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紅顏一舞亂迷情
齊遠殷勤至極,但不知為何燕洛雪卻突然想起了他與燕重燁的舊事,當年臨淄王尚年幼,而且世人都以為是癡兒,齊遠為何還要與燕重燁暗中結盟,防備幽王廢黜他呢?如今,臨淄王一掃以往癡傻形象,為東齊國爭取了西秦國的幫助,贏得了北燕國部分疆土,而且在朝中逐漸聲望鵲起,替幽王處理政事老道利落,一點不似沒接觸過政事,不懂政事之人,照理說齊遠對他自然應更是忌恨,卻為什麽反而一直隱忍不動呢?莫非齊遠有什麽製勝法寶不成?
燕洛雪隱隱有些擔憂,但卻不便在時下就與齊遠正麵交鋒試探,她寄人籬下,一舉一動皆受人關注猜疑,若公然介入臨淄王與齊遠之間的爭鬥,勢必給自己和秦慕蕭樹立強敵,為了水茵兒,她已經得罪了花滿,雖說齊遠對此事的反應甚是曖昧,但他們畢竟是夫妻,利益終究是相同,在大局上必定攜手一致對外,若在此敏感時刻再掀事端,很有可能將齊遠逼到南鳳國那邊去。
想到這些,燕洛雪走上前一步,卻踉蹌了一下,秦慕蕭立刻扶住了她,問道:“怎麽啦?”
燕洛雪搖頭笑著說:“沒事,隻是頭暈了一下,應該是昨夜一宿沒睡的緣故。”說著,還舉起袖子,遮著臉,打了個哈欠。
秦慕蕭忙對齊遠拱手:“太子見諒,雪兒她身體虛弱,本宮送她回迎風山莊歇息,晚上,慕蕭必定前往東宮,與太子殿下一聚。”
齊遠回禮:“好,齊遠必定倒屐相迎。”
秦慕蕭和燕洛雪避開了齊遠和花滿,回到迎風山莊,燕洛雪向秦慕蕭詳細講述了孟巧悅與竹生,又講了心中疑惑,秦慕蕭聽著,臉色越來越凝重,他低聲說道:“臨淄王的處境堪憂啊,最大的可能就是東齊幽王改變了主意,重新接納了齊遠。”
“他既然屬意於齊遠,那怎麽還重用臨淄王?他應該暗中支持齊遠排擠臨淄王才是,但眼下卻不是這樣,臨淄王大有淩駕於齊遠之上的態勢。”燕洛雪不解。
“也許還有我們不知道或忽略的狀況。”秦慕蕭說道,“今晚,我們去東宮赴宴,朝中必定會有大臣前往,到時再作計較。”
“也隻得如此,對了,臨淄王病了,他會去赴宴嗎?”燕洛雪問道。
“應該會吧,臨淄王的傷不像你想得那麽重,你別瞎操心了。”秦慕蕭說道,“你去睡覺,好好歇息,我去找周善文商量去藥王穀的事。”
秦慕蕭轉身就離開了,走得如此之快,讓燕洛雪覺得有些古怪,都什麽時候了,秦慕蕭對她還不放心?問一下臨淄王,就讓他醋味這麽濃烈?
