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二探秦府一
七月九日，白倩把宰相賞的三兩銀子全都買了粗絨線。因為她買的多，帳房還給她打了個優惠。本二百銅錢一斤的上等粗絨線，她的三兩銀子卻買到了十六斤。這次她不僅要了淡藍，還要了淡紫、墨綠、玫紅、藍紫幾種顏色。夢玲和金花見了，直問白倩繡什麽需要這麽多的繡線，白倩都隻是笑而不答。她怕夢玲和金花知道手套的事後要跟她學鉤織。都是一塊兒進的秦府，不教、張不開嘴；教吧、她怕這鉤織的技巧就此傳了開去。
小平爺爺說過“科技是第一生產力”。雖說鉤織技巧算不上什麽科學技術，但白倩能肯定在古日朝是沒有用鉤針來鉤織織物的做法的。那麽，鉤織技巧就成了她改變命運最有效的手段，所以白倩不想至少在脫奴前，不能讓鉤手套的技巧傳播出去。
起先白倩是想帶夢玲一起鉤手套賺錢的。一段時間相處下來，白倩覺得夢玲是個品行端正、性格賢惠的女子。就衝夢玲平時對她的關照和提點，她也心甘情願教夢玲鉤支手套。可夢玲和金花住一屋，而金花這人卻精於算計，白倩沒把握金花在掌握了手套的鉤織方法後不會把其方法傳播出去。其實白倩不止會鉤手套，什麽帽子、圍巾、襪子、衣服、裙子、褲子她都會，但根據市場需要、可替代性以及成本、時間幾方麵綜合考慮後，白倩認為隻有鉤手套是最適合也是賺錢最快的。
看著堆在桌上的十六斤粗絨線，白倩決定在下次出府前盡量多鉤些手套，待出府後找店家把手套賣掉。這樣她才有銀兩買絨線再繼續鉤手套，隻要這樣堅持下去，她賺夠九十兩銀子的計劃很有可能會提前。想到自己的計劃會提前實現，白倩越發的幹勁十足。除了有事必須出屋，她都把自己關在屋裏鉤手套。一連幾天，夢玲覺察了白倩的不同，便問白倩怎麽總把自己關在屋裏，白倩隻得借口說自己這幾天身體不舒服。
其實這幾天白倩還真覺得身體有些不對勁，她老感到沒精神、身子發冷發沉。起先她還以為是連日趕織手套，她的小身體嬌氣，有些吃不消了，。直到七月十四這天晚上睡下後，她突感到下體處的異常，白倩才恍然大悟，她的小身體來月事了。
七月十四夜，風清雲淡、皓月千裏。一高一矮兩名黑衣蒙麵人利用抓鉤悄悄翻進了秦府。東轉西繞地來到秦府內院的牆外，兩人又如法炮製，靠抓鉤翻進了內院。終於，兩人摸到了思琪院外。
“漫賢，你在外接應。如看到我甩出蛇焰箭，你一定要設法將人引開，成功後你自己先行離開。”個高的黑衣蒙麵人對個矮的黑衣蒙麵人小聲交代道。
“是，公子。”個矮的黑衣蒙麵人小小的應了聲後，便輕身一越上了思琪院的牆頭。
“秦爝，再衝杯濃茶來。”這已是今晚秦燁要得第四杯濃茶了。一旁伺候的秦爝不敢怠慢，忙衝了杯濃濃的苦丁茶放到伏岸工作的秦燁手邊。
用力揉了揉眉心，秦燁端起了茶盞。揭開杯蓋，秦燁低下了頭，讓眉眼都籠罩在帶著濃鬱苦味的熱氣裏，試圖通過這樣的熱熏來驅散他腦中的困意。
“公子，你是不是哪不舒服？現在才剛進亥時。”秦爝覺得今晚的二公子似乎特別困倦，忍不住探問道。
“嗯，今晚不知為何，腦子特別發沉。”秦燁也察覺了今晚的自己與往常不同。
“不如今晚就早點歇息吧。”知道秦燁做事認真、從不偷懶耍滑，秦爝小心提議道。
“嗯，你下去吧。我就在這歇了。”
“是”幫秦燁在旁邊的美人榻上鋪好臥具，又往香爐裏加了些驅蚊的香料，秦爝便退下了。
躺到榻上，秦燁強忍洶湧的睡意，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他想起授藝恩師曾聽人說過：位於古日朝西北的金朝皇室有一種秘藥能讓人在指定的時間裏沉睡不醒。想到這，秦燁忙起身給自己號了個脈，雖未見異常，但秦燁並沒放心，他從自己的藥箱裏取了兩粒丸藥服下，才重新躺回榻上。
