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伯山等五人臉上的輕蔑的笑容清晰可見,而且可能是由於‘劍魔’的無形劍氣,實在是太過快速太過鋒銳,單伯山五人雖被一劍梟首,卻並未立即死亡,臉上的輕蔑的笑容正自一點點的轉變為震驚、絕望、悔恨……,七情上臉不一而足,不過最終都是雙目一片死灰之色,再無生機,五顆大好的頭顱嘭嘭連聲跌落於地,隻留下五匹馬兒馱著已經無頭身死的主人,因為收不到主人的命令而打著響鼻原地亂轉。

在場的武林群豪,都看清了‘泰山五雄’死前臉上那詭異扭曲的表情,一顆心就如同暴漏在三九天的寒風之中,其後又被淋了一桶涼水一般,冷得都結了冰碴兒了。

這‘劍魔’的無形劍氣竟然如此的鋒利詭異,居然能如庖丁解牛一般,能殺人而令其不知自己已經身死。一想到一會兒自家就要麵對如此恐怖如同妖魔一般的敵手,群豪都是心中栗栗,雙手簌簌發抖。

白起掃了一眼單家無頭騎士五人組,冷笑了一下,揚聲道:

“單正你自號‘鐵麵判官’,想不到你的這五個膿包兒子竟然如此不通禮法,居然敢縱馬衝撞某家,葉某就替你小小的懲戒了他們一下!你如果有命返回泰山,記得準備好足夠的棺槨,葉某此間事了,當往泰山一行,登門討教!”

在場的武林群豪都未想到,這‘劍魔’居然如此凶殘,一劍將‘泰山五雄’單伯山等五兄弟梟首之後,尚不罷休,還要遠赴山東泰山將單家滿門盡數誅滅。都不由暗自感歎這‘泰山五雄’自己本事膿包送了性命不打緊,結果惹惱了這個惡魔,卻是要連累著‘泰山單家’可能就要在武林當中除名了!

單正在後麵催馬而來,親眼看見自己的五個兒子被‘劍魔-葉孤城’一劍梟首,死的淒慘無比。雙目登時充血變得通紅決眥欲裂,口中大喝一聲:“賊子爾敢!”

單正飛馬上前,就要與‘劍魔’拚個你死我活,報這老來喪子之仇。忽然聽得‘劍魔’如此說話,言下之意竟然是要刻意往泰山一行,滅了單家滿門弟子,單正心中忽然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心神從忽遭喪子之痛打擊的狂怒中清醒了過來,猛的勒馬提韁,**坐騎稀瀝瀝的縱聲長嘶,前蹄揚起釘在了原地。

單正既然江湖號稱‘鐵麵判官’,自然就不是什麽魯莽衝動之人,適才隻是突然被嗓子之痛激亂了心神,此時被白起一言驚醒,見了自家五個兒子,在五六丈之外就被‘劍魔’以無形劍氣殺死,這般劍氣功夫聞所未聞,見隻一見就搭上了五個兒子的性命,他知道以‘劍魔’的武功,自家上去也隻能是死路一條。

單正坐於馬上,雙眼冒火恨恨的盯著白起,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白起現在已經成烤豬了,心中暗暗尋思道:

“這‘劍魔-葉孤城’的無形劍氣功夫太過厲害,我此時孤身上去與他廝殺也隻是憑白送了性命,不能替伯山他們報仇雪恨。不若忍著一時之恨,先處理了丐幫的事情,再與場中的群豪一擁而上,才有擊殺此僚的把握!”

單正想到此處,便不再催馬上來送死,而是沉聲喝問道:“閣下為了此等小事,就出手殺人如此狠辣,渾然不將江湖公理剛在眼中,莫不是當在場的武林群豪都是死人不成?”

白起呲的冷笑一聲,不屑道:

“單正你也是老江湖了,說出此等言語不覺可笑?若是不敢上前與某家放對,便不要聒噪速速退下,某家也不介意讓你多活一會兒,準備後事!”

