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八十六．生命之地（下）
德軍爭分奪秒，蘇軍爭分奪秒，所有的人都在這時間進行著賽跑。
現在，中突擊集群的處境看起來有些困難，他們的陣地隨時隨地都有遭到突破的可能。每一分每一秒，俄國人都有可能衝進陣地。
每一名可以動彈的士兵，都在竭盡全力的努力著，他們利用一切有利條件，阻擋著敵人的突進。
就連恩斯特.勃萊姆元帥都已經出現在了最前線，還有誰不能成為一名戰士呢？
生命之地的生命依舊在綻放，呼嘯的炮彈、飛舞的子彈，無法阻擋生命的頑強延續。
這，是屬於恩斯特.勃萊姆——亞力克森男爵的戰爭；這，是屬於整個德意誌的戰爭！
決心和意誌力，將在這裏得到最完美的體現，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已經做好了為自己事業而獻身的準備。
讓生命在這裏得到延續，讓奇跡在這裏得到創造......
即便這場戰鬥過去了許多年，依舊有人對其津津樂道，他們討論著這場會戰究竟是如何提前爆發的，討論著亞力克森男爵和華西列夫斯基在這場會戰裏，到底誰表現得更加勝人一籌。
他們還討論如果在前線直接指揮戰鬥的是天才的華西列夫斯基，而不是隻會蠻幹的伏羅希洛夫，戰爭的結局又會如何？
大多數人都認為亞力克森男爵和華西列夫斯基是兩個天才型的將領，他們的碰撞將會迸發出燦爛的火花。在會戰的一開始。骷髏男爵便掌握住了戰爭的主動權，打亂了華西列夫斯基的整體部署，但在這個時候。華西列夫斯基絲毫沒有驚慌，反而在被動的情況下，一路把德軍引入到了包圍圈，讓德軍中突擊集群陷入被殲滅的境地。
可是骷髏男爵的表現同樣是那樣的讓人歎為觀止......在整個突擊集群麵臨危機的時候，他絲毫沒有驚慌，一邊進行堅決的突擊，一邊進行反包圍作戰。
而在這個時候。蘇軍內部卻出現了嚴重問題。伏羅希洛夫取代了華西列夫斯基在前線的指揮權，一切原本井然有序的秩序被打亂了。
這隻是後來人的討論，而這個時候。沒有人知道會出現什麽樣的結局......
一直在前線戰鬥著的王維屹，也無法掌握住自己的命運，他根本無法預測會不會有一顆子彈從自己的腦袋裏貫穿出去......
今天開始到現在，敵人又進行了十多次的衝鋒。並且衝鋒的強度一次超過一次。有幾次敵人一直衝到了眼皮底下。這裏的德軍費盡了力氣才把俄國人趕了出去。
王維屹絕對不清楚自己還能在這裏堅持多少時候，從艾克戰鬥群、郭雲峰戰鬥群和維京師那裏傳來的消息也大都差不多，在蘇軍的瘋狂攻勢之下，各陣地都有崩潰的危險。
而且，中突擊集群的彈藥正在急劇消耗著，盡管德國空軍依舊在頑強的對陣地進行空投，但在目前的條件下，依靠空中已經無法解決問題了。
可是再多的困難又有誰在乎呢？從外線的情報來看。突擊的最快的骷髏師，已經和伏羅希洛夫的後衛部隊交火。也許很快就會到達這裏，這樣的話，中突擊集群的任務其實到現在為止已經順利的完成了......
下麵他們要做的，隻是盡可能多的堅持，盡可能多的殺傷敵人。
艾克、郭雲峰、吉列在這個時候不約而同的做出了一個決定，所有無法繼續堅守陣地的部隊，向恩斯特.勃萊姆元帥的方向靠攏。
他們的目的非常明確，哪怕陣地上隻剩下了最後一個人，也一定要保護好恩斯特男爵！
燃燒著的大地，靜靜的看著人類在自己的身體上進行著沒有一絲一毫同情的廝殺。她在悲傷，在哭泣。但她卻無能為力。
戰爭，永遠是陪伴著人類永恒不變的主題......
