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子這會不好說話,其實在馮家的時候,他也想過了,既然二丫說了給三丫的添妝,而且林家人之所以能把他算在裏頭,自然看的是三丫,所以這事要是做成了,以後得了收益,他也想把大頭算給三丫,雖說兩人是夫妻,三丫得了也是他得了,可是家裏現在沒分家,這事不是他藏著心眼,要是於家自已的事業,不管賺多賺少,兄弟倆個對半平分,沒問題,可是這是林家照顧於家才得來的,自然還是得緊著自家,不然林家幹啥要照顧別人。

根子沒想到的是自已爹與他想到了一處,所以這會媳婦跟娘都反對,他卻沒說話。

三丫知道這個時候自已應該開口,便笑道:“爹,娘,咱們家既然沒分家,這賺到的收益自然應該算作是家裏的,哪能隻算是我們自已的。”

於大娘也是這個意思,其實當娘的都有些小私心,這麽賺錢的營生,得了銀子算自家的,也就是兩個兒子平分,到時候也不會出現一個兒子過的好了,一個兒子過的不好的強烈對比來。

根子爹卻是不同意道:“雖說咱們沒分家,可是二槐自已在外頭做生豬的生意,得的銀錢也從來沒給家裏拿過,你們兩口子連著家裏的幾個小子也沒分到過。”

這是實話,二槐的本錢是家裏的,當然這個生意怕利潤也沒大到讓人看紅了眼去,三丫也不去計較這些,反正她們家現在孩子多,二槐成親到現在媳婦的肚子還沒什麽動靜,兩人的感情也不大好,三丫瞧著二槐之所以想做這門生意,就是因為能在家的時間短些,在外頭的時間長了,兩口子見麵的機會少了,好像二槐的心情也跟著好了。

夫妻夜話的時候,根子也與二丫說過,二槐隻怕心理還沒放下以前的事,所以跟現在的媳婦才過成這樣。

於大娘想張口,可是架不住老頭子說的是實情,雖說有大小錢的區別,可是總不能見了好處讓小兒子上,得了好處就讓小兒子撤吧,再說老大一家還有三個小子要養著呢,這會想了想,也有些同意道:“那也行,這事就是別人問起,爹娘也好說話,反正這事隻種參的本事也是隻有林家會,既然你二姐有話給你做添汝,那就算是你的私房,別說是兄弟,就是爹娘也不惦記著,隻是娘有一句話,你們以後的日子要是過的好了,二槐要是過的不行,你們做為哥嫂也不能瞅著,該拉一把的時候就拉一把。”

說到這,看著三丫感慨道:“說到兄妹的情誼,我看啊,再沒有一家能比得過你們家了,二丫這幾年可是真沒少幫襯你們家這邊,雖說幾年的時候,二丫出嫁吃了些苦,你爹娘和兄嫂也拉拔了一些,可是與現在林家的回報比起來,隻怕當初的那些也不過九牛一毛啊!”

根子爹開口道:“這哪裏是能比的,當初二丫她娘家的日子也就是過得去而已,家裏的孩子也是一個挨著一個的出門子,她大嫂又是生產,孩子又是鬧病沒的了,這些鬧心事,誰跟二丫說了,想當初老馮家的大孫子沒了的時候,她大嫂上了多大的火,連著馮家兩口子都愁眉不展的,好在老天有眼,當年就讓二丫她大嫂又懷上了,還得了個兒子,馮家大哥就說是頭一個小子沒在家裏呆夠,這是想著法的又托生了回來,這不才又叫了跟頭個小子一樣的名字,這些事,隻怕二丫知道的時候都是這孩子長大以後的事了。”

一提這事,於大娘也跟著唏噓半晌,老馮家得了大孫子,那是多高興的事啊,偏偏孩子染了時疫就那麽去了,當時老馮家老兩口啥樣,那可是大夥看在眼裏的。好在洛氏是個爭氣的,連著又生了幾個小子,總算讓老馮家的香火旺了起來。

