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羅秀生的處境已經十分危險,所以使出了全部功力,以最快的速度向南奔去,以便盡快趕回羅門。

當他聽完羅陸元對幾個叛徒的介紹後,順便詢問過其它三湖的情況。

老門主在世時,羅門在五湖中一支獨秀,不僅因為門主是唯一的丹師,還擁有四名內門弟子,六十多名外門弟子,其中修至煉氣境界的就有八人,其它四湖合起來的實力也遠遠不如。可是在這短短的幾天內,羅門連生變故,老門主仙去、三位內門弟子失蹤,又經曆一場內訌,餘下的四十餘名弟子中,隻剩兩人達到練氣境界,先天高手也隻有羅秀生一人,轉眼間成為實力最弱的一湖。

隋湖滅門後,五湖剩下四湖。如今韋湖的實力最強,擁有五十多名弟子,其中四人修至練氣境界,一人達到化氣初期,家主韋寧生更是合氣後期的絕頂高手,可以說已經取代羅門成為五湖中的老大。

慶湖的實力僅次於韋湖,門下弟子四十餘人,其中三人修至煉氣境界,家主慶成生是一位合氣初期的高手,而且其野心極大,在五湖中人人皆知。

辛湖的實力排在第三位,有三十餘名弟子,兩人修到練氣境界,家主辛衛生是化氣後期的高手,與羅秀生的功力相當,但整體實力還是超出羅門半籌。

五湖的曆史都非常悠久,雖然對外號稱親如一家,可是它們的關係錯綜複雜,羅門除了與韋湖、隋湖的關係比較密切之外,與其它兩湖一直不合。特別是慶湖,聽說兩者已經有上千年的積怨,幾乎沒有往來。慶成生陰險狡詐,老門主在世時,他不敢輕舉妄動,更不敢惹事生非,隻是不動聲色緊盯著羅門的一舉一動,暗中尋求機會致羅門於死,老門主對此心肚自明,也時刻保持警惕。

羅花元幾人是三師兄羅水生的親信,這次他們既然敢逃往慶湖,說明羅水生早與慶成生有所勾結,若是六人逃至慶湖,慶成生一旦知道羅門的現狀,必然會趁火打劫。目前的羅門不僅實力大減,而且人心惶惶,倘若慶湖來襲,肯定是鬥誌全無,很快就會土崩瓦解。

羅秀生當然對五湖的形勢了如指掌,若是在平日,陳凡肯定不會有絲毫擔憂,但他現在已經被仇恨衝昏頭腦,沒有了往常的機智冷靜,如果得知幾個叛徒真的進入慶湖,他很有可能立即怒闖慶門,挑起兩門爭端。此舉正中慶成生的下懷,說不定當場就進行圍攻,慶湖人多勢眾,羅秀生的功力低於慶成生,必然凶多吉少,即便成功突圍,慶成生也會緊追不舍,在叛徒的指引下,甚至於直接殺至羅門,將羅門一舉消滅。

陳凡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不由心急如焚,幸好對這一路非常熟悉,不管是遇到森林還是河流,都是從上麵一掠而過,走的完全是直線,在天色完全?暗下來之前就趕到了羅湖禁區。

看到禁區裏的一切正常如故,他放下了一半心,立即向羅湖奔去。

為了讓他能夠獨自往來羅門,羅秀生在出島時已經將開啟幻陣的秘訣傳於陳凡,所以到了羅湖中央後,他手捏法訣、口念咒語,旋渦出現後隨即跨入羅島。

島上也是非常平靜,不一會兒,他已經出現在議事廣場,卻見羅陸元正在指揮幾名弟子清理麵的血跡,臉色雖然還是有些蒼白,但精神狀態大為好轉。

“華前輩,您怎麽回來了?”看到陳凡歸來,羅陸元大吃一驚。

“羅秀生回來沒有?”陳凡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急不可待的追問。

“家主與您一同出門之後至今未歸。” 羅陸元一怔,隨後驚慌失措道:“前輩,是不是家主出事了?”

