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戰被道破心機。也不以為意,坦然道:“現在出手,亦算不晚。”

郝戰方才之所以阻止段天靖動手,除了想在危難關頭救那孩子一命,以示恩惠之外,還想看看這孩子到底是不是龍脈者。其實閑散丹師也就是這麽一說,他若真的古道熱腸,也就不會等到現在了。

黑牙教訓完那兩個企圖逃跑的奴隸販子後,就把小孩抱起來放到一個石墩子前半kao著,又把女人身上的鎖鏈扯斷,然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臉。

女人幽幽醒轉,一睜開眼睛便看到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漢子在注視著自己,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她虛弱而慌張地道:“我的孩子呢?”

“放心,你的孩子並無大礙。”黑牙把女人扶到石墩子旁,女人見小孩昏睡著,顧不得滿身傷痕,抱著小孩又流了好些眼淚。

白眉老翁不等閑散丹師吩咐,自覺給那孩子和女人各喂了一顆紅色丹丸,孩子過了一小會也醒了過來。母子兩個默默相視,小孩給了女人一個安慰的微笑。女人忍不住輕輕啜泣起來。

方才其他被關在籠子裏的奴隸見郝戰等人把奴隸販子給打了,心裏又是爽快又是擔心,爽快的是這惡人罪有應得,擔心的是衛隊會不會把這群人拿下,若郝戰等人不能徹底把他們救出牢籠,那等待他們的,會是奴隸販子更為惡毒的泄憤和報複。

如今,不動一兵一卒,衛隊便撤走了,可見郝戰等人在這浮圖城必定極有權勢,他們立刻興奮地大叫:“救救我們吧!救救我們!”

郝戰隻瞥了他們一眼,這一眼之威直接壓得他們再也說不出話來,這個大鐵籠子附近陷入了古怪的安靜中,隻聽到那個為首的奴隸販子因為失血過多而越來越粗的喘息聲。

郝戰對鐵籠子裏的其他奴隸並不感興趣,這麽多奴隸,隻有那個女人和小孩餓得皮包骨頭的,可見那些奴隸並沒有少欺負過他們。此行收獲雖然已經頗豐,但郝戰發現這個奴隸市場果真藏龍臥虎,再看看可能還會有別的發現,便對閑散丹師道:“前輩,晚輩還想繼續轉轉,你們不妨先帶著這個女人和小孩,隨黑牙前往部落安頓下來,郝戰辦完事即回。這是舌草玉lou,對治療外傷頗為有效,麻煩前輩替他們治療,不知前輩可見過此藥?”說著郝戰將裝著稀釋過的舌草玉lou的瓶子遞給閑散丹師。閑散丹師既對煉藥如此癡迷。那麽若碰到他前所未聞的丹藥,想必也一定欣喜若狂。

果然,閑散丹師捧著舌草玉lou,臉上lou出十足驚喜的表情,喃喃道:“此乃神藥也!妙的是,它竟然可以被稀釋,妙哉!妙哉!”閑散丹師將眼睛從舌草玉lou上拔出來,轉向郝戰,眯著眼睛道:“你的寶貝,可真是不少啊。”他頗為好奇,以郝戰的修為,是如何得到這麽多稀世珍寶的。

“晚輩也隻是運氣好罷了。”郝戰對此並不否認,他現在已經確定,閑散丹師確實不簡單,要想留住這樣的奇才,不出點血是不行的。

“黑牙,好生安置兩位前輩和這對母子。”郝戰交代完黑牙後,又對段天靖道,“天靖,這裏就交給你了。”

段天靖嘿然一笑,那三個奴隸販子像變臉似的。刷一下變得麵色慘白,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交代完這些,郝戰便一個人在奴隸市場逛了起來。

這時已經接近午時,市場上的人有所減少,視野也更為開闊,各個籠子裏的情況很容易便能看到。

要發展自己的勢力,除了要培養年輕一代,郝戰更需要得力的助手,像郝宇和郝野這樣的兄弟,真是可遇不可求啊。

也不知道他們倆現在怎麽樣了,郝戰發覺,自己竟有點想念他們了。但孤狼就是孤狼,兄弟不在身邊,郝戰還是郝戰,他不會因此變得脆弱低靡,反而會激發他的狼性,不停地修煉,不停地拓展,不停地攻城略地!