三丫那個時候還在家呢,這會聽來,也覺得那段日子是家裏最難過的日子,如今總算是能過上好日子了,三丫感慨道:“如今天明都快娶媳婦了,我爹娘整天都笑的合不攏嘴,家裏的日子是越過越好,過去的那些事,是不想也不提了。”

根子爹一聽,忙道:“對,對,大過年的,又有這麽好的事,我怎麽把這事提起來了,行了,你們兩口子也回去歇著吧,這事就這麽定了,回頭我跟你二弟說一聲就是。”

洛氏是個行動派,第二天一早就早早的起來,炒了一鍋的豆子,等林雲曦和馮月嬌回來的時候,林妙妙已經坐在炕邊吃上了,連著林浩然幾兄弟,還有馮天明幾兄弟都一邊高興的吃著一邊笑著說話。

林妙妙拉著洛氏坐在一邊看著眾人的表情,還有手上不停的動作道:“大舅母,你看看,我大哥和二哥還有三弟也吃的歡呢,以前你送去的時候,他們多數是不在家的,而且等到他們吃到嘴的時候,也不是這種剛炒出來的新鮮的,一準沒有現在好吃,一會咱們再問問我大哥、二哥和三弟,這東西在書院裏麵能不能賣得動。”

洛氏一聽,忙擺手道:“這可使不得,那是啥地方,咱們咋能把這東西賣到那裏去,要是你大哥和二哥還有浩博喜歡吃,回頭你們走的時候大舅母再炒些給你們帶著,等以後你大舅舅要是去鎮裏的時候,也讓你大舅舅給他們送些。”

林浩博耳朵尖,朝著林妙妙道:“姐姐這是說給我們送什麽好吃的呢?”

林妙妙一聽,笑道:“有吃的還管不住你的嘴,就算是好吃的,等送到了州府隻怕也都餿了,你呀,還是別想了,就算是送,也隻能給大哥和二哥送,沒你的份。”

林浩博一聽,瞬間就抱屈道:“姐姐隻顧著大哥和二哥,不管我。”

林妙妙不理這小子撒嬌,看著林浩然和林浩瀚問道:“大哥、二哥,你們覺得這東西怎麽樣?”

林浩然對自已妹妹還是了解的,尤其林妙妙兩眼放光的時候,那就代表著又有白花花的銀子在朝她招手了,這會林浩然看著手裏的東西,笑道:“妙妙不會把主意打到這上麵了吧?”

林妙妙也不驚訝,點著頭道:“就像大哥說的,不知道大哥以為如何?”

林浩然搖頭道:“咱們家的人,除了你在這方麵善長以外,我們幾兄弟隻怕就懂得書本上的東西了,不過大哥到是相信你,隻要是你的點子,這東西指定能換來銀子。”

洛氏聽了林浩然的話撲哧一聲就樂了,道:“原來不是我的東西好,是妙妙的點子好,凡是妙妙指點的東西,看來都能換來銀子啊。”

林妙妙卻不知道她什麽時候給家裏人留下的是這樣的印象,看著笑意盎然的洛氏,無奈道:“大哥打趣我,大舅母也不幫著我,還跟著一塊笑我,原本我還想著讓大舅母把東西給我們多帶些,回頭讓我大哥和二哥在書院裏給大舅母宣傳一番,到時候咱們再往福記一擺,那些喜歡吃的人,自然會去找去處。”

林浩然和林浩瀚對視一眼,失笑道:“妙妙可真是無孔不入啊,連著我們都算計在內了,要是先生知道咱們兄弟也做起了買賣,沒準就把咱們趕出書院了。”

林浩博卻是笑著對林妙妙道:“我到覺得姐姐這個法了不錯,我若是沒記錯的話,以前姐姐給大哥和二哥送好吃的時候,書院先生也沒少跟著打秋風,直到後來我去書院讀書的時候,他們每每看到姐姐打發人給我送的好吃的,都變著法的哄我呢,為此,我們一屆的同窗有好多都說先生嚴格,上課不認真總會被打,可我卻從來沒被先生打過。”

