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與兩位嫂子,林妙妙不好多說,可是於自己的娘,林妙妙還是忍不住嗔了一句。

林雲曦這會兒也瞧出個究竟,拍著手樂道:“娘這話可是說真的,我剛才還聽見大哥和二哥一塊取笑姐夫,被姐夫給修理了呢。”

姬氏當先坐不住了,忙起身道:“妹夫出手重不重,你二哥傷著沒?”

林妙妙瞧見林雲曦眼裏的調笑,忙扯了姬氏的胳膊道:“二嫂莫要聽雲曦胡說,大哥、二哥與清和哥哥都是自小一處玩鬧的,哪會沒個輕重,隻怕是雲曦逗你呢!”

林雲曦一聽,跺著腳道:“姐姐真是的,人家幫著你,你怎麽還來拆我的台啊。”

夏氏拉著二丫笑道:“大嫂,你瞧瞧,她們姑嫂處的多好,這下雲曦跟著咱們一塊走,你總該放心了吧。”

林妙妙知道分別在即,可是沒想到會有這麽快,有些可憐兮兮的看著大嫂、二嫂,還有小嬸,眼圈都紅了,雖說不是天南海北,可是到底還是交通不便,通信不發達,就算是捎封家書也要半個多月以上,以後就不能常見麵了。

梅氏一見林妙妙小可憐的樣,一手拉過她,一邊打趣道:“好了,妹妹快收收金豆子吧,讓妹夫瞧見了,還真當是我欺負了你呢。”

林雲曦也不笑鬧了,乖巧的靠在林妙妙的一邊,如同失去母親的小廘一般。

夏氏一見失笑道:“瞧瞧你們一個個,我不過一句話,就惹得你們這般,我看啊,明兒早上咱們走,你們就都別送了。”

說完抬手招了林雲曦上前,笑看著林雲曦道:“咱們雲曦模樣長的俊俏,性子也討喜,就是跳脫了些,你小叔常說雲曦是家裏寵著長大的孩子,以後一定要尋個好婆家,好把咱們雲曦寵上天,好孩子,跟小嬸進京,有你大嫂,二嫂,就是你娘,小嬸也會半年、一年的打發人來接一回,以後在京裏小嬸為你尋一門好親事,到時候給咱們雲曦風光大嫁。”

林雲曦剛見了林妙妙成親的熱鬧,瞧著自己爹娘也沒什麽傷感,而且再見到姐姐回門的甜蜜樣,心理也有些向往,所以夏氏說到這些的時候,林雲曦小臉不自覺的就紅了,卻是惹來夏氏的嬌笑。

林妙妙雖然不是嫌貧愛富之人,可是在京裏想來挑一個可心的人家,到底會比在鎮上強許多,再說人隨著眼界的開闊,知識的增長,對人對事的要求都會提高許多,就像是雲曦,在京裏生活了一段時間,雖然回家還是有說有笑,可是那氣韻卻是截然不同了,隻怕村裏也好,鎮裏也好,都難找到能入這丫頭眼的人了,這樣一想,林妙妙到了造成林雲曦跟著小叔他們一塊走。

提到走,林妙妙又想起個事來,顧不得分別的酸楚,忙從懷裏拿出幾張紙來,笑著攤到了桌子上。

梅氏和姬氏都紛紛抬頭去看,梅氏娘家是翰林,而且梅氏本身就是極懂內宅之道的,在家的時候就幫著親娘打理內宅,對這些自是極熟的,不是銀票與契書還是什麽!

林妙妙笑著攤開桌上的紙,道:“這些都是清和哥哥和我的心意,小嬸、大嫂、二嫂,你們別推辭。”

一邊說著,一邊笑看了三人一眼,然後又把桌上的東西當著幾人的麵給平分。

分別遞到各人的身前,大夥一看,竟是一家兩萬兩的銀子,還有一家一個小莊子,兩個京裏的鋪子,而且鋪麵的位置極好,像姬氏可能不大清楚,可是梅氏跟夏氏都知道,就隻鋪麵的位子都是極難尋的,那一帶的鋪子都是有幾十年的曆史的,而且往出賣的極少,若不是強勢要買,隻怕想碰都碰不著。