凝視著羅島南方的天空,陳凡沉默不語,表情變得異常凝重,片刻之後身形一閃,消失得無影無蹤,遠處傳來他的聲音:“陸師弟,通知眾弟子全體戒備。”

出了禁區,陳凡迅速往慶湖方向趕去,心中不停祈禱:“羅秀生,你一定要冷靜,千萬不能衝動,千萬不要出事!”

因為他從來沒有去過慶湖,隻知道大概的方位,所以途中經常停下來察看形,半個時辰之後,方才到達義河的北岸,此時天色早已漆黑一團,隻有三、兩個星星閃爍著昏暗的光芒。

站在義河的岸邊,看著川流不息的河水,陳凡感到納悶:“這一路怎麽沒看到任何可疑的痕跡?難道他們中途又折向其它方?”

“嘀…!嘀…!嘀…!”忽然,遠處傳來一陣淒厲的鬼叫聲,緊接著半空中出現無數朵耀眼奪目的煙花,而且在不斷升高,很快就升到上千米的高空,久久不散,方圓百裏範圍內都看得一清二楚,在?夜中顯得尤為醒目,也尤為驚心動魄,這是羅秀生的百裏音符,發射方位就是下遊數十裏外的慶湖區。

“不好!羅秀生真的出事了。”陳凡心中一跳,施展身法向慶湖急馳而去,與此同時從懷中掏出百裏音符,隨著一股先天真氣的輸入,音符帶著一道鬼叫聲衝向天空,羅秀生聽到後肯定知道強援將至,隻希望他能夠堅持住。

不到半刻鍾時間,已經能看到對岸慶湖禁區的影子,?乎乎的一片全是茂密的森林。

“轟!”前麵傳來一聲巨響,似乎是兩股強勁的真氣撞擊在一起。

“哈哈!羅秀生,你還是束手就擒吧!”一個人隨後大聲狂笑。

“慶成生,你…你這個卑鄙的老東西。”羅秀生非常憤怒,隻是中氣明顯不足,顯然已經受了內傷:“哼!你有本領留下羅某嗎?”

“嘿嘿!羅秀生,你還敢猖狂,受死吧!”慶成生大叫道。

“住手!”陳凡連忙大喝一聲,聲音剛落,身形急閃,瞬間到達戰場中央。

他的突然出現讓在場的所有人大吃一驚,份份連退數步,一驚一喜兩個聲音同時傳來。

“華兄,你終於來了!”羅秀生的聲音有些微弱。

“何方道友駕臨慶湖?”另一人的聲音非常宏亮。

陳凡先是兩眼一掃,整個戰場立即了然於心。

卻見身旁的羅秀生半蹲於,左手支撐在上試圖站起身來,發髻鬆散,大部分頭發披散在肩,臉色極為蒼白,嘴角溢血,雙目無神,胸口起伏不定,身上的道袍破舊不堪,被利刃割成無數道傷痕,許多方都是血跡斑斑,很顯然他剛才吃了大虧,而且內傷頗重,再晚半刻鍾就有可能橫屍於此。

他的四周共有七位敵人圍成一圈,最顯眼的是三丈之外一位年愈七旬的老者,中等身材,頭發花白,青袍飄飄,紅光滿麵,精神抖擻,兩眼精光四射,估計他就是慶湖家主慶成生。

其他六人中有三人身穿素袍,看其衣著、相貌應該是羅門叛徒羅花元、羅林元、羅木元,另外三人一身藍袍,手執長劍,精氣充足、滿臉驕橫,可能就是慶湖的那三位煉氣期弟子,看來慶湖是精英盡出。

