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靈魂的呐喊
事情結束了，危險過去了，在場的人都鬆了一口氣，陳探長也從車裏鑽了出來，“終於死了，這些三民黨的人真是可怕，他們天天這麽窮，要錢沒錢、要勢沒勢……真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麽這麽拚，拚到最後又能有個什麽好處”陳探長看著李雲心和雙槍老怪的屍體依然心有餘悸，站在遠處小聲的嘀咕著。
“像你這樣熱衷於功利的人，當然不會明白他們的理想”沈耀揚瞅了一眼如獲重釋的陳探長，心裏默默的念道。
沈耀揚緩緩走向李雲心的屍體。艱難的任務終於都完成了，空間的提示不斷響起，任務獎勵接連不斷，但的他臉上卻並沒有多少高興的神情，隻有一種不悲不喜的平淡。
沈耀揚蹲在少女身前，注視著少女的遺容。少女身上有不少槍傷，致命傷是後腦勺的兩槍，這兩槍徹底結束了她的生機。
沈耀揚溫柔的擦掉少女臉上的鮮血和汙漬，少女精致的麵孔顯露了出來，可惜臉色卻是死人的蒼白。沈耀揚將她和雙槍老怪的屍體分開，並排放好。做完這些事後，沈耀揚心中突然有種寂寞的感慨。
夜幕降臨在大地上。沈耀揚站在少女的屍體前麵，仰望天空。隻見那半圓的月亮裏，一片亮，一片暗。月亮周圍緊緊地繞著一個藍色暈圈。目光離開明月，才發現在遠離明月的天空上還有數不盡的星星。
它們象熠熠放光的鑽石，有的放射著耀眼的金輝，有的發出微微的白光。它們有的疏散在各方，有的密集做一簇，天空被它們裝飾得多麽美麗、壯觀啊！
月光為大地鋪上了一層銀色，沈耀揚靜默站立的身影顯得高大了。在他身後，是巡捕房的警察們正忙忙碌碌的收殮屍體進行善後工作。本來是應該先上來處理少女和雙槍老怪的屍體的，但由於他擋在這裏，加上陳探長的默默阻止，所以半天沒人上來理會。一切都在靜悄悄的夜色中進行著。
然而，沈耀揚卻似乎聽到了一陣革命烈士們用靈魂發出的呐喊……這呐喊聲給自己刻上了無盡的光榮，給無恥者刻上了抹不去的恥辱。
沈耀揚突然想到了現實世界的一首詩。
生逢亂世曆風霜，
鐵馬冰河為救亡。
玉手纖纖槍杆握，
丹心爍爍我旗揚。
豪情萬裏驅倭寇，
功德千秋憶羽裳。
璧碎山河銘國恥，
汗青巾幗字生香。
“可惜……你是敵人……”沈耀揚輕輕合住少女無法瞑目的雙眼，用複雜的目光最後看了一眼少女的遺容，站起身來，轉身走了。
“把她們的屍體都運走，保存好，連夜請南京的專員前來認證”等沈耀揚走後陳探長才發出命令。
“是！”周圍的警察異口同聲的應道。本次緝捕雙槍老怪和李雲心的行動，巡捕房總共出動80多人，死亡了41人，其餘大都帶傷，可以說是自巡捕房建立以來傷亡最大的一次行動，本來這樣大的傷亡陳探長是要負重要責任的，但此時陳探長卻沒有任何擔心的神色。
等人都分開了沈耀揚才靠到陳探長身邊低聲道：“能不能麻煩您點事？”
“嗬嗬~黑老弟你客氣了，今天你可是幫了我的大忙呀，有什麽事直說就是”陳探長這會兒徹底緩過來了，今天他的功勞大了，雙槍老怪的存在是困擾南京政府多年的難題，她連南京軍部副部長這樣的中央大佬都敢刺殺，而且還能有命逃走。這幾年來更是不斷組織地下活動，製造麻煩，煽動學生遊行，煽動工人罷工，嚴重威脅統治穩定，幾乎達到讓南京的高官們談虎色變的地步。
而現在自己卻解決了這個麻煩，並且又錦上添花的解決了，和雙槍老怪有重要關係的另一位三民黨成員，這可是天大的功勞了，他現在唯一擔心的是自己有沒有這麽大的“胃口”，能“吃”下這份功勞。還好宋指導還沒死，聽說他在南京還是有些背景的，拉著他一起領功，風險應該小很多了吧，陳探長如是想著。
“其實也是小事，就是等這一切結束後，您能不能把她們母女倆的屍體厚葬在一起”
“這個嘛……有點不好辦呀，你看你要是說別的事……”陳探長有點猶豫起來，這事到是個簡單事，但他擔心會有人說他同情三民黨，謠言一旦傳起來可就麻煩了，搞政治的不能不小心呀。
“如果您不方便的話，就交給我吧，您看如何？”沈耀揚連忙理解的接道，其實這才是他真正的打算，有些事拐個彎說出來，就是比直接說出來有效果一些。
