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行駛在新水市區一條通往市郊的公路上,兩邊各種各樣小攤點占用著原本不寬敞的路麵,使得來往車輛隻能蝸牛一樣向前爬行。

駛上高速公路,汽車向前行駛的速度才明顯快了起來,並且在一個小時之後到達了新水市區附近一個小縣城之內。

這個時候已經到了晚上十點多鍾,正是娛樂場所一天之中生意最火暴的時段。

熟門熟路將汽車停在一家大型溫泉洗浴中心門口,一臉淫蕩笑容的劉富貴就帶著寧凡走了進去,並且讓領班將小姐都帶出來瞧瞧。

開始時,這位領班顯然還有點不樂意,可等他將幾百大鈔塞進對方手中時,臉上頓時笑成了一朵盛開的小花,立刻將酒店沒有坐點的小妹都叫了出來,排成一條供兩位客人選擇。

看著這一排小姐,寧凡與劉富貴兩人眼光同時投向了一對長得極為相似的雙胞胎姐妹,兩人無論身材、長相、神態都極為相似,如同不是穿著不同的衣服,還真難以區分誰是誰。

於是,劉富貴指著這對雙胞胎朝領班吩咐,道:“就點她們兩個,讓她們好好服侍我這位朋友!”

可沒想,領班卻一臉為難地說道:“她們兩個昨天剛來,還不太懂這裏的規矩,不如兩位先生另外再挑兩個?”

劉富貴之所以帶寧凡到這裏來,就是因為跟這家洗浴中心的老板認識,許多方麵都可以享受到其它人不能享受到的待遇。

現在,眼見這名以前沒見過領班這樣不給自己麵子,臉上立刻就有點掛不住,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老陳,我正在你的洗浴中心,有個領班不給麵子,你看這事怎麽辦?”

那位領班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一種十分慌張地神色,走到那對雙胞胎跟前說了幾句想勸她們下水。可對方卻十分堅定地搖了搖腦袋。

不一會,一名胸口掛著經理胸標的男子走了進來,在大聲嗬斥了那位領班之後,才用一種命令口吻向那對姐妹花吩咐,道:“你們今天必須把這兩位老板服侍好,否則馬上收拾東西離開這裏。”

看著那對姐妹花一臉委屈模樣,寧凡朝那名經理搖了搖手,“不要逼她們,我今天就搞個正規按摩好了。”

那名經驗狠狠瞪了一眼那對姐妹花。這才一臉歉意地說道:“今天晚上真是不好意思,無法讓兩位老板盡興。”

“算了,你去忙好了。”

嘀咕了一句,劉富貴也挑選了兩位皮膚白皙、身材豐滿的小妞,然後就跟寧凡一起走進了浴池。

由於他們要的是單間,所以水氣繚繞浴室裏除去他們之外,再沒有其它人不提供特別服務。”

目光在兩姐妹包裹在白色浴巾下的胴體上掃過,寧凡臉上掛著一種輕鬆笑容,“我有說,讓你們提供特別服務了嗎?”

經過這麽多風風雨雨,他現在心態也已經基本上驅於成熟,如果對方本身就是吃這行飯的小姐,那自然沒什麽好客氣脫衣服就幹。

不過,當他遇上那種不願意下水的小姑娘,卻再也不會再如同年輕時那樣硬要強迫對方幹那種事情。

當然。他也不是救苦救難地觀仕音菩薩,不會好人做到底幫助這對姐妹花脫離苦海。畢竟,這種事情在當代中國實在太普遍了,他還沒有這麽大的能量去改變什麽!

這時,眼見這位新認識朋友沒有去勉強雙胞胎做那種事情,劉富貴臉上也不由浮現出一種認可笑容。s

最起碼,這家夥心腸還不算太壞!

接下來幾天,寧凡繼續陪著劉富貴串梭與賭場與洗浴中心,過著一種醉生夢死地墮落生活,隻是靜靜等待這家夥將錢輸光找自己借錢。好將對方給一步步套牢。

可天不如人意,這個爛賭鬼在結識他之後似乎果真碰上了自己命中福星,走進賭場十次到有七次是贏錢,運氣好得賭場工作人員做一些小手腳也欄不住。

這一點,確實讓寧凡有點始料不及。

對方不輸錢。就不會找自己借錢。不找自己借錢,他就沒辦法將這家夥套牢。這讓他感覺到有點為難。

看來,必須要想個辦法讓他輸錢才好。

回到賓館,站在落地窗跟前一邊欣賞著這座城市並不美麗的晚景,一邊將這幾天跟隨對方在賭場的經曆在腦海中過一遍,想琢磨出一個讓對方輸錢的好辦法。

摸出打火機“叮”一聲給自己點上香煙,他注視著天際那顆閃爍繁星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終於想到了事情的關鍵點在什麽地方。

對方這幾天之所以能贏錢,很重要一個原因是有自己在身邊,這才讓這個爛賭鬼能夠在贏錢之後及時收手離開賭場。可如果,自己不跟在身邊讓他一個去賭,再讓小龍吩咐莊家給予這家夥“重點關注”,那麽最後又會是什麽結局了?