傍晚十分,秦慕蕭帶著燕洛雪來到東齊東宮,齊遠與花滿站在門口,滿麵笑容,迎接他們,正巧,臨淄王的車馬也到了,秦慕霜先下了車,將車簾掀開,臨淄王從車上慢慢下來,燕洛雪向他望過去,見他臉上仍是蒼白,無一絲血色。
臨淄王笑笑:“齊雋見過皇兄皇嫂,你們的雪蓮果然靈效,弟隻服了一次,就有了精神,今日難得有次聚會,弟不能不來。”
“來了就好。”齊遠說道,“外麵寒大,快進去吧,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也請進。”
四人進入東宮正殿,正殿內燃著燭火,幾位東齊元老在座,見他們進來,紛紛起身見禮,其中一位燕洛雪是認識的,正是禦林軍的統領郭懷明。
酒宴開始,且有歌舞,齊遠和眾大臣紛紛敬酒,秦慕蕭都含笑飲下,而臨淄王推說身體不好,不便飲酒,是滴酒未沾。酒過三巡,並無什麽不正常的事情發生,看來齊遠的確是頗有城府,眼見臨淄王與秦慕蕭的盟約牢不可破依然不動聲色。
這時,齊遠的宮人進來,說臨淄王府來人說側妃娘娘突然身體不適,好像有小產的征兆,臨淄王一驚,站了起來,對著齊遠含糊告辭,就帶著秦慕霜匆匆離去,諸人皆搖頭歎息,說臨淄王真是禍不單行。
秦慕蕭和燕洛雪卻不能先走,因為他們可是被宴請的主角,但燕洛雪麵上明顯帶著憂慮,花滿舉杯說道:“太子妃不喜歡眼前的歌舞嗎?怎麽蹙著眉頭?”
燕洛雪聽了,展顏笑了:“洛雪是為這些嬌媚女子的身子骨擔心,這麽冷的天,穿得如此清涼,得了傷寒豈不糟了。”
“這番話若出自男子之口,不是讓這些美人芳心大亂?”花滿微笑著抿了一口酒,“不過,太子妃若是垂憐,何不將他們收下,帶到迎風山莊好生珍惜。”
“宮中舞姬,洛雪豈能奪人所愛,太子妃不要會錯意”燕洛雪急忙推脫,她如何將這些奸細放在身邊。
“那就算了,本宮也是好意,聽說太子妃娘娘的娘親榮華公主善舞,以為娘娘您定然也是喜歡的。”花滿望著燕洛雪淡然說道。
“臣曾聽聞,南鳳國有自古傳下的踏花舞,不過踏花舞隻在新婚之夜,跳給自己的新郎,外人若不是偷看,很少可以欣賞得到,真是令人心生向往啊。”郭懷明笑嘻嘻說道,眼望著秦慕蕭,“想必太子殿下定然有此眼福?”
沒等秦慕蕭開口,齊遠出聲嗬斥:“太子殿下私事,也是你這等卑賤之人議論的嗎?還不向太子殿下道歉。”
郭懷明漲紅了臉,忙向秦慕蕭連連道歉,秦慕蕭微微哂笑:“郭大人無心之過,太子殿下也不要過多責怪了。”
這時,舞姬退場,齊遠拍了拍手,一名美貌女子緩緩走了上來,齊遠說道:“此女叫可兒,善歌舞,諸位看好了,她這舞可是南鳳國踏花舞?”
燕洛雪看向可兒,可兒年齡大約十七八歲,膚色粉白,眉目如畫,眼睛若一汪清水,隻是這美貌容顏卻了無笑意,身子竟微微發抖,眼神不斷瞟向花滿,充滿懼意。
琴聲響起,可兒旋轉起舞,水袖揚了起來,燕洛雪凝神細看,漸漸明白了,這踏花舞與水茵兒曾跳過的一模一樣,這可兒,應該與水茵兒有所關聯,是水茵兒的什麽人嗎?
舞畢,齊遠望著秦慕蕭和燕洛雪,眼神頗為複雜,問道:“可是踏花舞?”
燕洛雪站起身,來到了嬌嬌怯怯的可兒麵前,說道:“太子殿下真是費心,竟能解我思鄉之情,這舞當然是踏花舞;不過殿下卻不是個真正的惜花之人啊,剛才郭大人已經說過了,踏花舞是新娘跳給新郎的舞,您卻讓這麽美麗的人,這麽美麗的舞,任人賞玩,不是太傷害了這跳舞之人嗎?”
