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曉瓊起得很早,仍舊象往常一樣,先爬到洞裏上看了看日頭,回來後在台階上意外地看到神婆,有些奇怪,她怎麽----會這個時候出現呢,這是曉瓊這近這一個月以來第一次早上見到她,這說明昨天晚上,她是這在裏睡下的,而且後麵跟著二黑的爹,滿麵紅光,嘴角的笑都咧到腮,神婆見到她,一臉的不自然,不過,卻一掃往日的陰靄,二黑的爹見了她,仍舊隻會象二黑一樣地傻笑-----。

曉瓊趕緊叫她倆個一聲,裝著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給兩人讓路,心裏卻笑得人仰馬翻,神婆經過她身邊的時候,一臉的怪模怪樣,皮笑肉不笑地應了一聲,匆匆走了,曉瓊回到廚房,洗了米,放到爐上煮著,又把昨天神婆帶回來的瘦肉切碎了,打算等一會兒放到鍋裏,熬成稀飯瘦肉粥----,又搗碎了玉米,加入麵粉,攪拌均勻了,見米也煮得差不多了,把瘦切碎的肉末到土鍋裏,移到一旁邊,隻隔了一個小角,讓它慢慢熬著,先煎餅,等餅煎好了,瘦肉粥也熬好了。

二黑幫曉瓊把煮好的飯抬到石桌上時,二黑的爹和老狼已經在等著了,幾人聞到這香味,已經等不急了,“嘩嘩”地吃起來,二黑和曉瓊吃過了,仍舊象往常一樣,帶了猸兒和老狼去山裏轉悠,好在曉瓊每天都能發現一些新奇的東西,不是野菜就是山果,今天找到了幾株野山楂樹,曉瓊把山楂采摘回來,洗淨,和猸兒把山楂切成兩半,把子去掉,曬到下午,放到土壇子裏醃起來,等炎炎夏日,拿出來享用------。

今天晚飯,神婆回來的特別的早,還帶了一隻山雞,曉瓊也不知道她還貪戀自己做的那個山雞味還是戀起二黑的爹來了,不過,想來想去,曉瓊認為也許兩樣都有,弄好了山雞放到土鍋裏,想到猸兒和老狼隻要神婆在,還不敢來吃,幹脆熬了一大鍋的湯,讓神婆吃不完,也好給猸兒和老狼留一些。

果然,晚飯弄好的時候,曉瓊用一個土大碗舀了起來放到桌子,神婆償了償,感覺沒有昨天晚上的香了,斜了她一眼,沒有看出什麽異樣來,又繼續吃,覺得這味道實在是不錯了,自己吃過的好東西也不少了,山寨裏的村民有什麽好東西都給自己送來,可就是做不出曉瓊做的這個味了,暗想這兒媳婦膽子小是小些,雖然做不成什麽事情,不過,做起吃的東西來還是不錯的,有這樣的人侍候著,還不不錯的------。

吃完飯後,神婆就出了客廳,曉瓊正要收拾了一下碗筷,猸兒就來了,曉瓊就衝它嘻笑,招呼它過來吃東西,又舀了一碗,讓它給老狼送去,曉瓊正要收拾廚房裏的這點事情,剛想去洞口看日頭,神婆就來了:“曉瓊,來一下!”。

曉瓊心裏打著鼓,神婆找自己到底會有什麽事情呢,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還是她指使和吩咐彝人村寨的村民們習慣了,也要來使喚自己?,想來想去的,曉瓊也沒有猜測到,量著鼻子跟神婆到了她昨天的那間工作室,到了石桌旁,神婆自顧坐了下來,曉瓊往四周看了看,也想找一把椅子坐下,還沒有看到椅子,神婆就有些不樂地問道:“曉瓊,東張西望的,沒一點規矩,找什麽?”。

曉瓊安靜下來,嘟著嘴道:“沒找什麽!”。

神婆見她柔順了一些,暗暗歎了一聲道:“從今天開始,不要一天到晚地到洞外瘋玩,也該學著有用的東西,做點正事了!”。

曉瓊一聽了,有些那悶,不由得問道:“媽,什麽事?”。

神婆睨了她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即既然做了我的兒媳婦,就得學一學我彝家山寨的巫術,不要把這祖上傳下來的手藝失傳了!”。

曉瓊聽了,一時回不了神,結結巴巴地說道:“媽,不是還有樓尼嗎?”。

神婆一臉的怒容,氣惱道:“哼,別提她,提起她來心煩,這個沒良心的種,我把她養得那麽大了,教她彝家的巫術,她竟想跟個漢人往山下跑------,虧得我把抓回來了!”。