這麽重的禮,又是由一個小姑子(小侄女)給送上的,實在是不能收啊。三人不約而同的都往回推。

林妙妙卻是笑著搖了搖頭,拉著二丫的手過來,道:“娘,你快看看,小嬸和大嫂、二嫂,見我剛嫁人,就不把我當一家人呢,這是怕我以後有事求到她們身上呢。”

夏氏一聽,抬手就點了林妙妙的腦袋道:“你這丫頭,一腦門的鬼心思,小嬸和你大嫂、二嫂什麽時候說過這話,再說依你小叔和大哥、二哥對弟妹的疼寵,哪裏會看著你受了委屈,有了難處不伸手的。”

梅氏接過話頭,她是長嫂,雖說林妙妙不在跟前,可是林妙妙嫁的人卻也不是一般的農夫,以霍家的能力,若說回朝,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而且又占著從龍之功,更是不能得罪,更何況她也從相公那裏聽了不少這個小姑子為了這個家,付出的努力,還有相公及小叔能有今天的成功,也緣於這個妹子的努力,所以梅氏打心理是感激她的。

燦然笑道:“就是小嬸這話,咱們是親姑嫂,你大哥疼寵你的心從不曾少,不管將來你遇到了什麽困難,隻要是你說出來,大哥和大嫂都會拚盡全力幫你解決的。”

林妙妙感動的看了二人一眼,姬氏想要說什麽,又被林妙妙攔住了,笑道:“兩位嫂子和小嬸的心意,妙妙從來都知道,就是小叔和哥哥們的心意,妙妙也知道,隻是這些東西,你們還是得收下。”

二丫也大概明白林妙妙的意思,在京城經曆了米比命貴的日子,若不是自己家早就得了消息,沒準也要受困呢,所以她才打算把家裏的錢財都給孩子們帶著,而且林文也曾提過官商官商,當官的雖然不讓經商,可是哪個官夫人不打著自己陪嫁的名號手裏頭養著些莊子和鋪子,不說別的,光是一年到頭的人情開支就要不少銀子。

笑著定論道:“行了,這事也別爭了,我看就依妙妙的意思吧,說來你們成家就要單過,做爹娘、做大嫂的也沒多少家業能分給你們,已經讓你們委屈了。”

“娘,娘!”

“大嫂!”

夏氏、梅氏和姬氏紛紛叫道。

二丫擺了擺手道:“咱們家底子薄,不比那些富裕人家,能給你們多少東西,按說你們都是享慣了福的孩子,能到咱們家,咱們就要知足,原本我也擔心你們回了京裏一時手緊,耽誤了前程,如今有了這些,到底是能生些財的,平素日子緊手些過,想來也不差什麽,等以後爹娘若是有能力了,自會再給你們置辦,若是沒能力,你們也別嫌棄。”

梅氏一聽哪受得住,忙起身道:“娘,你這是什麽話,爹娘待媳婦們已是夠好了,媳婦從打進門,早、晚請安娘都免了,就是吃飯也不用媳婦伺候,這次媳婦們回去,爹娘又把全部的積蓄給媳婦們都分了,媳婦們不知如何感激呢。”

說到這,有些慶幸的笑道:“娘,我們家雖說是翰林府,可是自古翰林最清貴,三個媳婦裏麵,屬我的嫁妝應該是最薄的,可是娘從來不嫌棄這些,對待咱們都是一樣的心意,說句不怕娘笑話的話,就是娘不給拿那些銀子,這次回去,我也是打算拿著陪嫁的銀子辦兩處莊子的,到底家裏得有進項。”

夏氏也起身扶著二丫坐下,道:“大嫂,我一直佩服大嫂進門拉扯相公長大不說,還能寧可自己跟孩子們吃苦,也要供著相公讀書,相公常說吃水不忘打井人,他能有今天的成就,離不開大哥、大嫂還有子侄們的吃苦受累,這些他都記在心裏。

這次回京,原本是想著讓大哥、大嫂進京去享福的,我一個新進門的媳婦,年歲也小,有了事,總想有個商量的,可是大嫂和大哥都喜歡這鄉間的風景。我也就不強人所難了,隻是一樣請大嫂放心,兩個侄媳婦在京裏的生活我自會照拂到的,不會讓大嫂擔心,所以這些銀子還有鋪麵,不如分給兩個侄媳婦吧。”

