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魔族女人不停的甩動手裏的鞭子,一下一下的向江寒夜身上抽打過去。她的速度極快,身法也很靈活迅捷,這使得江寒夜一時間居然無法躲開她的鞭子。
江寒夜隻覺得眼前人影和火光不停的閃動著,他拚命的躲閃,使出了這許多年修煉出來的功夫,然而一向都以迅猛著稱的他,在這個魔族女子跟前竟然像是個柔弱的孩子一樣,毫無躲閃反抗之力。
“去死吧,入侵者!”那個魔族女子不住的重複這一句話,她的聲音十分難聽,既粗糙又刺耳,這使得江寒夜的肉體在受折磨的同時,耳朵也快要被磨出繭子來了。
“唉,無能為力。”隨著啪的一聲,江寒夜感覺自己的左臉似乎又被抽中了,他有些悲哀的想道,“這還隻是一個人上,若是兩個人,我該怎麽應付呢?”
眼看著自己身體上已經是遍體鱗傷,江寒夜決定暫時先結束今天的夢修。拚命掙紮了好久,江寒夜才總算從噩夢裏驚醒過來,醒來時他發覺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溻濕了,額前的頭發一綹一綹的貼在腦門上。
江寒夜激烈的喘息著,他驚魂未定的查看著自己的身體。還好,皮膚上是完好無損的,一點傷痕都沒有,可是那股劇烈的疼痛卻一直在折磨著他,久久不能散去。
“唉,沒想到赤獸後麵居然如此艱難。”江寒夜歎了口氣,忽然又想起那兩個女人是魔族的女子,於是暗暗說道:“這是不是也暗示著,魔族是很難對付的一個族類呢?”
望著潭水上浮動著的那些流光溢彩的精華團兒,江寒夜微微的歎了口氣,暗暗說道:“看起來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界更比一界高,那魔族看起來不是好對付的,卻不知當初那妖神是從哪裏得來的信心,居然想要雄霸七界?”
雖然心思雜亂,但是他還是一口一口的吞噬著那些精華團兒,七彩的光團從他的嘴巴裏進入,瞬間就消失在他的血脈當中,使得江寒夜疼痛難耐的軀體好過很多。
這一次夢修,又卡在了那兩個魔族女人所在的位置,江寒夜每天都要去試一試,然而每一次的結局都是一樣的:他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有一次甚至一條大腿都被那女人的鞭子給抽斷了,從那個時候起,夢修就成了噩夢。
在九裏村耽擱了五天之後,江寒夜決定起身離開了,因為他心裏還惦記著釋真跟他說過的話:“半個月之內,必有大事發生。”
“會是什麽事呢?”江寒夜皺眉,他有心找蚩尤魂商議一下,但是在他需要的時候,蚩尤魂似乎永遠都不會出現。
離開九黎村的時候,江寒夜不知為何,忽然很想回頭再看它一眼。九黎村就橫臥在那座高大的山下,安靜而祥和,村口的祠堂十分顯眼,江寒夜看著它們,忽然有一種或許永遠都不會再來的感覺,他不知這感覺是從何而來。
“罷了,回去了。”江寒夜暗暗的對自己說道,“靈兒和金丹子他們一定也等急了,教中不知會有什麽事等著我去處理。”現在的江寒夜已經不再是孑然一人的人了,他身上多了幾分責任和牽掛。
江寒夜剛剛轉身回去,在他身後的村子上空便有一條黑影一閃而過,那黑影動作淩厲迅猛,比之江寒夜都不輸幾分。
這一夜,九黎村過的很不安靜,一直都有乒乒乓乓的聲音在村子裏出現,那聲音聽起來好像是在刨地,又好像是在拆建築,總之一夜之間,九黎村居然從原址上消失的無影無蹤,而江寒夜亦於數月後才發現這件事,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話說江寒夜那夜回到昆侖山,飯桌上已經擺放著整齊可口的飯菜。每天靈兒都會為江寒夜做上這麽一桌可口的飯菜,雖然她不知道主人什麽時候會回來,但是有備無患總是沒錯的,這不,今晚江寒夜就趕上了。
“靈兒,你還不去睡覺?”靈兒正守在飯桌前,趴在那裏打瞌睡,江寒夜輕輕推醒她問道。
“啊,主人,你終於回來啦!”見到江寒夜,靈兒開心不已,她忙站起身來幫他打理脫下來的外袍,然後又忙著去幫他熱菜,“主人,請您稍等一下,靈兒這就去把飯菜熱一熱!還有一壺好酒呢,雖然靈兒知道您不太喝酒,但是這就不算很烈,況神醫又在裏麵添加了一些可以安神的藥草,所以請您喝了再去休息吧。”靈兒說完也不等江寒夜拒絕,便趕忙端著飯菜逃也似的出了屋子,因為她知道自己動作若不麻利一點,江寒夜就一定會命令她放下飯菜去睡覺的。
望著靈兒的背影,江寒夜苦笑了一下,他在飯桌前坐下,既然靈兒有心為自己做了這頓可口的飯菜,那麽為什麽不吃掉呢?