孤注一擲的伏羅希洛夫，不顧一切的不斷在戰場上投入著兵力，德軍用盡了每一分力量來防禦，而俄國人同樣也用盡了每一分力量來進攻！
沒有人願意接受失敗，沒有......
德蘇兩軍的士兵們，在這裏燃燒著生命。他們看著生命遠離自己，看著靈魂在空中飛舞，一直到最後一點生命的氣息也離開自己。
幸存者再也不會回憶起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麽，他們不願意回首這段可怕的曆史，不願意想起自己曾經在這裏經曆過的一切。
忘記，其實是對自己最大的負責。
忘卻，能夠讓自己的餘生最大限度的減少痛苦......
猛烈的炮火聲，此時聽起來也是如此的有氣無力，戰鬥進行到現在，就連大炮也許都覺得疲勞了。
王維屹同樣疲憊不堪，從進攻到防禦，他參加了所有的戰鬥，他始終都在前線指揮著。
他累了，真的累了，但他卻必須堅持......所有人都可以倒下，但惟獨他不可以，對於德軍來說，他就是全部的希望，全部的信心所在......
不過，他也一樣能夠看出，俄國人同樣也累了，持續不斷的進攻，除了讓他們傷亡慘重之外，還一樣耗費了他們的體力和精力。
他們都是一群人而已......
而身邊的德軍士兵，也都和恩斯特元帥一樣疲乏不堪，哪怕有幾秒鍾的戰鬥空隙，他們都會抓緊機會閉上一會眼睛。
可是隻要槍聲一旦響起，這些看起來已經熟睡的士兵立刻便會如同彈簧一樣跳起，重新拿起武器進入陣地......
他們早就變成了一群機器人......沒有靈魂，沒有思想。有的隻是戰鬥——戰鬥——永遠不停息的戰鬥下去......
直到戰爭的結束......活著子彈穿透自己的身體......
“元帥，可能堅持不了多少時候了。”當俄國人新的進攻開始的時候，邁裏斯特爾如此說道：“該死的增援為什麽還沒有到？”
“我可不知道。你得問莫德爾去。”王維屹手中的槍口在噴吐著火舌，然後輕快地道。
其實不用去問也能知道，莫德爾和外線的德軍比他們更加心急，他們此時正在拚盡著全力的發起著進攻，企圖盡早和恩斯特.勃萊姆元帥完成匯合。
王維屹驚奇的發現，此時的戰場出了槍炮聲已經沒有叫喊聲了，就連這麽多天來一直伴隨著他們的“烏拉”聲也都全部消失。
累了。所有的人都累了......
精疲力盡的士兵們進行著精疲力盡的戰鬥，完全忘記了恐懼的他們，他們最盼望的就是這該詛咒的戰爭早一些結束。
勝負對於他們來說已經並不重要了。
梳理著陣地的炮火。一刻也都不會停歇。亂飛的泥土和碎石，砸到人身上生疼生疼的。
炮擊過後，那些被掩埋在泥土裏的士兵會竭盡全力的爬出，然後抓起身邊任何一件能夠抓到的武器。對著敵人就是一通亂射。
大群大群的士兵死在了這個恐怖的戰場上。有些被炮彈直接命中的，就連骨頭渣都無法剩下一些......
他們的家人正在等待著他們的歸來，但恐怕他們的家人都要失望了......
父母失去了孩子，妻子失去了丈夫子女失去了父親。一個個的家庭，都因為這場戰爭而破碎。
這該詛咒的戰爭啊......
白天被硝煙遮蔽的和晚上一般，夜晚卻被火光照耀得和白晝一樣。戰場上的官兵根本無法分辨清白天和晚上的區別，對於他們來說能夠做的已經隻有一件事了：
戰鬥——從才結束的戰鬥中轉到另一場戰鬥中......
