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白倩給自己布的局

秦燁沒接白倩的話,無論如何,他是不會同意白倩回到完顏鈺那去的,即便知道很可能由此要牽扯上幾十條金朝人的性命。

兩人互相沉默了近一盞茶的工夫,“秦燁,我們想個辦法救他們”白倩先開口道。

“救能救他們的法子就是你回到完顏鈺的身邊。”秦燁帶著情緒說道。

“我們布個局,讓完顏鈺以為我過了,這樣不僅能救禦廚房的人,還能徹底免去完顏鈺要找我的念頭。老話不是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嗎?趁此機會,讓完顏鈺認為我沒了,這樣我以後也就不用擔心有一天完顏鈺的人會找到我了。”白倩越說越興奮,一點沒察覺秦燁眼神中的驚愕。

白倩腦裏會冒出假死蒙人的念頭,不能不歸功她在現代看的編得天花亂墜的武俠、宮廷的影視、小說。可白倩沒意識到,影視、小說作品中的情節是根據劇情發展的需要編出來的,隻要作者想象力夠豐富,邏輯上行的通,作品中出現怎樣稀奇古怪的情節都不為過,但要把作品中的情節搬到現實中,那就不是光有個念頭就能成的了。

說完才發現秦燁的眼神裏帶著異樣,白倩有些受打擊地問:“你覺得我說的不對?”

探究地看著白倩,秦燁想了想才說:“對,可這麽駭人的想法,你個小丫頭是怎麽想出來的,自己布局讓自己過掉,這麽不吉利的事,你也想得出來”

顧不上去想秦燁會覺得她膽太大或想法太出格的後果,白倩直接問重點,“你隻說這法子可行不?可行的話,我們就把劉大哥找來一起商量。”

“等著”睨了眼白倩,秦燁便起身出屋找劉煬去了。

九月二八日傍晚,白倩、秦燁在離卡薩城四十多裏的蒙羅鎮住了下來。

晚上,躺在秦燁懷裏的白倩再次問:“燁,你說這事能成嗎?”

這問題打從九月二五晚三人商量了白倩假死的局後,白倩就掛在了嘴邊。事情都是說起來是一回事,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在提假死蒙人的想法時,白倩眉飛色舞、自信滿滿,但隨著事情的臨近,她心理卻越發地緊張和畏縮起來。

劉煬在卡薩呆了大半年,所以對卡薩及周邊的環境比較熟悉。聽說了白倩的想法後,他沒象秦燁一樣覺得驚駭,思索了片刻就提出了建議。卡薩城外二十五裏的地方有處斷崖,由於經常有人跑到那去跳崖,時間久了,那崖就被人起了個忘紅崖的名字。忘紅崖下就是卡薩城的母親河—西粼河。由於流經忘紅崖一段的河水長年水流湍急,固從崖上跳下的人立刻會被水流衝走,所以忘紅崖下從不會有跳崖者的屍體。如果想找跳崖者的屍體,隻能到離忘紅崖七八裏外的緩流處去找,但奇怪的是,在忘紅崖自盡的人,其屍體往往都是找不到的。不知何時起,卡薩當地想自盡的人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從忘紅崖上往下跳—這種據說沒有痛苦、且死後會成為西粼河河神子民的方法來了結自己的人生。劉煬就是依據忘紅崖的這一特點,設計了白倩跳忘紅崖,然後提前在崖下潛伏的秦燁和他悄悄將其救走的戲碼。

“明天先去忘紅崖看了再說。”知道白倩怕,緊了緊白倩的小手,秦燁柔聲安撫道。

秦燁之所以會同意白倩假死蒙人的想法,不是他心善,願意去救那些被完顏鈺用來要挾白倩回宮的人,而是他考慮到如果完顏鈺真象白倩說的那樣會派人一直打探她的下落,他跟白倩以後的日子確實會過得不安生。除非白倩不跟他在一起,否則,順著秦府這條線,完顏鈺總有一天能找到白倩。為了他跟白倩以後的日子能過得安寧,也為了象白倩說得讓完顏鈺死了找她的心,秦燁最終決定:在條件允許的前提下,實施白倩假死的伎倆。