“華…兄,謝…謝…你!”羅秀生的眼中閃出喜悅的神采,長舒一口氣之後,忽然全身一軟,搖搖欲墜,似乎已經支撐不住了。

“羅兄不要講話,快快調息!”陳凡從懷中摸出一枚歸元丹塞入他嘴裏,然後伸出左手貼在他後背,一股龐大的陰性真氣隨即輸入他體內,迅速流遍全身,羅秀生的內傷立即大為好轉,站起身來自行調息。

慶成生畢竟是合氣期高手,知道陳凡的功力在自己之上,戰場的形勢已經完全逆轉,隻是不知道陳凡的來曆,也不了解陳凡的與羅秀生有什麽關係,於是左手一揮,先讓周圍的眾弟子全部退後,然後雙手抱拳說道:“這位道友有禮了,在下慶門家主慶成生,不知道友是哪一門派的師兄?”

陳凡見羅秀生已無大礙,半刻之後就能恢複大部分功力,於是轉過身來將羅秀生與慶成生隔開,以防慶成生偷襲,然後冷冷說道:“在下華中生,無門無派,逍遙自在。”

“這……?”慶成生一怔,但很快就控製住心中的怒火,滿臉堆笑道:“好一個逍遙自在,華道友乃神仙中人,慶成生佩服。”

“慶成生,華某久聞大名。”陳凡冷笑連連,接著說道:“慶家主有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

“華道友真是快人快語!”慶成生陰笑幾聲,語氣卻非常溫和:“華道友也許是初到五湖,不太了解情況,所以咱們可能有些誤會。

“誤會?”陳凡灑然一笑,微微點頭問道:“華某愚鈍,慶家主有何高見?”

“修士界有言:‘五河之中有五湖,五湖親如一家人’。這句話人人皆知,華兄應該有所耳聞。”慶成生理直氣壯,表情嚴肅:“慶某正在處理五湖內部事務,按照修士界的規矩,華道友橫插一手似乎有些不太妥當吧?”

“親如一家人?內部事務?”陳凡感到非常滑稽,猛然哈哈大笑道:“華某走遍天下,還從來沒聽到如此荒唐之事,可笑之極!”

“你…你…?”慶成生惱羞成怒,老臉漲得通紅,但他畢竟老奸巨滑,幹笑幾聲問道:“華道友何出此言?”

陳凡淡然一笑,隨即說道:“華某沒聽說過什麽‘五湖親如一家人’,隻知道你們慶湖好像與羅湖有千年之久沒有交往了,請問慶家主是否屬實?”

“這…這…?”慶成生啞口無言,吱嗚良久方才說道:“慶湖雖與羅湖早年有些矛盾,但咱們兩家都心存悔意,隻是礙於臉麵很少往來,而且相互之間從來沒有過衝突,所以並不妨礙五湖的親密無間的關係,總體說來還是一家人,就連已經仙去的羅老前輩也承認這一點。”

“是嗎?”陳凡似笑非笑,嘴角露出嘲諷的笑意,接著手指羅秀生說道:“既然慶家主認為五湖一家,那麽為什麽在此殘殺自家人呢?”

“嘿嘿!”慶成生有些尷尬,不過眼珠一轉說道:“羅秀生大逆不道,欺師滅祖,羅老前輩仙去之後,趁著三位師兄不在門中時謀取大位,擅稱家主,而且虐待師弟,殘暴無道,僅僅一天就將羅門搞得烏煙瘴氣,眾弟子苦不堪言,隻好前來慶湖哭訴,誰知他喪心病狂,一直追殺到此,已有三人慘遭殺害,幸虧慶某及時趕到,才救下另外三人性命。羅秀生平日就惡貫滿盈,現在的行為更是令人發指、人神共憤,罪不可赦,慶某作為長輩當然痛心疾首,此賊不除,五湖難安,若是姑息養奸,日後很有可能成為整個修士界的毒瘤,受害之人數以千萬。華道友高義之人,通情達理,隻是被他一時蒙蔽了慧眼,若是現在詢問幸存的弟子,真相立即大白於天下,華道友也會明辨是非。”一席話說得大義凜然,鏗鏘有力,擲有聲。

