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寧小求助

林蕊蕊也差點被杯子裏麵的水嗆到,一臉的囧囧有神,以前怎麽沒發現自己收的這兩個弟子在說話的時候,居然是如此的活寶坑爹啊!

大哥的年齡可比他們還小……

居然被喚作林伯伯?!

林蕊蕊瞥了一眼完全不覺得自己說錯話了,還在不停拍馬屁的兩個人,又看了一眼臉上一直有些無語吃癟表情的大哥,心底突然暗笑起來。

“……咳,你們還是喚林公子吧!”林子璟對自家妹妹收的兩個徒弟,心裏有些哭笑不得,所謂相由心生,這兩人從麵相看就是誠懇老實的人,所以他們說些啥話,林子璟倒也不反感。

不過吧,這兩個徒弟的這歲數看著比自家妹妹大了一輪,被這類不是奴籍不是下屬且年齡較大的人諂媚服侍,林子璟心裏還是覺得有些別扭。

另一方麵,秦三軻與胡柏鬆完全不覺得自己拍馬屁拍在馬腿上了,還在那裏死皮賴臉地自薦要好好服侍師父以及師父的兄長。

林蕊蕊看了他倆一眼,道:“你們怎麽在這兒?休息的點不是沒過麽?”

榮草堂貼心的安排了一個急診,大約到午夜,五位坐堂大夫輪流守著,今天就是胡柏鬆與秦三軻的日期。

胡柏鬆有些尷尬地輕輕咳嗽一聲。

秦三軻就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了,一副很驚喜的模樣看著林蕊蕊,說道:“師父,原來您是這麽關心我麽!真是,真是羞啥徒弟也……”

“……”林蕊蕊的表情已經完全是這個:=口=

林子璟被秦三軻的話驚呆了,這人說話也太不靠譜了,真的是妹妹的徒弟?!有這樣的徒弟在,真的沒有問題麽!

如此想著,林子璟用極端懷疑的目光看向這兩人。

胡柏鬆一見不妙,立馬解釋道:“師父是這樣的,扶柳護士想要鍛煉自己,我們瞧著她學得差不多,也有經驗,便讓她先在外麵看診著,若是遇到不會的,扶柳護士自然會過來尋我們。”

秦三軻也補充道:“扶柳是個聰慧的,從跟在我們身邊這幾月的狀態看,門診看些小毛病不成問題。”

既然他們是這麽說,林蕊蕊也願意相信扶柳是個能做事的。

不過心裏還是有些疑惑其水平,趁著時間不晚,林蕊蕊往住院部走去,換上隔離服,查看了一下病患們的傷勢情況。

除了牛夥計依舊高熱不退,時而蘇醒時而昏睡,情況不怎麽好以外,其餘的患者倒是恢複得蠻正常的。

稍微安慰了一下都快要崩潰的牛家小媳婦,又叮囑了一下護理的注意事項,林蕊蕊便返身打算回去看門診部。

恰在這時,她發現扶柳正在給病患看診。

此時的她,正坐在隔壁間的小椅子上,這個廂房左靠門診部,右連住院部,來來往往的傷患最多。扶柳有條不紊地看著病,病患以及病患家屬們非常自覺的排隊,細聲細語,互相之間非常的禮讓,畢竟榮草堂的名聲打出來了!店大欺客雖然是一句不好的話,但這確實是實情,病人們在有名的藥鋪看病,行為就會文明禮貌很多。

問診、摸脈,開方,揀藥,走人,扶柳神速地處理完幾個,然後神色嚴肅地正在給最後一位傷患包紮傷口,仔細瞧著,扶柳的手腕很穩,神色寧靜,問診、開刀,清創的動作速度非常快,做得一絲不苟,最重要的是還細致耐心,好脾氣地陪著患者低聲細語,全部看完還不忘提醒患者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

那患者是一個年輕捕快,還沒成親過,而扶柳又是一位真正的落難千金,捕快愣是一路的臉都是通紅的,額頭冒汗,聽著扶柳的話,也隻能不停地點頭。

扶柳見他一副沒聽進去的表情,暗暗歎了口氣,便從袖口裏拿出一張疊好的白紙,說道:“上麵有注意事項,若是不識字,可讓識字之人幫你通讀一下,一定要記得照辦!”

“是是是!”捕快連連點頭,低頭拿著白紙,臉蛋更加燒紅,看都不敢看扶柳一眼。

扶柳有些無奈,揮揮手讓捕快離開,年輕的女子的身份還是太麻煩了啊!

想給人看病都得抓住漏洞與機會!

“不錯嘛!”林蕊蕊抱手看著扶柳,有些感慨地看著扶柳猶如農婦一般隨手用袖口抹去汗珠,“嗬嗬,這般做派,誰又知道你曾是千金大小姐呢……屈駕給貧民包紮傷口,真不覺委屈嗎?”

“何來千金小姐,妾身早已是浮萍之人了,早不是待字閨中的官家小姐,”扶柳一臉淡然,“更何況師父也說過,醫乃仁術,醫者父母心,死亡麵前人人平等,又有何委屈?”

“就算不是官家小姐,可拋頭露麵拿著男人的手包紮,這街坊鄰裏之間注定會有流言蜚語。以後想再找個好人嫁就難了。”

扶柳聽聞,臉上閃過一絲似是嘲弄的神色,說道:“自打被師父救回,扶柳隻願終身伺候師父,若師父不願,扶柳寧可繳了頭發當姑子去,不曾想過嫁人的事情。現如今,扶柳有機緣能懸壺濟世,行醫救人,此乃大善,無愧於天地,又何懼他人妄言?”