九月二九日上午辰時快過時,秦燁騎馬帶著白倩,一路打聽地來到了忘紅崖的山腳下。

“你們來了。”劉煬從山坡上的灌木叢裏走出來對他們說道。

“劉兄,等久了吧”秦燁招呼道。

“劉大哥,你哪天到卡薩的?”邊跟著劉煬往山上爬,白倩邊問。

“我一人利落,九月二七早上我就回到卡薩了。”劉煬邊走邊說道。

“劉兄可打聽到什麽情況”

“城裏都在傳金王完顏鈺愛上了個身份低微、且是古日來的宮女,還傳金王完顏鈺因為宮女要處斬所有禦廚房當職者的事向朝中反對的老臣拍了桌子,總之,關於金王與宮女的消息是當下卡薩城裏最炙手可熱的話題。”

聽了劉煬的話,秦燁轉頭狠狠瞪了白倩一眼。

瞪我幹嗎,他要看上我我有什麽辦法我這不都跑出來了嗎見秦燁用眼睛瞪自己,白倩在心裏委屈地嘟囔道。

花了近兩刻的工夫,三人上到了傳說中的忘紅崖。

白倩拉著秦燁,小小心地站在崖邊朝下看。白倩估計崖頂到崖下的河麵有七、八層樓那麽高,崖下河浪翻滾,確實如劉煬之前說的崖下河水湍急

劉兄,到崖下去看看。將白倩從崖邊拉離,秦燁開口道

花了三刻左右的工夫,白倩、秦燁才跟著劉煬來到崖底

白倩仰頭朝上看去,原來所謂的忘紅崖其實是突出山崖的一快巨石,好比跳板運動中運動員跳水時最後所在的跳板,站在上麵往下跳,絕對能保證人能直接進到崖下的河裏。白倩心想:隻要河麵下別有大石頭,那麽從上麵跳下來應該是沒事的。

白倩剛想開口說話,“劉兄,據小弟觀察,從忘紅崖上跳下來的人當時是肯定喪不了命的,這兒河水湍急,跳崖者應該是被急流衝走、溺水而亡,可你卻說在下流很少會發現跳崖者的屍體?”

“這確是事實,我昨天沿河往下流查看了一番,後來又象住在河邊的漁民打聽了下,據他們說,這河裏有河精,之所以找不見跳崖人的屍體,那是因為他們都被河精拖到了河底的淤泥裏……”

聽劉煬說到這,白倩立刻想起了司馬麟與真肖逍在冷湖相識的情景,她曾判斷真肖逍說的冷湖裏的水猴子是水獺,那這西麟河裏的河精會不會也是水獺呢?

劉煬接下去的話肯定了白倩心裏的猜想。他道:“這河確實古怪,不僅死人會不見,連活人也經常不見。漁民們說下河必須在身上係根繩子,以防被河精拉走,否則就會莫名其妙的失蹤。”

看秦燁皺起了眉頭,“二公子,你看這事……?”劉煬詢問道。

“除了這點,劉兄覺得別的方麵還有什麽不妥之處?”秦燁不答反問。

“除了那河裏不知何物的河精,別的方麵我都查看和打聽過了,這一段的河麵下沒有石頭,隻要肖逍跳下來後我們能接住她,靠著河邊水草的掩護,我們可以從忘紅崖的上遊離開。”說完,劉煬就帶著兩人朝上遊走去。

走了一路想了一路,等劉煬跟秦燁說完他的設想後,白倩接過話茬道:“那河精應該是象水獺一樣的小動物,它喜歡抱住水裏的長條物沉到水底,如果能讓身上有刺,小動物不敢碰,那應該就沒事了。”

“肖姑娘見過那河精?”劉煬驚訝道。

“沒,但我覺得河精就是水獺或有水獺一樣癖好的小動物。”白倩帶著自信地說道。

“肖逍說得有理,不管水裏的東西是不是象她說的是什麽水獺,如果我們的身體摸上去紮手,那隻要是活物,應該就不敢碰我們了。”秦燁接話道。

“二公子想到什麽辦法了?”劉煬很有興致地問。

秦燁並沒馬上作答,而是說了句“走,我們先回蒙羅鎮,等弄好了裝備,我們下午再來。”的話。

原來秦燁受到盔甲和荊刺的啟發,回蒙羅鎮買了兩大捆細荊條,還按比三人身材尺寸小兩號的尺碼買了三套皮袍、皮褲,回客店後就招呼白倩和劉煬動手做起刺甲來。

秦燁設計的刺甲其實很簡單,將皮袍從腰部偏下的位置破開,然後將剪成合適長度的荊條按u字形,在皮袍相應部位的外側穿進去再穿出來。荊條可以用來編筐籃,所以任性非常的好,將荊條在皮袍上穿好後,再將穿在皮袍上的荊條兩端削間,刺甲的上半部分就做好了。