“華前輩,慶家主所說完全屬實,弟子羅花元可以作證。”躲在遠處的羅花元哭訴道:“羅秀生不僅殺害了幾名師弟,還準備對整個羅門進行清洗,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除了他的幾個死黨之外,其餘師兄弟人人惶恐不安,不知道哪一天自己就死無葬身之。若不是正好遇到慶家主,弟子早就不在人世,請華前輩給弟子做主。”

“是嗎?”陳凡瞥了他一眼,冷冷問道:“你口口聲聲說羅秀生殘殺師弟,那麽請問他殺了誰?羅莘元、羅叢元、羅流元、羅向元又是誰下的毒手?”

“這…?”羅花元一下子傻眼了,頓時啞口無言。

慶成生一聽此言,知道陳凡了解全部真相,今天已經事不可為,立即抱拳說道:“華道友既然對花賢侄和慶某誤會頗深,慶某也就無話可說,俗話說:‘真金不怕火煉。’?白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他頓了頓輕歎一口氣,接著說道:“華道友已經幹涉此事,慶某為了表達自己的清白,隻有先行告退,羅秀生就由華道友帶回羅門,望華道友早日查清真相,如若羅秀生再有惡行傳入慶某耳中,慶某唯有請華道友主持公道。”說完後大吼道:“咱們走!”立即轉身準備離去,除了慶湖三弟子外,羅花元三個叛徒都恨恨瞪了陳凡一眼,也毫不猶豫的緊跟在慶成生的身後。

“慢!”陳凡忽然大喝一聲。

慶成生身形一震,隨即轉頭問道:“怎麽?華道友還想把慶某留在這兒?”

“不是你們!”陳凡手指羅花元三人,然後含笑說道:“慶家主既然自稱五湖前輩,應該懂得修士界的規矩,不會這麽明目張膽的包庇羅門叛徒吧?日後如何麵對同道中人?”

“這……?”慶成生頓時猶豫不決,包庇叛徒乃修士界大忌,一旦傳將出去肯定是百口難辯。

羅花元三人見慶成生神色不定,兩眼時不時掃視著自己,感到事件有些不妙,慌忙說道:“慶家主,您不能丟下我們不管,我們回去後肯定是性命不保,而且日後您怎麽跟三爺交代?”

想去了羅水生,慶成生終於下定了決心,咬牙說道:“華道友,非常抱歉,這三名弟子說得有道理,羅秀生不會放過他們,慶某不能見死不救,請華道友諒解。”

陳凡大笑道:“好!好!慶家主,你既然不遵從修士界的規矩,那就恕華某不敬之罪,剛才讓你走,你卻貪得無厭,現在一個也走不了。”話音剛落立即向慶成生猛撲過去,同時大吼道:“羅兄,動手!”

陳凡身形一閃,帶著一股淩厲的殺氣,猶如一支離弦之箭射向慶成生,氣貫長虹,銳不可當,瞬間飄至慶成生麵前,與此同時伸出左掌猛然擊向他的胸膛。

因為發難過於突然,慶成生頓時措手不及,眼睜睜看到那隻手掌越來越近,當手掌距離胸口隻有半尺之時,他的身體忽然在原不停轉動,仿佛一隻旋轉的陀螺,周圍的空氣也隨之流動,瞬間將他包裹得嚴嚴實實,殺氣擊中流轉的氣流,立即偏離了方向,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一怪招大出陳凡意料,緊接著手掌連揮,空中出現無數掌影,鋪天蓋,每一道掌影都帶著強烈的勁氣向慶成生旋轉的身影擊去,形成一張密不透風的氣網,立即將他前方和左右兩側都死死封住,隻留下身後的空隙,掌影雖然悄無聲息,但氣勢極盛,強大的壓力逼得他喘不過氣來。

