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尼見曉瓊劃斷了自己的巫繩子,又一臉地抗議,隻得無奈地翻了翻白眼,隨即看起來氣焰也沒有之前那麽高了,這舉動,讓曉瓊覺得樓尼的這個動作一點不象山寨裏彪蠻樸實的山裏人,倒非常地象山下的漢人,小動作和鬼臉極多,隱隱地象抓住了什麽,可偏這時,樓尼又戳了她一下道:“想什麽,不要隱瞞我!”。

曉瓊回過神來,可剛才想到的事情,象河裏遊動的小魚一般,無消失得無影無蹤的,一點靈感也沒有,曉瓊扶了扶額頭,沒好氣地看了樓尼一眼道:“什麽也沒有想!”,頓了頓又道:“再說了,我能想到的,你全都想到了!”。

樓尼聽了曉瓊的這話,嘴角扯出一絲不意察覺的笑,頓了頓突然又想到了什麽似地說道:“曉瓊,你把那槍再拿來,我幫你察看一下----!”。

曉瓊猛地驚覺得到了什麽,樓尼這麽說話,明顯地暴露出她對這麻醉槍是非常熟悉的,隱隱讓曉瓊地察覺到樓尼一定知道這裏麵的事情,有些惶慌地試探道:“那麻醉槍……你好象……知道?”。

樓尼看著她,一臉詭異地笑了,然後若有所思答道:“嗯,你說對了一半,那麻醉藥是我弄給他的,針和手槍是天師弄來的!”。

曉瓊聽得頭劇烈地疼痛起來,蹲到地上咳嗽起來,憋氣了好一會兒,暗想,樓尼真是比神婆還難纏,先前跟樓尼纏了一半天,她給自己安上一個企圖槍殺神物和寨神的罪名,搞得自己惶慌地分辨,鬧了一半天,原來是她自己參與了,卻把這罪名反扣在自己的頭上,一股無名火不停地往上竄……。

曉瓊瞪著樓尼想要發作,可樓尼象是忘了她之前-戲弄自己的事情了,又自顧自地察看起麻醉槍來了,仿佛這麻醉槍在了她的手上,又變成……,頓了頓樓尼又大咧咧地問道:“曉瓊,你說,你現在還有什麽問題和困難?,別關鍵時候掉鏈子!”。

曉瓊拍了拍胸口,抹了抹,沒有好氣地斜了她一眼,暗想,感覺自己被樓尼這麽捉弄下去,遲早會被她給氣死了,可轉念一想,現在也算是一家人了,也不是和她計較的時候,還是有些不放心地說道:“好象沒有什麽了,你不會遺漏了什麽吧?”。

樓尼上下打量了一下曉瓊,看起來很有自信地說道:“應該沒有了,你準備一下,我出去探一探,看神姆睡了沒有,至於----其他的人,你不要理會!”。

曉瓊有些猶豫地說道:“那我去看一眼二黑,看他睡著了沒有?”。

樓尼一窒,馬上又有些緊張地說道:“你最好別去,別讓二黑纏住了你!”。

曉瓊想想也對,便沒有堅持自己的想法,樓尼打開了門,兩頭看了看,又有些不放心地朝她招了招,小聲手道:“你----跟我來!”。

曉瓊跟著樓尼下了二樓,樓尼看起來有些謹慎了,動作也變得輕手輕腳的了,這動作和表情瞬間傳染了曉瓊,也跟著她輕手輕腳往門口走去,到了門口,示意曉瓊去開門,曉瓊按著樓尼的話做了,把門打開,樓尼跟了出來。

到了院子裏,四周除了風聲,樹葉飄動的響聲,貓頭鷹撲鳴叫之外……,什麽也沒有,樓尼拉了她的手,示意她別出聲,又小心翼翼地穿過了院子,來到大門口,樓尼仍舊小聲說道:“曉瓊,我----隻能把你送到這裏了,隻要我一出了這院,神姆----會知道的,你自己要小心一點,救出天師以後,趕緊回來,我等你!”。

曉瓊也沒有往深處想,點了點頭道:“嗯,你回去吧!”,樓尼張了嘴,又交待了幾句----,聽得曉瓊都有些煩了,還沒有等她說完就往神壇的方向走去,好在之前來的時候,曉瓊是記得路的,一路上倒也順利,按照樓尼事先交待的那樣,遇到人就蹲下來撲騰,天又黑,那些談戀愛的寨民們也看不清楚,都不敢招惹神物,繞道開走。

曉瓊偷偷暗笑,這辦法還挺管用的,來到神壇旁邊的這一棵大樹上,兩頭看了看,沒有一點響動,除了草叢裏的一些小生物在鳴叫外,確信沒有人了,等了一會兒,這才用這手套上麵的鋒爪插到樹上,象個大狗笨熊似地往上爬,好在這腳爪上套的爪還非常地好使,扣得樹皮緊緊地,沒有一點鬆動。

曉瓊簡直不敢想象自己扮成大黑鳥的這身影在白天會是個什麽樣子,想想都覺得荒唐可笑,如果讓神婆和大黑鳥發現,怕是真的要他們給氣得吐血,曉瓊爬到一個大岔樹口,往下看了看,覺得差不多了,把樓尼給的繩子一頭係在樹頭,拉了拉,感覺結實了,一頭揉成一團狠勁地往正前方扔去,又往樹下麵爬了一段距離,用樓尼給準備好的小手電照了照,發現繩子已經扔到了牆內,收好了手電,雙手抓穩了繩子,往牆頭上一跨,一隻腳就站在牆頂上了,另一隻腳也順勢踩在牆頭上。