飯菜很快就熱好了,江寒夜道:“多謝,那我就開吃了。”
“嗯嗯!”靈兒開心不已,每次看到江寒夜狼吞虎咽吃自己做的飯菜,都是她最幸福的時刻。
“家裏來客人了?”吃著吃著,江寒夜忽然覺得屋子裏似乎多了點別的氣味,於是便問道。
“啊,主人您真是厲害,是的,空哥哥來了。”靈兒回答道。
“空?他不是去妖界了麽?”江寒夜道,“不過我之前在妖界的時候好像也沒見到過他,真是奇怪。”
“主人,還有更奇怪的事呢!”靈兒認真的對江寒夜說道。
“哦?”江寒夜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靈兒甚少有這麽認真嚴肅的時候,她的臉上一年四季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掛著燦爛的笑容。
“宋青雲師兄他回來了。”靈兒說道。
“什麽?”江寒夜大感意外,乃至於他手裏的筷子居然一個不留神就掉到桌子上,又沿著桌子咕嚕咕嚕滾落在地,靈兒趕忙把筷子拾起來,倒了杯茶將它洗幹淨又放在江寒夜麵前。
“是的,他大概回來三五天了,這幾天每天都來這裏找你,總是說有很重要的事,可是卻又不告訴我們是為什麽。”靈兒道,“每一次他都會問你去哪裏了,靈兒覺得主人的行蹤是一個秘密,不能隨便對別人透露,因此也就沒有告訴他,隻是不知道這麽做是對還是錯,怕延誤了時機,耽誤了你們的大事……”說到這裏,靈兒頗有些愧疚的低下了頭。
“嗬嗬,靈兒,你這麽做是對的。”江寒夜聽後點點頭,“我自會去找宋師兄,你不必愧疚,以後有這樣的事,還麻煩你依樣做好。”
“嗯!”靈兒點頭應答,不過她臉上依舊掛著猶豫的神情,似乎是有什麽事想要對江寒夜說,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怎麽了?”江寒夜問道,“有事就說吧,沒關係的。”
“是這樣的。”靈兒說道,“靈兒覺得,宋青雲師兄似乎有點奇怪。”
“哪裏奇怪?”江寒夜問道。
“他的耳朵。”靈兒說道,“我幾乎每一次看他的背影時,都能看到他長長的耳朵,就好象兔子一樣,是灰褐色的。”
“長耳朵?”江寒夜心頭一震,他不由得想起那個長著長耳朵的族群來。
“是的。”靈兒道,“可是除了我之外,似乎金丹子前輩他們都看不見的。”
“嗯,我知道了,這件事你就不要再對其他人說起了好麽?”江寒夜道,“天色很晚了,你快去休息吧,明天還有一天的事要忙碌呢,我吃完了會把碗筷收起來的。”
“那好吧。”靈兒點頭,“主人把碗筷放在盆裏或者桌子上就好了,靈兒明天起來會收拾的。”
“嗯嗯!”江寒夜點頭。
靈兒去睡覺了,江寒夜卻沒心思吃飯,他滿腦子都是靈兒所說的長耳朵。
“宋青雲長著長耳朵?這意味著什麽?難道是靈兒看花了眼?可是就算是看花眼,也不可能次次都如此吧?”江寒夜坐在桌前,一邊喝酒一邊皺眉沉思著,小白原本在自己的床上睡覺,聽到江寒夜回來之後,也便嗚嗚低聲嗚咽著來到他身邊,好久不見了,它親昵的把腦袋往江寒夜的腿上蹭去。
“小白,好乖!”江寒夜拿手撫摸著小白的毛發,他決定去查看一下,這件事可萬萬不能大意了。
走廊裏靜悄悄的,偶爾會有一隊巡邏的弟子路過,他們看到江寒夜都會慌忙行禮。
“不必多禮!”江寒夜每次都會這樣對他們說。
宋青雲的臥室緊靠著以前洛行雲的住處,就在血魔殿的另一側。十年來,由於宋青雲的失蹤,這裏一直空著,現在又亮起了燈光。
梆梆梆!