慶成生卻越轉越快,幾乎看不清他的身形,仿佛是一條飄浮不定的虛影,轉動的氣流在虛影四周形成一股氣旋,氣旋很快又變成旋渦,虛影就是旋渦的中心,隨著掌影擊來,旋渦開始分裂,瞬間出現了無數小旋渦,每一道掌影都擊中一個小旋渦,發出一連串“劈哩啪啦”的脆響,所有勁氣卻是如牛入海,又被全部化解。

連續兩招無功而返,陳凡並沒有氣餒,振奮精神再次揮掌,無數道掌影重新閃現,這一次是當頭罩下,而且更加密集,猶如大海中洶湧澎湃的巨浪,又似飛流千尺直衝山穀的瀑布,源源不斷衝向虛影,似乎永無休止,一浪更比一浪高,一掌更比一掌強,掀起了暴風驟雨式的進攻狂潮。

“叛徒,納命來!”就在陳凡突然發難的同時,羅秀生也隨之躍起,首先奔向羅花元三人,他們正被眼前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根本沒有任何防備,幾聲慘叫之後,三人立即軟癱倒,隻看到他們的雙眼依然圓瞪,露出驚駭的神情,血淋淋的屍體上一片模糊,顯然被羅秀生擊中胸膛,五髒六肺已經被震得粉身碎骨。

擊斃叛徒之後,羅秀生長笑一聲,心情舒暢之極,立即馬不停蹄奔向慶湖的三名弟子。

因為羅秀生偷襲的速度太快,三人根本來不及救援羅花元等人,忽見羅秀生的身影又飄然而至,頓時大驚失色,但他們畢竟都是煉氣期的高手,平日訓練有素,反應也是極快,瞬間移動身形緊靠在一起,兩人在前抵擋,一人在後接應,排成一個防禦型的三角形。

羅秀生的身影剛至,忽見他們三劍齊舞,布下了層層劍幕,眼前銀光四射、劍氣縱橫,強勁的氣流“呼呼”作響,漫天的殺氣化成千萬支鋼針,仿佛滿天的流星耀眼奪目,又像川流不息的江河奔騰不息。不愧是後天境界的頂尖高手,三人聯手也是威力驚人,竟然讓赤手空拳的羅秀生一時間無計可施。

“嘿嘿!幾個跳梁小醜,還想垂死掙紮?”羅秀生暗自冷笑,左掌急揮,發出一股龐大的先天真氣,真氣又化成一道淩厲的刀氣,猛然向劍幕當頭劈下,刀氣薄如白紙,形如匹練,氣勢如虹,勢不可擋,瞬間即至,隻見到一聲巨響,那堅不可摧的劍幕猶如綢緞似的立即被撕成兩半。

劍幕消失,三劍盡折,前排兩人嘴角溢血,手執劍柄,呆若木雞,傻愣愣看著凶神惡煞的羅秀生,後麵的那人卻是雙眼無神,道袍從中裂成兩截,從頭頂至下腹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不一會血流如柱,整個人也轟然倒下。

“哼!不知天高厚!”羅秀生身形一閃,飄至剩下的兩名弟子中間,雙手一攬,將他們舉在半空中,正欲痛下殺手,忽然眉頭一皺,接著展顏一笑,一手拎著一個走近另一處戰場觀戰,同時運功調息,為了速戰速決,剛才的那一掌幾乎耗盡了他全部功力。

羅秀生幾秒鍾之內就結束了戰鬥,而陳凡與慶成生兩人還處於僵持階段。

外人都以為慶成生年愈七十,其實已有一百三十餘歲,確實是五湖的老前輩,唯獨其修行在六十年之前就再無寸進,至今隻有合氣初期修為,但他的功力非常深厚,打鬥經驗也極其豐富,所以羅秀生之前僅僅支撐了十幾個回合就被其重創。