想到這裏,他臉上露出了一抹“燦爛”笑容,拿出手機給小龍去了一個電話,讓對方出來一起宵夜。

做為一個二線城市,新水市政府似乎並不在意路邊攤是否會破壞城市的整體形象,這使得街道兩邊布滿了各式各樣夜市攤點,搭起的一個個“蒙古包”幾乎將人行道完全占據。

離開賓館跟小龍匯合,跟著對方走進了附近一個“蒙古包”,並且讓老板端上一個生片魚丸火鍋,燙了一壺熱氣騰騰的米酒喝了起來。

吃著火鍋天南地北聊了一會,寧凡才微笑著對小龍說道:“最近遇上點事情,不知道能不能幫個忙?”

做為道上混的,小龍也希望能夠為自己留下一條後路,好在關鍵時刻能夠拉自己一把,所以也是真心想跟這位寧總結交。如果比起勢力,江城那邊有著濃厚台灣背景地黑幫組織,在實力上顯然比“忠義會”高出不止一個檔次。

沒有多猶豫。他就拍著胸脯回了一句:“寧總有什麽事情隻管吩咐,小弟一定赴湯倒火再所不惜。”

寧凡早已經過了那種思想單純的年齡。自然也不會因為對方的表態而立刻向其掏心窩,隻是眯著雙眼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大事,隻是最近跟新水本地一個家夥有點矛盾,所以想讓對方知道一下厲害。”

“那麽,寧總想怎麽辦?”

嘿嘿一笑,他接著說道:“那家夥好賭,我想他輸個朝天。”

小龍聞言,立刻拍著胸脯道:“新水的賭場,基本上都是在我們忠義會控製之下。這個事情沒有什麽難度。”

“既然這樣,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嘴角邊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寧凡夾了一塊肉片塞入口中嚼了幾下。

於是,第二天當劉富貴再次約自己一起去賭場時,他以還有事情要辦為理由拒絕了對方的邀請,獨自呆在賓館內通過電腦與網絡處理公司方麵地事務。

公司那邊剛拿下“江城廣場”的項目,正處於一種全麵奮戰地亢奮期。各種各樣需要處理事務自然也不會少。

所以,當他通過網絡聯係上金美貞時,這位勤奮的韓國女性立即向他大倒苦水,聲稱自己現在忙得眼角都出現皺紋了,詢問老板什麽時候能夠回來幫她分擔一部分事務。

麵對下屬的抱怨,做為公司老板的寧凡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於是陰笑著提議要不要給公司再招聘一名副總,好配合她一起處理平時公司的日常事務?

聽過老板的提議,金美貞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種便溺似的神情,接下來就一臉正義凜然地說道:“老板好意心領了。不過現在公司的事情還能處理得過來,暫時不需要再招個副總過來增加公司地額外開支。”

開玩笑,好不容易有這種在公司內獨掌大權地機會,她自然不希望老板再搞個什麽副總出來分享自己得到的好處。

盡管,上次老板擠掉了建材采購方麵那百分之三的水分,可那位建材商後來又另外給了她百分之一的回扣額度,再加上其它方麵存在各種各樣的回扣,她一年下來從這一塊可以得到的收益,甚至能夠跟正常情況下得到的年薪分紅一拚高下。

可如果再招個副總過來,這一塊好處將無可避免被對方分流走一部分。這自然不是她不願意看到地事情。

說實話,寧凡以前也是從基層做起來的,自然也知道這位左右手心裏在打著什麽小九九,不過也沒有當麵去揭穿對方。

畢竟,老祖宗很早以前就有“水至清而無魚”地傳世名句。他也沒必要把手伸得那麽長。

隻要對方不太過份。像上次一樣將回扣計算在采購建材款中,平時通過正常渠道拿點回扣。這還是可以容忍的事情。

而在接下來兩天時間,他成天呆在賓館內那裏都沒有去,通過網絡與公司幾位高層進行了幾次會議討論,解決了一些金美貞無法拍板決定的重要事務,直到小龍一個電話打過來,告訴他那位劉副總不但已經輸得一幹二淨還欠了賭場方麵一大筆錢之後,才再次將目光從公司轉移回到新水這邊。

這個時候,他沒有打算主動去給劉富貴送錢,而是點上一根香煙呆在賓館內放了一部美國大片,然後坐在那裏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等對方借不到錢,無法還清賭場那筆高利貸債務時,自然會主動跑過來找自己相辦法,所以現在根本不需要著急。

果然,當窗外夕陽再次在房間內灑向一片金色時,一個來自劉富貴的電話打了過來,約他晚上一起吃飯敘舊。

寧凡在心裏“嘿嘿”一笑,敘舊是假,借錢才是真吧?