江寒夜站在宋青雲的門外,抬手敲響了房門。
“哪位?”裏麵傳來宋青雲的聲音。
“是我,江寒夜。”江寒夜緩緩道。
門幾乎是在同時被宋青雲拉開了,可見其速度之快。開門之後,宋青雲便畢恭畢敬的向江寒夜躬身行禮,江寒夜看到他身上穿著的是白色的寢衣,可見剛剛他要麽已經睡下,要麽正準備入睡。
“宋師兄,我今晚剛從外麵回來,聽說你也回來了,並且有事找我,所以就過來看看了。”江寒夜道。
“教主快請進。”宋青雲沒有絲毫的怠慢,他的眼神裏什麽都沒有,既沒有尊敬,也沒有不屑,他整個人都像是木頭一般,隻不過是冷冰冰的。
“多謝。”江寒夜抬腳進房。
宋青雲的臥室與血魔神宮別的房間一樣,都是石頭建造的,這裏本該很冷才對,但是由於這幾年江寒夜對血魔神宮進行了改造,加了一個中央火爐,又將所有的牆壁與火爐打通,這樣當火爐燃燒起來的時候,血魔神宮的所有房間牆壁就都會發熱,人若呆在屋子裏也就會感覺暖烘烘的了。
“教主請坐,喝茶。”宋青雲幫江寒夜溫了一壺茶並且倒了一杯放在他麵前。
“宋師兄,我們之間已經好久不見了。”江寒夜看著他說道。
“是的,十一年了。”宋青雲點頭。
“卻不知這十一年來,宋師兄你去了哪裏?”江寒夜又問道。
“說起來或許教主你不會相信。”宋青雲道,“我一直被困在須彌山。”
“須彌山?”江寒夜皺起眉來,不用宋青雲說他也是不信的,當年在須彌山那一戰,整個須彌山幾乎都被翻了個底朝天,哪裏還能藏得住人呢?
“是的。”宋青雲點頭,“我替教主辦事,那一次的差事是去須彌山與鬼命交涉。”
“交涉?”江寒夜道,“抱歉,那個時候我對教中的事務並不太關心,卻不知道宋師兄你是去交涉什麽事?”
“關於行屍瘟疫。”宋青雲回答道,“我知道教主你或許並不信任我,但是我敢保證,用我的項上人頭保證,我在此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嗯,是真是假,我心裏自會判斷,還請宋師兄你繼續說下去。”江寒夜點頭道。
“嗬嗬,教主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坦誠。”宋青雲苦笑道,“老教主派我去與鬼命交涉關於行屍瘟疫的事,那時候雖然老教主與鬼命暗中有所溝通,但是他卻並不認同鬼命的所作所為,不但如此,他還很憐憫天下蒼生,為了救助活著的人,他甚至還派出教內精英前去消滅行屍。”
“哦,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那麽後來呢,後來你為什麽失蹤了?”江寒夜問道。
“後來的事其實誰都沒有預料到。”宋青雲道,“當年老教主明著是派我帶人去消滅行屍,暗地裏卻授意我先去須彌山待命,同時查探鬼命的口風。誰知那鬼命十分狡猾,他表麵上對我虛與委蛇,暗地裏卻準備了殺招,我和一幫兄弟就這樣被他暗算,其他兄弟成了行屍,而我則被困在地下。”
“哦?”江寒夜皺了皺眉,“也就是說,這十幾年來,你一直都在須彌山?”
“是的,我一直都在須彌山,也見證了須彌山從繁盛到沒落,又從沒落漸漸開始恢複,隻是十年來由於我不進水米,因此體力有限,再加上我被困的地方乃是整個須彌山寺內最偏僻無人煙之處,因此十年來都沒人知道我在那裏。”宋青雲道,“後來機緣巧合下,我被一個人放了出來。”
“誰?”江寒夜問道。
“是一位姑娘。”宋青雲道,“時間大概是半年前。”
“哦?”江寒夜眉頭皺起,“什麽姑娘?”
