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一堅持之下,桃兒不再反對,多說無益,危險還未過去,她們的時間並不多。她的血流的太多了,已經感覺到了身體的吃力,她必須留著體力把一一送上山頂。桃兒吃力的翻身上了馬,伸出沒受傷的手,拉著一一正要往上提,手上卻突然用力把林一一一把推開,林一一還未反應過來,就隻看到眼前銀光一閃,鏗的一聲,桃兒手中的鞭子正架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刀!

“走!”桃兒厲喝,手下一拍,人已經騰空而起,腳尖一踮,鞭子卷起刀子,用力一縱,連帶著黑衣人一起飛了出去。

黑衣人冷笑:“哼!想走?做夢!”聲音如刀子刮在冰上,尖銳而殺意凜冽。

黑衣人手腕一抖,刀花一畫,桃兒手中的鞭子便被挑飛了出去,桃兒咬牙,徒手欺了上去,攔下黑衣人的身形,再次怒吼:“走!一一,上馬!”

白著臉的林一一瞪著雙眼,隻覺得眼角絲絲刺痛,咬著的唇已經鮮血直流。桃兒的聲音逼著她,狠下心來轉過身子,飛快的翻身上馬。她不能不走!不走,桃兒有後顧之憂,不能全心對敵,早晚桃兒會先死在這裏!墨羽凡,你這個該死的,你到底去哪了?!!

從來沒有任何時候,能比過這一刻,林一一如此迫切的渴望見到那隻總是氣得她牙癢癢的妖孽!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認為,如果是墨羽凡在,他肯定能解決眼前的所有問題。

“好,我走!你自己小心!桃兒,你等我,我上山找人來救你!我命令你,你一定要活下來!不然就算是死,我也會把你拉回來!!”林一一忍著淚對著身後的桃兒嘶吼,用力一拍馬,“銀龍,走!”

“想走!”身後的聲音是另一個人的?!!林一一大驚,糟糕,黑衣人有同夥!她扭回頭看去,果然,桃兒身邊已經圍上了三個人,手臂帶著傷的桃兒應付的非常吃力,黑衣人不時劃出的刀光,在她的身上帶出一道一道的傷,飛濺的血,紅了林一一的眼。

靠!!姐還不逃了!想要我的命是不是?那就來拿吧!!林一一拉著韁繩,勒的銀龍一聲長嘶,揚起了起蹄。她順勢一個下腰,生生躲過刀光,“咦,不是說不會武功嗎?”黑衣人沒料到林一一能躲過這一刀,雖然他也沒真想要她的命,畢竟爺交待的是把人給帶回去,不是把屍體帶回去。

哼,我是不會武功,可是我會騎馬!這還得多謝朵朵當年死活要拉著她一起學騎馬,不然她今天真的就要把小命交待在這了,至於那個下腰,這對於一個學了十幾年舞蹈的她來說,純粹就是種對於危險的本能和身體的柔軟。

林一一狠心一鬆手,讓自己墜下馬來,同時用力一踢馬腹,低聲急語:“銀龍,去,把墨妖孽給姐帶過來!”林一一隻能指望銀龍了,看這隻馬應該不會太笨,嘛的,真是越活越悲哀,居然混到了要把小命托付給一匹馬,林一一淚,朵朵啊朵朵,你看你到底是把我穿到哪了啊你!!

或許人在這種時候,總會有無限的潛能給逼出來,林一一頭一低,讓銀龍從頭上躍過,把前麵的黑衣人嚇的往旁邊一讓。

抓住這一刻,林一一趕緊將身子一滾,雙手撐著地右腿一蹬,拔腿就往桃兒那邊衝去。近了近了,好,就是這裏,林一一刹住前衝的身姿,滑步,右手托著石頭,腰身側扭,手用力一推,石頭呼嘯朝著黑衣人飛去,準確的砸到了黑衣人的背上。

察覺到身後有異常來聲的黑衣人本想回身反擊,卻讓桃兒的攻擊拖的慢了一步。還未轉過身來,便已覺得背上傳來一下疼痛,正在運著內力的經脈一震,生生吐出了一口血,當下重傷倒地。昏迷前,他看到了襲擊他的人居然是林一一,再看暗器居然是塊略圓的石頭,心裏大怒,又噴出一口血,兩眼一黑,直接把自己給氣的氣血攻心,死了。

YES!林一一握拳,看我扔鉛球,哈哈哈,我林一一果然是個練武的人才,這樣也行!

追在她身後的黑衣人,嘴角抽了抽,覺得無語極了,這個女人,是不是白癡?

