看,這就是天池的醉天蓮,重兒昨天剛摘下來,這套道袍是母親給您做的,您換上吧,不合適就讓母親改一改。”
陳凡紋絲不動,隻是傻傻看著百靈子,百草子輕歎一聲,擺了擺手讓兩人坐下,他自己盤坐在陳凡對麵,嚴肅問道:“夏道友,今天是最後一次機會,你說實話,到底是不是你?再不講就來不及了。”
陳凡神色漠然,低頭說道:“百草門主,在下會對貴門做一個明確的交代,但有一事需要門主幫忙。”
百草子毫不遲疑說道:“夏兄請說,在下一定辦到。”
陳凡頓了頓,輕聲說道:“謝門主。等會兒在下可能會有危險,希望門主能夠坐在身邊,其他任何人,包括許大長老最好離得遠一點。”
三人心中一驚,草重生失聲叫道:“夏師叔,難道有人想害您?”草飛子連忙捂住了他的嘴巴,耳語道:“輕點!”
“夏道友請放心,有什麽話盡管大膽的講。”百草子臉色稍變,目光炯炯,語氣森然:“眾目睽睽之下,在下到想看看,哼,到底誰有這麽大的膽子。”
陳凡透出一絲感激:“謝門主。”
“嘿嘿,門主來得好早啊!”門外傳來一聲陰笑,慧長老帶著十幾人進入大廳,看了看陳凡,臉上露出嘲諷之色,嘖嘖說道:“好一個隱世高人,原來如此,嘿嘿,卑鄙無恥,小人行徑……奇怪,似乎還有人同情他,嘖嘖,天下一大奇聞。”其他人也是不屑一顧。
草重生一躍而起,怒目而視:“慧長老,您說話幹淨一點,誰是卑鄙小人?夏師叔光明磊落,清清白白,是天下最好的人,可是有些人腹劍口蜜,笑裏藏刀,一肚子壞水,到處挑撥離間,唯恐天下不亂,從頭到腳都淌著膿水,呸,惡心到透頂……”
“你……你……”慧長老被罵得狗血噴頭,頓時惱羞成怒,一蹦三丈高,狂吼道:“好你個小畜生,目無長輩,刁蠻無理,門主,飛長老,難道你們就是這樣教育自己的弟子、自己的兒子?哼,你們不管,小弟代為管教。”說著就一巴掌甩過去。
“住手!”百許子站在門口大喝一聲,厲叫道:“慧長老,在祖師堂大聲喧嘩,哼,成什麽體統?”
慧長老一下子僵在那兒,手還是舉得高高的,好半天也沒動彈,囁嚅說道:“他……他罵人在先,小侄隻是想……想……”
百許子麵如寒霜,鼻子裏哼出一聲:“哼,他隻是小孩,你卻是長輩,即便罵你幾句也不必計較,做人應該寬宏大度,況且他師父、父親在坐,要教訓也輪不到你。”回頭說道:“大家都進來吧!”
慧長老麵紅耳赤,迅速瞪了草重生一眼,然後低下了腦袋,目光陰冷,寒光閃爍,草重生不由打了個寒顫。
足足有兩、三百人魚貫而入,既有長老,也有實丹師、虛丹師,甚至於還有很多內門弟子,他們都是隨師而來,想一睹凶手的模樣,更想聽聽陳凡的辯解。
百許子神色凜然,向百草子拱手說道:“門主,今天還由你主持。”
“小侄遵命!”百草子抱拳回禮,環顧四周,說道:“各位長老坐在左側,其餘人在右側,嗯,還是按序入座吧。”
眾人齊聲說道:“謹遵門主之令。”
大廳雖然足有兩、三千平米,但此時坐無虛席,百草子坐在陳凡左側,百許子排在眾長老的首位,距離陳凡有五、六丈遠,右側的兩百人隱隱分成十八個小集體,也許是按照十八房而坐。
數百雙目光都聚集在陳凡身上,怨恨、惡毒、震驚、不屑、鄙視、同情,什麽都有,不過,隻有草重生等個別人麵帶悲傷,一時間,廳中鴉雀無聲,寂靜得讓人心顫。
百草子麵色猶豫,久久不語,忽然聽到百許子輕咳一聲,心中一歎,開口說道:“各位,今天會議的內容大家也知道,為刺殺之事做一個最後的了斷,咳,夏道友重情重義,是當代修士界隱世高人,咳,咳,請夏道友說明其中的原由,咳咳,夏道友,本門所有長老都在,你可以自我辯解。”
慧長老冷哼一聲,正欲出言反對,卻見百許子射出嚴厲的目光,不由渾身一抖,縮了縮脖子,將頭偏向一邊,一聲不吭。
等了一會,百許子見陳凡始終沉默不語,淒然說道:“夏道友是靈侄兒的平生摯友,這幾天為了靈侄兒傷心欲絕,不吃不喝,日夜沉浸於悲痛之中,唉,大仁大義,感人肺腑,老夫也為之感動……夏道友,不要擔心,如果有什麽難言之隱,能否在這裏講清楚,眾位長老都通情達理,肯定會考慮你的處境。”
陳凡緩緩的抬起頭來,一掃四周,表情木然,似乎了無生氣,眾人不禁心中一顫,百許子卻擺手說道:“夏道友請!”