曉瓊聽了,不由得一頭的冷汗就下來了,半響,才欲言又止的,最終還是惴惴地問道:“媽,那樓尼現在----還好吧?”。

神婆擺了擺手道:“被我關在家裏,讓貝施看著!”。

曉瓊又問道:“媽,那漢人是誰呀!”。

神婆斜了她一眼,心煩而又慍怒地說道:“就是跟你一起來走山的天師!”。

曉瓊一臉的著慌,訥訥地問道:“媽,他還沒有回家?”。

神婆不滿地說道:“你沒腦子,他沒長腿啦,回去了就不會回來啦,他臉皮厚著呢,回了一趟山下,又來糾纏樓尼了!”。

曉瓊聽了,暗想,對啦,我也長腿,等過了幾天,我也回家去,何必非得要經你同意呢,神婆見她若有所思地,有些後悔自己剛才說漏了嘴,要是曉瓊也仿效樓尼的話,這不是找麻煩嗎?,自己的養女,兒媳都要往山下跑,自己不成孤家寡人了,誰來為自己做飯,誰來為自己增光添彩,誰來繼承這彝家巫術,誰來-----。

神婆咳嗽了一聲,見曉瓊又恢複了平靜,便道:“你過來!”,曉瓊哆哆嗦嗦走了過去,象會把她吃了一般,神婆看她這個樣子,火氣直冒,瞪了她一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捶胸頓足起來:“沒有一點我彝家巫的潛質和膽量,真是死我了!”。

曉瓊心想:“我潛質不好,可我也沒有打算學啦!”,不過,表情卻一點不露,神婆見她低頭不語,半響,才壓了壓了心頭的火氣-----。

神婆緩了緩,又有些語重心長地說道:“曉瓊,要知道點好歹,我這彝家巫術可是許多人惦記的,不光是那些彝人們要學,還是山下那些漢人也眼饞得不得了-----,就拿和你們一起走山的那個天師來說吧,見了樓尼,眼睛就“咕咕”地亂轉,你以為他真是喜歡樓尼啦,山下那些漂亮的女子多得是,可他總是纏住樓尼,為了是什麽,不就是看上我們彝家的祖傳的這點巫術嗎?”。

曉瓊覺得神婆說得有些道理,耐著性子聽神婆一頓說教後,神婆見稍微有些心動了,拿出少有的耐心來,開始從最簡單的避邪咒語教起,先念一句,讓曉瓊照著念一句,可發現她心不在蔫,象小和尚念經似地,有嘴無心,眼睛還東張西望的。

神婆就有些生氣,瞪了她一眼,曉瓊又老實了一些,又繼續教,可曉瓊的心神卻遊到門口了,見猸兒探頭探腦的,一會兒人形,一會兒狐狸的,也不知道二黑現在會做些什麽?,一個人嗎,還是和老狼跑到洞口玩了?。

神婆念了一會兒,敲了敲石桌道:“曉瓊,你會念了嗎?”。

曉瓊一臉上汗就下來,抹了抹,結結巴巴地不知道應該如何答,靈機一靈,聲音大一些答道:“會-一點了!”。

神婆一時也不好說什麽,曉瓊開始為自己的應付神婆的應變能力高興起來,神婆“哦”了一聲後,又繼續說道:“那你會多少就念多少來聽聽!”。

曉瓊馬上又高興不起來了,一頭的黑線,吞吞吐吐地念起來:“嗚--哄!”。

神婆“啪!”地拍了一下石桌,一臉的怒吼道:“停,都念什麽烏七八糟的------,沒有一點慧根,真是被你活活給氣死!”。

曉瓊低下頭,心想:“我原本也木有打算學,不過是被你軟硬兼實地逼著,哦,再說了,你當每個人都是一學就會念啦,如果是這樣,那滿大街都是學問高深的孔夫子和錢學森了,從小長到大,要不是老師和家長逼著,誰願意天天跑到學校裏挨老師罵笨蛋,回來還要被父母盯著望子成龍啦!”。

神婆見她一臉的不服氣,滿不在乎的,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捶胸頓足道:“彝門不幸,祖宗的臉都被你們掉盡了,一個比一個不孝,一個比一個糟糕---,出去,出去!”。

曉瓊聽到這句話,心裏那個高興啦,就等著她說這句話了,腳下象抹油似的,一遛煙在神婆麵前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在門口拉了猸兒,就到洞外去找二黑了,神婆看著曉瓊消失了背影,一陣陣地歎氣道:“後繼無人啦--,後繼無人啦!”。

神婆在石屋裏哀氣歎氣的,曉瓊卻在洞外找到了二黑,看了看天,快黑了,想到溝澗邊弄些石蚌回來,燉湯喝,二黑有些猶豫提醒道:“瓊,神姆在,晚上-----不讓-出去,她-會罵?”。

曉瓊見他這麽聽他老娘的話,心裏有些別扭,頓足道:“二黑,沒事,我們抓幾隻來熬麵湯,她見了,也許氣也消了?”。

二黑立刻拉了曉瓊,往樹林裏走去,後麵跟了猸兒和老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