燕洛雪借著可兒說水茵兒,就不信齊遠聽不出來。
齊遠聽了,神色果然變了,變得有些發紅,隨即便是疲倦的蒼白,他說道:“是嗎?原來本宮不懂,反失了禮,真是抱歉啊,本宮自罰一杯。”
花滿微微笑了,“所謂入鄉隨俗,東齊國又哪裏會有真正的踏花舞,不過是助興的舞姬罷了,太子妃今日的心腸真是柔軟。”
燕洛雪一笑:“是啊,不知太子妃剛才的提議做不做數,這個舞姬洛雪很是喜歡,不知可否割愛?”
“這個……”花滿望向齊遠。
齊遠看了看可兒,說道:“可兒是本宮的侍女,送給太子妃不太合適啊。”
燕洛雪聽了,笑笑:“原來如此,洛雪唐突了,不好意思。”她笑著坐回了座位。齊遠不肯讓出可兒,為了什麽?可兒會跳踏花舞,又為了什麽?可兒對於齊遠,是水茵兒的替代品嗎?齊遠真是個拿得起卻放不下的男人啊,為了自己,利用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卻又後悔萬分。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即便有,他也未必能吃得下,眼前就說明了這一點,他沒有得到教訓,如今他又利用了可兒來試探他們對水茵兒的反應。
齊遠揮手讓可兒退下,花滿麵色微露失望,顯然對齊遠留下可兒不滿。燕洛雪微微歎息,看了一眼秦慕蕭,而秦慕蕭也向她看過來,二人相視一笑,都在眼中隻看見了彼此。
從齊遠的東宮回來,途經臨淄王府,燕洛雪本想讓秦慕蕭令讓車隊停下,派周善文入府打探明嘉蘭和臨淄王的情況,哪知秦慕蕭卻說不要對臨淄王過多關注,還說,臨淄王府內沒有光亮,顯然臨淄王已經歇息了,說明嘉蘭腹中孩子無事,應該沒有大礙。燕洛雪一想也對,便點頭,車隊返回了迎風山莊。
次日一早,燕洛雪醒來,秦慕蕭不在身邊,她穿衣下床,推門出去,見鳴蟬和豆娘站在門外,見她推門,回身稟告說秦慕蕭四更天起床,離開了迎風山莊,去了藥王穀,讓她不要擔心。
她怎麽能不擔心呢?尤其是臨淄王此時境況不明
明嘉蘭從昏睡中醒來,見臨淄王和衣睡在自己身邊,那長長的濃密睫毛似扇麵,投射出陰影,明嘉蘭情不自禁伸手碰觸,她一碰,臨淄王便醒了,他先是臉一冷,隨後閉了眼,又睜開,籲了一口氣,笑道:“你就不能讓我多睡會兒嗎?”
明嘉蘭垂了眼眸,收回了手,說道:“你睡,我不打擾你,你睡吧。”
臨淄王翻身坐起,“不睡了,醒了就睡不著了,我去讓人給你煎藥,你昨日怎麽這麽不小心?”
“我是擔心你在東宮有危險才……”明嘉蘭不敢再說下去,因為她見臨淄王已經變了臉色。
臨淄王的手撫在了明嘉蘭的肚子上,說道:“你用孩子做借口?那也不用假戲真做你打什麽歪主意?你忘了我和你之間的約定了嗎?你,隻有這次機會,而我也隻有這次機會。”
“為什麽?若不是男嗣又怎麽辦?難道你就能保證一舉得男?”明嘉蘭問道。
“這你不要擔心,即使你不生男孩,我也會想辦法讓人以為是男孩,記住,你隻有這一次機會,我不會給第二次。”臨淄王殘忍說道。
說完,他下了床,整了整衣衫,就要離開,明嘉蘭叫道:“為什麽?你明明見到了他們夫妻恩恩愛愛,你一點機會都沒有,你為什麽還這樣苦自己?”
臨淄王回頭,說道:“這件事,和她沒多大關係,你記住了,以後若有事,也不要賴到她頭上,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是我對不起你,你要怨要恨要愛,都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