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指刹那,慘叫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無數形凶意惡的紋身大漢手舞足蹈,完全無力自我控製地漫天飛舞。要麽直接撞上宅院圍牆,當場腦漿迸裂;要麽仿佛被震碎了渾身骨頭,軟綿綿癱瘓倒地,不知生死。但不管如何,總之下場都極度不妙。不過眨眼工夫,幾十名戰將級強者赫然就像被割倒的稻草,橫七豎八,躺了滿滿一地。

盡管有扇無比厚重的合金大門作保護,兼且又隻是躲在閉路電視後麵觀看這一切,可是目睹了自己那些忠心下屬隻在這麽片刻之間就少了大半,姚家兩兄弟依舊禁不住一個勁兒地齜牙咧嘴抽涼氣。既心痛自己損失的力量,也為了那看不清楚麵目的襲擊者下手之狠辣而心寒。反而力量遠遠遜色於他們兩人的邗缸,交抱雙臂凝立不動,炯炯目光半下不眨地死盯著屏幕,嘴角赫然微微上簽,顯露出絲絲冷冽獰笑。

“死得好,死得有價值!縱使是塊鐵,出爐也打不了幾根釘。你能打是吧?神勇是吧?好!老子就不信邪了,看你究竟有多少力氣,能夠殺得了幾個人?哼,哪怕將這裏的人統統殺光也沒關係。反正老子有的是錢,隻要有錢,還怕將來沒人可以招攬?但是殺敵三千,自損八百,殺光了他們,就不信你能夠一點傷都不受。即使沒有受傷,總要消耗力氣吧?咱們這邊以逸待勞,到時候還怕不能將你大卸八塊嗎?”

外表謙和斯文,內心則陰狠毒辣,這就是真正的邗缸。為了保全自己,為了能夠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他決不吝惜於犧牲任何東西。除去他自己之外,世上所有人在他心目中都同樣隻是一枚枚可供利用的棋子。包括荀絲露和瞿思樂、包括姚家兩兄弟與外麵那些下屬、也包括了他的師父章哉,全部沒有例外。

姚家兄弟雖然和邗缸混在一起也有段不短的日子了。但是對於他的為人,卻完全不了解。況且此時此刻,他們也沒有空暇餘裕,去注意邗缸的內心思想活動。四隻銅鈴般大小的目光同時瞪開至最大極限,死死盯緊了屏幕。在屏幕下方邊緣,赫然又再出現了二十多人。兩名為首者各自倒提著柄無比沉重的兵器,一者是開山大斧,斧麵足有門板般寬闊。另一者則是合金鋼錘,錘頭大小和煤氣鋼瓶不相上下。兩件兵器都極沉重極笨重,少說也有五、六噸份量。錘頭斧頭被拖拉著和水泥地麵不斷發生摩擦,“叮叮當當~~”地激發跳蕩出無數點閃耀火花,顯得同樣威勢十足!

這大斧巨錘兩件兵器,都隻屬於“業物”級別,還算不上什麽真正神兵。但用力掄圓了一下劈砸下來,威力亦極其可觀。稍微弱一點的司令級強者,甚至都很有可能抵擋不住。而在以邗缸為首的這個小集團當中,能夠使得動這麽兩件超級沉重武器的成員絕對不多。當然,姚家兩兄弟肯定是其中之二。但他們有“野馬”和“狂牛”兩件“大業物”級別的真正神兵,當然看不上這種笨重玩意兒。所以開山大斧與合金鋼錘的真正主人並非其他,正是剛剛聽從邗缸命令出去對付入侵者的戴究戈和江島子。

凶橫霸道、好勇鬥狠,悍不畏死!要想做頭目,尤其是在邗缸這個小集團中做頭目,假如沒有這幾點最基本的特質,便無論如何也絕不可能。入侵者身後滿地的屍體,絲毫不能讓戴究戈和江島子感覺半絲畏懼退縮,反而益發激起他們的凶悍之性。甚至沒有讓其他跟隨他們一起過來的集團成員,先衝上去做炮灰以消耗入侵者體力。兩人齊聲吆喝咒罵著奮力提起大斧巨錘,快如疾風,分左右殺上。

