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石火之際,米路•積臣雙槍在手,不假思索便厲聲狂吼著扣下扳機,將合共四十發子彈統統發射出去。然而他快,藍海比他更快——而且是十倍!茶幾剛剛被揪起,藍海已經將它接住抓在手裏,順勢就當成盾牌般豎立起來,向前猛然按壓。“呯~”的沉悶震動過去,米路•積臣整個人被身前茶幾以及後背牆壁兩樣東西相互夾中中間,就仿佛變成了一塊大三文治。狹窄空間不容雙臂伸展,兩手被迫護在前胸苦苦支撐,槍口則向上瞄準了天花板。由四十發子母爆破彈合力揪起的這場金屬風暴,當場將天花板打得碎石紛飛,大蓬煙塵當頭灑下,隻嗆得米路•積臣不停地大聲咳嗽。
藍海左手伸成筆直地按在茶幾上,持續保持著強大壓力。右手捏成拳頭蓄勢待發,冷冷道:“槍不錯。可惜你實在有太多多餘的動作。去除這些多餘動作,速度應該可以再快三成。那樣或許就能夠威脅到我了。怎麽,以前接受老師教導的時候,他沒有告訴過你嗎?又或者是你爛泥扶不上牆,連老師也無計可施了?”
“垃圾!賤狗!我草你老母!”明知今日自己已經必死無疑,米路•積臣把心一橫,幹脆在臨死前盡情罵個痛快再說。藍海嘿聲冷哼,道:“我說過自己沒什麽耐心的。但除此以外,我也沒什麽涵養。假如別人想要侮辱我,那麽我不會和他對罵,隻會直接將他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就像現在——這樣!”
話聲未落,拳頭早已經揮出狠砸。“呯~”的震聲響起。由鋼化玻璃製成的茶幾上,立刻就多出了個拳頭大小的圓洞。洞口邊緣光滑而整齊,就仿佛它天生就存在於那裏一樣,竟然連半點突兀的感覺都沒有。而這僅僅隻是開始。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機械而規律,藍海一拳又一拳地不斷砸下去。不過眨幾次眼的工夫,茶幾上已經布滿了至少幾十個圓洞。透過透明玻璃就可以看得非常清楚,米路•積臣已經被打得筋斷骨折,胸口處活象月球表麵般坑坑窪窪,幾乎找不出一條依舊完整的胸骨。殷紅鮮血從他嘴巴裏向外狂噴,裏麵還混合著十幾顆斷牙以及點點內髒肉屑。出氣多入氣少,奄奄一息。眼看著他隨時也可能嗚呼哀哉,滾下地獄裏去和弟弟波比•積臣團聚了。
殺掉米路•積臣,對藍海來講隻屬舉手之勞。之所以被連轟了這麽多拳以後還能活著,當然不是米路•積臣自己的本事,隻不過因為藍海還要從他這裏取得突破口而已。眼看再打下去這家夥就隨時變死鬼了。藍海撒手鬆開拳頭,將已經破爛得不成模樣的茶幾拋開。一手搭上米路•積臣,發動“易筋重生訣”。
一道溫熱暖流透體直入,將嚴重受損的肌肉、骨骼、內髒等部件逐一進行修補。等到傷勢被治好了約莫五、六成左右,藍海便停止繼續治療,鬆手任由他沿著牆壁軟軟滑落地麵,淡淡道:“剛才的滋味很過癮,對吧?怎麽樣,要不要再來一次?放心哦,不管你的傷勢有多重,隻要還有半口氣在,我都可以將你救回來,然後再重新開始這個遊戲的。而我更能夠保證,整個過程中你的意識都會保持著絕對清醒,不會因為暈迷或其他什麽原因,就領略不到這其中的樂趣啊。”
米路•積臣的骨頭絕對不硬。尤其是在眼下這麽個情況裏,根本可以說軟得很。而既然骨頭發軟,嘴巴當然也硬不起來了。他呻吟著哀告道:“夠……夠了。別再……來了。我說,我什麽都……說了。礦石采集基地,確實已經……被炸毀了。但是,我們預先……在距離基地原址……三百公裏以外的……地方,又挖了另外……一座……新基地。裏麵所有……細節,都和……原先的基地……一模一樣,所以……看起來……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樣。”
“哈,原來如此。你們倒真是大手筆,居然花那麽大力氣去造了個假貨出來。”藍海心中不禁為之駭然。要知道,新興建一座礦石采集基地,需要耗費巨額金錢。但憑個人財力,甚至連藍家、刹家、鯊家這種老牌豪門都負擔不起。除非是動用國家財政預算,否則絕對沒可能做得出這種事。但顯而易見,這個辦法確實效果最好。要知道,天王星衛星“泰坦尼亞”乃是個非常荒涼偏僻的地方,除去常駐當地的工作人員以外,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對當地地形地貌有什麽認識。而隻要人們看見礦石采集基地確實還在正常運作,那麽試問誰又會注意得到,此基地其實非彼基地,馮京不是馬涼了?
藍海搖搖頭,繼續追問道:“好,這個算你說得通。但是,你們兄弟居然死而複生,又有什麽原因了?”