林一一笑的很是得意,裂開的嘴哪還顧得上流血,嘴裏大喊著:“桃兒不要怕,我來了,你撐住!”彎腰又想施展她的鉛球神功,突然感覺到了身後的風聲,不好,得意忘形了,忘了後麵還一個了。

顧不上姿勢了,林一一直接以狗吃屎的姿勢撲出去,趴到地上的時候,林一一整張臉都揪成了一團,我滴腐神媽媽啊,你去哪了,你怎麽不來救我啊,這地上啊,怎麽會全是石頭啊啊啊啊。

一招又空,黑衣人氣的噴火,有沒有搞錯,玄武這家夥越來越沒用了,連個情報都搞不準,誰說的這女人不會武功的,嘛的,動作是醜的沒法講,可是,卻總是能躲的過去,果然還是應了那句老話,招式不用美,能救命就好。

“你個死女人,不要再躲了,浪費我的力氣!”黑衣人氣急敗壞的吼。

靠,你當姐是白癡嗎?不躲站著讓你殺嗎?!林一一翻白眼,也不回答,站起來就跑。

“你還跑!!”黑衣人要氣炸了,這女人到底有沒有長腦子,這樣低著頭亂跑一氣,她不知道前麵刀劍無眼嗎?那裏三人正打的熱鬧,招招奪命,她這樣一去,要是被人誤傷了怎麽辦?不,不對,不是她怎麽辦,是他要怎麽辦?

該死的女人,黑衣人咒罵了一句,爺要的是活的,還不知道這女人爺要來幹嗎,反正能不傷就不傷,這下好了,不僅抓不住她,自己還得護著她不能受傷,他奶奶的,小爺我自從當了殺手後還沒這麽窩囊過!

林一一哪知道這麽多,她就是單純的不想再讓桃兒受傷,她受不了桃兒那一身的血,天已經泛白了,晨光裏,桃兒一身的衣裳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突然桃兒腳步一個踉蹌,身子晃了晃。

不好!林一一心一緊,用力一躍,手中的石頭胡亂的就砸了過去,突然飛來的石頭,讓那個正要朝著桃兒揮刀的黑衣人,頓了一頓。

好,就是現在!“桃兒,我來了!撐住!”林一一顧不得多想,飛身過去,撲著桃兒朝著那些小鬆樹滾了過去。

桃兒明顯已經到了極限了,讓林一一這一撲一滾,隻來得及啞著聲音說出一句:“一……一,走……”就直接昏了過去,林一一抱著桃——忍了一晚上的淚,呼的就湧出來,她哽咽著罵:“桃兒你怎麽這麽傻,這時候了,還在顧著讓我走!”

本來圍著桃兒的兩個黑衣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慢慢的圍了上來。手中刀光冷然,殺意森森。

背對著他們的林一一對著逼近的兩人一無所知,她用力擦掉眼淚,輕輕的把桃兒靠到樹上,她不敢把桃兒放平,怕血流的太快。

輕輕的把桃兒亂了的發絲拔到耳後,雙眼帶淚的林一一凝視著麵前這張皺著眉頭,連昏迷也帶著一臉擔憂的臉。她傷心的垂下了頭,慢慢站起身子,看著樹下一身傷一身血的桃兒,她咬著已經血肉模糊的下唇,雙拳緊握,指甲掐入掌心,尖銳的疼痛提醒著她一個事實——這些人,明顯是衝著她來的,隻是連累了桃兒,可是,為什麽?她到底是得罪了什麽人?如果桃兒要是出了事,她絕不放過他們,一定要他們血債血償。

身姿纖細的女子,此刻的殺意濃烈,竟逼得那些黑衣殺手不約而同的收住了腳步,從後麵追上來的黑衣人與身邊兩人悚然對視,這女子好大的殺氣!

林內樹上,隱著氣息一直靜靜觀看著場中的男子也感受到了林一一的變化,沉沉墨眸裏也帶上了一絲詫意,平靜無波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凝重而又安靜的崖上,倏的吹起了一陣風。風吹的林一一衣擺飛飛,沾了血的衣擺在風中如折了翼的蝴蝶一樣,淒婉而又絕望。站在崖邊的林一一,無聲無息的背對著身後的人,女子纖細高挑的身影此時堅強如這身邊的小鬆樹。崖上山風帶露,一頭長而卷的黑發在風裏微微揚起又緩緩落下,站在後麵的黑衣人,個個不敢再欺身上前,一時間,崖上隻剩下了林間風吹動樹木的聲音。

緩緩回過身來,樹下的女子臉色蒼白,一張淚痕未幹的小臉,平靜而淒美,暗啞的聲音哪還有往日的悅耳,低聲問道:“你們要的是我,何必趕盡殺絕?”

黑衣人沒有回答,隻是手上的刀一揚,又開始緩緩逼近。

“不用再嚇我了,我想,你們的主子要的可不是我的屍體,對不對?”林一一平靜的聲音不是在問,她在陳述著一個事實。

那個追著林一一的黑衣人,應該是個小頭領,他先收了刀,開口說道:“姑娘很聰明,既然聰明人就不要做傻事,乖乖跟我們走,可以少吃點苦頭。”

“好。”林一一很平靜,幾乎是黑衣人話音一落地,她便應了聲好。

她這聲好,倒是嚇到了黑衣人,四人都麵麵相覷,怎麽就好了?那他們一晚上到底是在折騰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