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猶豫了一下，他知道這時候理應回避，但沈夢因為傷勢所限，讓她自己穿衣是有點強人所難。
“我來幫你。”
他走到沈夢身邊，拿起白色的內襯，可由於為了避嫌，動作難免有些笨拙。
沈夢見狀，輕輕咬了咬嘴唇：
“葉少俠，你...你不會是嫌棄我吧。”
葉明停下動作，認真地說：
“沈姑娘，你是為了救我才傷成這樣的，我怎麽會嫌棄你，我隻是，不想讓你感到不適。”
聽到這句，沈夢用極低的聲音說道：
“你不用擔心，我的身體...都已經被你...被你看光了。”
葉明愣住了，沒想到這個女孩會如此直白。
其實沈夢自幼習武，本就比尋常女孩來得豁達大氣，此言一出，一直在意的心結也徹底打開。
此刻她再也沒有那麽多的顧忌，因為在其心裏，自己早已是葉明的人了。
於是她不僅沒有點到為止，甚至還用略帶著點調皮的口吻接著說道：
“而且你忘了嗎，你不僅看過我的身體，還摸了我的...我的那裏，現在你又何必這麽在意呢？”
“...”
短暫的沉默過後，葉明也想通了。
到了這個時候，對方尚且如此豁達，若自己還像先前那般拘束，倒顯得不夠敞亮了。
於是他小心翼翼地幫沈夢穿上衣服，動作盡量放緩，避免觸碰到她的傷口。
但即便如此，沈夢還是忍不住輕輕地呻吟了一聲。
“對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
沈夢搖了搖頭，輕輕地靠在葉明的臂膀上：
“沒事，隻是有點疼。”
葉明的動作更加謹慎，雖然不是很熟練，但卻充滿了溫柔和關懷。
“葉少俠，你真好。”
沈夢的聲音有些撒嬌的意味，但更多的是一種深深的依賴。
“你知道嗎，其實...其實我很喜歡你。”
沈夢的聲音帶著顫抖，期盼而又害怕葉明的反應。
葉明的手一頓，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知道沈夢是個美麗動人的姑娘，但此時卻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
見對方沒有回答，沈夢眼中閃過一絲失落。
但很快，又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更動聽些：
“葉少俠，等下山後，你會去九華城的禦靈閣看我嗎？”
“嗯，我一定會去。”
葉明堅定地做出表態，然後默默地繼續幫沈夢穿衣。
終於衣服全都穿戴完畢，隻是軟甲那裏沒敢扣得太緊，怕壓到傷口。
沈夢的身體雖然依舊虛弱，但有了衣物遮掩，她狀態明顯自然了很多。
葉明又關愛地幫她拾起地上的火羽夜鷹：
“我就不跟你過去了，以免很多事情不好解釋。你就跟他們說賊人已盡數剿滅，我因有事，就先行離開了。”
“嗯，謝謝你為我著想，有你在，我什麽都不怕。”
沈夢當然知道葉明的意思，在這深山老林，又是孤男寡女一起失蹤了這麽久，確實說不清道不明。
她臨走前又回過頭，聲音中帶著依戀：
“你...你可一定要來找我。”
葉明微微頷首：
“沈姑娘，請你放心，我改日定會登門拜訪。”
這確實不是客套話，他從峽穀黑湖帶來的那枚仙獸蛋，還得指望禦靈閣幫忙鑒定。
沈夢聽了有些欣慰，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轉身離去，在月光下的身影略有孤單。
葉明站在山坡，目送沈夢漸行漸遠，不久，看到幾個人朝沈夢的方向走去。
其中一個他比較眼熟，正是之前在城門口給他牽馬的中年人。
看來這些都是其信賴的手下，在沈夢被安然接走後，葉明心中的石頭也落了地。
回去的路上，葉明再次經過剛才激戰的地方，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高寒的身軀，生前被半獸鱗甲覆蓋，那是一種幾乎堅不可摧的存在，連鋒利的銳金天刀也難以造成致命傷害。
可以說這鱗甲既是他力量的象征，也是他蔑視人類的資本，甚至還自豪地宣稱自己不再是人。
然而敗亡之後，留下的卻也隻是一個脆弱、蒼白的骷髏骨架，再無往日威風。
此情此景，無疑是對他的莫大諷刺，曾被他視為低賤的人類身份，卻成為了他存在過的最終證明。
可惜他永遠都體會不到這點了。
葉明正想快步離開，但卻發現屍體上好像有什麽在一閃一閃。
走近些借著月光一瞧，原來在骨架中隱約有個黑色發亮的物體。
它上部較寬，下部逐漸收窄，至底部形成尖端。尺寸比手掌略小，表麵還畫著一團火焰，看起來非常詭異。
葉明有些好奇，馬上喚出了神念：
“這是什麽東西？”
“尊主，看形狀和樣式，此物有點像令牌。”
“上麵的圖形花紋呢，你可認識？”
“我的資料中並沒收錄類似的圖案，也許是這百多年才有的門派或組織。”
葉明蹲下身拿起來掂量，質地堅硬，邊緣鋒利，還沉甸甸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令牌不簡單，肯定大有文章。
於是，他謹慎地把這麵黑火圖案的令牌收了起來，
“唔，估計可能與高寒的身份，或者他所做的事情有關，先拿回去研究，或許能揭示一些秘密。”
葉明沿著山間小徑緩緩下行，經過徹夜無數場生死較量，就算有神血之心也難以驅散倦意，腳步跟著不由自主地開始沉重。
當他終於踏上山腳的平地時，卻被一份意外的驚喜躍上心頭——眼前居然停著一匹馬。
這馬正是他此前駕馭的那匹，當下正悠閑地啃食著地上青草。
馬鞍旁還係著一把劍，劍鞘鮮紅惹眼，透著股不言而喻的親切。
他抽出一看，果然是半截斷劍，明顯是特意留下的信物。
能貼心做到這一步的，除了沈夢又還能是誰？
可以說這不僅是一份禮物，更是一份深情的寄托。
見葉明走近，馬兒愜意地甩了甩尾巴，似乎在說：“我等你很久了。”
葉明輕撫著馬鬃，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在疲憊不堪的時刻，這匹馬無疑是雪中送炭。
他輕巧地跨上馬背，調整坐姿輕夾馬腹，馬兒似與他心意相通，立刻邁開了穩健的步伐，載著他向九華城的方向行去。
東方天際漸白，第一縷陽光灑在大地上，帶來無限的生機與活力，嶄新的一天正緩緩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