單正倒真是不愧江湖號稱‘鐵麵判官’,這‘判官’二字是否當得起白起不知。不過這‘鐵麵’二字卻是當之無愧,一張老臉當真如同生鐵鑄就一般堅硬。

他的五個親生兒子剛剛慘死在‘劍魔’的手裏,又被白起如此出言侮辱,居然還能忍得住不出手,幹脆當起了縮頭烏龜。隻是冷哼了一聲便徑自打馬來到了丐幫陣前,將這‘鐵麵皮’神功發揮得淋漓盡致。

白起也不由感歎,江湖之中果然有起錯名字的,卻沒有起錯外號的,‘鐵麵判官’這‘鐵麵’二字就名不虛傳。想必如果單正的名號是‘熱血判官’,此時已經過來與自己廝殺了吧!

丐幫徐長老和‘鐵麵判官’單正湊到一處,說了些場麵話,大意無非是單正此來乃是為了丐幫之事,他五個兒子橫死之仇,丐幫和在場群豪一定會替他報仇雪恨雲雲。

不過,在場的武林群豪卻經此一事,非常的瞧不起這所謂的‘泰山單家’。在場的群豪都是積年老江湖,自然能看得出來‘泰山五熊’開始要幹什麽,實際上單伯山五兄弟的行為,無形之中就把在場的群豪都得罪了——哦,你們‘泰山五熊’一來就能削了‘劍魔’的麵子,我們這一幫人在這兒和他大眼瞪小眼的一整天了,也沒奈何得了人家,豈不是顯得我們如此無能?

再加上後來單正雷聲大雨點小的懦弱表現,群豪各個心裏唾棄:

“狗屁的‘冷麵判官’、‘泰山五熊’,果然是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狗熊兒完蛋。老子是貪生怕死的縮頭烏龜,兒子是莽撞送死的膿包鼠輩,以前怎麽就錯眼把他們當做了英雄好漢了呢?啊呸,就憑你們那幾塊料也配和‘劍魔’動手過招,死得不冤!”

丐幫吳長老吳長風,為人最是粗豪直爽,此前聽說‘鐵麵判官’單正來了,心中還有些慌亂,這時見了‘泰山單家’一家上下的表現,不禁衝著打馬而來的單正嘿嘿冷笑,神色間非常不屑,單正聽了他的冷笑心中也是又羞又怒,很是尷尬。

徐長老幹咳了一聲,擋在吳長風與單正了兩人之間,請智光大師講述當年之事,天台山智光便將蕭峰的身世,和三十年前雁門關外的那場慘烈大戰絮絮講了出來。

在場的武林群豪們聽了智光的講述,腦海之中不由就浮現出了殘陽如血之中,雁門關外朔風呼號,一眾中原的武林好漢們和一個契丹人中的絕頂高手搏命廝殺的慘烈場景。

聽得一眾武林群豪心中怦怦而跳,手心出汗如漿,心裏又是激動又是疑惑。激動的是中原好漢們的肝膽血性,疑惑的是不知道智光為何最後又說那對契丹夫婦那是枉死,那名武功絕頂的契丹大漢究竟在雁門關外的石壁上刻的絕筆,究竟是所言何事?

徐長老又將將帶頭大哥寫給丐幫前任幫主汪劍通的書信,和汪劍通所留的絕筆書信一一給蕭峰驗看。不過蕭峰還是被智光和尚給算計了一招,帶頭大哥的署名還是讓智光給撕下吞於肚中,讓蕭峰未及得見。

蕭峰仰天噓了一口長氣,在心中悶了半天的疑團,此時方始揭破,向全冠清道:“全冠清,你知道我是契丹後裔,是以反我,是也不是?”

全冠清道:“不錯。”

蕭峰又問:“宋奚吳陳四大長老聽信你言而欲殺我,也是為此?”

全冠清道:“不錯。隻是他們將信將疑,拿不定主意,事到臨頭,又生畏縮。”

蕭峰道:“我的身世端倪,你從何處得知?”

全冠清道:“此事牽連旁人,恕在下難以奉告。須知紙包不住火,任你再隱秘之事,終究會天下知聞。執法長老便早已知道。”

康敏一直是一副賢良淑德為夫守寡的未亡人模樣,此時也突然插言道:

“各位伯伯叔叔,先夫不幸亡故,到底是何人下的毒手,此時自是難加斷言。但想先夫平生誠穩篤實,拙於言詞,江湖上並無仇家,妾身實在想不出,為何有人要取他性命。然而常言道得好:‘慢藏誨盜’,是不是因為先夫手中握有什麽重要物事,別人想得之而甘心?別人是不是怕他泄漏機密,壞了大事,因而要殺他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