三人當中,夏氏的身份貴重,又是家裏的嫡女,而且侯府不缺銀子,所以夏氏的陪嫁極其豐厚,從裏到外,樣樣不差,當然,莊子、鋪子也陪嫁了有十來間,因此維係一家人的吃用是不成問題的。

林妙妙卻是不讚同這樣的,再親,也是叔叔,而且親兄弟都要明算賬呢,人家沒義務幫你養孩子,有了這些銀子,大家即便是住到一處,底氣也足。

所以笑著接了夏氏的話,道:“京裏有小嬸照拂,這也是我爹娘放心的原因,隻是這些東西卻是我們的心意,不分長幼,隻按人頭算,隻是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怎麽樣能盤活這些東西,為自家帶來更多的利益,隻怕小嬸還要多教教我二位嫂子。”

夏氏失笑,這個小侄女可真不容小覷啊。歎了口氣道:“哎,我是羨慕大嫂啊,若是將來我能得個像妙妙這樣聰慧可人的女兒,定是要疼寵上天的。”

林妙妙有些得意的靠著二丫顯擺道:“娘,你看,連小嬸都羨慕你呢,所以啊,你留下來陪我就對了,小嬸想陪我,我還不給她這機會呢!”

林雲曦聽了半晌,直跺腳道:“姐姐不疼我,不讓娘陪我。”

林妙妙一聽,樂道:“誰說姐姐不疼你,姐姐可是把你的嫁妝都準備好了。”

“啊?”一屋子人都愣了,就連二丫都愣了,這是哪跟哪啊。

所謂母女連心,林妙妙早就猜到了二丫會把身邊的錢財都給孩子們帶走,當然,分給了媳婦們自是不會再要回來,隻是家裏還有兩個小的,說實話,二丫手裏這些錢都是她賺回來的,所以二丫若是再想給林浩博和林雲曦攢下一份嫁妝怕是要難,可是也不能把這個任務落到兩位哥嫂的身上,所以林妙妙昨天晚上就與霍清和商量過了,參園如今是林嘯占了一成的股,還剩下九成,霍家本就不缺銀子,林妙妙這也算是私產,而且林妙妙出嫁的時候,二丫和林文也認為這是林妙妙的私產,自然作為她的陪嫁帶走了。

因此林妙與霍清和商量的結果就是把參園一分為三,她們三姐弟一人一份。這樣林雲曦的嫁妝,包括林浩博以後娶媳婦還有考功名,就是官場動作的銀子都不用愁了。

不過參園的利潤要比她給兩個嫂子一個小嬸的東西值錢的多,這會就舔著臉笑道:“小嬸,大嫂,二嫂,你們不會怪我厚此薄彼吧。”誰都不傻,一家人,有些話說到明麵上,比暗地裏起小心思要強許多。

夏氏連連的搖頭,感歎道:“妙妙,以往你小叔總是誇你,小嬸還多有不服,總以為你小叔把你想像的過於美好,可是今兒這番,小嬸到真真是服氣了,妙妙,這些錢財原就是你的,其實當叔嬸的本來就不應該受。”

林妙妙連連擺手,夏氏也明白她的意思,笑道:“行了,你這丫頭,我不過客氣一番,誰也不會把白花花的銀子往外推的,放心吧,那些都是你的東西,提攜弟妹原就是你這個姐姐該做的,隻是這會給了,等到趕明雲曦嫁人,你三弟娶媳婦,你那份添妝,認親的禮可不能少嘍。”

一句玩笑立時讓氣氛輕鬆了不少,梅氏和姬氏也是感歎連連,都說林家的飛黃騰達在以後,如今苦些便苦些,隻是誰也不知道,林家,偏居在這樣一個山溝裏,可是隨手拿出來的錢財,就是她們自己的娘家也拿不出這些來,更何況是一個小姑子慷慨給嫂子和嬸子的,真是讓她們刮目相看啊。

