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懵懂孩童真無辜

“竹生不怕,竹生乖,母妃帶你去找父皇。”孟巧悅用那隻染著血色的手安撫著竹生,快步走著,燕洛雪趕到前麵攔住她,說道:“你這樣會害了竹生,也救不出王爺。”

“我救不出?你等著吧,他會照我的意思做的。”孟巧悅垂眸淺笑,用手碰了碰竹生的小臉蛋兒。

“還是我抱著竹生吧。”燕洛雪說道。

“他現在認生得很呢,不會再跟你了,你就省省吧。”孟巧悅抱著竹生輕飄飄說道,“他是我親生的,母子連心,怎麽會和你好?”

說著,孟巧悅跑了起來,竹生以為他母妃在逗他,嗬嗬笑了起來,燕洛雪跟在旁邊,見孟巧悅的淚水滑了下來,她心中愈加焦急,難道孟巧悅真地狠心用竹生做籌碼威脅東齊幽王?東齊幽王生性邪惡,若不受威脅怎麽辦?

錦華宮大門敞開,侍衛們見到孟巧悅,低身行禮,一名將軍說道:“貴妃娘娘,皇上已經等您多時了。”

孟巧悅冷冷看著那名將領,燕洛雪仔細一看,卻是曾見過並打過交道的夏連宗。

“好,你帶我們進去。”孟巧悅說道。

夏連宗並沒有猶豫,躬身說了聲“是”,便帶著孟巧悅走了進去,燕洛雪和周善文跟在後麵,夏連宗連看都不看。

“王爺在裏麵?”孟巧悅問道。

“是”夏連宗答道,“王爺還好,也等著您呢,您還要忍嗎?”

夏連宗是孟巧悅的人

“忍?還忍得下去嗎?刀已經架到了雋兒的脖子上了,念在他是雋兒的父皇,對他一忍再忍,不想讓雋兒背上弑父的惡名,可這老家夥絲毫不念父子之情,竟想要雋兒的命,我倒要看看他怎麽要雋兒的命?”孟巧悅說道。

“雋哥哥,雋哥哥。”竹生嘟嘟囔囔著。

“你守在門外,若齊遠這會兒來了,就隻讓他一人進來。”孟巧悅對夏連宗說道。

夏連宗點點頭,然後站在錦華宮殿門外喊道:“皇上,貴妃娘娘來了。”

殿門打開,東齊幽王站在殿中間,身穿黑色鑲金龍的袍子,頭戴皇冠,臉色陰沉,望著抱著竹生的孟巧悅一言不發。

孟巧悅走進殿內,燕洛雪和周善文也走了進去,東齊幽王奇怪,正要說話,周善文已經欺近他,手扼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跪在地上的臨淄王站了起來,攔在了孟巧悅的身前,說道:“巧悅姨,你不能這麽做”

“我不過是為你討個平安,怎麽不能這麽做?閃一邊去。”孟巧悅說道。

“丫頭,筆墨侍候”孟巧悅吩咐燕洛雪,“皇上年老昏聵,早就該傳大位給王爺了。”

“朕不寫,朕絕不會寫”東齊幽王叫了起來,“來人,快來人”

“別叫了,你以為外麵還是郭懷明嗎?”孟巧悅不屑說道,“不要以為你的花花腸子多,就可以永遠做皇帝”

“你這賤人”東齊幽王罵道,“你敢禍亂朕的江山,朕做鬼都不會饒你”

“禍亂你的江山?呸你這叫什麽江山,縱容親子害死自己的妃子,強占做了好幾年女兒的我,不要臉的老色鬼你早就該死了。”孟巧悅破口大罵。

竹生嚇傻了,一動都不敢動,燕洛雪實在不忍心,趁去找紙筆的機會經過臨淄王身邊,小聲說:“將竹生搶過來,別讓他嚇著了。”

臨淄王的身子晃了晃,望了一眼燕洛雪,燕洛雪卻沒有看他,走到書案,開始研磨,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東齊幽王也許非死不可,但燕洛雪的手還是打顫,東齊幽王本就該死,但不知為何燕洛雪還是覺得殺他弄髒了自己的手。

