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白碧渠

我坐起來。不行。再感傷我就不像男人了。

說麵由心相,莫非我是心由麵相?變了張禍水臉,滿腦子就都是些情情愛愛了?

搖頭搖頭。

這是,門被推開了,一顆頭探進來。

當然,這樣說有點恐怖。是一顆人的頭。

還是有些恐怖。事實上,那頭好像還挺緊張的,因此我們遙遙望了一會,在確定我沒有惡意,他才進來。

“那個……我是住你隔壁的……白碧渠。能進來嗎?”

你都進來了還問……

我笑得非常和藹可親,對他招招手,“來來,小弟弟。”不行,太像誘拐犯了,搞不好會把人家嚇走,於是瞬間換了副嘴臉。“碧渠,進來吧,不用拘謹。過來坐,我人生地不熟的,正愁沒個人能請教呢。”說著,走到桌旁坐下。

白碧渠一聽立刻雀躍著進來。

白碧渠不過十六,完全涉世未深的少年模樣。我隻是苦惱的皺了一下眉,他就毫不保留完完全全把這裏的情況告訴了我。

碎峰閣,閣主火鶴蘭,極愛一種紫色的蘭花,因此碎峰閣所有的人皆著紫色。有權就是好啊……副閣主有三位,其餘囧囧按實力排列位次。每天有專門習武的時間。修身時間,也就是勞動之類的……養xing時間,也就是學習琴棋書畫……其餘的都可以自由支配。而且這裏思想異常開放,男女隨便交往,發生XX關係也無所謂,當然男男也一樣,甚至更普遍些……因為女人少……果然,我那表妹主持的天下,整個一斷臂幻境。

我聽完整理了下思路,大致就是這樣了。

“你們是怎麽來這裏的?”忍不住好奇,問道。

我一問,他立刻閃現出沉溺於回憶的表情,“那天,十歲的我在家院裏嬉戲,一隻銜著尺素的喜鵲飛進父親的書房。幾日後便有白衣仙士引我翻越萬裏,渡海來此……一切都像夢一樣,沒想到神竟然會選中我,讓我來此仙境……”

噢……學霍格沃茨,人家用貓頭鷹,你用喜鵲。可惜你沒本事弄出個九又四分之三車站。

我撐著頭,無奈笑。

這時候悠遠渾厚的鍾聲響起來,白碧渠“噔噔噔”跑到門口張望,回頭對我說:“我們去吃飯吧,開飯了!”

我暈……怎麽跟寺廟一樣……敲鍾開齋。

所謂的開齋,三千人,分三十四桌,一閣一桌,超長的桌子,擺滿令人食指大動的佳肴。

又學霍格沃茨……

奢華古典,近似於中世紀古堡的大廳燈火輝煌,宛如白晝。

碎峰閣的人很少,因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我邁進大廳的一刻,就立刻響起了口哨聲。當然隻是個別,大多隻是輕聲與同伴交談,不經意瞄我一眼。不過,就一眼萬年了……

同誌們,麻煩你們不要這麽表麵行不行?看人不能隻看外表,沒聽過心靈美才是真的美嗎?

突然,一美女攔路。美女坐在位子上,側身抬手攔住了我。

白碧渠立刻拽拽我,低聲說:“這是咱們閣的第一大美女章小徊,旁邊是才貌雙全的蘇青!”

看吧,我就說,外表是心靈的窗戶……

“你就是殷無邪?”

雖然問題很沒水準,不過看她那雙秋波瀲灩的眸子,我非常紳士欠欠身,“是,小徊小姐。”

“你知道我?”她的大眼睛立刻閃出自得之色,對旁邊的另一大美女眨眨眼,是了,蘇青。

“小姐的芳名隻聽一遍便記住了,小姐的目光,”我裝含蓄笑,“看一次,便記住了。”

章小徊回了身,滿臉通紅拽住蘇青的袖子。

嘖。這古代小姑娘就是好上鉤。這個時候不能顯得太風liu,不然會給人留下浪子的印象,所以我禮貌對她們點點頭,走到人少的地方坐下。

白碧渠小狗般瞪這他那雙大眼,“無邪,你太厲害了。頭一次看到蘇小徊的臉紅成那樣!”

