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晚飯,天都黑了,這家成年男主人的都逐個走了出去,隻剩下一些年老的男人,曉瓊發現這家的女人走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進了花樓,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走婚,也就是這個家庭裏的舅舅、哥哥、弟弟,各奔東西南北,去自己的心儀的女子家,而自家的姐妹們在家中等候自己心中的白馬王子到來,她們晚間特別忙,當家長的母親更是雙肩重擔,既要打點舅舅和兄弟出門又要照料家中老母和姐妹與小孩們,還要接待自己的丈夫來家來幽會。
曉瓊想想就好笑,也來了好奇心,拉二黑到這家花樓下探望,小東巴也跟來了,三人看了一會兒,花樓上麵一點動靜也沒有,小東巴沒有了興趣,又跑到別家的花樓下張望,曉瓊靜靜地依靠在二黑的身上,耳邊聽著蛙鳴蟲叫,夜鶯發出的悅耳動聽的鳴唱,和這夜色相得益彰,曉瓊和二黑在這如詩如畫的夜色中,開始呢喃起來-----。
兩人在親密著,就聽到一陣陣地敲門聲,打斷了兩人,曉瓊心裏有些煩,也不知道是誰,可發現這家的主人,對於那些外麵敲門的人,也不去開門的,也不問是誰,主婦也不予理睬,這時,小東巴在外麵吆喝幾聲,這個家裏小孩才出去他開門。
小東巴進來了,手裏拎了幾條魚,四處張望,院子裏沒有見到曉瓊和二黑,又跑到花樓下,見到了兩人,小聲地問道:“怎麽樣,有人走去了沒有?”。
曉瓊搖了搖頭道:“好象沒有看到!”。
小東巴道:“還有一會兒呢,剛才我出去湖邊勾魚,親耳聽到一個摩梭男子對另一個男子說,走婚男人為了征服心儀的美女、與心愛的女子維持更長久的關係,就會去摩梭族族長那裏拜求摩梭族男人的秘密武器——蠻龍液,兩人說這蠻龍液是一種很曆害的神奇秘藥,是摩梭族族長代代相傳的一種秘方,男人常年喝不但會變得身強力壯,而且在走婚之前如果能求到這個蠻龍液喝下去的話,更會神力加身,會讓喜歡的女人下次還會選你,甚至一輩子都忘不了,在淩晨分開時,女人會變得嬌柔嫵媚,男人卻是精力倍增、容光煥發!”。
曉瓊聽了暗自發笑,估計這種藥有點象漢人的偉哥,二黑也聽懂了,傻笑起來,竟當著小東巴的麵道:“瓊,瓊,去求,去求-----!”。
曉瓊怪模怪樣地拍了二黑一下道:“求,什麽求,求你個大頭鬼啦!”。
二黑沒有聽懂,仍舊傻乎乎直言道:“你會----喜歡-----我?”。
曉瓊臉都紅了脖子根,好在天黑看不到,可這個小東巴也隱隱地察覺到這其中的味,笑了起來,拿著魚跑進屋裏去烤去了,曉瓊和二黑等了一會兒,見花樓裏沒有什麽動靜,也沒有興趣,拉著二黑走了幾步,就聽到一聲水穀鳥的叫聲,曉瓊總覺得這叫聲叫得有些不自然,緊接著花樓上也傳來一聲相同的水穀鳥叫聲,窗子也打開了。
曉瓊驚覺得了這叫聲應該是幽會的暗號或是傳情方式,拉著二黑輕手輕腳暗藏起來,果然,很快,有一位身穿民族服飾的黑衣男子,開始往靠花樓一側的一棵樹上往上爬,曉瓊心裏有些擔心這兩人會不會弄錯啦,僅憑這兩聲叫就可以確定是自己的心儀的男子嗎,而且這聲音連自己都可以學,如果不是自己的男人進入自己的房間怎麽辦呢,花樓裏的那位女子會不會大喊大叫的。
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花樓裏有任何碰撞和熱騰的聲音,曉瓊知道歎了一口氣,暗暗嘀咕自己真是瞎操心,姑娘的閨門一定要對好了暗號,她才會輕輕打開,而且連她的家人都是一概不管院中之事,自己一個外人,就應該尊重這裏的民風-----。
曉瓊想到這種靠走婚傳遞後代的方法,結合是自由的,離異更無瓜葛,不會發生任何糾紛,不存在第三者,也不存在離婚、寡婦、子女無人撫養、財產繼承,男女雙方都有主動權,社會、家庭不幹預,即使發生糾紛,雙方母親、舅舅們也會妥善處理,男人、女人各住各的家,你不靠我養,我不靠你活,許多夜晚使者,暮來晨去。