“不……不是什麽……死而複生。”米路•積臣淒然苦笑。假如他們兩兄弟真有這個本事的話,還用得著眼下在藍海手上受這份活罪嗎?他搖搖頭,竭力凝聚力氣,掙紮著說道:“其實,我們兄弟倆……一直都活著。你在基地……裏麵看見的……並不是我們,而是兩隻……替死鬼。事先把他們……化妝成……我們兄弟的……模樣。然後……當時……基地裏麵的燈光,又特意……調校到……最昏暗。”
所謂魔術人人會變,巧妙各自不同。但其中的奧秘說穿了,其實也不過如此。要知道,積臣兄弟本來就是黑人,皮膚顏色有如墨碳。再加上他們平時喜歡在身上穿戴各種零碎飾物,一來二去,就變得喧賓奪主起來,大家隻要看見那些小零碎物件,便下意識認定了他們是積臣兄弟,而不會再去細心分辨。
再加上當時礦石采集基地裏麵環境漆黑,藍海和刹加兩老表,又都和積臣兄弟沒什麽深厚交情,所以很難分辨得出某些細節特征。看見兩個黑人的打扮和積臣兄弟一樣,眉宇五官也都差不多,誰會想得到自己看見的,居然會是冒牌貨?何況也沒過多久,那兩條屍體就變成了蒼白的外星惡魔“饑餓”,不但麵目全非,甚至完全變成了另一個形態,那便更加沒可能揭穿冒牌貨的馬腳了。
藍海嘿聲冷哂。手上再次運起“易筋重生訣”替米路•積臣修補傷勢舒解痛楚,就當是獎勵他的坦白。片刻之間,傷勢又被多治療了一成左右。藍海停止運功,凝聲問道:“你說有人指使,那麽這個指示你們的人,究竟是誰?”問話出口,藍海自己也禁不住立刻為之心跳加速。隻要可以知道這個指使積臣兄弟的人到底是誰,那麽即使他不是幕後黑手本人,同樣可以由此順藤摸瓜,終於讓真相大白於天下了。
米路•積臣咳嗽兩聲,好不容易舒過一口氣來,愁眉苦臉地道:“指、指使我們兄弟的人,藍海天王你也認識的啊。他就是灰鯊大人。大概一個月前,他突然秘密來到‘泰坦尼亞’,命令我們兄弟要配合他行事。雖然……雖然我們兩兄弟都不願意平白無故地陷害無辜,但我們始終也是鯊家下屬,身不由己啊。”
“灰鯊?”藍海愕然一怔,隨即禁不住苦笑起來。不用多說,這個所謂灰鯊,肯定就是自己在‘泰坦尼亞’上麵看見的那名冒牌貨了。想來也是。積臣兄弟在整件陰謀之中,扮演著一個相當重要的角色。假如讓他們知道真相太多,那麽很有可能會露出馬腳。為了穩妥起見,當然是找冒牌貨去指使他們行事比較合適。仔細算算日子,一個月之前自己次剛剛回到〖藍國〗,正在秋夜陪同下四處遊玩。當時便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竟然會有隻幕後黑手正在暗中部署。那段和平日子,其實不過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罷了。
藍海正在沉吟,米路•積臣又哀告道:“藍海天王,說起來,這件事上麵我們兄弟其實也是受害者。千錯萬錯,都是那個冒牌貨灰鯊的錯。現在波比也被您殺掉了,您就大人有大量,放過小的這條狗命吧?”
藍海不置可否低冷哼兩聲,道:“是死是活,那可要看你自己的表現了。”頓了頓,又道:“冒牌貨就是冒牌貨,永遠不可能扮演得和本人一模一樣而完全沒有破綻。米路•積臣,當時你先入為主,看不出那個冒牌貨究竟是誰,那也不足為奇。但不管怎麽說,你也是鯊家的下屬,以往和灰鯊接觸的次數應該不少。長時間相處下來,多多少少,也應該可以看得出冒牌貨和正品之間的差別才對。當時你自己或許也未必可以察覺得到,但總會留下印象。仔細地好好想一想,然後把認為可疑的地方說出來。”
這幾句話當中透露出來的態度,可說非常明顯了。如果米路•積臣可以表現出自己的價值,那麽他就有機會活。但如果他無法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那麽藍海要殺他不過好似捏死一隻螞蟻,根本不費吹灰之力。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千古以下最艱難者,無非一死。米路•積臣無論如何也不想死,所以他即使拚盡了吃奶的力氣,也要死死抓緊這最後一根的救命稻草。
藍海的說話根本都還沒有講完,隻見這個街舞黑人已經皺起眉頭,絞盡腦汁地苦苦思索起來。可憐他從小到大,幾乎從來都不動腦筋的。天靈蓋下麵的腦細胞,都快要被過度發達的肌肉擠迫得無立錐之地了。這時候忽然要做自己完全不擅長的事,那種痛苦,也就可想而知了。不過,話又說回來,米路•積臣寧願這種痛苦再放大一千倍,也絕對不願意當真被殺頭的。他又著急又害怕,再加上先前傷勢的影響,霎時間渾身上下滲滿了冷汗,散發出一種無比難聞的氣味。