臨淄王跪倒在孟巧悅麵前:“巧悅姨,你為雋兒做出的犧牲太多了,若非要如此,也不必你來,你帶著竹生離開吧,回我們先祖之地,好好過日子。”

“不,反正我這手早已肮髒不堪,你不一樣,你將要治理這個國家,複興我們孟氏家族,不能染上這個人的髒血。”孟巧悅眼裏閃著瘋狂,“老色鬼,你寫不寫?”她的長長的血色指甲搭在了竹生的脖子上。

“你知道蒼耳是怎麽死的嗎?”孟巧悅邪魅笑了,“就這樣,無聲無息。”她的手指在竹生的脖子附近一劃。

燕洛雪手一抖,墨條掉在了地上。

“你這個賤人他是你親生兒子,你屢次想害他,我都原諒了你,你還敢拿他威脅朕你殺了他吧,朕一會兒就去陪他”東齊幽王咆哮了。

“老東西,你就去陪他好了”孟巧悅猛然將竹生高高舉起,然後狠命地向殿中立柱上貫去。

“不要啊”燕洛雪尖叫著撲了過去,但還是沒有快過臨淄王,臨淄王一下子移動靠在了柱子上,將竹生的小身體接抱住,饒是如此,巨大的衝力還是撞痛了竹生,竹生嚎啕著,掙紮著,臨淄王低身鬆開,竹生滑落坐在了柱子下,臨淄王站在那裏,低頭看著竹生,麵上表情複雜。

孟巧悅看向竹生,臉色白得猶如厲鬼,她向竹生伸手,竹生害怕搖頭,扒著臨淄王的大腿奮力站了起來,努力想把自己的小身子藏起來。

東齊幽王嗬嗬狂笑了起來:“巧音,巧音,你終於開始向我報仇了,悅兒她為了雋兒要殺竹生,巧音啊,你知道嗎,將江山交給雋兒我不放心啊,他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雋兒了,他會毀了東齊國啊。”

齊雋聽了,微微笑了,那笑容神秘,但稍縱即逝,他將竹生抱起,說道:“父皇,兒臣說過,不會傷害三弟,也不會讓巧悅姨傷害三弟,兒臣請父皇給巧悅姨一條生路,讓她離開皇宮,您也知道巧悅姨她已經瘋了,從她那次在冰花殿之後就沒有真正清醒過,她能為您生下竹生,還養這麽大,已經實屬不易了,至於兒臣,兒臣任父皇隨意處置”

“任父皇處置?你不管那丫頭了嗎?”東齊幽王手指著燕洛雪,剛才一聲尖叫,已經暴露了燕洛雪的身份。

臨淄王慢慢走到燕洛雪身邊,將竹生交到她手上,回頭看著東齊幽王,說道:“她既然能來,就能安然離開,兒臣放心,兒臣要她來東齊國也隻是想能夠經常見到她,別無其他,父皇見到那日雋兒吐血,沒奇怪嗎?實話告訴您吧,雋兒命不過三年,隻想在三年之內能夠時時見到她,不想父皇竟誤會了,早知如此,雋兒寧願承受相思之苦,也不要看父皇為此殫精竭慮。”

“胡說,雋兒你會長命百歲的。”孟巧悅撲了過來,抱住臨淄王。

“巧悅姨,你也是巫族之後,不懂咒術反擊的結果嗎?”臨淄王說道,“你以為我遲遲不願與齊遠相爭,是為了什麽?”

孟巧悅的手撫上臨淄王的臉,大哭:“雋兒,可憐的雋兒,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你怎麽會受咒術反擊?姐姐,我害了雋兒”她一揚手,尖尖的指甲去劃自己的喉嚨。

臨淄王手一抬,點了孟巧悅的穴道,孟巧悅身子軟了下去,臨淄王說道:“這是雋兒的宿命,與巧悅姨無關,巧悅姨為雋兒犧牲良多,雋兒怎麽能再讓你傷心,巧悅姨您想過沒有,您用三弟做籌碼,為我換得王位,染上三弟的血的寶座,我如何坐得安穩?”

