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醒來
黃金周第一天的早上，姬峰仍然在五點半鍾準時醒了過來，就像腦內設置了一個鬧鍾一樣。
這是他在自己原來的世界鍛煉出的特技，不管晚上睡得有多晚（其實也不可能睡得太晚），早上都是一定會在這個時間立即醒來。幾分鍾之後他的母親就會準備好早飯，等他吃完了好去上學。
現在為他準備早飯的人已經換成了朝倉涼子，不過朝倉要等到他和涼宮春日晨練快要回來的時候才將菜下鍋，並在他們倆都衝完澡後適時地將剛出鍋的早餐端上飯桌。
“誒？”
掀開被子坐起來的時候，姬峰著實被嚇了一跳，因為就在他的旁邊，竟然還睡著另一個人！當然，不管是朝倉、有希還是實玖瑠，又或者是春日那家夥，都不可能如此大膽地鑽進他的被窩裏，他看到的是睡在旁邊一床被褥裏的古泉一樹。
對了……放假前的最後一天，早有預謀的春日在文藝部……暨SOS團部室裏強行通過了黃金周社團活動計劃，然後立即拉著大家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把他們帶到了這個不甚出名的溫泉旅遊景點。
這都怪姬峰讚助的部費太多了，以至於春日不需要和任何人商量就能悄悄安排好全部的花銷，這方麵姬峰也應該檢討一下自己。
如果再不掐緊錢袋子，說不定等暑假的時候他們就要被春日拉著去橫渡太平洋了。像這種與大自然搏鬥的冒險他可不喜歡，他所期待的是邂逅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生物、不同的文化、不同的人。
“唔……嗬啊……姬峰君你這就要起床了？現在幾點？”
姬峰剛一鬧出一點動靜，古泉便立即跟著醒了過來，看來他即使是睡覺的時候也相當警覺，說不定在轉學過來之前曾經在哪裏接受過這方麵的專門訓練。
“五點半，我已經習慣了這個時間起床，你繼續睡吧。”
“不……謝謝，但是既然醒了那我也起來吧。說起來，你們總是這麽早起床，讓我們那些負責暗中保護的人員也很辛苦啊。”
“明明是暗中監視吧，辛苦也是活該。
如果春日真的是全知全能的神，那麽她根本就不需要你們的保護，哪怕迎麵被一輛大卡車撞飛，也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奇跡般地隻受到一點輕傷。同樣的，春日不想失去的人也可以享受這種待遇。”
對於古泉隨口的抱怨，姬峰完全不留情麵地予以了回擊，讓古泉無奈地露出了招牌式的苦笑。
“這方麵我們也是沒辦法，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們隻知道涼宮同學是賦予我們超能力的人，也知道她或許還有一些心想事成的能力，但卻不知道她是否全知全能。
像你說的那樣，放任涼宮同學不管，因為她是神所以絕對不會出事，一旦她出事了就證明她不是神明，這倒也是一種思路。不過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喜歡冒險的，如果涼宮同學這個神明是被殺死的，而她死去的瞬間這個世界也跟著毀滅了呢？
——我之前也曾經和你說過的吧，‘機關’裏也有人認為這個世界或許是在三年前的某一刻才被涼宮同學創造出來的，我們頭腦中比‘三年前’更久遠的記憶也很有可能是在那時候一同創造出來的。”
“那樣也無所謂啊。如果這一切都是春日的夢境或者其它類似的造物，那麽這樣的世界毀滅了也無所謂吧？反正都是一切全都是假的，就連你們自身的存在也是假的。”
與古泉的慎之又慎截然相反，姬峰對這一假設的態度隻能用吊兒郎當來形容。或許他天生就是這樣一個看淡生死的人吧，否則他也不會喜歡冒險，可是古泉對此就隻有苦笑再苦笑了。
“就算這隻是一個夢，對於我們自己來說這裏就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啊，而我們自身的存在也同樣真實不虛。哪怕明知道夢醒了的時候這個世界就會滅亡，我想我還是會抓緊時間充裕地度過最後這段人生的。
因為一切都是假的就覺得全都毀滅了也無所謂……你是個完美主義者吧？”
“哈……可能吧，我的確不管做什麽事都希望盡量做好，春日在這方麵不也一樣嗎？”
“所以我們就更有暗中保護她的必要了啊。我們保護的不是她的人身安全，而是這個美麗的世界。
——你也說了春日可能是個和你一樣的完美主義者，那麽她一旦看到了這個世界醜陋的一麵，會不會在失望之餘決定毀滅這個汙濁的世界，重新創造一個完美的新世界？
雖然我也想要生活在那樣的世界裏，不過那個我和這個我就已經是兩個不同的人了。”
早上一起來，姬峰和古泉就開始為春日的事情展開了辯論，這還真是讓人有夠頭疼的了。看來人還真是不能閑下來，昨天晚上他們因為舟車勞頓幾乎一沾到枕頭就立即進入了夢鄉，根本沒有閑心去辯論這個。
而在今天之前，那一天晚上古泉自曝身份之後，姬峰和古泉一直都沒有這種獨處一室的機會，古泉也始終沒有來找他去欣賞超能力者們在閉鎖空間裏大戰“神人”的好戲。
不過這就意味春日這段時間的心情一直都不錯吧？
“另外……雖然在你這個異世界人看來，你是你，我們是我們，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存在也有可能是涼宮同學幻想出來的——因為她需要這樣一個異世界人，所以有著這樣記憶的你就被創造了出來。”
“哼……想讓我懷疑自身嗎？這根本不可能！就像你說的那樣，對於我自身而言，我的存在本身才是真實，哪怕我其實隻是一段程序代碼也一樣。”
“沒錯沒錯，就是如此。
關於涼宮同學的事情我們就不要在旅行期間討論了吧，一旦被她聽見就麻煩了。”
說到這裏，古泉和姬峰頗有默契地閉上了嘴，同時兩個人還都下意識地望向了房間的拉門，好像從來不知禮貌為何物的春日下一秒鍾就會拉開拉門直闖進來似的。
“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