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側耳傾聽,辨別出正是妖獸的怒吼,林風臉上先是一喜,繼而更加焦急。他朝著隱隱傳來獸吼的地方全速奔去。

有獸吼,特別是憤怒的獸吼就說明自己的父親還活著。但是連吼聲都如此的憤怒,可想而知妖獸該如何的癲狂發飆憤怒了,父親的處境可想而知。

若是你們敢傷害父親一絲一毫,哼!林風速度不減,心頭卻浮現一絲殺意。這股殺意開始的時候還不明顯,若有若無的飄蕩在空氣中,隨著他速度的再次提升,殺意也慢慢高漲,壯大狂暴起來。他懷中那個斷劍也隨之相合,隱隱的散發出一道殺意相隨。

速度越來愈快,體內心法的運行速度也越來越快。感受著金色絲線慢慢開始積累壯大,雖然隻是很細微很細微,不仔細感受幾乎就覺察不到,但足以令林風興奮開心了。

自己的修為終於有了進步,雖說隻是點滴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進步,但那也是真真切切的進步,要知道,他困在劍徒頂峰已經整整六年了。

他的心中有了一絲的希望。於是一種莫名的氣息出現在他的身上,生機勃勃。

而由於心係父親安危所產生的那股難以壓抑的殺意也愈發的壯大可怖。

殺意,死之氣息也。

希望,生之氣息也。

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息同時出現在林風的身上就已經足夠奇怪。更加奇怪的則是兩股原本來說不死不休的氣息卻無絲毫敵意,反而相互補充相互滋生,愈發的強大起來。

終於踏進了外一層,聽著幾乎就近在咫尺的獸吼,林風的速度更是快了幾分。現在他根本不用在意父親留下的記號,那驚天的獸吼就是最明顯的海上燈塔。

身體狀況也好轉許多,林風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發自內心的笑容。雖然僅僅是那不知幾品的妖獸的吼叫就令他心神不寧,頭痛欲裂,但這不正證明著自己的父親還活著?

活著,隻要活著,就有希望。

枯寂的後山終於不再枯寂,林風的視野中漸漸的出現了幾隻妖獸。

看著妖獸們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嗜血殺意,林風身上的殺意更甚幾分。冷漠的盯著眼前這幾隻剛剛一品的妖獸,林風迅速拔出斷劍。

手握著冰冷的劍柄,一種莫名的感覺湧上心頭,十分的舒服,就像是,就像是骨肉相連,這個劍本來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一樣。感受到這柄出拉風牛叉後來果斷陽.痿不起眼的斷劍似乎發生了某些改變,他不禁低下腦袋仔細的打量起來。

劍刃愈發的黝黑深邃漆黑如墨,就像是沒有星星月亮的夜空一樣,隻一眼他的心神幾乎就沉醉進去。但是卻有種莫名的質感,就像是仙女的眼睛一樣,寧靜悠遠,動人心弦。

“不錯麽。”林風輕笑道,感到這柄斷劍更加的和自己契合了。

幾個才入一品的小妖獸見林風竟在這個關乎生死的關鍵時刻發呆,眼中的殘忍和嗜血愈發的明顯,對視一眼,不發出任何聲音同時從四麵八方撲了過來。

“想占便宜麽?”林風心中冷笑,斷劍輕輕的揮舞,如同一陣清風。

清風拂麵,格外醉人,令人忍不住閉上眼睛想要好好的享受享受。

幾個妖獸莫名的一怔,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

隱藏在清風中的驚天殺意驟然爆發,妖獸們仍一動不動,恍若不覺,宛若雕塑。

林風目不斜視,渾身散發著一種淩厲的殺意,手持斷劍,飛快的前行。

一個妖獸的腦袋毫無征兆的掉了下來,從它脖頸的平滑斷口處衝出了一朵鮮豔的紅花。

“撲通撲通……”似乎得到了某種暗示,其他幾隻妖獸的腦袋也骨碌碌的從各自的脖頸上掉了下來,滾在一處。幾道鮮豔的紅花先後綻放,在這寧靜黝黑的森林中分外妖嬈。

林風手持斷劍,身上的衣服也漸漸的染上了幾絲血花,在破爛的黃色衣服上格外美麗,散發著一種驚心動魄的別種意味。他的腳步卻不停,隻是前進。

身上的殺意也越來越重,加上染血的衣服上的那股濃重的血腥味,林風就像是從地獄學海中走出來的死神一樣,手持奪命斷劍,一步一妖獸。

斷劍愈發的深邃,沾染了諸多妖獸鮮血的劍刃並沒有一絲的血跡,反而更加的黝黑純粹,竟然有了幾分清晨花朵上的那一滴露水的意味,清新欲滴。

一品的妖獸早就被斷劍和林風合在一處的驚天殺意嚇得魂不守舍,俯首待斃。即便是二品的妖獸也隻是勉強可以站定,弱一點膽小一點的二品妖獸更是轉身就逃。

因此到了此時,林風仍然勢如破竹,迅速推進。他現在斬殺這些妖獸憑借的完全是斷劍之利,斷劍被他引發的那絲恐怖淩厲的殺意和自身這些年來辛苦狼狽受苦而熬成的力氣。此刻,他甚至有點感激林建,若不是他整日羞辱,自己的身體怕是沒有這麽的強悍變態,也支持不了這麽長時間。