“長得很美,身穿月白色長裙,手裏拿著的好像是一把弓,這位姑娘我並不認識。”宋青雲回答道,“不過我想教主你應該是認識的,因為以前我不止一次看到她與你在一起。”
“我想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了。”江寒夜道,“這就是你要跟我說的重要的事嗎?”他心裏還暗暗的掂量著宋青雲的話:“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若是真的,看起來似乎蒼月姑娘這十年來也曾經回過人間,或許她就是在那時候把闞蒼山帶走的,隻是這一切為什麽看起來都這麽撲朔迷離?”
“不是。”宋青雲搖頭道,“真正要緊的事,是我出來之後發生的。”
“那究竟是什麽?”江寒夜問道。
“我從須彌山下來之後,略恢複了一些體力,便準備往血魔神教趕回來,可是在半途我居然迷路了。”宋青雲說道,“我知道教主你一定不會相信我,因為這是一件聽起來很不可思議的事,就連我自己都不相信,往返須彌山與血魔神宮我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為什麽會有這樣的閃失呢?後來我才發現,原來這一切都有人在暗中作祟。”
“是誰?”江寒夜道,“半年前……這半年左右,人間都很太平,各處都沒有什麽怪事發生過。”
“嗬嗬,或許那唯一的一件怪事就發生在我身上了吧。”宋青雲苦笑道。
江寒夜盯著宋青雲,眼前這個男人曾經是小玉的心上人,也曾經是讓他為之寢食難安的人。早在許多年前,江寒夜就曾經暗中發狠,以後實力若是超出了宋青雲,就一定會要他好看,可是現在條件已經具備了,時機也已經成熟了,為什麽他再看著宋青雲的時候,卻一點報複的欲望都沒有了呢?
“不知究竟你去了哪裏?又為什麽會迷路呢?”江寒夜頓了頓才問道。
“起先我也有這樣的疑問,因為正常情況下,我根本就不可能迷路。”宋青雲道,“依我當年的實力,在昆侖山境內根本無法飛行,因此我都是繞道邊疆沙漠行進,雖然多走了幾千裏,但是時間上卻大大的縮短了,也正是繞道的那一次,我迷路了。後來我才發現,原來我的迷路不是偶然的,而是有人刻意為之。”
“哦?”江寒夜在聽到宋青雲提起沙漠的時候,心就咚地跳了一下,他不由得想起那個沙漠中的沙池來,不知為何,他隱約覺得似乎宋青雲跟這件事有所關聯。
“是的,迷路後我發現,在我身前身後不遠處,似乎總有那麽幾雙眼睛在盯著我,像是陰魂一樣不能散去,也正是因為他們,我才會迷路的。再後來我漸漸的發現,這些人似乎不單單是要我迷路那麽簡單。”宋青雲說道,“他們還對我做了一件事。”
“什麽事?”江寒夜對宋青雲說的話已經不再懷疑真偽,而是徹底的感興趣了。
“有一天早晨,我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被五花大綁,而綁我的幾個人就圍在我身旁,他們臉上都帶著麵具,因此我看不清楚他們的容貌,不過我知道,他們就是一直跟蹤我,並且致使我迷路的那幾個人。”宋青雲道,“其實嚴格來說,他們跟我們並不一樣,他們有著長長的耳朵,而且身軀龐大,至少比我高三頭。”
“魔族。”江寒夜聽到這裏,不由自主的說道。
“什麽?”宋青雲似乎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麽。
“沒什麽,你繼續說吧。”江寒夜道。
“他們綁住了我,還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宋青雲道,“後來他們就在我的後背做了一件事,一直到現在為止,我都不清楚他們究竟在我的後背上做了什麽手腳,但是從那之後,我的身體一直都很不舒服。”
“後背?介意我看看麽?”江寒夜道。
“說老實話,就算教主您不這麽要求,宋某人也正有此意。”說著,宋青雲便脫下了自己的寢衣,露出了脊背,他緩緩轉過身,把自己的脊背呈現給江寒夜看。
“就是這個。”宋青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