“在下有個提議!”陳凡的聲音既嘶啞又悲憤,一字一頓:“百靈子已經仙去,不管他有沒有罪,但他畢竟是你們的親人,曾經有功於百草堂,俗話說:‘人死為大。’從前的恩恩怨怨已經煙消雲散,在下建議大家默哀半刻鍾,表達自己的哀思,以示對死者的尊敬。”
眾人麵麵相覷,百許子首先讚同:“夏道友言之有理,老夫也有同感,靈侄兒守靈一百五十年,功德無量,足已抵消其罪,應該重新寫入族譜,供奉於靈堂,不知門主與諸位長老意下如何?”
百草子點頭說道:“三叔所言極是,小侄並無異議。”
既然大長老與門主都讚同,其他長老齊聲說道:“小侄等也無異議。”
百草子朗聲說道:“現在默哀半刻!”所有人都低頭合手,默默祈禱,大廳中又鴉雀無聲,氣氛莊嚴。
半刻之後,眾人抬起頭來,所有的目光又射向陳凡。
陳凡垂下眼皮,忽然說道:“許大長老,在下有一事想問清楚,不知大長老能否告知?”
百許子有些不解,但還是微微點頭:“夏道友但問無妨,老夫知無不言。”
陳凡緊盯著他的眼睛,口氣非常認真:“自從在下來到靈芝島,一直到兩天前,不知有何人來過祖師堂?包括百草堂所有人。”
百許子愣了愣,想了一會,搖頭說道:“無人來島拜揭,嗯,除了幾名守衛弟子,隻有老夫來過幾次,唉,老夫隱居靈芝島不為別的,就是想時時拜揭兩位祖師爺……這,不知夏道友為何……?”
“謝大長老!”陳凡不動聲色,從左看到右,麵對數百雙疑惑的目光,語出驚人:“各位道友,在下所講事關重大,而且涉及到在座的其中一位。”
眾人均大驚失色,有的交頭接耳,有的議論份份,還有的觀察身邊的其他人,廳內一陣**,百許子更是臉色大變,淩厲的目光一掃四周,眾人噤若寒蟬,他冷聲說道:“百草堂居然還有叛徒,哼哼,沒想到啊……夏道友,空口無憑,可有證據?”
陳凡朗聲說道:“證據確鑿,無可抵賴,若是在下無憑無據、故意誣陷,任憑貴門處置。”
百許子牙縫裏擠出一個“好”字,目光更加陰冷,語氣更加嚴厲:“既然如此,請夏道友說出他的名字,哼,隻要鐵證如山,他就是百草堂的叛徒,老夫現在就將他拿下,絕對不會姑息養奸。”
“許大長老,不要急!”陳凡不慌不忙,慢悠悠說道:“此人位重權高,而且修為高深,在下不得不防,請門主與長老會答應在下三件事。”
“道友但說無妨,隻要能揪出叛徒,老夫無不從命。”百許子沒有絲毫猶豫,點頭說道:“道友立此大功,百草堂感激不盡,老夫與在座的長老也會酌情考慮你的處理。”
陳凡淡然一笑:“其一,有些情況需要向在座的一些長老對證,請大家配合在下;其二,禁止任何人打斷在下講話;其三,希望能夠派遣幾位長老保護在下,以防他狗急跳牆。”
百許子與百草子對望了一眼,兩人都微微點頭,百許子大聲說道:“夏道友心細如發,考慮周全,好,老夫一一照辦……金長老、居長老、胡長老、力長老,請你們四位保護夏道友的安全,一旦有人圖謀不軌,格殺無論……各位,現在同時下達門主令與長老令,從這一刻起,隻要夏道友有問,所有人必須如實回答,任何人不得中途插嘴,任何人不得擅自離座,包括門主與老夫。”
四位長老坐在陳凡四周,他們都有化丹後期修為,寶劍出鞘,精神抖擻,四雙眼睛精光四射,全神貫注監視著其他人的一舉一動。
廳中的氣氛立馬緊張起來。令人無法喘息,百許子拱手說道:“夏道友,請講!”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