此時市場上人雖然不多,卻有一個地方還是圍了一圈人,不時從人群裏傳出叫好聲。

郝戰向那個籠子走去,在人群外圍停了下來。

郝戰看到,在籠子前的空地上,正有兩個身材粗壯的奴隸在互相廝殺,肉搏看上去十分激烈,實力卻也不過如此,隻能吸引看客罷了。這兩人應該也是被奴隸販子喂了軟骨丹之類的丸藥,內力發揮不出來,隻能憑借蠻力相搏。

這個籠子裏的奴隸個個肌肉糾結。一看便知是練家子。要控製住這麽多實力不俗的人,這個籠子的奴隸販子修為應該不低。果然,郝戰看出,那個站在一旁的奴隸販子修為大概是上元高階左右。那人穿一身白衣,長相斯文,若不是手裏拿著給奴隸開鎖用的鑰匙,郝戰還真難想到他竟會是奴隸販子。

上元高階,卻去做這等販賣奴隸之事,實在可悲。

郝戰對此頗為不屑,正準備走,卻見人群裏有三個人越眾而出。

那三人穿著統一的服飾,青色短褂,青色布褲,短褂的右胸上繡著一道金色的雷電圖樣,這是齋普城城主的符號。黑牙曾經告訴過郝戰,齋普城城主的龍魂乃是中古的雷龍,善使雷技,因此以雷電為標誌。這三個人應該是為齋普城城主采買奴隸的人。

齋普城……這倒是值得看看。郝戰遂停下腳步,繼續觀看。

隻見那三人衝那個白衣青年招招手,白衣青年笑著迎了上去,雖然不失親和,但也不像其他奴隸販子那樣殷勤。

那三人對著那兩個正在打鬥的奴隸指指點點,又與白衣青年耳語了一陣。最後皆大歡喜,交易成功,那三個人買下了兩個奴隸。

到此為止,那白衣青年都沒有任何可疑之處,就像一個普通的奴隸販子,但在最後交易的時候,郝戰忽然覺得他與那兩個奴隸之間的眼神有點奇怪,並不像奴隸販子與奴隸,倒是頗有默契的樣子。

奴隸們被販賣之後,主人會特製一個刻有他們獨特標誌的項圈套在他們脖子上,以顯示對奴隸的所有權。那種項圈以特殊的材料製成。一旦焊接在一起,便永遠無法打開。所以一夕成為奴隸,便永生為奴。當然,若有些奴隸絲毫不懂武藝,逃跑的可能性很小,奴隸主有時候為了美觀,也不會給奴隸戴這種項圈,姬萱便是一例。

這兩個被買走的奴隸修為不低,那三個采買的人當場就給他們戴上了刻有雷電的項圈。

那兩個奴隸在被戴項圈時,看向白衣青年的眼睛裏lou出那麽一絲慌亂,白衣青年投給他們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又笑眯眯地數他的錢去了。

就是這麽一個眼神,卻被郝戰注意到了。

不對勁!雖然毫無根據,但郝戰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

這場交易之後,那白衣青年便對圍觀的眾人說:“今日便到此為止了,諸位還是改日再來吧。”

郝戰隨眾人一起向別的地方走去,但他並沒有走遠,而是就近繼續觀察那個白衣青年。

那人對幾個手下吩咐了幾句,那幾個手下便打開籠子,開始往外帶人,看來是準備把奴隸帶回關押的地方。

那幾個奴隸頗為自覺,不用他們驅趕,便乖乖魚貫而出。

這群人在那幾個手下的帶領下,往奴隸市場東麵走去,那白衣青年卻獨自一人往西麵去了。

郝戰遠遠輟在他身後,隻見那人飛掠到了一片樹林附近,左右張望了一下之後,取出一張黃符,正是千裏傳音符。

此時,郝戰已經頗為肯定,這人確實有問題,他潛行到青年旁邊的一棵大樹上,斂去聲息,靜聽他說些什麽。

隻聽那青年對著千裏傳音符恭敬地道:“城主,今日賣出去三批奴隸。”

千裏傳音符裏傳來苦彌陀的聲音,似乎還算滿意地道:“幹得不錯,都賣給誰了?”

“象白多謝城主誇獎。一批賣給了水妖近月,一批被天厲長老買去,還有一批,賣給了齋普城城主。”

“齋普城?好,很好。叫他們安心做事,今後自然少不了他們的好處。”

“這是自然,我們自當竭心盡力為城主辦事。”

“嗯,你放手做吧,有事再匯報。記住,要避開眾人耳目,千萬別讓人發現了。”

“是,象白明白。”白衣青年收起了千裏傳音符,又要張望一番,卻猛然發現郝戰從旁邊的樹上跳了下來,難以置信般眨了眨眼睛,他大概想不到有人會在偷聽後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現。

驚慌過後,象白lou出狠厲之色,對郝戰道:“閣下好大的膽子,不怕苦彌陀城主雷霆之怒一下,死無葬身之地嗎?”說著便要再拿千裏傳音符出來通知苦彌陀。

“你可知,此刻若我動手,你已經是個死人了。”郝戰不緊不慢地道。

象白當然不信,郝戰能悄無聲息跟蹤他這麽久,修為定然比他高,但他怎麽說也是一個上元高階的高手,又怎麽會如此輕易被打敗?

可是,靈魂深處的一陣劇痛讓他不得不信。

這人,到底是何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