二丫也是一臉欣慰的看著女兒把弟弟妹妹的生活都考慮好了,原本爹娘該做的事情,如今都讓這一個小小的肩膀給撐了起來,如今還能想起這個女兒剛剛生下來的時候,就格外的懂事,不哭,不鬧,就是有尿了,也會自己哼哼,從來不讓大人煩,與其他的幾個孩子相比,帶林妙妙是最省心的,家裏連尿布洗的都少,或許這就是上天對她們一家人的仁慈,有這麽一個懂事,乖巧又能幹的女兒送到了她們的身邊。

林妙妙成親的第四天早上,林澤雨帶著林家小一輩的男子還有林雲曦告別了林家村,去奔向更好的前程,原本是一個人家的事,可是來送行的竟有一村的人,不管熟悉的還是不熟悉的,都對著這一群從林家村走出去的孩子充滿了希望與憧憬,並且如今的林家村,家長打孩子再不是不許頑皮,不許搗亂了,而是說你也看看人林文家的孩子,你啥時候考個狀元回來,啥時候再跟我頂嘴。

其實,那個狀元是啥,他們也不知道,隻不過大家都傳著能考上狀元就能做大官,就像林家的林澤雨。

生活似乎又回歸了平靜。

八月仲秋,林家又接到了京城送來的書信,當然隨著書信而來的還有中秋的節禮,而讓二丫和林文最激動的,就是三個新進門的媳婦到了京裏以後都查出來身孕,林家的下一代出生在即。

高興的同時,二丫又想到一個事,就是林妙妙如今也成親一個多月了,似乎還沒有動靜呢。

中秋賞月,兩家人早就約了一處,林妙妙提早就過了林家這邊,幫著二丫張羅著,村裏做飯的大娘今兒也放了假。

覷著外邊沒人,二丫神神秘秘的拉著林妙妙道:“妙妙,你有沒有消息呢?”

“啊?”林妙妙有些愣神,這是哪跟哪啊?

搖了搖頭,道:“娘,什麽消息?”

忽然反應過來,林妙妙噢的一聲叫道:“娘,是不是小叔他們來信了,信裏說什麽了?”

林妙妙這才想起來今兒上午爹還給他們送去了京裏捎來的節禮,她還想問問信裏都說什麽了呢,隻是一時忙碌給忘了。

二丫見林妙妙一副懵懂的樣子,一時又有些後悔,林妙妙成親之前,她就想著這孩子是個懂事的,這些事想必不教也會了,隻是如今看來,這孩子還真是個迷糊的。

二丫先道:“你小嬸還有大嫂、二嫂都有孕了。”

“啊!真是太好了。”林妙妙忍不住歡呼道。

二丫撫額,這丫頭什麽時候反應的這麽慢了。

道:“你有沒有消息呢?”

轟,林妙妙臉都燒紅了,吱唔道:“娘!”

二丫笑了:“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嫁人懷孕生子,原就是應該的,千百年來都是這麽過來的,再說娘瞧著你祖父也是盼的緊呢,而且你跟清和兩個也成天如膠似漆的,想來也應該是差不多了。”

這下輪到林妙妙撫額了,心理暗罵霍清和成天粘著她,都被爹娘取笑了。

不過自己的月事前兩天才來過,那就是沒懷孕,林妙妙搖了搖頭,其實她也不反對生孩子,隻是總覺得自己現在還小,身體沒發育好,就是要孩子的話,會不會也讓孩子發育不好呢?

二丫一見有些失望,不過到底是親娘,不是婆婆,想了想,道:“也沒事,反正你們小夫妻感情好,這事也是早晚的事,回頭再努力努力就是了。”

噗,林妙妙要吐血了,要說別人如何她不知道,可是霍清和要是不夠努力的話,隻怕別的夫妻也沒有能努力的,關鍵是霍清和不光自己努力,而是連著霍老太爺都跟著一塊努力啊,天天那不知道什麽名頭的湯品,還有那每頓菜裏必不可少的鴨肉,林妙妙現在一見就頭痛,原本不知道為什麽頓頓要吃鴨肉喝鴨湯,後來無意間聽廚房做飯的大娘說起一句,原來這東西是用來壯陽的,如今每到夜晚來臨的時候,林妙妙就覺得霍清和是化身野獸的狼人,與白天的溫文爾雅大相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