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秦彥
思琪院:
“公子,剛秦管家傳話過來說鏢局那邊剩餘的銀子不用付了,那批請鏢師護送的貨在邊城被燒毀了。”秦爝對伏案閱讀的秦燁稟報道。
聞言,秦燁“嗯”了一聲就直起身子沉思起來。
浩叔說那秘庫幻線的買主定是金朝的宮廷中人,這點他也認可。如果那些接二連三闖秘庫的黑衣人都是衝著毀壞幻線而去的,那麽這方的幕後就應該也是金朝的宮廷中人。隻有銷往金朝的幻線是被壟斷的,當初對方定下幻線每年兩千斤時就提出了秦家不得把幻線再賣給其他金朝人的條件。既然對方有如此魄力壟斷幻線在金朝的市場,那麽其他人就算在他這裏買有幻線,也是很難販到金朝銷售的。由此推斷,一定是金朝宮廷內部發生了某種矛盾,才波及到了秦家銷往金朝的幻線,那五車請有鏢師護送的普通貨物在邊城被燒毀就是最好的佐證。師父已回信說那藥是金朝宮廷獨有的秘藥叫睡藥,根據配比的不同可以變換出“當日睡”、“三日睡”、“五日睡”、“七日睡”四種,這藥對身體沒任何害處,就隻是讓人在夜裏沉睡不醒,中此藥後無法驗查也無藥可解。看來,金朝的宮廷中人不再滿足高價到古日朝買幻線,開始打起幻線配方的主意了。
根據師父信中對睡藥品性的描述,秦燁仔細回憶了七月初八至七月十四間他的生活飲食。這期間除了十四那天外,他每天都有在外赴宴或就餐。一時間,秦燁也找不出哪頓飯的哪個環節值得懷疑。他隻好將何時被人下藥的疑惑放到一邊。
讓秦燁心裏犯疑的還有嚴玉這人,他當初隻因此人的相貌氣度讓他覺得非一般富商,可收集回的消息卻給此人添了幾分神秘。店家們都說和此人已有兩三年的生意往來,但都沒見過此人,都是他手下一名自稱薛掌櫃的中年男人出麵接洽、打理生意的,還有就是此人貨源充足且貨品上乘,京城有三分的玉器、皮革市場都是此人供的貨。秦燁知道金朝盛產玉石、皮革、藥材、木料等,但能獨家吃下京城玉器、皮革貨源的三分市場、在金朝沒有相當的背景是絕對做不到的。思及此,秦燁在心裏做了番細致的計較。
同天,京城惜玉樓:
“公子,屬下無能,沒早發現運往金朝的幻線在出秦府前就調了包,害得公子的計劃落空,請公子責罰。”漫賢跪地請罪道。
“不怪你,起來吧。”話雖這樣說,可完顏鈺卻在心裏大罵秦燁狡詐。
“公子,那叫肖逍的是……”
“不用說了,她的身份我知道了。”完顏鈺直接打斷了漫賢的稟報,接著又吩咐道:“叫下麵的人繼續搜羅記憶高超的手工能者,不過要精不要多,做事盡量幹淨些。”
“是,公子”漫賢應道。
“生意方麵怎麽樣?”完顏鈺詢問道。
“回公子,生意方麵一切正常,就是這兩天似乎有人在打聽公子的情況。”漫賢回稟道。
“喔,什麽人?”完顏鈺眯了眯眼。
“好象是秦家的人。”漫賢答。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七月二五日,秦府內院喜竹院:
秦家大公子秦彥正在書房裏整理這次出門帶回的東西,秦燁推門走進了屋。
“大哥,見過爹了?”