“嗬嗬~看不出來，黑老弟對這些三民黨份子還是滿同情的嘛”陳探長意味深長笑道。
“說不上，隻是聽說三民黨裏的有些人報複心很強，我這樣做也是為了讓場麵好看些，希望他們別來找我麻煩就是，嘿嘿~”沈耀揚臉上略帶不好意思的神情說道。
這句話立刻提醒了陳探長，他馬上就要成為南京的高層了，可不想被三民黨的人惦記，於是他立刻搶道：“恩，還是黑老弟考慮的周到，放心吧，完事後我立刻讓你處理她們的後事”。
陳探長剛說完，遠處便傳來一陣哭天喊地呼喊的聲音，這聲音猶如為死人哭墳一般，聽的無比滲人，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黑堂主，你沒事吧，我們來救你了，嗚嗚……你要挺住呀，兄弟們還等著你回去帶領他們重整青木堂呢，你要是死了讓兄弟們怎麽辦呀，黑堂主你還活著嗎？……”
聽到這刺耳的聲音，沈耀揚連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是苟俊師同學駕臨了。
“閉嘴，我還沒死！”沈耀揚看著周圍的人，包括陳探長都用驚奇、怪異的眼神望著自己，頓時也尷尬了起來，隻好扯著嗓子吼道。
在解決雙槍老怪後，巡捕房的後續支援也趕到了，陳探長看沈耀揚剩下的人馬也不多了，而且也不歸自己指揮，於是就隻帶著自己的隊伍趕了過來，剩下的小弟們就在苟俊師的帶領下，徒步趕了過來。來的也算是個時候……
苟俊師蹬著兩個小短腿，如馬戲團的小醜一般，在黑暗中蹦蹦跳跳的蹦了過來，看的出來他也很累了，滿頭大汗，氣喘籲籲，頭上的地主帽也不知道掉哪了，露出如“三毛”一樣的頭發隨風而飄。由於身體太過瘦弱，跑步的時候，時不時還需要被旁邊的銅頭扶一下，免得不小心摔倒。
遠遠看著苟俊師焦急艱難的樣子，沈耀揚如此腹黑的心也不禁有點感動了，他剛想說點安慰話語，但苟俊師又先開口了。
“哇！黑堂主你真沒死呀，真是佛祖保佑呀……你不知道，剛剛來的路上我算了一卦，卦象說你今天是九死一生呀，我當時真是急死了，後來我又一想黑堂主你如此邪惡厚黑，屬於禍害遺千年的命呀，怎麽會說死就死了呢？現在我見到你才知道，原來所謂的九死一生對於您這樣讓人敬仰的壞蛋來說，完全就是……嗚嗚”
苟俊師的嘴直接被沈耀揚拿了個爛布給封住了，看著周圍驚呆了的人群，沈耀揚就算做為亂入的契約者也感到了臉紅。
“好吧，今天就這麽收場吧”陳探長尷尬的打了個圓場接著道：“對了，宋指導還沒死，被送到上海第一醫院搶救了，明天去我們去看看他，明天見！”
“好的，再見！”沈耀揚一手捂住苟俊師的嘴，一手向陳探長揮別，臉上依然帶著燦爛的微笑。
沈耀揚聽到這消息一點都不奇怪，因為他老早就查過空間信息了，空間隻提示宋指導的四個部下死亡，他本人隻是重傷昏迷。畢竟宋指導有“LV4軍命”這個技能保命，當然如果雙槍老怪火力再猛一點的話，他隻怕也難再活命了，而沈耀揚的額外獎勵不光會泡湯，還會受到空間進一步的懲罰。
“我們也走吧，把兄弟們的屍首帶回去，明天上午，全體青木堂成員參加祭奠，這些兄弟都都要厚葬”沈耀揚下達了最後的命令。
周圍僅剩的幾個部下有氣無力的應道。這也不能怪他們，他們也都盡力了，個個身上都有傷，有2個還是重傷，需要別人扶著才能站好。
今天這一仗他又死了13個部下，這都是他精挑細選的人馬，沒想到上午選的人晚上就死了一大半，這太傷士氣了……沈耀揚不禁又歎了一口氣，他發現進空間以後自己似乎變“老”了，唉聲歎氣的時候變多了，像“更年期”的女人一樣心煩的時候變多了。總之他現在已經沒有了現實世界裏的活力，以及為了理想而奮鬥的激情，隻剩下一個為活命而掙紮糾結的人，莫非空間也能催人“老”？
相對於那些在初入空間，便發誓要變強，要活著衝出空間，把技能、裝備、女人等等全都帶入現實，甚至要統治空間，最終弑神的活力豬腳們，他的心態就顯得太不可愛了。
“我又沒說錯什麽，為什麽總要這麽對待我呢？難道讚美也是一種罪嗎？難道說實話也是錯嗎？難道這世界已經沒有真理了嗎？……喂！你們等等我呀！”苟俊師見人都走了，也顧不得再自言自語了，連忙拔腿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