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峰。
一間安靜的書房裏。
赤焰峰聖子冷無痕，此刻單膝跪在一張書桌前，額頭上布滿冷汗，表情局促不安。
書桌後。
一個麵色白淨，溫文爾雅的中年男子，正捧著一本書靜靜地觀閱。
正是他剛剛功成出關的赤焰峰當代峰主，鍾成空。
良久，溫和的聲音從才鍾成空口中傳出，“徒兒，你可知，你犯了什麽錯？”
冷無痕身軀一顫。
臉上神色劇烈變幻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回應道：“弟子不該擅自慫恿玄刹堂、泣天宗、骷髏穀去圍攻幽冥殿。”
“你為何要這樣做？”鍾成空追問。
“弟子、弟子……”
冷無痕表情更加慌亂了。
但終究，他卻沒有說出原因，隻是將頭一磕到底，不敢與鍾成空對視。
“你可是為了幽冥殿聖女紅月？”鍾成空又道。
冷無痕臉上閃過一抹慌亂之色，張了張嘴，卻又不敢否認。
“你此前對她一片癡情，為師全看在眼裏。”
鍾成空聲音平靜無比，“但對於你的無數次示好，紅月卻始終冷漠以對，偏偏對斜陽城王家那個出身卑微的支係子弟情有獨鍾，所以你嫉妒了，是與不是？”
冷無痕啞口無言。
所謂知子莫如父，
鍾成空雖然不是他父親，但對他的了解，卻比他親生父親還要透。
“為師閉關前，曾經告誡過你，在為師出關之前，不要挑起事端，更不要去招惹幽冥殿，你可知是為何？”鍾成空又問。
“知、知道！”
冷無痕點了點頭，誠惶誠恐道：“二十年前正魔混戰，幽冥殿之主南宮殘為了帶師尊您殺出重圍，不惜施展了一種禁術，他對師尊您有救命之恩，弟子不該動幽冥殿，請師尊重重責罰！”
“可你還是動了！”
鍾成空的聲音漸漸轉冷，“你為了得到紅月，趁為師閉關之際，不惜違背師命，暗中挑唆玄刹堂、泣天宗、骷髏穀，在南宮殘舊疾複發之時，對幽冥殿發起了偷襲。”
“你是想利用這三個勢力鏟平幽冥殿，在紅月陷入絕望之際，以求世主的身份降臨，讓她對你產生好感……”
“為師說的可對？”
冷無痕更加無言以對了。
他的動機，他的所作所為，全都被他師尊鍾成空猜得一清二楚。
就算想否認，一時間也找不到一個合理的借口。
他繼續匍匐在地，“弟子……知道錯了！”
“知錯就行了？”
鍾成空冷哼道：“既然錯了，那就錯得更徹底一點，否則你犯錯的意義何在？難道就隻是為了讓你在為師麵前懺悔嗎？”
冷無痕抬起頭，滿臉驚愕。
鍾成空又道：“自古以來，成王敗寇，隻有失敗者才會被認定是錯的！”
“你明明還沒有徹底失敗，怎麽能輕易認錯？”
冷無痕漸漸張大了嘴，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你連自己喜歡的女子都搞不定，為師還如何指望你日後帶領赤焰峰一統聖教？”
鍾成空放下手中書籍，緩緩站起身，意味深長道：“徒兒，你可知，那些正道的偽君子，為何稱呼我們為魔教，視我們為異端嗎？”
冷無痕不敢隨意回答。
仔細斟酌了一下言辭，才小心翼翼說道：“因為我們行事更加毫無顧忌，不會在意世人的眼光，更不會被道德倫理所左右！”
“錯！”
鍾成空猛然低喝了一聲。
“請師尊賜教！”
冷無痕嚇得再次匍匐在地。
“正道那些偽君子之所以將我們列為邪魔外道，究其原因，不外乎兩點！”
“第一，我們沒有向他們臣服；”
“其次，我們沒有按照他們製定的規則行事；”
“倘若有朝一日，我們成了製定規則的人，這些身份，將會徹底逆轉！”
“而想要成為製定規則的人，就不能被各種道德規則所束縛！”
“必須夠狠，夠絕，夠果斷！”
“所以……”
鍾成空深吸了口氣，繼續道：“為師欠南宮殘一條命，這是不爭的事實！”
“但是，如果他成了我們一統聖教的阻礙，為師也隻能以大局為重了！”
聞言，冷無痕感動得熱淚盈眶。
“師尊深明大義，弟子慚愧！”
隨即，他迫切道：“既然師尊您已經功成出關，我們是不是可以對幽冥殿下手了？”
“還不是時候！”
鍾成空搖了搖頭，“雖說為師閉關這段時間，實力已經精進不少，但九天後，便是五年一屆的天山論道了！”
“此次論道，為師可是對你寄予了厚望！”
“以免發生不必要的變故，在此之前，我們不可輕舉妄動！”
“隻要在天山論道上，你能拿到幻境試煉的資格，並進入原始洞府中觀閱無字天書，出來後，實力必定突飛猛進，達到另一個更高的境界。”
“到時候，才是我們一舉拿下幽冥殿的最好時機！”
“隻要拿下幽冥殿，你心心念念的幽冥殿聖女紅月，不就是你掌中的玩物了嗎？”
聞言，冷無痕大喜過望，“多謝師尊成全！”
隨即，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麽，皺眉道：“師尊，還有個問題。”
“什麽問題？”
“這個幽冥殿的副殿主王博，實力不容小覷啊！”
冷無痕凝重道：“您閉關的這段時間，他僅僅隻用了三天時間，便帶著幽冥殿之人先後滅了玄刹堂、泣天宗與骷髏穀！”
“此人手段之狠，行事之果斷，連弟子都歎為觀止。”
“再加上他自身修為肯定還在仇天莽、鄭嬌娥、鬼見愁三人之上，一旦參與天山論道，對弟子恐怕會是一大威脅！”
“無妨！”鍾成空擺了擺手，“以你武宗境中期的修為，為師再將那件大殺器賜予你，那王博再強，一旦與你對上，也必死無疑！”
“謝師尊賞賜！”
冷無痕激動得連連磕頭謝恩。
他師尊所說的那件大殺器，可是他們赤焰峰最頂級的暗器。
不但威力絕倫，還令人防不勝防。
隻要他師尊肯給他，即使麵對高出他兩重天的對手，他也有信心一招之內絕殺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