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千手觀音
與靈玉在一起，這些小丫環們自是知道靈玉再和氣不過，每天練過舞後，房間裏都有一份精致的點心，日子久了，大家也就知道這點心是誰送的。再說了，靈玉以後肯定是碧水塢的當家花魁，如果能進她的院子，日子自然會輕鬆不少。聽到她這個承諾，大家的精神都提了起來。
這時外麵的天色已經全黑了，可是那位東越花魁的舞還沒結束，樂師的隊長輕輕問道：“小姐，現在這時間……”
“無妨，我早料到了，舞台已經改造過了，呆會大家隻用負責好你們要負責的事情，其餘的，就交給我吧！”
直到天色全黑下來，那位花魁的舞才結束，雖然舞台旁也點起了照明的火盆，可是忽明忽暗的光線還是嚴重影響了她的舞蹈，再加上前麵花煙的精彩表演，更是讓她這次的表演顯得平庸。發現這一點的她下得舞台來，看到靈玉後輕輕說道：“靈玉，你自己要小心點，光線……實在是太糟了！”
換好了衣服的靈玉輕輕抱了抱那位花魁：“好姐姐，你已經盡力了！別難過了！”
當主持人站到舞台上時，底下的人都開始大喊起來：“靈玉！靈玉！！靈玉！！！”顯然上午靈玉那一曲已經俘獲了大家的心，即便現在大家的喜好不會納入評審之中，但也會讓評委們稍稍看重靈玉一些。
主持人伸手稍稍按了按：“現在，舞蹈還剩靈玉花魁沒有表演。大家一定等不及了吧？”
“是！讓靈玉快點表演吧！”
“讓靈玉上來！”
麵對大家熱烈的請求，主持人卻是笑著搖了搖頭：“現在我們的舞蹈比賽先暫停一下。因為我要宣布中午大家對各位花魁所寫的詩的投票結果。還是說，大家更關心靈玉的舞蹈一些？”
主持人一說，大家馬上想起了中午自己投的票，據說，如果自己選的詩能得第一名的話，就能得到大賽組織者的獎勵，靈玉雖好，但獎勵也是美妙的。於是大家慢慢的靜了下來。
主持人看了一下身後漆黑的舞台，淡淡的笑了笑後才開始宣布票選的結果，每一個結果報出後，便會報出作詩之人。而他身後，那一片漆黑之中，有著十來個人在忙碌著。
“下麵宣布票選第一名的詩是——《子夜吳歌》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秋風吹不盡，總是玉關情。何日平胡虜，良人罷遠征。這首詩的作者是——靈玉！下麵，請她表演今晚最後一支舞《千手觀音》！”
全場燈光一暗，舞台上一片漆黑，就在大家覺得吃驚時，一陣古箏的輪指響起，舞台上突然亮起了蘭色的燈光，在那蘭光的映照下，一位束著高髻，穿一身金色衣裙的女子站在了一個金色的佛龕之前做雙手合什狀。
伴隨著猶如佛寺鍾聲一般的音樂響起，中間觀音扮相的靈玉雙手動了，從合什狀慢慢在身前結成了天下天下唯我獨尊印，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雖然是天上天下唯我獨尊印，可是靈玉的表情安寧端莊，並沒有給人一種霸道的感覺，反而讓人產生一種想要親近的想法。
隨著音樂響起，柔和的哼唱也跟著響起，那種簡單的隻有一個“啊”字的哼唱，便猶如傍晚時分，遠遠的從佛寺裏傳來的僧人們的梵唱之聲一般。
這時，一雙雙手自下而上依次出現在靈玉的身邊，便猶如千手觀音的手一般。，待那些手全部出現後，便形成一個完整的圓圈，奇的是，那些手上，都有著一個如眼一般的裝飾，便猶如傳說中的千手手眼觀音的法相一般。
當那手臂的圓環形成之後，又突然收了回去，而靈玉的身後，更是亮起了一束束的光芒，那模樣便如普照的佛光一般。