虔誠的信徒在戰鬥開始的第一天，還企求著上帝的保佑。但隨著戰爭的進行，他們已經不再祈禱。而隻是希望在地獄裏不要經受到太多的折磨。
這是他們最後的一點要求了。
戰場上是如此的肅殺殘酷，風中送來的全是血腥味......
到了這個地步，雙方已經使用光了全部能夠使用的手段，就連雙方的指揮官也對偶迫不及待的這場戰鬥能夠趕緊結束了。
又是一天過去了......在白天的時候，德軍丟失了大部分的陣地，現在，所有的部隊都被被迫擁擠在很狹小的陣地進行著最後的抵抗。
他們殺傷了無數的敵人，每一個士兵都殺死了比他們多幾倍、十幾倍、甚至是幾十倍的敵人......可是殺死再多的敵人，他們也無法阻擋住蘇軍新的攻擊，對於德軍來說，俄國人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多的簡直讓人驚訝。
德軍中突擊集群取得的戰果已經非常讓人振奮了，僅魏特曼一個人，在開戰之後，便已經取得了摧毀敵人46輛坦克和21門自行火炮的驚人戰績。
第一王牌坦克手非他莫屬。
可是殲滅了再多的又有什麽用了？俄國人的裝甲力量依舊如此的龐大。
數量上的巨大優勢，有的時候的確能夠戰勝質量的......
大概堅持不過明天了......現在每個德國官兵的心裏都有了這樣的想法......
艾克、郭雲峰和吉列，甚至在戰鬥的空隙，悄悄的隱瞞著恩斯特元帥開了一個簡短的會議，他們的目的非常明確，一旦陣地全部失守，那麽必須組織一支強悍的突擊隊，掩護恩斯特元帥突出去！
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可以死，但隻有恩斯特元帥不可以。
他是德意誌全部的希望所在......
克林根貝格被授予了這一光榮的任務。甚至在他接受任務後，他和他的小隊直接不再參與戰鬥，而是隨時隨地準備迎接最壞局麵的出現。
“你們得知道。元帥可不是那麽輕易會離開戰場的人。”克林根貝格提出了自己的擔心：“如果他拒絕我們的保護怎麽辦？”
郭雲峰沉默了一下：“打昏他！”
克林根貝格被嚇了一大跳，打昏他？要讓自己打昏一個帝國的元帥嗎？
“打昏他！”艾克將軍也堅定地說道：“這是唯一能夠讓元帥離開戰場的辦法......”
好吧，好吧。你們這幫家夥......克林根貝格在心裏嘀咕了起來，如果自己真的那麽做的，即便男爵不槍斃自己，隻怕元首也不會輕易饒過自己的。
不過隻要能夠救出男爵，其它的事情也顧不得了......
當戰火重新開啟之後，戰場上的每一個人都知道，在這一天。絞殺在一起的兩軍將會分出勝負。
中突擊集群已經很難堅持，他們現在依靠的完全就是堅強的戰鬥意誌。
可是戰鬥意誌終有用完的時候，尤其當全部部隊都損失幹淨。也就不存在戰鬥意誌的說法了......
盡管這樣，德軍中突擊集群一樣有理由為自己驕傲，他們在人數幾十倍落後敵人的情況下，卻殺傷了幾十倍多於自己的敵人。
這可不是每一支部隊都能夠做到的。
死得其所。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
現在。在戰場上一切的戰術都已經沒有用了，靠的便是雙方士兵誰能夠繼續堅持到最後一分鍾。
在最接近敵人的地方，王維屹所指揮的部隊傷亡超過了三分之二，尤其是那些工兵營的士兵，他們迅速的把自己當成了一個真正的突擊隊員，頑強的和敵人戰鬥著。
他們大量的傷亡，但卻一步也都不肯後退......
