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就拚了自己這條小命吧!林風留戀的看了看自己身後仿若安靜熟睡的父親,微微一笑,稚嫩的臉上滿是溫柔。蒼白的臉上湧現出了幾絲不正常的潮紅。
經脈中的三種力量同時瘋狂的運轉起來。他們相互爭鬥,不斷壯大,肆意的撕扯著林風本來還算粗大堅韌的經脈,如同三頭失控發瘋相互攻伐的瘋子一般,肆無忌憚,不講道理。
經脈中隱隱有了幾道極小的裂紋,而那三股力量就像是叮到雞蛋裂紋的蒼蠅一般飛快的撲到了這些細小的裂紋上,不斷的叮咬撕扯,將其擴大。
林風的經脈很快就破破爛爛鮮血淋漓,三股勢力愈發的放肆,有種將他的經脈全部摧毀直接在他全身各處肆虐的勢頭。
林風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毫無例外,鮮血被斷劍吸收。他愈發的虛弱。
他搖搖欲墜,體內的境況愈發的破敗。他的經脈斷斷續續,成為了垃圾般的存在。
看著遠方躍躍欲試,嗜血冷冽的白狼似乎要再次的撲上來。虛弱至極的林風並沒有害怕,相反,他輕輕的笑了笑,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舉起了手中的短劍。
斷劍指天,黝黑冷冽如寒冰,寂靜肅穆若秋水。
“嗬!”林風的嘴中輕輕的吼出了一個音節,卻如同平地驚雷一般,聲震四野。
神奇至極,隨著這個簡單的音節,林風的識海那片金黃色光海流出了一股金黃細流,鑽進了原先弱小的那條絲線中,金光大熾。
壯大的絲線團團的包圍拉扯著另外兩股勢力,漸漸有種融合到一起的趨勢。
林風沒有令他們融合,而是借著金色絲線壯大包圍另外兩股勢力的時候猛然一揮斷劍,狠狠的劈向斷腿白狼。堅決果斷,不留一絲餘地,宛若先前的林如海。
三股勢力噴湧而出,殘暴的順著經脈一路肆虐。經脈很快就被肆虐的成為一堆渣渣。林風的身體表麵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小血珠,成為了一個血人。
而當這三股力量順著林風的右手揮出的時候,他右胳膊直接炸開了無數個小傷口,隱隱可見白色的骨頭,紅色的血肉。
林風卻不管不顧,隻是用力的劈出那一劍,林家的男人之劍。
白狼看著滾滾而來的黑色劍光,心中破口大罵。這究竟是哪個家族的混蛋們,怎麽都會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勾當,而且是一個接一個,滾滾而來。
幸好這個小家夥沒喲哪個老家夥的實力。白狼心中慶幸,狼狽的跳躍著,終於躲開了大半的劍光,隻是被一道小小的黑色劍光擦了一下。
“哼哼!”白狼看著滿身殘破的林風,嘴角冷笑連連,看你們還能擺出什麽幺蛾子。
“不對!”白狼的臉色大變,突然感到這股黑色的劍光似乎並不是那麽簡單。
一股若有若無的陰寒劍意不斷的在它的身體中穿梭來往,順著它的經脈朝著它的識海鑽去。一路勢如破竹,它體內的妖元竟然不能抵擋片刻。
“這是什麽!?”白狼毛骨悚然,趕緊集中全部的心神將這股陰寒驅出體外。饒是耗費了它大量的妖元心力才驅除完畢,它的身體仍有種麻痹的感覺,妖元運轉也滯澀許多。
“好奇怪的小子!”白狼心下駭然,更是堅定了要除去這父子二人的決心。否則任他們成長起來,過不了過久就會找自己算賬,到那個時候可就是它為魚肉人為刀俎了。
一步步的朝著林風和林如海走去,白狼心中殺意慢慢攀升,眼神也愈發嗜血冷冽。
林風看著仍有戰鬥力的斷腿白狼,頹然的閉上眼睛,心中苦笑連連,還是不行麽?
即便是自己不顧經脈破碎,以後修行路絕的全力一擊仍然沒有任何的作用麽?