在這佛光之中，靈玉動了，隨著她的動作，身後那些手臂或是突然出現，或是輕輕的抖動，便似真的生在了靈玉的身上一般。
隨著音樂，靈玉的動作或是舒緩，或是急促，再加上那飄乎不定的燈光，更顯示出佛教的虛無飄渺與莊嚴神聖。
隨著音樂最後的結束，靈玉跌坐在佛台之上，她身後的十位丫環也呈花瓣狀或站或伏顯現出來，這時整個舞台被定格，便猶如佛寺壁畫中那莊嚴的菩薩寶相一般。千手手眼，救苦救難，觀世間菩薩。
直到主持人走上來，大家才從沉迷中清醒過來，即便是清醒過來了，也沒有一人高聲叫好，似乎怕自己的聲音會驚擾了菩薩一般。
看到靈玉想要帶著眾人下台，主持人連忙叫住了她：“靈玉姑娘請留步。”
靈玉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上來：“不知這位大人有何吩咐！”
“我很好奇，這一曲舞蹈，單以舞姿以及舞蹈的難度來說，並不算太高，甚至還比不上你那天在花煙船上跳的《扇舞丹青》，但是我發現你很會為你的舞蹈襯托氣氛。今天這一曲，猶勝那天。不過，我很想知道，在賽花大賽中，你為何會想要跳與佛教有關的舞？還有，你上午唱的歌，也頗有禪意，是否表示你對佛經很有研究？”主持人這樣一說，靈玉才發現他那天也出現在那艘船上過。
靈玉淡淡一笑：“靈玉的舞蹈比不上眾位姐姐們，隻得在別的方麵下功夫。至於靈玉為什麽要選這首曲子，其實是有原因的！相信大家也知道，本來上午靈玉要唱的歌是《天仙子》，隻是有位姐姐心喜《天仙子》這首歌，先唱了去，倉促之中，靈玉也隻得拿出去年作的《雲水禪心》來。那首歌隻是在靈玉去拜佛，偶聽到那晨鍾暮鼓，心有所感而作。至於今晚這一曲舞蹈，卻是為了即將出征的大唐將士而準備的。”
“喔？這是為何？”
“觀音菩薩大慈大悲，普救人間疾苦，當人們遇到災難時，隻要念其名號，便前往救度。我在這裏誠心希望觀音菩薩能聽到我的祈禱，保佑我大唐將士！讓他們可以早日平安歸來！”說完，靈玉更是聲音哽咽，雙手合什做祈禱狀。
在看過二十一世紀那些選秀中的煽情橋段後，靈玉自然知道要怎麽做才能得人心。現在她已經得了兩場冠軍，寫的詩也得到了大家的好評，這樣做，就算是失了這一場，在下一場比賽，她也能贏得絕大多數觀眾的喜愛。這……就是造勢！
雖然說是為了勝利不擇手段，但是靈玉心中並沒有歉疚的想法，因為，在跳舞時，她是真心的在為大唐將士祈禱，她是真的希望大唐將士能得以平安。
聽了靈玉的話後，主持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歎了一口氣：“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靈玉這才對主持人和大家行了一禮才了舞台。
等靈玉回到休息的房間，屋裏的花魁們都靜悄悄的看著她，有心疼的，有敬佩的，也有不屑的。麵對這些目光，靈玉並不在乎，那一場舞跳得並不輕鬆，在有限的條件下要做出效果最好的動作，對身體的控製要達到一個精確的地步。而在這之前，靈玉甚至連彩排的機會都沒有，全部隻能臨場發揮，其中所消耗的心神之巨大，便是她也有些承受不住。
看到靈玉有些虛脫的模樣，最後還是花煙輕歎了一口氣，走過去伸手扶住了她：“你啊，太亂來了！那樣的燈光，那樣的舞台，稍不小心就可能讓表演給砸了！”
靈玉勉強笑著坐在榻上依著花煙：“好姐姐，靈玉是真的累了，你就饒了靈玉這一回吧！”
看到靈玉這疲憊的模樣，花煙伸手輕拍了一下她的頭：“這會子知道累了？活該累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