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風起

景辭仍趴著,燭台昏黃的光在她瑩白如玉的背脊上暈開一層淺淡迷離的芳華,可憐一雙酥軟豐盈的奶兒被壓得變了形,白嫩滑膩的肉向外延展,小小的朱紅擠得內凹,獨獨便宜了床上錦緞,可惜可惜。

她側著臉,瀑布一般的長發鋪滿雪白無暇的背,不經意間抬手投足,便是一卷國色天香美人圖。

她軟軟拖長了尾音,同他說:“那你可得好生作養,咱們倆年歲差得遠,可別我還等著,你已經胡子花白滿臉褶了,那我還指不定答不答應呢。”

“你放心…………”他耐不住,指尖在她內凹的脊骨上滑動,慢慢走向翹起的尾椎,慢慢加重了力道,修長有力的手指入了□□深處,蕩漾開春水一池,嬌聲一地。

翻個身,沉甸甸壓在她背上,本就變了樣的乳兒被壓得再外溢幾分,溫熱濡濕的舌尖掃過她耳後,激起一陣莫名瑟縮。他放軟了聲調同她哀求,“明日一去,二三月才回,嬌嬌再允我一次,嗯?”

素了將近三十年的男人,你如何能指望他懂得何為適可而止、何為進退有度?即便她搖頭喊疼,他依然想盡了辦法進去哄。怎奈她是將將熟透的蜜桃,汁多肉厚,甜香滿口。他是一整個冬季未能飽肚的猛獸,是走過沙漠的旅人,又餓又渴,最想吃的最想要的都在她身上,張嘴叼住她雪白的肩,牙齒輕咬著吹彈可破的肌膚,留下兩排發紅的齒印。

一滴汗滑過精瘦的腰身消散在顛簸的畫麵裏,如同海潮消散在天邊,又仿佛雲朵四散在風裏。最終她哭紅了眼,啞了聲,而他從身到心萬般滿足,恨不能嘶吼咆哮,昭示天下。過後仍要抱緊她,頎長的手臂橫在腰間,用著十分力道,要將她融進骨血,要帶她奔向天涯海角遠古洪荒。

靜悄悄,天還未亮,萬物沉睡未醒。寂寞天地間仿佛隻剩下她與他,四肢交纏,肌膚相依,一呼一吸之間彼此再無隔閡,她屬於他,每一分每一寸都歸屬於他。

他吻去她鹹澀的淚,抱緊了輕聲細語地哄著,待她緩過神來,再抱去溫泉裏將汗水血漬都洗淨,紅紅腫腫的地方上過藥,眼前是繁花似錦迷人眼,他按耐住一股股上竄的火苗,忍得骨頭發痛,可憐她被折騰得渾身狼藉,隻好歎一聲,將她帶回外間黃花梨木六柱帶頂架子床上歇著。

景辭因著實累著,小小的身子鑽進他懷裏,睡得尤其安穩,但或是因心中記掛著他今日要遠行,天沒亮就醒來,困得睜不開眼,還要伸出手自他身前環繞到背後,實則與她搶親同一個姿勢,霸道又可愛,嘴裏頭咕噥著:“是不是要走了?嗯…………不許走…………”

昨天夜裏還恨得張牙舞爪地咬人,今日又是軟軟乎乎惹人憐,他討來一位如花似玉的妻,還得多一個嬌媚如水的小女兒,他索性將她放在肚皮上趴著,褻褲被推到膝彎處,露出一截細白瑩潤的小腿,耷拉在他腰胯兩側,軟香纖瘦的身子壓在他堅實的胸膛上,額頭蹭著他下頜,小貓兒似的惹人愛。明明困得睜不開眼,偏要強撐著說話,“你走了,我想你可怎麽辦…………你帶上我吧,我給春山當幹弟弟。”

“可別把那孩子嚇出病來,西北山高路遠,去的又都是軍機重地,男人堆裏穿梭,哪能讓你去。乖,嬌嬌聽話,明日收拾細軟回宮去,如今四處都不安穩,但即便西北真打起仗來,京城總是銅牆鐵壁堅不可破的。”一麵說話,一麵輕拍她後背,“年前就回,快馬加鞭回城頭一件大事就是去碧溪閣,屆時嬌嬌可得將身子養好,沒得來個兩回便昏死過去——”

她抬手錘他肩膀,羞赧道:“你還說…………可疼死人了,一會不定能不能下床走動,萬一半夏問起來,我就真沒臉見人了。”

“你放心,春山昨兒晚上同她講學授業,那丫頭比你明白得多。”他幫著她揉眼睛,將睡意揉開了,徹底醒過神來。

雖是累極,但景辭心中記掛著有事未完,便勉力撐起上身,鴛鴦錦被掀開來,露出個跨坐在他身上的姿態,不經意間又讓他泛起旖旎心思,渾身血液都到了那一處,悶不吭聲地又抬了頭。