閉路電視的屏幕上,原本因為入侵者運用磁場力量造成幹擾,所以正中央永遠一團模糊雪花,根本看不清楚入侵者之廬山真麵目。然而這時候,似乎是為了應付戴究戈和江島子那力道萬均的霸道一擊,模糊雪花的覆蓋範圍陡然收縮,變成了僅僅隻能覆蓋身周兩步範圍。電光石火之際,從閉路電視上隱約可以看見,一個拳頭猛地從那堆模糊雪花裏麵轟出來,不偏不倚,正中江島子手裏的合金鋼錘。

閉路電視上有影無聲,厚厚的合金大門也徹底隔絕了聲音傳播。拳錘相擊,對於密室內作壁上觀的邗缸以及姚氏兄弟來說,原本應該感受不到任何實質動靜才對。然而彈指刹那,一股強烈的震撼感卻赫然穿透屏幕,直撲向密室之中三名大男人。來勢洶洶猶如海嘯山崩,直截了當衝進大腦瘋狂肆虐。三人如遭五雷轟頂,不約而同地身形晃動,踉蹌著向後接連倒退。

姚家兩兄弟畢竟是司令級強者,僅僅退出三五步左右,已經竭力穩住身形。邗缸卻不過隻是區區武士,哪裏抵受得住這種衝擊?他“噔噔噔噔噔~~”接連倒退出十、七八步,終於再也支持不住,雙膝發軟,就此癱坐在地,口鼻內同時淌出殷紅血絲,神情猙獰,宛如地獄惡鬼!與此同時,閉路電視屏幕上的影象也在“沙~”一聲雜音之中徹底消失,取而代之者,就隻有大團看得人眼暈的雪花。驚魂未定,整間密室都忽然微微晃動起來。天花板處的泥沙塵埃隨之簌簌跌落,嗆得人直打噴嚏。

閉路電視的影象消失,隻因為入侵者拳頭和合金鋼錘相互火拚對撞時產生的強烈衝擊波,摧毀了安裝在角落處的監視攝影鏡頭。但攝影鏡頭並不止一部兩部,候補替代品有的是。邗缸心急想要知道交戰結果究竟怎麽樣了,當下也不顧自己腦袋裏還痛得厲害,搖搖晃晃竭力掙紮著站起來,搶過丟在旁邊茶幾上的遙控器用力按了幾下。閉路電視的屏幕立刻又恢複了清晰,赫然隻見那柄合金鋼錘半陷入地麵之下,它的主人江島子卻軟軟躺倒在幾米之外的地方,從胸膛向上的半截身體都已經不翼而飛。傷口處血肉模糊,就仿佛被什麽人在他身體裏麵埋藏了枚炸彈然後引爆,由內而外地炸開來要了他的性命一樣。

普天之下,各家各派的武學多如天上繁星,幾乎數不勝數。可是發拳轟出之後把敵人由內而外地炸開,能夠製造出這種效果的武學,便絕對不多見。至於其中最廣為人知者,更毫無疑問就是地球白家皇族的招牌絕學——海虎爆破拳!由五千年前“元祖四強”之一的“海虎”白/軍浪所始創,五千年來/經過無數才智超卓的強者進行演繹與改進。既是白家成員人人都懂得使用的基礎拳術,同時隻要能理解其真諦,掌握其精髓,再配合“修羅訣”施展,那麽它又能進化提升為驚天動地的白家第六絕,屬於真真正正的帝皇絕學。

但即使修煉不成白家第六絕,僅僅將爆破拳當成最簡單的白家基本拳術去施展,其威力之強橫霸道,同樣足以技驚四座!要知道。江島子和戴究戈他們兩人在這個小集團裏麵,無論地位實力都隻僅次於姚家兩兄弟。可是那侵入者輕描淡寫,一拳就轟殺了江島子。本事其實還遜色江島子半籌的戴究戈,當場被震得頭腦內隻剩餘一片空白,身體更猶如泥塑木偶呆立當地,寸步難移。緊接著,現場便發出了“叮當~”的宏亮聲音,開山大斧脫手落地,同樣深深陷入地麵。