跟對方約好在上次那個魚檔見麵,他就披上一件外套走出了賓館。

十五分鍾之後,當他來到魚檔時對方已經等在那裏,從疲憊地神情與布滿血絲地眼睛就可以看出。這家夥這兩天過得絕對不怎麽愉快。

剛在餐桌邊坐下來,劉富貴就一臉灰白詢問道:“寧兄這兩天。到什麽地方瀟灑去了?”

扔了一根香煙過去,寧凡笑著回答道:“這幾天一直在考察新水的房地產市場,看能不能在這裏搞到地皮建個生活小區。”

劉富貴神情一動,“怎麽,寧兄想在新水發展?”

“不瞞大哥,江城那邊經過上次走私風暴刮過之後,房地業一直處於一種十分低迷地狀態,而新水這邊現在房價還比較低很有升值潛力,所以想到這邊來看看有沒有掙錢機會。”

“喔。原來是這樣。”劉富貴點了點頭。

江城那邊事情鬧得那樣大,他做為一個經常在外麵應酬的副總會計師自然也會有些耳聞,所以絲毫沒有對身邊損友合情合理的借口有任何懷疑,吩咐阿慶嫂搞了一個魚火鍋吃了一會,才將話題轉移到正題之上,“最近手頭有點緊,看能不能找寧兄借一點資金周轉一下?”

夾了一塊魚肉送進嘴中。寧凡嘀咕了一句,“需要多少?”

這個世界什麽事情都好說,可一旦碰上借錢這種事情平時再要好的朋友都會變得十分謹慎,懂得這個道理的劉富貴喉嚨蠕動咽了一口唾沫,這才接著說道:“如果方便,就借個三十萬好了!”

說實話,他原本並沒有想要找這位不是很熟地寧總借錢,實在是那些黑社會高利貸逼得太緊,並且揚言如果自己不按期在三天內還錢就到“新水建總”去找要帳,這才讓他不得不厚著臉皮過來碰一下運氣。

“三十萬?”寧凡聞言。立即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目光瞟了對方了一眼。

通過小龍,他清楚知道這位爛賭鬼現在欠賭場高利貸隻是二十萬,看來這家夥還想從自己這裏多借點錢,回頭好再去翻本。

發現寧凡用一種異常眼光在自己身上掃過,劉富貴還以為對方不願意借這麽多錢給自己,嘴唇動了動剛想說既然三十萬不行就借二十萬好了,對方卻十分豪爽地回了一句,“信不過別人,我還能信不過劉總嘛,這筆錢什麽時候需要?”

這家夥跟自己非親非故。卻願意在沒有任何抵押品情況下將三十萬借給他,這讓劉富貴簡直將對方當成了自己地再生父母,雙眼一眯差點沒掉下淚來。

點上香煙吸了一口,劉富貴笑了笑,“如果方便。我明天早上去賓館拿好了?”

寧凡點了點頭。“那好,你明天早上十點鍾過來拿錢。下午我還要去見你們公司的周總。”

“你去見周總,難道想跟新水建總合作?”劉富貴眉頭皺了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麽,有什麽問題嗎?”寧凡明知故問。

遲疑片刻,劉富貴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新水建總現在內部情況很不妙,寧兄如果想在新水市尋找合作夥伴,最好還是去找實力更加雄厚地閩東地產,否則會很麻煩!”

寧凡一臉驚訝,“新水建總畢竟還是一家地產類上市公司,不會淪落到大哥說得那種地步吧?”

“聽大哥一句,一定不要跟新水建總扯上什麽關係。”說到這裏,他伸手在對方肩膀上重重拍了拍,然後隻是低頭吃菜不再講什麽。

隔天,當他走進“富麗華大酒店”時,對方已經準備好了三十萬現鈔。

不過,就在他想將那三十萬拿走時,寧凡卻拿出一張紙與一支筆遞了過來,“親兄弟明算帳,大哥是不是打個欠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