感受著自己體內慢慢增長的金黃劍元,林風的嘴角牽出一絲微笑,第一次感覺自己似乎真的可能將父親和自己都完好無損的帶出這片土地。

已經慢慢的深入外一層,幾乎快到了外一層的腹地。

此時一品二品的妖獸已經被林風斬殺了無數。林風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平時這些自己見了隻有掉頭就逃的二品妖獸就這般輕鬆的被自己斬殺。心中也知道,這隻是機緣巧合而已,若不是自己恰好激發斷劍的一絲殺意,現在還是掉頭就逃的命。

林風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看著眼前的這頭平靜至極的無害小兔。

“三品妖獸。”林風眯著眼睛,仔細的打量著眼前這個貌似無害的灰色兔子。

灰色兔子的眼睛眨了眨,直直的看著林風手中的斷劍,然後頭也不回掉頭就逃。

“還真是隻兔子啊!”林風看著絕塵而去的灰色兔子目瞪口呆,繼而大笑。

身上的殺意卻沒有絲毫減弱,伴隨著大笑反而更加的淩厲,林風不再快速飛躍,隻是一步一步踏實的走著。隨著穩定步伐不停落地,身上的氣勢殺意也一步步攀高。

“父親?”林風看著遠方一個浴血的身影,心神激蕩,忍不住大聲叫了出來,虎目之間隱隱有光。

隻見在林風幾十米的一個小山前,一個瘦小的身影仗劍直立,身上的衣服早就衣不蔽體破破爛爛,上麵布滿了紅色的鮮血,更有一滴滴的血液順著衣服慢慢的滴落,撞入土中消失不見。在瘦小身體的周圍,密密麻麻都是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妖獸屍體。他微微的佝僂著身體,疲倦的依偎在那柄長劍上,似乎隨時就可能倒下。然而此時他正凝神的盯著自己眼前的一個妖獸,劍意內斂卻犀利。卻是林如海,正是林如海!

那妖獸通體雪白,白色的毛發從頭到尾如同絲綢一般的流暢順滑。四個強健的肢體穩穩的踏在地上猶若大山。它沒有一絲瑕疵的雪白腦袋微微的低著,直直的盯著拄劍而立的瘦削男子,殺意衝天。即便是林風從背後看去,也不由的一陣膽戰心驚,差點棄劍而逃。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吐出腦海中自己想逃的念頭,林風將手中的劍握的愈發的穩健。看著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倒下的父親,林風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通紅通紅卻不再發一言。

看著擋在自己和父親之間的那個猶若大山的雪白身影,林風瘋狂的運轉著已經超速運行的劍元,他一步步朝著白狼走去,緩慢卻堅定,沉重卻殺意衝天。

父親和白狼都一動不動彼此戒備,根本就不理他,似乎兩座亙古就矗立在那裏的豐碑。

林風眼睛通紅的慢慢走著,呼吸越來越粗重,步子越來越小,速度也越來越慢。他感覺就像是掉進了一個沼澤之中,每一步都耗費了他巨大的心力,劍元和體力。

汗水不要錢似得從他的額頭,他的身體各處噴湧而出。他原本髒爛破碎的衣服登時如同從水中撈出一般,緊緊的貼在他的身上。雖說大雨才歇,地上卻因為交戰而變得幹燥,而他每走一步,就在地上留下了一個濕漉漉的腳印。

狠狠的咬著嘴唇,他的身子也站不直了,雖然殺意依舊衝天,卻沒有了那種攝人的氣勢。他的腰也慢慢的彎了下來,如同一張弓般艱難的前行著。

父親和白狼仍然對峙著,四周空寂清冷,唯有林風張大著嘴巴大聲的喘著氣,如同一條苟延殘喘的死狗一般朝著他們站的地方慢慢的走著。

和白狼的距離越來越近,林風的身體卻愈發的彎曲,他幾乎就要趴在地上了。狠狠的盯著那道雪白的高山,他似乎又看到了這幾年橫亙於劍者與劍徒的天塹,心中極度的不甘不忿不服不信,他瘋狂的大吼一聲。

借著驟然爆發的瞬間無敵氣勢,林風快走幾步,最終仍被狠狠的壓在了地上。

“難道就不能再前行了麽?”林風看著已經盡在眼前卻宛若天涯的白狼,極度不甘。

“小心!”空中突然傳來林如海嘶啞而又急切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