月過中天，思琪院裏寂寂無聲，隻有遠處的一片蛙鳴在吵擾夜色。完顏鈺已查看過一樓的房間，和他事先預計的一樣，一樓為會客之地，沒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完顏鈺斷定：與幻線有關的秘密一定藏在二樓秦燁的私人房間裏。
沒走樓梯，完顏鈺一個騰躍就悄無聲息地上到了二樓。屏息凝神細細傾聽了片刻，完顏鈺確定樓上隻有一人，且已入睡。他便挑了間無人的房間走了進去。
借著灑進屋內的如水月光，完顏鈺看出這屋應該是間睡房。屋角一張大床，床旁是一排香櫃，窗下還有張書桌。環顧完後，完顏鈺直接走向書桌，點亮了燭台。
完顏鈺快速在屋裏搜尋著。他要找的是一種石頭，據他收集到的情報，秦燁是把一種石頭碾磨成粉後和普通繡線一起加水煮沸，冷卻後就成了幻線。他一直很好奇什麽樣的石頭能加工出在夜晚光彩炫目的幻線。金朝雖然幅員遼闊、物產豐富，但手工業卻遠遠落後於古日朝，每年都必須用大量的皮革藥材、金銀珠寶來古日朝購買高價的日常用品。就拿幻線來說，古日朝人隻需一兩銀子一兩，可金朝人買就需要二兩銀子一兩，多出的那一兩是古日朝朝廷收的關稅。光這幻線一項，每年古日朝就要賺去金朝二萬兩白銀，再加上絲綢、瓷器、茶葉、各種手工藝品等等，古日朝每年要賺去金朝幾十萬兩的白銀。他這次來古日朝，一方麵是督促蘇雅緋按計劃執行任務，另一方麵就是要收集古日朝先進的手工業技術。完顏鈺正用匕首撬開箱中的一個精致木盒，還沒看清盒中所裝物品。“公子，這麽晚了怎麽還沒休息？”門外就響起了男子的詢問聲。聽到門外有人問話，完顏鈺被驚了一下。他沒想到這個時候了還會有下人出現。停下動作、屏住呼吸，完顏鈺希望門外秦燁的仆人礙於身份，在得不到回答後會知趣的離開。
按秦燁的吩咐，秦爝退下後就回後院的平房睡覺了。不知是無風的夏夜分外炎熱，還是遠處不斷的蛙鳴讓人難眠，子時過半秦爝也沒睡著。他幹脆起身下床出了屋，本想到屋外涼快涼快再回屋，無意間卻看到二樓秦燁的睡房裏透出亮光。二公子不是在書房歇了麽？秦爝在心裏納悶著。想起晚上秦燁身體的異樣，秦爝有些不放心，便繞到前院、一個騰躍上了二樓。
他不敢拍門，隻輕聲詢問了一句。等了一會，不見秦燁應答，秦爝有些著急，拍拍門又問了聲“公子你睡了嗎？”
見屋裏仍沒回應，秦爝慌了。
他從小跟在秦燁身邊，他知道從小習武的秦燁即便睡著了，遇到他這樣的聲響也應該早有反映的。
公子一定出事了，想到這，秦爝顧不上合不合規矩，一個大力就踹向了從裏插上的門。門開時，屋裏的亮光已經消失。趁著窗外灑進的月光，秦爝看見門戶大開的箱櫃。不好，有賊人來過了。確定屋裏隻有他一人後，來不及查看屋裏的情況，秦爝一探身，也從大開的窗子裏跳下了樓。落地之時，秦爝看見一個黑影在院後的平房上閃了幾閃便不見了。將手指放進口中，借助內力發出高亢、響亮而有節奏的口哨聲後，秦爝跟著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邊追口中還不斷發出示警的口哨聲。
一時間，秦府值夜的護院們都朝著口哨聲指引的方向聚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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