林雲曦在一旁閑閑的道:“三哥最狡猾了。”

還別說,林妙妙這招還真的奏了效,過年回了家,林浩然和林浩瀚開學的時候,林妙妙就托人給洛氏帶了話,洛氏特意炒了一鍋新豆子讓馮鐵柱給送到了鎮裏,書院裏的先生對這個東西都很喜歡,酥脆香甜,一時間竟風靡了整個書院,隻可惜這東西不是外麵市麵上有賣的,都是林浩然兄弟拿的。

直到春種之前,馬掌櫃給家家送種子的時候,也嚐到了洛氏的炒豆子,馬掌櫃的雖然不指著那處雜貨鋪子賺錢,可是做了這些年的掩護,也有了不少的感情,在某種時候,馬掌櫃的就把自已定位在一個雜貨鋪的掌櫃的,不是有那麽一句話嗎,你要是想演好某個角色,必須在這個扮演的過程中全身心的投入,馬掌櫃的現在對雜貨鋪就是這樣一種感情,發現了新鮮的東西,首先就會想著是不是要拿到雜貨鋪裏賣去,自然張氏的這個炒豆也沒逃過,一段時間在鎮裏差點賣脫銷了,這回馮家村也多了一景,就是每天一大早,馮鐵柱就帶著自家兒子把洛氏起大早炒好的炒豆裝到筐裏,然後用拉腳的車給馬掌櫃的送去,來回不過一文錢,也省得兩邊都得搭人跑,而到了鎮口,自然有馬掌櫃的人在那接著。一來二去,洛氏的生意也算是做了起來,每天雖說忙碌,卻也讓洛氏通過自已的雙手賺到了第一筆刻著自已名字的銀子,那種意義,不是高興兩聲或是讓人誇兩聲就能比擬的。

春闈放榜,林澤雨榜上有名,這一屆是本朝加的恩科,原本應該在秋季的時候舉辦的舉人考試,改成了春、秋兩次,也就是說這一年,將產生兩屆舉人。

不管為何加了這一試,至少林澤雨是穩穩的坐上了前十的位子,林家一直都沒有買良田,那點山頭和荒地一直也不用交稅,所以林澤雨身下的待遇也隻掛了林大伯一家,別的相好的人家也曾試探過,不過二丫都以這事隻能由林澤雨本人做主給委婉的推拒了。

原本林澤雨名下可以有十多畝的地不用交稅,如今又中了舉人,自然名下的土地名額又多了起來,就有別的人家跟著打起了主意,這不,前腳剛辦完林澤雨的喜宴,家裏的幾個小子都去了書院,後腳村裏的人就來了林家遊說。

林妙妙看著二丫為難的應付著來人,想了想,拉著林雲曦道:“雲曦,我記得小叔走的時候跟爹交待過,這會你去尋爹去,看看爹有沒有什麽主意。”

林雲曦還是挺聽林妙妙的話的,得了吩咐轉身就走,也不拖遝。

其實要是按林妙妙的想法,就是接了這些人名下的地也沒啥的,都是鄉裏鄉親的,不過是為了避點稅,再說統共林家村的地加起來能有多少,林家又能接過來多少,再說這樣做了,對小叔的名聲也好,不然人家總會說你一聲刻薄的。

林文和林澤雨早就就這個問題商量過,這會轉了回來,便笑著把林澤雨的話說了,道:“嬸子,澤雨走的時候就說了,你們家的地他跟廣元叔都說過了,等到廣元叔什麽時候去鎮裏辦了就成,鎮裏那邊他都打好招呼的,還有村裏六叔家的弟,我三叔家的地,都讓廣元叔一並辦好就成。”

隻提了這幾家,都是這幾年與林文家有些瓜葛的,那個六叔,指的就是原來幫著張氏種那些荒地的林娃子的爹,林老六家,張氏走了以後,這些地就托了林文與二丫,也沒說要不要收益的,反正隻是信裏提到這些地都算到林家那裏。