“可是如今你父皇要殺你,他暗中調你的人入宮誣陷你謀逆,要殺你我怎麽能讓你死?”

東齊幽王見了,說道:“雋兒,父皇錯怪了你,父皇不會殺你,你不會怪父皇吧。”

東齊幽王顫巍巍向齊雋伸手,周善文怕東齊幽王詭計多端,並沒有放鬆,燕洛雪擔心望著臨淄王,卻見臨淄王的眼眸中升起暗紅色,燕洛雪難過扭頭,那是術。

臨淄王笑道:“兒臣怎麽會怪父皇,父皇一向疼愛雋兒,小時候父皇經常抱著雋兒親,經常帶雋兒去冰花殿去看母妃,雋兒大了,與皇妹頑皮,父皇也從不責怪,父皇沒怪雋兒害皇妹慘死,雋兒也不會怪父皇錯怪雋兒。”

“雋兒乖,雋兒一向都乖,朕最喜歡雋兒了,將來朕的皇位就留給雋兒。”東齊幽王笑嗬嗬說道,神態慈祥,伸出手虛空拍著,就好像抱著孩子。

“父皇騙人,雋兒可不信,太子哥哥也不會答應。”臨淄王細聲細氣說道。

“朕立下詔書,他不敢不聽,你等著,朕這就寫。”東齊幽王快步走到書案後,拿起筆,在紙上刷刷刷寫了起來。寫完之後念道:臨淄王齊雋敏而慧,深肖朕躬,必能克成大統繼朕登基即皇帝位,然後,喜滋滋遞給臨淄王。

東齊幽王癡癡傻傻望著臨淄王,好像還等著被吩咐,那張肌肉鬆弛的老臉上專橫不再,燕洛雪的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臨淄王用親情**他對他失了戒心,實施了術,取得了傳位詔書,這樣的機會以往必定也有,為什麽沒有實施呢?是因為孟巧悅今日撕破了臉,再不能隱瞞下去嗎?還是?

命不過三年,這句話在燕洛雪腦中盤桓不去,她看著從容不迫的臨淄王將詔書放在錦華宮書案上的一個錦盒之內,輕聲對臨淄王說道:“這詔書還不行,還缺玉璽。”

“對,對,朕這就傳尙寶監呂公公來錦華宮。”東齊幽王說道。

呂公公很快就帶了玉璽過來,一見這架勢,早已嚇得抖成了一團,東齊幽王拿過玉璽,蓋了印記。

臨淄王將東齊幽王詔書收好,叫來夏連宗,低聲吩咐,夏連宗連連點頭,他帶著詔書離開,不一會兒又返回稟報:詔書已經藏好。

臨淄王將東齊幽王送到內室,走到孟巧悅身邊,解開了孟巧悅的穴道,說道:“我的內力不如以前,父皇有可能還會清醒,誰也料不準會是什麽樣子,巧悅姨,你還是離開吧,可以帶著竹生,也可以不帶,隨你。”

“我不離開,我要呆在宮裏,幫你看著你父皇。”孟巧悅說道,“隻有我在這裏,別人才不會懷疑。”

“我既然做了,就不怕別人懷疑,巧悅姨不用擔心我,離開吧,你離開,我才能真正放手一搏。”臨淄王說道。

“你不用說了,我不會走的,你生我生,你死我死。”孟巧悅說道,走到燕洛雪身邊,搶過了已經昏昏**睡的竹生。

臨淄王聽著,不由自主皺起了眉,他看了看燕洛雪,“你呢?你也可以離開,東齊國會熱鬧一陣子了,你是留下來看熱鬧,還是躲到秦慕蕭的懷裏尋安穩?”

燕洛雪沒有回答,她腦中還想著“命不過三年”,真的假的?多半是假,秦慕蕭說過,臨淄王若調理好,活到知天命不成問題,但秦慕蕭畢竟不懂巫術,若臨淄王說的是真的呢?不知為何,她的眼睛蒙上了水霧。

臨淄王笑道:“你不回答,我就當你是留下了,多謝你,能陪著我,不然這日子還真是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