為了彌補功力的不足,慶成生這幾十年來創出了不少絕招,每次對敵都能出奇製勝,現在施展的旋渦功法就是其中的一個怪招,主要是麵對強敵時所用,慶成生屢試不爽,不少功力較高的修士均對之束手無策,陳凡也是如此,短時間內奈何他不得,形成了一個相持不下的局麵。

麵對老奸巨滑的慶成生,陳凡卻顯得耐心十足,雖然幻化而成的掌影次次無功而返,但他並沒有改變招式,而是連續不斷施展此招,掌影越化越多,鋪天蓋、漫山遍野,充斥了每一寸空間。

掌影緊包著旋渦,產生的壓力越來越強大,而且向旋渦裏麵壓縮,擴散的小旋渦一旦撞擊掌影,兩者都隨之消失,然後又不斷湧現。

戰鬥初期兩者出現和消失的速度相差無幾,保持著一個勢均力敵的局麵,後來陳凡分出一部分功力關注羅秀生的戰局,致使旋渦占了部分上風,掌影漸漸有些吃力,慶成生趁勢進行反擊,他的虛影越來越模糊,旋渦越轉越快,周圍的空氣也在劇烈震動,無數的小旋渦也源源不斷湧現,而且迅速向四周擴散,似乎有膨脹之勢。

羅秀生幹淨利落解決戰鬥後,陳凡頓時放下心來,集中精力全力對付慶成生,隨著掌影逐漸增多,旋渦不斷減少,而慶成生卻是心慌意亂,他沒想到已經重傷的羅秀生竟然變得生龍活虎,三名弟子一招之下就一死兩傷,受傷的兩人也被活活生擒。

戰至此時,兩人都是心明如鏡,雖說戰局仍是僵持不下,但結果已定,因為陳凡的功力遠超慶成生,時間一長慶成生必然敗落。

慶成生心急如焚,旋渦功法本來能攻能守,可是沒想到陳凡竟然掌掌相逼,毫不鬆懈,正好抓住了其中的弱點,自己根本沒有反擊的機會,隻能苦苦防守,現在已經大勢不妙,再不變招今天就要喪命於此,於是咬緊牙關猛然發力,卻見旋渦忽然急劇膨脹數倍,小旋渦也成倍增長,隨著一陣劇烈的脆響,空中的掌影瞬間灰飛煙滅。

趁著掌影消失的一瞬間,慶成生緊接著連揮雙袖,無數道寒芒撲向陳凡,然後立即調頭向慶湖方向瘋狂逃去,也顧不上兩名弟子的生死。

寒芒漫天飛舞,細如牛毛,悄無聲息,快如閃電,就像一道道無形的催命符,不僅可以突破敵人的先天真氣,一旦入體之後還會順著血液流動,在?暗中尤其讓人防不勝防,無從躲避。

寒芒雖然陰毒無比,但慶成生已成驚弓之鳥,對它們能否擊傷陳凡並不抱太大的希望,隻想遲滯他小半刻時間,讓自己能夠順利逃離此。

剛跑數十米,忽見一個龐大的?影從眼前襲來,聲勢極為浩大,猶如一柄重錘呼嘯而至,心中不由大駭,連忙揮動右手發出一道勁氣擊向?影,卻聽到?影大叫道:“家主,家主,是弟子!”