艱難的移動身體,擋在父親林如海的身前。林風看著越來愈近的白狼,感受著越來越濃的血腥殺意,想著奮不顧身進入後山外一層的父親,想到在家中靜靜等著自己和父親平安回家的母親,想著那個風流不羈,神秘無比的醉爺爺,突然間平靜下來,麵帶安詳。
一種安寧平靜的氣息從林風的身上散發出來,靜靜的回蕩在這個空曠血腥的小山穀。
斷腿白狼眼中的暴虐血腥嗜血突然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戲謔,玩弄。
它靜靜的走到了林風的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突然越過他朝著林如海撲去。
林風大急,狼狽的阻擋,瘦小的身體狠狠的撞向白狼魁梧精壯的身體。
毫無疑問,林風口吐鮮血,劃出一個並不優美相反十分狼狽的弧線頹然墜地。
白狼僅剩的三肢重重的踩在他的身體上,巨大的狼頭湊近林風的腦袋,口中不斷的噴出血腥難聞的氣味,猩紅的舌頭不停在他的臉上打轉。
看著林風那凸起的喉結,白狼張大嘴巴就要咬下去。它那冰冷鋒利閃爍著寒光的牙齒甚至都感受到了林風皮膚的溫潤彈嫩柔滑芬芳。
然而它卻出人意料的停了下來,戲謔的看著眼前這個前一刻還英勇無比,視死如歸此時卻眼睛緊閉的少年,心中有了其他的打算。
反正我已經晉級無望,反正我已經稱霸無望。已經具備人類思維的白狼嘴角扯出了一個猙獰的微笑,那麽,就讓我好好的玩弄玩弄你,當做你帶給我災難的一點利息吧。
白狼輕盈的跳下林風的身子,看著林風重新睜開眼睛,才微微作勢要撲向林如海。
林風心中大急,不顧自己已經破敗不堪的身體,急忙起身阻攔。
“撲通……”林風重重的砸在地上,身體愈發破敗。
白狼再撲。
林風再擋。
“咚……”林風的嘴角再次流出了一絲鮮血,襯著他蒼白無比的臉愈發蒼白如霜。
白狼玩的愈發的開心,速度也越來越快,力量也慢慢的增大。
林風咬著牙堅持著,拚著命攔下了一次又一次,油盡燈枯,蠟炬成灰。
終於,林風破敗的身體再也攔不住氣勢越來越盛的白狼了,它直直的撲向林如海。
宛若睡熟狀態的林如海,虛弱的如同孩童的林如海,林風的父親林如海。
林風的眼中露出了一絲絕望,瞬間卻變成了殘忍堅韌。他猛地向前一撲,狠狠的抱住了白狼的一條後腿,用力的後扯,甚至用牙齒狠狠的咬住它的後腿,死不鬆口。
白狼吃痛,扭頭躍上林風的身體,鋒利如刀的牙齒狠狠的咬住林風的左臂,用力撕扯。
痛徹骨髓,但是林風的蒼白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笑容。
終於還是將它攔了下來。父親終究是安全了。即便是暫時的安全。哪怕是片刻的安全。
身上逐漸增添了繁若星辰般的傷口,大量的鮮血不要命的從林風本就破敗不堪的身體中噴湧而出,爭先恐後。林風的意識漸漸的麻木了,意識也似乎陷入了一處迷茫之地。
“自己就要死了麽?”林風的意識仿若一個外人,空蕩蕩的飄蕩在他破敗身體的上空,眼睜睜的看著白狼一點點撕咬著他的血肉卻毫無痛覺。
“耗費了自己全身的力氣,不顧身體破敗,不計後果。還是殺不了白狼,保不了父親麽?”他的意識看著遠處陷入昏迷狀態的父親,十分的不甘。
“啊!好痛。”這種強烈的不甘竟然使他恢複了知覺,再次感受到了那股撕心裂肺的痛。
“一定還有辦法的!”林風下意識用力咬了咬仍被他抱在懷中的白狼後腿,一股血腥卻微甜的血液鑽進他的口中,令他不由的精神一震,愈發感到疼痛。
白狼吃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拖著他就朝著林如海蹣跚走去。
“不!”林風大急,嘴中的力度更是加大幾分,白狼卻無動於衷。
“啊!!”林風頹然的鬆開了嘴巴,大聲的嘶吼起來,如同受傷的孤狼,聲音嘶啞恐怖。
“以汝靈魂,虔誠血肉;百世之劫,萬世之身;獻祭與我,供奉吾身;賜汝力量,可願?”一個滄桑神秘的聲音突然在林風的腦海中響起,充滿了詭異和一種不可置疑的魔力。
林風一怔,下意識的停下了如同夜梟受傷般的嘶吼。
白狼仍然大步的蹣跚走著,似乎什麽都沒有聽到。
“以汝靈魂,虔誠血肉;百世之劫,萬世之身;獻祭與我,供奉吾身;賜汝力量,可願?”那個神秘的聲音也不催促,隻是一遍一遍的重複著,滄桑的聲音在他空曠黑暗的識海上空久久飄蕩,經久不息。
“以汝靈魂,虔誠血肉;百世之劫,萬世之身;獻祭與我,供奉吾身;賜汝力量,可願?”林風下意識的重複道,目光中滿是茫然不解與驚異,還有種不知所措的恐懼。
白狼的眼中凶光大漲,昏迷的林如海就在眼前,仿佛一隻睡著的肥美羔羊。
“以汝靈魂,虔誠血肉;百世之劫,萬世之身;獻祭與我,供奉吾身;賜汝力量,可願?”聲音低沉,卻有種使人想要轉身就逃的恐懼,仿佛那裏就是萬丈地獄,最大恐怖。
“我願意。”看著白狼就要噬咬父親,林風眼中滴血。他已經遭到狼吻,這是種絕大的恥辱,他不允許自己的父親重蹈自己的覆轍,不允許父親也受到白狼的欺侮褻玩。
他目光死死的盯著斷腿白狼,用力的咬著下唇,一字一句堅定的說道:“以我靈魂,虔誠血肉;百世之劫,萬世之身;獻祭與汝,供奉汝身;賜我力量,誅此白狼!”一滴滴鮮血滴下,如同一粒粒珍貴的紅色珍珠,從他的嘴唇慢慢墜下。
“轟!”林風的腦袋似乎被打開了一道門,無邊的黑暗湧了進來,有黑色的月亮星星,有詭異的黑色魔花,有無邊的黑色的河流。他一瞬間就昏迷過去。
“救我父親,誅此白狼!”昏迷前夕,林風一字一句道。
一滴滴絢麗淒豔的血珠順著他的下巴滴落,給這方青色草地平添一股莫名悲壯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