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子一族對礦石最有喜好,他們或許不懂得拿這些礦石去做什麽厲害法寶,但是卻喜愛收藏。此時金丹子的雙目早已放光,他竭力壓製住內心的興奮,小心翼翼的看著江寒夜。
“主人,我們走吧?”金丹子開口道。事實上他這是在開口試探,因為他不能夠確定江寒夜是否了解這烏金礦的來龍去脈,而心內又想獨吞這寶物,因此才有此一問。
“好吧。”江寒夜早已看出金丹子心中有詐,卻又不明說,這金丹子真真假假善善惡惡,令江寒夜頗為頭疼,此時剛好趁機教訓他一下也好。思念至此,江寒夜便假作不認識這烏金礦,兀自遊泳上岸,準備穿衣離去。
“走啊!”江寒夜見金丹子還泡在水裏,便開口喚道,“早點離開這鬼地方也好。”
金丹子見江寒夜這副模樣,心內禁不住竊喜,暗暗說道:“果真他不識貨……想不到我金丹子今日竟有此大運,居然撞見了這上古奇珍,合該我命中有此定數了!”
“主人,等我一下,我去看看!”金丹子說完便深呼吸一口,憋足了一口氣往下遊去,他這是要掘金了。
江寒夜靜靜的站在岸邊,看著水底金丹子那因光線折射而變得扭曲的身形,心裏暗暗說道:“金丹子如今已經今非昔比,他肯回頭冒險來地獄之門找我,已經是難得了。隻是他生性陰暗,性子難改,這一次我要趁機幫他徹底改掉!既然要做我的仆從,自然要全心全意忠誠於我才是!”
江寒夜知道這潭底雖然清澈,但是一定還有別的東西在悄悄潛伏著,否則這麽久以來,這烏金礦不可能還好端端的在這裏呆著。
金丹子遊到烏金礦旁邊,瞪大眼睛看著那金燦燦的光芒,簡直可以用心花怒放來形容他了。他祭出人頭杖,口中默念咒訣,就見那女人頭張開嘴,口中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一道幽藍色的火焰不懼潭水,從那女人頭口中噴出,徑直撲向那團烏金礦。
挖掘烏金礦的方法,這世上也就隻有兩種,一種是用烏金鏟,但是這前提得是你有烏金鏟才行。烏金鏟,顧名思義,烏金打造的鏟子,傳聞中這世上隻有鑄劍大師明冶子才有此物,但是明冶子其人遠避塵世,無人知其下落何在。另一個方法,便是用金丹子手中的人頭杖了。
但見那團幽藍火焰將烏金礦上下全部包攏住,漸漸的熔鑄成一個圓餅,那烏金礦眼看就要與地底礦根脫離,便在此時,江寒夜忽然看到潭水的另一端,似乎有一團汙泥在悄然湧動著,而那一處的潭水中也開始有塵土散發開來,原本清澈的潭水也變得模糊起來。
江寒夜心頭一緊,心知必是有東西要出來了,於是開口道:“這東西又不好,你要它作甚?我們走吧。”
其實江寒夜這麽喊,也是要給金丹子提個醒,但是他又不想這麽輕易的就放過金丹子:若不給個教訓,隻怕以後江寒夜睡覺都得睜一隻眼了。
然而金丹子此時眼裏心裏全是那烏金礦餅,哪裏還聽得到江寒夜說什麽,自然也就對潭底的異樣無從察覺了,他口中不停的念著咒語,藍色火焰源源不斷的從那人頭杖上噴出,將那烏金礦越融越精。
就在這時,一團汙泥忽然從潭底平平冒起,江寒夜看不真切,因此往那邊疾走幾步,雖說要給金丹子一個教訓,但是畢竟主仆一場,他也不能眼看著金丹子就這樣死在這裏。
走的近了,江寒夜看清楚那緩緩冒起的東西,原來有一個細長的脖子,小小的腦袋,四隻蒲扇似的腳掌,一條蛇一般的尾巴,整個身軀除了四肢頭顱和尾巴之外,都被厚厚的龜甲覆蓋著,原來這竟然是一隻烏龜。
這烏龜也不知是在這潭底潛伏了多久,那背上滿是汙泥,還長了一些水草,若是它不自行動彈,幾乎無人能夠辨識出那裏原來有一隻龜。這烏龜形體龐大,光是龜殼長度都趕上金丹子的身高了,它瞪著一雙綠豆大小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正忙著熔鑄烏金礦的金丹子。
江寒夜看到那烏龜的眼睛裏閃著綠森森的精光,那明顯就是起了殺意。烏龜的動作本來十分緩慢,可是在它完全從汙泥裏拔起來之後,忽然以閃電一般的速度向金丹子撲去。
對這一切,江寒夜看得清清楚楚,那烏龜動作雖快,但是其一舉一動在江寒夜眼裏都無限放大,等於說時間在江寒夜這裏放緩了。他看著烏龜撲向金丹子,就在它即將接近金丹子的那一瞬間,江寒夜噗通跳入水中,穩穩的坐在了烏龜的殼上。這時候金丹子才被身邊的動靜給驚醒過來,他訝異的看著這憑空而來的烏龜。
“什麽東西?”金丹子居然還這樣問道。
“什麽東西?”江寒夜冷冷道,“我早就告訴你了,這裏若是有寶貝,一定會有看守寶貝的靈獸,現在人家來找你算賬了!”