邗缸這個小集團的成員雖然都悍不畏死,但終究還是有極限的。而麵前這恐怖得猶如惡魔般的敵人,卻實在已經超越了他們的心理極限。刹那間,也不知道誰首先開口發一聲喊,什麽都顧不上了,轉身過去撒腿拚命奔逃,隻恨爹媽給自己少生了兩條腿。不過眨眼工夫,所有人都走得幹幹淨淨。現場除去死屍以外,便隻剩餘了戴究戈這個活人。

但入侵者顯然並沒有打算,要放過這名膽敢冒犯自己的家夥。閉路電視屏幕上,那團模糊雪花繼續不斷地向前移動,經過戴究戈身邊時,剛才曾經出現過的那隻手,再度從雪花邊緣出現。它輕描淡寫地按上戴究戈肩膀,隨隨便便拍了兩拍。然後便重新又收回去,若無其事地撇下戴究戈徑直離開。身後處,戴究戈突然活象發了羊角風,渾身上下每分每寸肌肉,都完全無法自我控製地激烈顫抖起來。

透過監視攝影鏡頭,密室內邗缸和姚家兩兄弟都看得清清楚楚。戴究戈這麽一個體格健壯的大活人,忽然間就仿佛變成了隻剩副人皮裏麵包裹著灘爛泥。而且在那堆爛泥裏麵,還有不知道什麽蛇蟲鼠蟻之類異物,正左衝右突地激烈掙紮著,企圖突破那層人皮的束縛而出來重見天日。但無論它怎麽掙紮,始終都不能成事,反倒讓戴究戈的人皮時而這裏高高/凸起,時而那邊聳動不休,情景詭異絕倫,令人見之心寒。

一步、兩步、三步……當入侵者拋下敵人而徑自走出第七步之後,戴究戈猛地劇震一下,完全停止了所有顫抖抽搐。緊接著,“轟~”的爆炸聲從背後傳出,戴究戈追隨江島子後塵,身體由內而外炸開。鮮血腦漿爛肉碎骨四麵八方地飛濺潑灑,分別在天花板、地麵、還有牆壁上留下了大灘大灘觸目驚心的痕跡。

閉路電視屏幕上,那團移動的模糊雪花停止了前進。下個刹那,雪花完全消失,就仿佛它根本從來也沒有出現過。原因非常簡單,因為入侵者已經把本身的磁場力量,完全收斂了起來。沒有磁場力量進行幹擾,監視攝像頭所拍攝到的影象,當然也就恢複正常了。可是超乎邗缸和姚家三兄弟意料之外地,雪花消失之後出現在屏幕畫麵裏的人,竟然不是一個,而是兩個。

這兩個人裏麵,位於左首者身穿一套筆挺的純白色西裝,神態輕鬆,一派好整以暇,正是重新用回“鐵馬”這個名字的白天高。而在他身側處,則是一位身穿窈窕惹火的女郎。黑色漆皮細高根鞋、黑色絲襪、黑色超短皮裙、低開胸無袖皮衣、再加上烏黑秀發以及烏黑眼眸,這女郎從頭到腳,都散發著一種神秘的黑色魅力。絲毫不誇張地說,世上絕大部分的男人,第一眼看見這黑衣女郎之後所泛起的念頭,都必然是立刻將她拖上床塌,好好幹他個天翻地覆。但現如今,鐵馬卻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他右手抓住那黑衣女郎的頭發,一路拖著她前進。黑衣女郎早已經痛得淚流滿麵,益發顯得楚楚可憐。

乍見如此情景,姚家兩兄弟禁不住目瞪口呆,隨即雙雙一下子跳起來,異口同聲叫道:“芙芊?”叫聲裏既有驚訝詫異,更多的卻是滿腔憤怒。所有人都看得明明白白,這黑衣女郎,就是邗缸的情人甄芙芊。她年紀也不過隻有二十上下,卻是天生的風情萬種,渾身都是媚骨。尤其那兩條修長美腿,盤著男人腰肢然後用力一夾,滋味之美妙,簡直教人欲仙欲死。雖說她是是邗缸的情人,不過邗缸卻也沒有將她看作禁胬,私自獨享這塊美/肉,反而把甄芙芊當成了自己手上另一張王牌。利用她去解決自己用金錢解決不了的問題,往往馬到功成。姚家兄弟也曾經品嚐過這塊美/肉多次,對其中滋味可謂樂不思蜀,念念不忘。