晚上林文又與二丫嘀咕道:“澤雨打算等到秋闈以後,看看咱們家幾個孩子的成績,要是好的話,想結伴去京裏求學。”

林澤雨中了舉人以後,並沒有急於向朝廷申請做官,而是繼續讀書,要考進士,本來霍清和給林澤雨求了一個國子監的名額,可是林澤雨卻想著家裏的侄子們馬上就要秋闈了,要是等到秋闈,侄子們有能考出好成績的,那他就打算直接帶到京裏去,在州府這兩年,也讓林澤雨長了不少的見識,再加上有落山居士的處處提點,林澤雨知道京裏雖說是臥虎藏龍之地,可是想要出人頭地,想要做人中龍鳳,就必須敢於在這藏龍臥虎之中挑戰自已。

而林家下一輩的幾個孩子,林澤雨覺得林浩博很有希望,連著落山居士對林浩博也很看好,與其說等林浩然兄弟幾個的秋闈成績,不如說等的就是林浩博,因為落山居士也看過林浩然和林浩瀚的文章,並沒有多加點評,文章也算平平,沒有什麽出奇的地方,若是考個舉人,隻要一心努力,應該沒什麽問題,可是要再往上一步,隻怕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或是趕對了場,壓對了題,興許能過關。

二丫在心理琢磨了一番,問道:“要是去京裏的話,澤雨的親事隻怕又要耽誤了,澤雨也實在是不小了,要是再不說親,以後?”

提起這事,林文也頗為無奈,想了想,道:“要不咱們看看,有沒有相應的人家給澤雨相看一個?”

二丫一樂,失笑道:“咱們成天守在村裏,哪認得什麽相應的人家。”

林文有些失望,也知道二丫說的是實情,小聲道:“要不咱們請了官媒如何?”

二丫有些猶豫,道:“我到是覺得官媒不錯,隻是妙妙那丫頭說了,媒婆嘴裏的話都是不可靠的,而且再有大姐那個事跟著,這媒婆,我還真不大敢相信了。”

林文一想也是,馮大丫那事,可不就是媒婆跟著摻和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林文一時也沒轍了,二丫又道:“你說,澤雨說過了秋闈就打算去京裏,這到了京裏,還要來年才能考進士,雖說這一年的時間不長,可我聽說那京裏都是滿地黃金的,咱們這樣的人家,到了京裏咋給澤雨挑媳婦啊,隻怕人家都瞧不上咱們的家底啊?”

林文到是不怕這個,有林妙妙那個參園打底,現在家裏的底氣可是足的很,笑看著二丫道:“好了,別跟著操心了,澤雨都這麽大了,也不是小孩子了,這些事他心理自是有成算的,而且這世上還是富人少,窮人多,就是京裏也不能家家都是金銀滿地的,不然那些做工的人還去哪找去,回頭咱們再慢慢碰吧,也能就能碰到一個相應的姑娘呢!”

林妙妙這會卻是看著賴在自已床上不走,像主人一樣霸占著自已的領地的小狡猾頭疼道:“話說,狡猾不都是住在山洞的嗎,像你這樣的隻能被稱作寵物。”

林妙妙現在終於明白什麽叫一失足成千古恨了,自打這個小家夥在她的挖參大業上立下了汗馬功勞以後,林妙妙怕這小家夥大冬天的一個小東西在山林裏來回穿梭太冷,就非常好心的把這個小家夥帶到了自已暖和和的屋子,隻不過這小家夥似乎對林妙妙的被窩現感興趣,鳩占鵲巢,如今林妙妙的床,有一大半被這小家夥占著。

當然,有這麽一個毛茸茸的小狡猾在床上有一點好處就是,自打進了冬天,林妙妙就沒再冷過,而且手腳也不再涼了,實在是這家夥就是一個活的電褥子,而且還不帶幹熱的,那種貼身的體溫,讓人非常舒服,以至於林妙妙也很貪戀這小家夥陪著她睡在床上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