而在這裏，他們除了擁有奇跡的骷髏男爵外。還擁有兩輛奇跡般的坦克：
s21和s22。
這兩輛德軍的坦克戰鬥到現在居然毫發無傷，簡直就是奇跡中的奇跡。
不過他們的日子也不太好過了。就在剛才，兩輛坦克已經發射玩了最後一枚炮彈。
魏特曼、布蘭特，以及坦克裏所有的人都跳出了自己心愛的坦克。
魏特曼從地上撿起了一枝衝鋒槍，然後大聲說道：“恩斯特元帥，s21、s22坦克已無炮彈，現在，我們請求加入步兵戰鬥序列！”
“魏特曼少尉，你的請求被批準了。”王維屹微笑著道。
“元帥，我有一個請求。”
“請說吧，魏特曼少尉。”
“如果我戰死了，請授予我少校軍銜，我做夢都想當上少校......啊，這個請求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我現在才是個少尉......”
王維屹笑的是如此的開心：“是的，你的這個請求的確非常過分，不過我批準。如果你能光榮的戰死在這裏，你就是黨衛軍的少校了！”
“很不要臉的一個家夥......”在坦克殲滅的比拚中輸給了魏特曼的布蘭特忍不住嘀咕道。
邁裏斯特爾走了過來：“魏特曼少尉，在坦克裏你是神一般的存在，但現在，恐怕你連十個敵人都無法殺死......”
“是嗎？”魏特曼挑釁似的看向了對方。
“進入陣地——進入陣地——敵人攻擊！”
伴隨著這樣的聲音，f陣地上也許是最後一次的戰鬥開始了......
洶湧而上的蘇軍，人數還是如此的眾多。可是對於f陣地上的所有德軍來說，已經並不重要了。
無論怎樣，他們都和恩斯特元帥在一起！
“弗裏茨.克林根貝格，如果你準備偷襲我的話，我會直接槍斃你的。”
當王維屹看到克林根貝格帶著他的突擊隊出現在了f陣地，立刻冷冰冰地說道。
克林根貝格趕緊停下了腳步，麵色有些尷尬：“嘿，元帥，您是怎麽知道的？”
王維屹看著他的難堪表情笑了：“每個德軍士兵都知道堅守自己的陣地，你忽然出現在這裏，大概是奉了什麽特別的指令吧？”
“是的，元帥。”克林根貝格到了這個地步也沒有什麽可以隱瞞的了：“是將軍們讓我這麽做的。”
王維屹一邊用手裏的武器掃射著那些層層疊疊衝上來的敵人，一邊打聲說道：“克林根貝格少校，留在這裏和我一起戰鬥吧，請記得，我是不會扔下我的士兵的。”
“好吧，我被您說服了。”克林根貝格很快加入到了戰鬥的序列之中：“起碼，有我在這裏，我能幫您擋住射向您的子彈！”
王維屹笑了，笑的非常開心......有了這樣的部下，自己還用擔心什麽呢？
這一天的進攻，俄國人表現的是如此的瘋狂。大量的炮火，大量的坦克，大量的士兵潮水一般的出現，大約他們已經嗅到了什麽危機吧？
中突擊集群已經很難再繼續堅持了，堅持到現在，本身就已經是一個奇跡......
敵人越來越多，越來越近，最後的時刻已經到來。
每個德軍士兵都已經做好了準備：
——讓自己勇敢的去麵對死亡吧！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邁裏斯特爾指著敵人的隊伍後麵大聲叫了起來：
“看啊，那裏好像發生什麽事情了！”
王維屹拿過了望遠鏡朝蘇軍後方看去，濃煙滾滾，塵土飛揚。
接著，無數的坦克出現了！
而在那些坦克上飄揚著的，那是——骷髏戰旗！
1943年3月23日，德國武裝黨衛軍骷髏師出現在了戰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