烏龜猛不丁的被人騎上背,心頭自然是極其不爽的,隻見它在水裏翻滾一下,企圖將江寒夜翻下去。其實這樣一個動作,江寒夜完全可以避開,但是他有心要給金丹子一個教訓,因此也便假作吃不住,從烏龜身上滾落。雖然烏龜依舊是氣勢洶洶,但是經過江寒夜這麽一阻撓,它的速度明顯就卸去一半,等它到達金丹子身邊時,那金丹子正手忙腳亂將沉重的烏金礦餅子往懷裏揣呢。
這烏龜龜殼極硬,江寒夜方才騎在它身上時,那種感覺就好象是騎在一塊礁岩上一樣,而且這烏龜還與別處烏龜不同,它背上的龜殼看似平整,事實上布滿了錐狀的突起,現在江寒夜的屁股還疼的如同被針刺過一般。
金丹子見那烏龜衝來,先是嚇了一跳,但是很快就開始扒拉著水,準備往外跑。奈何無論金丹子水性有多好,懷裏揣了那麽大一塊金餅子,能跑得動才叫怪了。江寒夜在水裏,看到了令他哭笑不得的滑稽一幕:金丹子手裏握著人頭杖,乍開四肢使勁浮水,可是他這浮水與別人不同,人家是越遊越升高,他反而在往潭底墜去。
那烏龜速度不慢,眼看已經躥到金丹子身邊了隻聽得它一聲‘嗷’的怒吼,張開那雖然不大,但是卻有著利齒的嘴巴往金丹子手裏的人頭杖咬去,一口就叼住了那人頭杖的尾端,將那金丹子如同個串起的糖葫蘆一樣給高高舉起,冒出水麵,而後忽然鬆口。
金丹子猛不丁的被舉起,又忽然間失重,那懷裏的烏金礦餅墜的他如同一個石頭一樣砰的落入水中,整個腦袋都插入了潭底汙泥中。這烏龜還不放過他,隻見它往後退了退,忽然卯足勁,箭一般的衝向金丹子。
江寒夜遠遠的看著烏龜那架勢,竟然是要以硬殼去頂撞金丹子。他與烏龜搏鬥過,知道這烏龜蠻力極大,若是以這速度衝過去,隻怕金丹子整個人都要被它釘入汙泥裏了。
金丹子大頭朝下,倒栽蔥似的插在汙泥裏,雙腳不住的撲騰著。江寒夜心知不能由著那烏龜去折騰,他冒出水麵換了口氣,又潛入水底,向烏龜腹部遊去。雖然江寒夜對烏龜不算太熟悉,但是卻也知道烏龜的腹部是它全身相對來說較為柔軟的地方,應該也是其弱點所在。
烏龜警惕性極高,看到江寒夜遊來,便張大嘴巴衝他怒吼著。奈何它嘴巴很小,便是死命的張開,也不過如此而已。
“這烏龜並非是凶惡的猛獸,看來隻是因為我們拿了烏金,才使得它如此盛怒吧。”江寒夜看著烏龜那凶狠的模樣暗暗想道。
烏龜往下一沉,企圖壓住江寒夜,不過這時候江寒夜雙手已經握住了烏龜的後腳,用力一拽,那烏龜龐大沉重的身子便在水裏猛的墜下去。趁這機會,江寒夜又揪住它的尾巴,將那烏龜用力的在水裏旋轉著丟出老遠。
“現在看你怎麽辦!”江寒夜怕金丹子悶死在汙泥裏,便忙伸手扯住他的雙腳,用盡全身力氣將金丹子從汙泥裏拔出來。
金丹子很瘦弱,分量不重,隻是他懷裏的那礦餅十分沉重,這一下居然耗掉了江寒夜的大半力氣。
“啊,又來了!”金丹子剛抹去臉上的汙泥,一轉身就看到那烏龜正怒衝衝的往他們衝來,急忙喊道。
“還不快把那破玩意丟掉!”江寒夜吼道。
“不!烏金礦啊!”金丹子此刻露出了守財奴的嘴臉來,他才不舍得將這寶貝丟掉呢,若是那樣,他寧可被烏龜頂死。
江寒夜正要罵他,忽然覺得那潭水攪蕩著,夾著一陣腥風撲入鼻中,嗆得他不得不再次浮出水麵,劇烈的咳嗽起來。就在這時,遠處的潭水也嘩啦一聲翻滾,一個碩大的龜殼露出水麵,那烏龜竟然在這時間內身形暴漲,足足有之前的兩三倍那麽大,並且它的模樣也發生了變化,四肢上全都長出鋒利的爪子,那顆腦袋也變了模樣,足有之前的四五倍大,鼻子下彎,跟鷹鉤一般,那眼睛忽閃忽閃的,透出墨綠色的森森光芒。
“發怒了!”江寒夜一看這烏龜的模樣心裏便有數了,他看看四處皆水,心中不禁怦然一動:“此處不正是運用馭水訣的最佳地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