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尋聲覓痕
很快，山德魯的第二根煙抽盡，他沒有再討要的意思，而是從冰冷的石頭上站起身，走到石牆前：“不談這些，現在我們幹怎麽辦？總不能一直等下去，主神隻給了我們三天時間，現在已經過去快一小時了。”
雲琦掐斷手中的煙蒂：“時間差不多了，該走了。”
山德魯一愣，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突然，耳邊傳來巨大的響聲，好像是巨大齒輪帶動機關旋轉的動靜。
“金字塔機關？原來你等的是金字塔機關發動的時候。”
雲琦笑了笑：“我剛才說了，隻是坐下來休息。”
隨著機關齒輪的帶動，一尺多厚的石牆自行升起，空出牆後麵的大片空地。
不過，雲琦和山德魯二人眼中沒有一絲笑意，相反，眼神變得肅然起來。
因為隨著石牆機關的升起，他們看到了後麵真實的景象：深邃而寬大的甬道中，一片狼藉，到處有碎裂的石頭和倒在凝固血泊中屍體。
這裏，曾發生過激烈的戰鬥。
一共有六具屍體，都是被利器切割頭部、胸部等要害，從傷口上看，都是一擊必殺的傑作。
雲琦檢查完屍身，用詢問的目光看向山德魯。
山德魯點點頭道：“這裏確實是被鐵血戰士伏擊的地方，你看。”
他指了指地上的一具攔腰截斷的屍體，在他的手中，還緊緊握著的突擊步槍，道：“他是六人中唯一的輪回者，他很勇敢，主動請纓斷後，但鐵血戰士有高科技裝備，自始至終都處於隱形狀態，就是單對單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何況還是同時麵對三名鐵血的圍攻。”
山德魯的話語中充滿了敬佩和惋惜，最後他說道：“那是一個勇敢的戰士，沒有他，或許死在這裏的人會更多。”
雲琦拾起死者手中的突擊步槍，頷首道：“你說的沒錯，他很勇敢，在被腰斬後，仍打空彈夾中的全部子彈。”
想不到，任務還未開始一小時，便有一名輪回者戰死，這位這趟“異世界”的路途增添了一層看不見的陰影。
出師不利啊！
在步槍入手的時候，雲琦的紋章力反饋出一串信息：沒有使用權，你無法使用該道具，無法攜帶。
雲琦突然轉頭問：“你剛才說鐵血戰士自始至終都處於隱形，那你是怎麽知道他們是三人，而不是二人或者四人？”
山德魯一怔，而後才道：“異形大戰鐵血戰士這部電影中，鐵血戰士一方派出了三人團隊嗎？我隻是依照劇情推斷。”
雲琦說道：“你是對的，是三人。”
這次輪到山德魯不明白了：“你怎麽肯定？”
“你看他們的傷口，兩具死於利刃開膛，兩具死於標槍類武器的貫穿，還有兩具則是被飛輪類武器撕裂大動脈，大量流血而亡。”
“你以前是警察嗎？”山德魯敬佩地說。
“恰恰相反。”雲琦給出一個含糊其辭的答案。
突然，雲琦豎起食指，放在唇邊，已示禁聲，側耳相聽，然後到：“有槍聲。”
山德魯道：“我怎麽什麽也聽不到？”
話音剛落，一陣輕微的聲響通過長長的甬道，進入山德魯的耳中。聲音經過層層牆壁回音的反彈，已經不太真切了，但仍可以聽出那是手槍撞針敲打子彈火藥後的爆炸音。
“有情況！”
二人馬上依聲而尋，聲音來自甬道的一個隱秘側壁內。
“太高了！”說話的是山德魯，隱秘側壁並不是位於水平麵，而是在四米高度的一座神像上（鐵血戰士的神像）。
“隻是比你高。”雲琦調侃著，在鐵血神像上找到幾個借力點，徒手攀爬，幾個縱越，終於攀上的隱秘側壁位於的平台上。
“你知道嗎？當初，那些可惡的鐵血戰士就是隱藏在這個高度的平台上偷襲我們。”山德魯的體質顯然沒有雲琦好，不過在骷髏戰士和雲琦的雙重幫助下，總算有驚無險地攀了上來。
“你應該慶幸，鐵血戰士的首個攻擊目標不是你，否則以你的體質，隻有被秒殺的份。”雲琦在搭手將山德魯拉上來時，明顯感到對方在力量屬性上並不高。
其實，以他的洞察天賦，可以直接讀取山德魯的個人屬性，不過，洞察畢竟不是萬能的，正如光頭傑克提醒他的：在你讀取資料的同時，輪回者多少能感受到。
這在雙方剛剛建立起合作紐帶的初期隻有壞處，沒有好處。
信任是雙向的，雲琦可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短視行為，而引起對方不必要的懷疑，尤其在互不侵犯契約失效的任務中。
至於探查山德魯的骷髏戰士，又是另一回事，山德魯可無法從召喚物的身上感應到雲琦的洞察。
“聲音是從這裏傳來的。”雲琦指了指一處黑暗甬道。
山德魯沒有挪動腳步，而是很聰明的指揮著剛攀上來、還未站穩腳步的骷髏戰士。
在麵對未知的時候，以身犯險可不是好主意。這個時候，骷髏戰士作為探路工具，是最好不過。
骷髏戰士前伸白森森的右臂，隻見隨著幾下骨裂般的聲響，一道骨刃自靠近手腕處的前臂上快速生成，在黑暗中，由高鈣合成的臂刃顯得格外顯眼。