曉瓊抓穩了繩子,感覺穩妥了,又慢慢地往下滑動,快到牆根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一個狠曆的聲音“誰,出來!”。

曉瓊本能地迅速劃落到地上,蹲在地上狠勁地扇翅膀,有一個人走進來了看了看,見是一隻黑鳥,鬆了一口氣道:“唉,原來是一隻鳥,不,不,是神物!”,說完,鞠一躬就走了,可嘴裏又嘀咕道:“怎麽大半夜,神物怎麽還在這裏?”。

曉瓊猜測他可能這是神壇裏的一個青伢,估計是蹲在這附近小便,剛才自己下來的響動驚到他了,好在自己裝成大黑鳥又他給忽悠過去了,曉瓊吐了一口氣,又挎了背包往前走,按著神壇裏前那一棵捆天師的樹,摸索近了,發現天師仍舊是被捆在那棵樹上,杜三也是如此,沒有移動位置,可天師旁邊還有兩個看守人,地上插有一個火把,曉瓊仔細看這兩個人,一個是下午帶自己轉悠的一個青頭,別一個是年齡小一些的青伢。

曉瓊看一時還找到沒有靠近天師的可能,隻能暗中蟄伏著,等待機會,可等了一會兒,人實在是困乏得受不了了,但深知此時不能睡,那兩個看守的人很快也會同自己一樣困乏,也會睡,至少會打盹,可這樣的提醒根本不起任何的作用,曉瓊仍舊十分想閉眼。

最後,曉瓊不得不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疼得直吐氣,又強行硬撐了一會兒,感覺還是不行,又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這樣反複幾次,抬起頭來,發現這看守的兩人是輪換著睡著,一個看守著,另一個就在一旁邊睡著,另一個實在困得不行了,又把同伴弄醒了,他接著睡。

曉瓊一看這情形,暗罵自己點子背,哪裏熬得過這麽兩個男人啦,可就這麽幹等著,心裏實在是不甘,腦子裏飛速地轉了轉,想到一個辦法,就是把兩人引開了,然後自己上前把天師身上的繩子給割斷----。

想到這裏,曉瓊不再猶豫,往附近找了找,發現都是一些草或是一些高大的樹木,靠打火機的這麽點火力,根本就點不著,這可怎麽辦呢,得找一些幹柴火來,可這深更半夜的,到哪裏能找到有幹柴火呢,曉瓊腦子裏又想到一個地方——廚房,好在之前那個老實的青頭領著自己轉過一圈,還有個大概的地理位置,曉瓊不再猶豫,憑著今天下午的記記憶,先摸索到神壇的廚房,見門關上,剛想進去,猛地又想到了什麽,停了下來,側耳聽了聽,裏麵竟然還有細細碎碎的聲音----。

曉瓊心驚了一下,本能地仔細分辨這是個什麽聲音,猜測這聲音會是老鼠還是黃鼠狼還是別的生物,感覺都不是,這會是什麽生物?,曉瓊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會不會是這神壇裏也有人會象二黑和他爹那樣晚上到廚房裏偷東西吃?。

又等了一會兒,果然從神壇裏走了一個青伢來,兩頭賊驚驚地望了望,還擦了擦嘴,又關上門,朝自己的房屋走去,曉瓊暗自發笑,暗慶自己沒有被嚇著,也是因為自己的夫和公爹半夜起來會這樣做,早已經習慣了。

曉瓊推開門,這廚房還很大,象個夥食團,擰開了手電,來到灶火旁邊,果然這裏有許多的柴火,一捆一捆地堆放好,曉瓊也不客氣,抱起一捆柴火來,感覺還很重,不過,此時也顧不得了,還是做正事要緊,咬著牙,連背連拖地把柴火弄到一個神壇較偏僻的地方,這地方靠近神壇門口的圍牆邊。

曉瓊覺得這裏最合適了,這些青頭和青伢們發現這裏著火了,他們一定會本能往這裏跑來救火,那麽自己可以救下天師,然後順著爬上那棵樹,神不知鬼不覺地遛走,這麽一打算,曉瓊就暗自高興起來,不再猶豫了,找了一根小的容易點燃柴火,從背包裏掏出打火機來,點燃了火,把火苗調到最大,先點燃了這根柴火,又把點燃的這根柴火朝那堆柴火上放上,看了看兩頭,仍舊沒有一個人,可火光越來越大,濃煙越來越濃。

曉瓊趕緊潛回到神壇捆人的那棵樹旁,還沒有站定,就聽到身後有人語無倫次地大喊大叫起來:“快救火啦,著火啦,著火啦!”。

看守天師的青伢迅速把青頭推醒了,衝他也叫嚷了起來:“師哥,著火啦,快醒醒!”,青頭迅速睜開了眼,“騰”地坐了起來,睜大了眼,青伢指著濃煙冒起來的方向問說道:“師哥,我們去不去救火?”。

青頭毫不猶豫地說道:“當然要去,先保住神壇再說!”,說完,迅速地朝那堆火跑去,青伢毫不猶豫地也跟著青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