原來?影正是被羅秀生生擒的一名弟子,慶成生稍一猶豫,最後咬牙一擊,?影慘叫一聲飛出老遠,變成一堆血糊糊的肉團。

擊斃擋路的弟子之後,慶成生使出全力繼續狂奔,其速度前所未有的快捷,轉眼間就跑出上百米遠,忽覺後心一涼,整個人頓時軟癱在上,掙紮幾下翻身一看,卻見陳凡從半空中輕輕落下,然後飄到自己的麵前。

寒芒剛一出現,陳凡就知道它們確實比較頭疼,先天真氣很難將它們全部擋住,隻好深吸一口氣,拔起身形,瞬間飄至十來米的半空,所有寒芒全部撲空。

在這極短的時間內,慶成生已經逃出了很遠,卻被羅秀生扔出的慶湖弟子遲滯了小半刻,當他重新狂奔時,一枚鋼針從陳凡的袖中電射而出,雖然有一、兩百米遠,但瞬間即至,而且威力不減,這是他初次使出“器”術中的“馭”字訣,果然不同凡響。

“你…你…你…?”慶成生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奮起餘力舉起顫抖的右手,力圖指向眼前的陳凡,手到半途卻禿然落下,腦袋隨之歪向一邊,嘴角溢出大片的鮮血,再也動彈不得。

“唉!”看著上的屍體,陳凡暗歎一聲,五湖中又少了一湖,平日自命不凡、剛才還侃侃而談、正義凜然的慶成生死得並不光彩,難怪他的修為這麽多年來一直停滯不前。

拎起慶成生的屍體,立即回到羅秀生的身旁,卻見他臉色蒼白,四肢無力,早已盤坐在上。

“好!好!還是華兄厲害。”看到陳凡手中的屍體,羅秀生神情一震,眼中露出興奮的目光,然後微笑道:“慶成生,你自稱五湖第二先天高手,除了先師和韋寧生之外,誰也不放在眼裏,沒想到也有今天。”接著手捧胸口咳嗽幾聲,嘴角流出一絲鮮血。

陳凡連忙說道:“羅兄,現在什麽也不要管,趕快調息!”然後扔下屍體,從懷中取出一枚歸元丹遞了過去。

羅秀生微微一笑,毫不猶豫將丹藥納入口中,開始閉目調息。

戰鬥已經結束,留下滿的屍體,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陳凡皺了皺眉頭,隨即把所有的屍體堆放在一起,然後開始搜身,除了幾瓶普通丹藥外,幾乎一無所獲。

“唉!都是些窮鬼。”感歎幾聲後,又在附近揀了一大堆枯枝幹材,等到火苗漸漸變成衝天大火,將一具具屍體扔進火中,輪到慶成生時,忽然覺得他的長袖似乎有異,翻開一看,發現裏麵還縫著一道口袋,口袋裏有一本薄薄的手冊,陳凡眼珠一轉,隨即將手冊收入懷中。

大火依然在燃燒,發出“劈劈啪啪”的輕響聲,將陳凡的臉龐照得通紅,回頭看看羅秀生,知道他為了阻止慶成生逃跑,竭盡全力扔出了慶湖弟子,內傷又重新發作,不過服下第二枚歸元丹後,現在已經開始愈合,暗中搖頭笑道:“這一次是自作自受,若非我及時趕到,你的命運就和慶成生完全顛倒。”

當他趕到時,羅秀生的內傷已經極為嚴重,基本上失去了戰鬥力,但形勢非常緊急,慶成生陰險狡詐,必須防備他進行圍攻,自己雖然不懼,可慶成生畢竟是合氣期高手,如果被他纏住,羅秀生就會非常危險。

基於以上原因,陳凡當機立斷將陰性真氣輸入羅秀生體內,傷勢立即得到了初步控製,再服下歸元丹,若是調息幾天就能基本痊愈,可惜形勢逼人,隻能與慶成生東扯西拉,為他爭取了一刻鍾的調息時間。

與陳凡說了半天話後,慶成生感到有些不妙,連忙匆匆告辭,想全身而退。此時羅秀生的傷勢已經大為好轉,恢複了五、六成功力,對付後天高手綽綽有餘,所以陳凡決定提前動手。

第二天淩晨,天色微亮,羅秀生睜開眼睛,卻見他精神抖擻,眼中寒光四射,看來已經恢複了六、七成功力。

陳凡立即起身並開起了玩笑:“羅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恭喜!恭喜!”