“告訴你吧。秘訣就是在女xing身側,或身後,彎身四十五度,側臉看她。她根本不會在意你說了什麽,隻要溫和的看著她就行了。一試一個準。”我毫不在意搖搖手。

“哦……”他明顯沒聽懂,還是若有所思的想了會。

然後,他開吃,我慢慢喝茶。

突然,一根牙簽飛來,插在我麵前的烤雞上。

側頭。這誰啊?牙縫塞下一隻雞?

如果魅力太大,會引起同xing強烈的嫉妒。尤其是在看到自己看上的女人被別人泡的時候,嫉妒會上升成惡意攻擊。

“現在有些瘟雞,以為插上孔雀毛,就以為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是啊。有些家夥還是省省吧,以色事人的,從古至今都沒有好下場。”

我歎氣。又成眾矢之的了。

然後“吧唧、吧唧”兩聲,兩隻盛著熱粥的碗罩在了那兩人腦袋上。兩人臉上嗤笑的神色還未來得及斂去。

蘇青和章小徊同時伸出一隻手,“噫,今天的碗刷得真幹淨呢。”

“是啊,這麽滑。”

滿座寂然。

我忍不住笑出聲,感激地看了她們一眼。

接下來,是滿場寂然。

花未眠,溫未涼,葉未央。三大祭司粉墨登場。

這是全名。我也是剛剛才知道。花未眠的劍法贏在速度上,幻術亦有很高造詣。溫未涼專攻醫藥,武功自然也很高,而葉未央就是一純粹力大無比的暴力女,綰紅劍出鞘,斬盡天下不順眼之家夥。

所有人都停了筷子伸長脖子向燈火聚焦的最高處看去。這三個人在他們眼中,簡直就是神祗。光明聖潔智慧不可褻瀆。頭上都頂著生命一號的光圈。

其實質……就是搞笑三人組……

三人入座,不過並不用餐,隻是和三十四閣主討論些什麽。

人們終於恢複常態,繼續低頭吃飯,喧鬧的大廳一下子安靜不少。

我低頭,繼續喝茶。對麵的白碧渠已經雞鴨魚骨頭吐了一片,胃口好的幸福孩子啊……

他好像意識到什麽,“你在麽不吃?身體不舒服嗎?”

“啊,”順水推舟,“今天累了一天,實在沒什麽胃口。不如你先吃,我回屋休息了。”

“不要緊嗎?”嘴裏塞著東西含糊地說,小臉皺起來,很關切的樣子,

“沒事。你多吃點。”我溫和對他笑笑,摸摸他的腦袋。這一舉動,竟然引了好多人側目,有些人看得呆了,嘴裏的飯掉出來都渾然未覺。

回到房間,燈都懶得點。一地藍色的月光拉長了影子。

和衣倒在床上。不敢閉眼。但是又疲倦的不想動。緊緊卷縮起身體,尋找一點點可以倚賴的溫暖。

其實我不是個很堅強的人。意誌真的不是那麽堅強。所以總是逃跑。

隻是總覺得骨頭裏有一種麻木。漸漸去習慣痛苦的麻木。天生就是如此,一種輕微的痛被更深重的痛苦代替,就隻記得苦,不記得痛了。然後假裝毫無知覺在人前隱藏起來。隱藏的久了,那種苦也會淡了,而傷口始終腐朽。

男人要有所擔當。所以不再人前表現出什麽。告訴所有人我很快樂,所以你們要相信我會給你們帶來快樂。因為真心實意,發自肺腑希望你們都幸福。這是,我認為人肯定自己的做法。

並沒那麽高尚。因為目的終歸是肯定自己為人的價值。

隻是不知道,越來越脆弱的我,還能支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