“是,剛見過。”
“這次帶回什麽稀罕物件?”不等秦彥招呼,秦燁自個兒就坐下了,順手還給自己倒了杯茶。
“你看看這個送給德妃姑媽可行?”秦彥翻出一個精致的漆花木盒,從中取出一對晶瑩剔透的小白玉兔放到了秦燁的麵前。“德妃姑媽正好屬兔,今年又是她的本命年,我見這對白玉兔玉質上成、雕刻精湛,最主要還是這對白玉兔一臥一立、造型別致,我覺得應該能討姑媽的喜歡。”
一隻隻拿起玉兔,秦燁細細瞧看起來。如大哥所說,這玉兔的材質一看就是極上等的羊脂白玉,玉色白潤剔透、玉麵柔滑細膩,最特別的是臥兔的眼睛是黑水晶,而玉兔的眼睛則為紅寶石,兩隻玉兔神態嬌憨、一臥一立好似正在吵鬧,擺在一起十分的討喜。
“嗯,姑媽應該會喜歡。隻是宮裏最不缺的就是珠寶玉器,這玉兔再別致,也談不上新鮮了。”秦燁歎了口氣道。
“是啊,宮裏什麽都有,送什麽都隻是重複而已,就這對玉兔,我都是在走了好幾州才選上的。”秦彥也深有同感地說道。
“嗯,心意到了就行了?”秦燁安慰道。
“家裏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我進府時,看到有工匠在加高外牆。”秦彥不確定地問。
“是,你出門的這些日子,府裏三天兩頭的有賊人闖入,前幾次的都因中了我的軟魂散而溺水,後兩次的卻莫名逃脫了。”秦燁向秦彥解釋道。
“哦,那賊人豈不是衝著秘庫幻線而來的!”秦彥恍然大悟道。
“嗯,不單隻衝著秘庫的幻線,還有幻線的配方。”秦燁進一步解釋道。
“可有損失?”秦彥急問道。
“這倒還沒有。”秦燁答。
聞言,秦彥提起的心放了幾分,緊接著便叮囑秦燁道::“我出門這幾月,聽聞了好幾樁有關手藝高人離奇失蹤的玄案,不管這些人的失蹤有何玄機,我看以後我們出行都要多幾分小心才好。”
“哦”秦燁若有所思起來。
“對了,我出門時,托你照看的兩人可好?”放下家事,秦彥轉問道。
“喔,我將那兩人安排到我去年買的一處空院裏了,那兩人中的小孩似乎身體很不好,月初我還去看過他們一次,拿了些衣服和銀錢。”秦燁回報道。
“恩,有勞燁弟了。”秦彥拱了拱手。
“大哥見外了,不過舉手之事。隻是大哥當初一再強調要絕對秘密,我很好奇這叔侄兩的身份。”秦燁探問道。
“這事說來可事關重大,那所謂的叔侄一個是定遠將軍的義子、一個是定遠將軍最小的孫子。”秦彥壓低聲音、麵色嚴肅地說道。
“大哥,你怎麽會和定遠將軍的事扯上關係?這事要是敗露了,後果有多嚴重,你可想過?”一向溫雅的秦燁著惱道。
“燁弟別惱,定遠將軍有可能是被陷害的。”看秦燁責怪,秦彥忙辯解道。
“你怎知?爹一直訓誡我們不可插手朝廷中事,你都忘了?”秦燁語帶埋怨地說道。
“我沒忘,但爹也說過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你可還記得三年前我在銅州遭劫一事?”
“記得,你回來說一劉姓的俠士施救於你。難道這人和定遠將軍有關?”秦燁挑起了眉。
“是,這人姓劉名煬、是定遠將軍的義子,定遠將軍獲罪的前兩天,剛好他到將軍府看望定遠將軍,恰聞定遠將軍最小的孫子怪病纏身,多方請醫均不見效。劉煬見其孫口吐白沫、人事不省,便向定遠將軍薦舉離京八十裏的福旺寺主持,稱此人在醫道上頗有造詣,不如一試。定遠將軍正為孫子的異病發愁,聽劉煬薦醫,又聽劉煬和那福旺寺主持素有來往,便將孫子交給劉煬帶去福旺寺醫治。這才有了後來我讓你秘密照看的叔侄兩。”秦彥解釋道。
“你什麽時候遇到劉煬的?”
“出門的前一天,我正好在咱家飯樓二層鄰窗的位置品茶,無意間的一望,便在樓下熙攘的人群中認出了三年前銅州相救的恩人,追上去一交談,才知道他想找個藏身之所。因我第二天就要出門,這才把這事拜托給你的。”
“你一早就知道他們是定遠將軍的人了?”秦燁追問。
“不,起先我隻以為他們被仇人追殺,才需要很秘密的藏身之所。因我走時告知了劉煬我這次出門所走的路線和所需的時間,並把秦家在各州現在分店的地址給了他,在快回京城時,他發信約我在福旺寺見麵,我這才知道了他叔侄的身份。”
“那定遠將軍被陷害又怎麽說?”秦燁蹙起眉頭問。
“這個具體我也說不好,隻是聽劉煬說定遠將軍並沒派人刺殺宰相。”
“僅憑一麵之詞,大哥就把朝廷給定遠將軍定的罪否定了?”秦燁有些激動地責問道。
“當然不是,不過朝廷認定定遠將軍就是刺殺宰相的幕後之人憑的就隻是那被抓殺手的供詞,也是難以服眾的。”秦彥爭辯道。
兩人說話間,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推門衝進了屋,“爹……爹……”地喊著,一頭紮進了秦彥的懷中。
“喔,幾月不見,我家旭昌都長高了。”秦彥一把舉起兒子,滿麵笑容地說道。
“爹,你怎麽走了那麽久啊!昌兒和娘都好想你。”小旭昌伸手抱住秦彥的脖子撒嬌加埋怨地說道。
“昌兒快下來,你爹剛回府,和你二叔有正事說,別擾了你爹和二叔。”秦彥的正妻秦王氏挺著六個月的身子慢悠悠地走進屋來。
“紫如來了。”思琪放下兒子,忙扶妻子坐下。
“謝相公。”秦王氏麵含微笑,掩不住的滿眼春色。
“見過大嫂。”待秦王氏坐定,秦燁見禮到。
……“大哥、大嫂,我還有事,不打擾了。”陪著秦彥一家閑聊了一會,秦燁找了個理由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