這次行動,為了製造機會方便姚家兄弟下手,邗缸事先派出甄芙芊,遠遠地吊在鐵馬一行人身後。等到鐵馬他們進入那家西餐廳〖太平館〗之後,甄芙芊就趁著鐵馬暫時和荀絲露、瞿思樂雙姝分開的機會,進入男洗手間色誘鐵馬拖延時間。從而讓姚家兄弟可以從容行事。所謂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在邗缸預料當中,鐵馬年青氣盛,血氣方剛,一但遇上甄芙芊這種尤物,必定會按耐不住。兩人幹柴烈火,至少也要燒上一兩個小時才能分開。即使事後發現荀絲露、瞿思樂雙姝離奇失蹤,也不大可能懷疑到甄芙芊身上。退一萬步說,鐵馬懷疑到甄芙芊了。但憑著這尤物的本事,應該也大有機會可以全身而退才對。

如意算盤倒打得劈啪作響,但現實裏上,這全盤計劃卻從一開始就玩砸了。因為現在看起來,鐵馬很顯然根本就沒把甄芙芊放在眼裏,更沒有被其美色所迷惑。反而將這位尤物挾持了帶過來地下宅院,似乎是將她當成了人質。也或許,鐵馬是要利用甄芙芊,和邗缸交換荀絲露、瞿思樂雙姝?

有可能是,但也有可能不是。各種各樣念頭在邗缸腦海裏活象走馬燈紛至疊來,呈現出一片混亂。旁邊的姚家兄弟卻有些沉不住氣了。兩人雙雙回頭望向邗缸,雖然不發一辭,詢問的意思卻已經十分明顯。邗缸縱然素來自負足智多謀,但在眼下這麽個情況,他也拿不出什麽好主意來。隻能見一步,行一步了。

由廢棄鐵路隧道所改建的地下宅院麵積雖然足夠大,可是鐵馬同樣走得極快。片刻之間,他帶著甄芙芊筆直深入,徑自闖到合金大門之前。盡管明知道這扇大門厚重之極,哪怕動用了宇宙戰艦的主炮,也未必能夠轟得開它。可是目睹過剛才那記“海虎爆破拳”的恐怖以後,無論邗缸抑或姚家兩兄弟,都感覺後背發寒,就仿佛赤身**行走於冰天雪地之中,根本毫無安全感可言。

邗缸勉強定定神,麵色陰沉地走到閉路電視旁邊,隨即拿起通話器按下啟動鍵,凝聲道:“在下邗缸。鐵馬先生……不,應該稱呼您為白鐵馬才對,是吧?我想,咱們之間大概存在著一點誤會。不知道白鐵馬先生是否可以給在下一個機會,好好地向您解釋解釋呢?啊,對了。荀絲露和瞿思樂兩位小姐,現在都好端端地就在在下身邊,而且可以向您保證,她們兩位絕對沒有遭受過任何傷害,您完全可以放心。”

合金大門之外的邗缸嘿聲冷笑,抬頭仰望,目光透過安裝在門框上方的安全監視攝影鏡頭再連接閉路電視屏幕,直截了當刺進邗缸內心。半帶嘲弄地道:“首先要糾正你一個錯誤。不要擅自替本少爺在‘鐵馬’這個名字前麵加什麽東西上去。其次,你提到荀絲露和瞿思樂?哈哈,這算是什麽意思?難道你還想利用她們兩個婊/子做人質,用來威脅本少爺嗎?”

“白……呃……鐵馬先生,請不要誤會。在下完全沒有這種意思。”邗缸急急分辨道:“隻不過……”

“沒有什麽隻不過的。本少爺最討厭被別人威脅。”鐵馬不由分說,出聲打斷了邗缸的說話,冷笑道:“你算得上是個什麽東西,區區一個武士而已,低賤得和螻蟻沒有分別的家夥,居然還敢站在這裏,大言不慚地和本少爺討價還價?荒謬!邗缸,你最好搞清楚一件事。本少爺既然已經來了,那麽這裏可以說話算數的人就隻有一個,那就是我,鐵馬!順我者生,逆我者死。若然膽敢違抗,那麽下場便隻有一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