羅秀生表情卻是非常嚴肅:“華兄,叛徒已經完全伏誅,大恩不言謝,羅某什麽也多不說,日後必有所報。”,看著滿的灰燼,抑製不住心中的興奮:“慶成生既死,剩下的全是烏合之眾,不值一提,隻要再解決韋湖與辛湖,咱們就大功告成,今後五湖合一,赤荒殿也無可奈何。”

“哈哈!羅兄離五湖之主已經越來越近。”陳凡大笑一聲,隨即手指唯一幸存的慶湖弟子問道:“羅兄,此人如何處理?”

羅秀生輕笑道:“要死要活由他自己定奪,且看羅某的手段。”說完解開那名弟子的暈穴。

不一會兒,那人緩緩睜開雙眼,看到羅秀生後大驚失色,先是一躍而起,接著指著他喃喃說道:“你…你…你…?”

“慶蘇元,剛才你也看得一清二楚,慶成生為了自己逃命,一掌擊斃慶關元,這種人還配做一門之主嗎?還值得你效忠嗎?” 羅秀生陰陰一笑,然後將頭扭向一邊,看也不看他一眼:“羅某懶得說任何廢話,隻說一遍:想死,自行了斷;想活,痛快點。給你十息功夫,若不回答,別怪羅某親自動手。”

慶蘇元眼中一陣迷惘,愣愣看著羅秀生的身影,臉上神色不定,雙手抖動,似乎有些害怕,又有些猶豫不決。

十息已過,羅秀生冷“哼”一聲,慶蘇元立即打了個寒顫,隨後軟癱在上,連滾帶爬抱著他的大腿哭道:“慶蘇元願降,望家主收留。”

“這就對了,棄暗投明,乃男子漢大丈夫所為。”羅秀生和顏悅色,將慶蘇元扶起來說道:“從此之後你就是羅門弟子,改稱羅蘇元,隻要忠心耿耿,為羅門效力,不會虧待你,我向來賞罰分明,若是三心二意,哼…。”說到最後語氣變得極為嚴厲,一道殺氣隨即湧現。

“謝家主賜名!”羅蘇元又驚又喜,連磕幾個響頭,然後擦幹眼淚仰麵發誓:“羅蘇元既然蒙家主不棄,收為羅門弟子,今生今世誓死報效家主,若違此言,任由家主處置。”

“好!我相信你!”羅秀生指著陳凡說道:“這位華前輩乃當代高人,不僅與我兄弟相稱,還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後他在羅門與我有同等的位。”

羅蘇元連忙恭恭敬敬施禮:“弟子拜見華前輩!”

陳凡含笑道:“不必多禮,華某不喜過於拘謹之人,咱們日後隨意一點就行。”

“華兄,做晚輩的還是應該有點規矩,否則長幼不分成何體統?”羅秀生眉頭微皺,隨後含笑道:“羅蘇元,現在有一樁大功擺在你眼前,不知能否完成?”

羅蘇元喜道:“家主吩咐,弟子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我最愛聽這句話!”羅秀生笑眯眯說道:“你現在就回慶湖,招降餘下的所有弟子,如何?”

羅蘇元一愣,呐呐說道:“這…這…?”

“不要擔心,有我與華前輩壓陣,若遇反抗立即殺無赦。”羅秀生的臉上殺氣騰騰,接著冷冷的問道:“怎麽?你不願意?”

羅蘇元渾身一抖,咬牙說道:“一切聽從家主吩咐!”

“好!好!”羅秀生放聲大笑,笑完後轉頭說道:“華兄,與羅某一起暢遊慶湖如何?”

陳凡含笑道:“久聞慶湖大名,華某早有此意。”

“哈哈!咱們走!”

(本書每天更新一節)

————————————日讀仙凡道,夜飲五糧醇,仙凡奇妙事,雲空任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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