但景辭抬腳跨過它,忍著痛下了床,跌跌撞撞沒走幾步眼看就要撲倒,幸虧他眼明手快,匆忙起身,自身後扶住她,一把撈起來橫抱在雙臂之間。

“你這是要做什麽?跟我說就是了,何苦自己起身。”

景辭指一指角落一排綠釉山水五門大衣櫃,“去開衣櫃,我有東西要給你。”

將她向上掂一掂,抱穩了,騰出一隻手來打開衣櫃,下角放著一雙簇新的靴子,景辭彎腰勾手,將它提了出來。待走到床邊才細細與他說,“好多日子沒動過針線了,想著你生辰將近,便私底下找春山要了鞋樣子閑來做一雙,做的不好,你若不喜歡,我再讓白蘇收著。”

陸焉眼底暖意融融,他應是破天荒頭一遭感激上天,賜他景辭,點亮他本是晦暗孤寂踽踽獨行的人生。

“嬌嬌親手做的,我怎會不喜?做鞋不易,可傷著手了?我瞧瞧——”便要拉起她的手來,仔仔細細翻看。

換做往常,她定然要倒一倒苦水,再掉一回眼淚惹他心疼,但看他盯著針眼蹙眉心痛的模樣,話到嘴邊卻繞個圈兒落進肚裏,末了隻得一句,“不疼,做繡活兒哪有不紮手的呢?也是我手笨,小時候為學女紅不知跟家裏賭過多少回氣,到了要嫁人的年紀總共也才縫過三雙,兩雙給了父親,一雙給了你,從沒見過父親穿過,可見做得不好呢……若真做的不好,也不許你嫌棄。”

他笑一笑,帶來三月春風四月微雨,將她微涼的手置於唇邊,緩緩吻過她帶著傷的指腹,深邃莫測的眼眸望向她,默然無聲的時光裏藏著的是他的溫柔憐惜,融化了初冬冰冷徹骨的清晨。

陸焉說:“想來景大人與我一般,非為嫌棄,實乃珍之重之,舍不得穿,舍不得用,妥帖收在箱底,恨不能存上二三十載,任是拳頭大的夜光珠,一人高的珊瑚樹同我換,也沒得商量。”

“你可真會說話…………”她禁不住,緋紅胭脂麵頰上暈開,粉生生的麵容似新春枝頭第一簇嫩芽一樣嬌軟,最是一垂首的溫柔撼動一顆冰封石化的心,是盈盈一水間的婉柔,亦是醉臥花蔭處的繾綣,讓人無處抵擋,無處逃亡。隻剩潰敗,聽得見高牆崩塌,洪水滅頂的狂亂,轉眼間又化作了春暖融冰,山澗細流的輕緩。

抬起一張明豔傾城芙蓉麵,采摘一抹紅潤香甜的唇,仿佛將畢生溫柔都傾注在一個吻中,沉醉在春暖花開時光靜謐的夢中,不願醒,願永眠。

晨光交錯在往來的風裏,陸焉抱著她複又在床上昵昵噥噥說上一會兒,便聽見外頭三聲叩門,陸焉應一句,“進來吧——”起身將床帳放下,把景辭遮得嚴嚴實實,如此春山才敢推門,領著白蘇同半夏幾個端著水盆牙擦魚貫而入。東西放下,人都打發出去,他親手伺候她梳洗妝扮,鞋襪衣衫,珠釵發髻,全無遺漏,樣樣精致妥帖。鬧得景辭低頭羞臊,坐在妝前任他將細軟的長發通通挽起,露出修長美好的脖頸與飽滿光潔的額頭。

她從青澀到婉媚竟然隻需一夕而已,花開盛放,絢爛無期。

景辭捏住他衣擺,為難道:“家中老嬤嬤教訓,嫁了人都該以夫為天,雖不必事事親力親為,但也不該讓你來伺候我起身,總歸是…………要不得的。”

“那些個老掉牙的規矩你一個都不必守,關起門來過日子,你要如何都省得,誰到你跟前說三道四,直管告訴我,人頭落地也就著墨落筆的功夫。”

“好好的,又說什麽要人命的事。依我看,雖說麵上看著我是個不守規矩的,但心底裏屈從,你呢?表麵上三綱五常尊崇皇命,但骨子裏從沒彎過膝蓋。我摸摸,鳳卿後腦勺是不是長一腦袋反旋…………什麽也沒摸著,光瞧見幾根白頭發,回頭你真該帶一車何首烏上路,要真白了頭…………或也一樣俊俏,另有風韻。”

他笑著,任她胡鬧,等日光漸盛,才說:“好了,時候不早…………”

“曉得了,是時候啟程。別的話不多說,西北艱苦,保重身體,不必著急趕路,橫豎我都在宮裏等著你回來。”

他低頭吻一吻她眉心,感慨道:“我的嬌嬌長大了…………”

她撇嘴,“能不長大麽?懵懵懂懂的讓人吃幹抹盡都不曉得,人傻活該不是?”

陸焉沉沉道:“隻求你明白我的心,刀山火海,碧落黃泉,為了你,我都甘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