至於刺甲的下半部分,皮褲照葫蘆畫瓢也就出來了。最後將穿了荊條的緊身皮袍、皮褲穿在身上,外麵再套上稍微寬大些的衣袍,外表看上去和平時是差不了多少的。為了保險,白倩還提了個建議,就是另外再做個能套在腳部的刺甲。

下午正申時過,三人又趕回了忘紅崖。他們先來到崖下,劉煬自認水性比秦燁好,穿上刺甲、係上根長長的繩子就下了水。有些笨拙地在河裏遊了一個來回,回到岸邊的劉煬抹了把臉上的水道:“河裏還真有扯人的東西。不過碰了我幾下就遊開了。”

“看清是什麽樣子沒?”白倩忙問。

“沒看清,就看到腳下黑乎乎的一團。”劉煬有些遺憾地答道。

“劉兄,肖逍你們在這等著,我馬上上崖。”秦燁說完,幾個飛縱就不見了。

白倩獨自站在忘紅崖的崖邊,說不害怕那是假的。為了保險,秦燁剛先試跳了一次崖,在他和劉煬都覺得有把握了的情況下,他們決定讓白倩親自試跳一次崖。看著崖下的滔滔河水,白倩真是幾番滋味在心頭。她穿越後的人生還真是豐富多彩!做過奴婢、用藥至過人於死地、救過人、見過死人、進過皇宮、見過皇帝……,現在還要嚐試跳懸崖,真不知她以後的人生還有怎樣多彩的經曆?

崖下傳來了口哨聲,白倩知道,秦燁已經回到了崖下,並吹起口哨示意她可以跳了。

就當做過山車或水滑梯了!前世她心髒不好,沒機會玩那些刺激的遊戲,現在玩跳崖就當補回來了眼一閉,牙一咬,白倩直挺挺地跳出了崖外。

之所以讓自己用直挺挺的姿勢往崖外跳,是因為白倩想讓自己掉下去入水時身體與河麵的夾角能盡量接近直角,這樣她的身體入水時就能少受到水的反作用力。白倩想的是很好,可她不是跳水運動員,在身體快速下落的過程中,她根本控製不了身體的姿勢,“撲通”一身入水後,白倩直接被震蒙了。

“啊嚏、啊嚏”裹在厚厚被子裏的白倩不停地打著噴嚏。下午的跳崖演練很順利,唯一不理想的就是河水太冷,雖然一上岸秦燁立刻給白倩輸了真氣,但回到客店後,白倩還是打起了噴嚏。

待白倩喝過熱熱濃濃的薑糖水,又給白倩輸了一次真氣,然後鑽進被窩緊緊纏抱住白倩,秦燁柔聲問:“暖和了沒?”

“嗯,現在渾身熱乎乎的了。”覺得全身變得暖茸茸的白倩舒服地答道。

“明早我們就上路,不招惹完顏鈺了,大不了我們以後隱姓埋名地過。”

“不,我沒事的,你看現在我不就好了嗎?身上也不冷了,噴嚏也不打了”聽秦燁又要放棄計劃,白倩忙阻止道。

其實下午秦燁從水裏上岸後就提議取消計劃,理由就是怕沒有武功護體的白倩會受不住冷冷的河水,但在白倩的堅持和遊說下,最後秦燁還是同意了白倩上忘紅崖去試跳崖。

“不準逞強,下午從水裏上來時,你臉色都是青的,要不是我立刻給你送了真氣,你現在還不定什麽樣子”秦燁口氣嚴厲地說道。

知道秦燁是心疼自己,輕輕在其懷裏蹭了蹭,白倩才說:“燁,什麽事都是有付出才有收獲的,你做生意還不是會有風險,那河水是很冷,但為了我們以後能過得不提心吊膽,我覺得吃些苦、冒些險很值得。”

“唉,你咋這麽招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