曉瓊想象不到他們的天地裏,會不會象我們漢人所想象的那樣每個女子都可以去愛,每個男子你都可以去求,他們求愛方式實在是特別,她們沒有古聖先賢留下的清規戒律,沒有孤寂、失落的煩惱、憂傷,她們不奢求不屬於自己的一切;她們不會做金錢、物質和權力的奴隸;她們按照自己的質樸本性,遵循自己心兒的指引在這塊神奇的土地上無憂無慮地勞動、生活、戀愛;盡情地跳,盡情地享受生活的甘甜----。
第二天一早,曉瓊和二黑起床洗漱後,這花樓裏的女子又下樓來了,她今天看起來特別的嫵媚,還給三人拿來到豐富的早餐,有酥油茶、稀飯、饅頭、鹹菜、餌絲,自選任吃,小東巴吃完了早餐就勾魚,撿鳥蛋去了。
曉瓊和二黑也沒有什麽事情,也到湖邊去轉悠,在一個小湖灣內,看到小東巴在勾魚,他是用蚯蚓係一個小針上,這針是一根普普通通的針,隻是被他弄彎了,插上一條死蚯蚓,一頭用一根長長的水草騰係上,這種方法即簡單又實用,曉瓊發現湖裏的魚比用勺魚杆還容易上勾,據小東巴說這水草騰本來就是生長在水裏的水生植物,既使是精一些的魚兒們也不會發現這水生植物被人用了手腳,曉瓊明白了原來奧妙就在這裏。
曉瓊按照他講述的方法,也從李行包裏找來之前住旅館用的針線小包,拿一根普通的針,弄彎了,找來一個又細又長的水草騰係上,拿了小東巴找到的現成的蚯蚓插在針上,這樣一個簡單的魚杆就做好了,曉瓊讓二黑陪小東巴勺魚,自己也不勺,就給兩人做好後勤保障工作,給兩人送來零食,讓他們一邊吃,一邊勺,還講幾個小故事助興,讓東巴聽得津津有味的,二黑聽得手舞足蹈的,曉瓊講得有些口幹了,又讓小東巴講,他講不出來,曉瓊就讓他教二黑念驅魔的《愣嚴經》。
小東巴倒是很單純,也沒有什麽心計,一點一點地教二黑念,可二黑對這經文實在是念不清楚,急得小東巴走來走去的,直想踹他,曉瓊見自己的夫學不會,心裏也急,趕緊給小東巴端水,泡茶的,把個他哄得開心起來,又耐著性子教二黑-----。
中午的時候,曉瓊獨自一人回到借住的這戶摩梭人家裏,買了一隻雞,讓他們把雞的內髒挖去,放了一些調料在雞裏,親自提到湖邊,找來一些柴火,又往雞上敷上一層泥,在一旁邊慢慢地燒叫花雞,很快空氣中就彌漫著一股雞的香味,此時,曉瓊才灑上鹽巴,讓它徹底地入味,再烤,直到香得流口水,曉瓊才把雞撕成一塊一塊的,讓二黑和小東巴來吃,小東巴吃得高興了,舒暢了,又讓他讓教二黑念經,他教累了,曉瓊又講故事給兩人聽,把個小東巴樂得忘乎所以,把兩人當成最知心的朋友。
黃昏的時候,三人勾了滿滿一筐的魚,拿回去,曉瓊也忙不得吃飯,和這家的女主人把這些魚挖去內髒,放入鹽巴漬著,想著時候吃就什麽什麽吃,女主人看魚太多,叫了她的兩個女兒和老人也來幫忙,曉瓊一邊和她們勞動,一邊和她們說笑,從聊天中知道了走婚關係的男女彼此稱“阿肖”或稱“肖波”。
“阿肖”,就是有夫妻意義的情侶,有的書上稱為“阿夏”,其實一樣,隻是音譯上的差別,阿肖走婚並非雜亂無章,更不是群婚製,姨表、叔伯、弟兄、姊妹間嚴禁結交阿肖,一個女子不能同時結交多個正式阿肖,一個男子也不能同時與多個女子結交正式阿肖,結交阿肖沒有家人包辦,也無媒妁之言,男女相互在一起生產勞動、節慶活動、跳舞交誼等交往過程中產生愛慕之情時,隻要雙方情投意合,便可自主決定,建立關係,手續也很簡便,通常經過雙方私下或托人交換禮物,便可確定關係。
有的雙方交換一樣隨身首飾和手鐲、戒指等皆可,有的則由女子給男子贈送一樣自己親手製作的鞋墊或麻布腰帶,男子則加贈一條圍巾或首飾之類的便可,一旦交換了禮物,男女便成了阿肖情侶,到了夜間,男子就可以到女方走婚了,以這種方式結交的阿肖,一般都有一段相當隱秘的走婚過程,到了一定的時間才逐步公開,另有相當一部分男女互換禮物的方式要莊重些,當一個男子看中一個女子,或雙方有情有意時,通常由男方請一位自己可信的人,帶上衣服、裙子、茶、糖之類的禮物到女方家互換禮物,攜禮者到女方家要向女方的母親說明來意,而母親則通常要征求女兒的意見,如果不同意則以很委婉的方式退回對方的禮物,曉瓊聽得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