隨著骷髏戰士一個輕微的揮臂動作，阻擋在前方黑色破布一撕為二，露出一個隱秘的黑洞通道。
“聲音是從這裏傳出的。”雲琦很肯定道。
“看起來像個密道。”山德魯指揮骷髏戰士，當先進入，“裏麵暫時安全，要不要進入？”
說這話的時候，山德魯有些猶豫。人對於未知的東西，總是抱有恐懼，尤其這條密道在原著劇情中並沒有出現。
按照輪回者的慣例，超出電影劇情的東西還是少碰為妙，很多時候，會超出你的預料。比如雲琦在《特種部隊》中擅自替代公爵，雖然最後的受益因此而倍增，但所犯的風險也是大到幾乎讓人無法承受的地步，雲琦要不是幸運的擁有特殊屬性——靈能，這才僥幸逃過納米蟲的控製。
所以，比雲琦多經曆一個任務世界的山德魯，在麵對沒有過的劇情時顯得顧慮重重。
“如果密道的那頭是男女主角的話，你說要不要以身試險？”雲琦的一句巧妙的話打消了山德魯的擔憂。
是啊，要真像雲琦所言，放棄眼前的機會，等於是將自己陷入無法挽回的絕境，那樣看來，眼前的風險並不是難以承擔。
“我有個問題，”密道小而窄，二人不得不彎腰弓背，倒黴的骷髏戰士無法做到人類的動作，隻得匍匐前進。在這種情況下，山德魯還有閑心發問。
“你的好奇心很會挑時間，”雲琦揶揄著，目前的姿勢很讓人難受：“說吧，你想知道什麽。”
“我隻想知道你是怎麽判斷出聲音的來源。我敢肯定，那聲音聽起來飄渺不定，根本無法定位。”
“那是因為你沒有借助儀器。”雲琦撫了撫納米電子墨鏡，在黑暗的空間，還有違常理的戴著它，表明了很多東西。
一，它具有夜視功能；二，調用各種功能齊全的程序軟件，其中就包括聲音的定位（當然，需要提前輸入相應的音頻接收程序，對於盜取大量特種部隊資料的雲琦看來，這不是什麽問題）。
山德魯也是聰明人，聞言恍然大悟。
想來，對方一定在納米電子墨鏡中下載了聲音捕捉係統，根據人類不易察覺的聲波捕捉，來判斷出聲源位置，也不算是什麽奇怪的事。
“你的墨鏡難道是稀有道具？”山德魯問道。
“稀有道具？”雲琦發問道。
“也就是銀色劇情道具，通俗說，就是任務世界的特定道具。一般隻有殺死指定劇情人物，或者完成超難度任務的獎勵。”山德魯解釋道。
“不愧是比我多經曆一次任務世界的資深者，知道的還真不少。正如你所言，我戴的納米電子墨鏡是《特種部隊1：眼鏡蛇的崛起》中，殺死男爵夫人所得。”
“果然如此，特種部隊1雖然是新人任務，難度遠不及正式任務，但男爵夫人好歹也是4000點價值的劇情人物，可不是那麽容易完成的。”
“這說明什麽？”雲琦心中一動，想到了什麽。
“說明不是你的運氣好到極點，就是你在計謀布局上的實力強大到難以估計的程度。”山德魯很認真地說道。
“為什麽不是戰鬥力超群呢？”
“得了吧，夥計，你在這次任務中沒有選擇普通難度，說明你對自己的實力不夠自信。這可不是一個強者應有的素質。”山德魯回答。
至今，他還認為雲琦選擇的是容易難度的選項。
雲琦沒有點破，隻是道：“運氣和實力缺一不可，或許我兩者都有吧。”
這個回答，可不是山德魯想要的，因為說了等於沒說。
二人一邊說笑，一邊進入“隧洞”，可在誰先進入的事宜上，發生了分歧：山德魯堅決認為自己的召喚骷髏已經負責先鋒，自己應該有享受殿後的權利；雲琦可不這麽看，堅持要山德魯肩負起召喚主人的義務，為自己的召喚兵負責。
但山德魯的態度非常堅決，最後，還是雲琦做出了讓步——從剛才的聲波異聲反饋中看出，事發緊急，不容他們在細枝末節上扯皮。
從這一點可以看出，作為一支臨時小隊，兩人的默契度未到互相信任的地步，誰也不願將自己的後背留給剛剛接觸未到半小時的陌生人。
要不是雲琦擔心海倫娜的安危，以他隻占便宜不吃虧的個性，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妥協的。
不信任就如一場看不見的瘟疫，迅速在兩人之間擴散，並讓他們都選擇閉上嘴巴，沉默本身就代表對不信任的無言抗議。
隧洞幽深而狹窄，以一個成年人的體型必須弓背彎腰才能前進。而骷髏戰士本就體型巨大，貓著白森森的脊椎，也就勉強塞入。
對體型較小的雲琦和山德魯，這樣行走，同樣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尤其在危機四伏的金字塔中。
一旦遇上不測，很難想象，在轉身都困難的狹小隧洞中，他們將如何麵對。
差不多走到一半，山德魯終於用有些心有餘悸的語氣打破了尷尬場麵：“你說，如果現在有敵人出現，我們豈不是隻能束手待斃？”
雲琦艱難地側頭給後麵的死靈法師一個白眼：“那你隻能祈求你信仰的上帝保佑了。”
山德魯微怒道：“我信仰的是伊/斯/蘭，不是什麽狗屁上帝。”
雲琦聳聳肩，沒說什麽話。
可就在剛才無意識的側頭，一個突兀的黑影眼角餘光中一閃，位置就在山德魯身。
糟糕！是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