藍海記得以前所謂有個笑話:世界上最討厭的是兩種人,一種是種族歧視的人,另一種則是黑人。雖說隻是笑話,不過也從側麵反映出,有些黑人確實非常討厭,以至於連號稱反對種族歧視的人也都受不了。
關於這一點,藍海也不是道聽途說,而是有切身體會的。前世他還沒有穿越之前,所生活的那座中國南方城市裏,就聚集了大量非法居留的黑人。這些黑人認真做事遵紀守法的少,無所事事遊手好閑的多,非但到處禍害中國女人,而且破壞環境,影響市容,擾亂治安。而最最討厭的,就是他們身上體味極大。
假如是在冬天的時候,那麽也勉強算了。但若然在夏日炎炎時分,公交車上假如上來一個黑人,那麽全車乘客可就慘了。那種難聞臭味對於嗅覺的蹂躪,說得稍微誇張一點,簡直可以和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候,德國納粹黨為了大規模殺害猶太人所建立的毒氣室相媲美。甚至可以教人連隔夜飯黃膽水也嘔吐出來。
那個時候,藍海就曾經不止一次地產生某種衝動,想要把這些該死的黑鬼都統統幹掉。不過在沒有任何實際力量支持的情況下,那也當真隻是個幻想而已。想不到到了現在,自己已經擁有了足夠的力量,居然還要繼續忍受這種討厭的臭氣,實在讓藍海很有點抓狂。這個時候,藍海才發覺自己少年時候,居然會因為《讀者》雜誌上幾篇狗屁不通的小資煽情文,就被忽悠得會覺得“馬丁•路德•金好偉大哦”,當真天真幼稚得可笑。而曾經深痛惡絕的3K黨,原來真是一個造福全人類的高尚組織啊。
下定決心了!藍海已經下定決心了。雖說之前承諾過可以放對方一馬,但藍海現在卻決定改變主意。等到米路•積臣把自己所有可以提供的信息全部榨出來,徹底失去所有利用價值之後,就立刻幹掉他。雖說這行為屬於出爾反爾,沒有遵守承諾。可是管他媽/的!在這個武神時代,強權即是公理。殺掉個把自己不喜歡的人,又算得了什麽?實際上,藍海總結這次的事件,就發現自己始終還是太善良了,所以才會被幕後黑手有機可乘。所以如今自己要扭轉局勢,化被動為主動,便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心慈手軟。那些該死的人,就讓他們統統都趕快去死吧!
心中動了殺意,自然而然就有殺氣流露。米路•積臣再怎麽說也是名司令級強者,感應殺氣這種小事,對他來講還不成問題。而他自然沒膽子去質問藍海為什麽竟然出爾反爾,隻是拚命絞盡腦汁,搜場刮肚地去回想那個冒牌貨灰鯊,到底有什麽地方是露出了馬腳的,企圖以此來挽救自己的生命。當然,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象得到,藍海要殺他,根本原因隻在於他身上的體味實在太難聞。如果早知道的話……草他娘的,米路•積臣早就去實施汗腺切除手術了。
實在是已經被逼得站到懸崖邊上了。生死關頭的沉重壓力,赫然竟讓米路•積臣腦筋開了竅般,比過往近三十年人生裏的任何一刻,都要顯得更加靈光起來。腦海裏猛然似有道閃電劈過,將那一片混沌劈得大放光明。他立刻不假思索地大聲叫喚起來:“我、我想起來了。那個冒牌貨灰鯊,走路的時候有個怪癖,就是喜歡看著自己的腳步,經常一麵走著,一麵欣賞自己的腳印。藍海天王,您也去過‘泰坦尼亞’,知道那裏是個什麽環境。在基地裏麵還好,但假如出到外麵去,那麽根本到處都是堆積了不知道多少億年的厚厚塵埃。而為了興建新的基地,他是必須要出外監工的。有好幾次都是。他因為看見自己留在地麵的腳印似乎深了一些,就開始大發脾氣。好幾名負責建築新基地的工程師,都因為不小心撞到了他的槍口上,被當場打了個半死。當時沒什麽感覺,但過後想起來……真正的灰鯊大人不會有這種怪癖,我敢肯定!”
走路時喜歡欣賞自己的腳印,如果腳印顯得深就會發脾氣?說得沒錯,這真是個古怪得簡直教人為之莫名其妙的怪癖。刹那間,藍海完全活像一位丈二金剛,滿頭霧水摸不著頭腦。雖然下意識地就想嗬斥米路•積臣胡說八道隨口敷衍,但“天眼”所帶來的直覺卻又告訴他,這個滿身臭汗味的黑家夥,並沒有說謊。那麽,問題就來了。究竟是什麽原因,會讓冒牌貨灰鯊養成如此一個怪癖呢?
未等藍海想出個什麽所以然來,米路•積臣又叫道:“對了,藍海天王。我記得很清楚。哪個冒牌貨灰鯊,他後背上有個紋身,圖案非常特別。那是在大圓圈裏麵有個六角星,而六角星中間又有個黑白太極圖。隻要藍海天王你看見的話,肯定可以馬上就認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