林蕊蕊撫掌,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不想扶柳比我深明大義多了,不錯!不過不要太累,聽三軻說你下了手術後一直都沒有休息呢,這可不行啊……還是得養精蓄銳注意身體才好。”

“我不困的……而且現在病人也不多,我不累的……”

“這不是累不累的問題,首先你要記住,要當一個懸壺濟世的好大夫,一定得時刻注意自己的身體健康,畢竟病人不是你通宵達旦一兩天就能治完,你若不緊著自己,以後你病了,病患們可怎麽辦?”

“可是……”

“好了去休息吧,我幫你看著!”

“師父……”

二人正在互相推諉的時候,忽聽得不遠處有一人哭泣著奔跑而來,聲音由小變大,踹氣聲很重,看得出情緒緊張:“林神醫!林神醫救命啊林神醫!”

緊隨其後,院子裏一陣雞飛狗跳,小廝的聲音,腳步的聲音,還有看家犬咆哮的聲音

“哎哎哎……我說這位,可不要硬闖啊……”

“太沒規矩了!說你呢……要看病先去掛個號,別咋咋呼呼地就往裏麵跑!”

“汪汪汪……”

……

林蕊蕊與扶柳幾乎同時扭頭,隻見一個褲腿沾著泥巴,頭發被汗水緊緊地貼在額頭上,啪的一聲,狠狠地跪在地上,二話不說,磕頭磕得“咚咚咚”直響,來人正是寧小。

林蕊蕊不想看到這人,也有些莫名其妙他的行為,便道:“你磕頭做什麽?”

寧小磕頭的聲音沒有停,好一會,才匍匐在地上,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地開口道:“林神醫就您,求求您,給我的兒子瞧病啊!林神醫!”

林蕊蕊還沒來得及開口,聽到動靜跑過來的翠兒一臉不爽地開口道:“哎呦……我這是聽到什麽了,寧大夫不是自認醫術天下第一麽,怎麽還跑來求醫了?”

寧小又是連連磕頭,一點都沒有被諷刺而生氣,說道:“以前是小的不好,小的不好!請林神醫給我小兒救命!”

扶柳站起身,臉上溫溫柔柔的,嘴裏卻猶如射刀子一般開口:“我算是看到比白眼狼更惡心的東西了!就上午吧,這位寧大夫拿著師父的好,學著師父的醫術,卻反過來誣告師父……唉,要不是那病患家屬都是明理人,指不定要給師父惹上多大事呢……現在又沒臉沒皮地跑來求救……誰知道這是不是另一個陰謀的開始啊……”

“不不不……絕對沒有的事,這絕對不是陰謀,我……我也萬萬不敢對林神醫耍花招啊!”寧小又開始咚咚咚磕頭,再次抬頭時,他額頭的血幾乎要流到眼睛裏麵去了,“林神醫!林神人!小兒,小兒高燒不退病快……快要死了!求神醫開恩救他一命啊!”

林蕊蕊瞥了他一眼,這個寧小實在是惡心她太多次了,哪怕損失一次獲得功德的機會,她也不想救人……更何況,這世上生老病死的事情太多太多……她能來到這裏,簡直是萬分之一的機緣,救是患者的幸運,不救,是患者的命。

林蕊蕊溫溫和和地開口道:“我聽三軻說,你原本是在洛陽當大夫吧……見多識廣的,怪不得看上不上我們,我也是明白你的,你性子傲,認為我不過就是一個仗著有幾個精妙的處方,卻霸著神醫位置的人……唉,你又何必如此委屈的來求我這個人呢。你還是乘早去找別人吧。”

寧小的臉色越聽越蒼白,沒錯,這就是他以前的想法,但是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吐露過。

如今聽到林蕊蕊這麽光明正大的戳穿,寧小一時間隻羞愧得想要鑽到地洞裏去。

“林神醫,林神醫是我錯了,林神醫你懲罰我吧,林神醫你教訓我啊!能不能……能不能教訓我之後救救我的兒子……”寧小一臉的蒼白,連連磕頭。

林蕊蕊雖然不待見寧小,但也不希望他兒子出事,見他著急,也不繼續諷刺,隻是搖搖頭道:“我這裏隻接疑難雜症,要看也要等三軻或者柏鬆過來,你若是信得過他們,就在這裏等吧。”

說罷,林蕊蕊舉步就往外麵走。

寧小一見心裏就急了,連滾帶爬地過去,就想要抱住林蕊蕊的腿。

恰在這時,翠兒有如神助一般地奔跑過來,一把將也還壯實的寧小掀開,怒罵道:“你幹什麽!你這個登徒子!”

“登,……徒子?”寧小被這話罵的一愣。

林蕊蕊也被翠兒的話說得臉上一僵,就在這時,外麵一個胖胖的婦人妝扮的村婦氣勢洶洶地走過來,正好聽到翠兒的話,又眼尖地看到躺在地上的人。

聲音一下子就揚了起來,吼道:“好你個寧小子!要你給林神醫賠禮道歉,要你給我兒求醫,你居然還在這裏調戲良家婦女?!你這個殺千刀的老貨!不得好死啊!”尖銳的嗓音刺激得眾人耳膜發疼。

聽到這個聲音,寧小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翠兒和林蕊蕊也被這一聲怒吼說得一愣一愣。

“孩子他娘……”寧小有些畏縮的聲音響起。

“喊什麽喊!你這個沒出息的家夥,”那婦人的脾性看著就非常的彪悍,一邊揪起他的耳朵,一邊毫不留情地開始數落寧小的不是,簡直把他說得仿佛是一個絕世廢柴一樣,說得寧小的腦袋都徹底低下去了。

“林神醫……是孩子他爹對不起你,說話沒輕沒重的,他就是那麽個性子,林神醫能原諒我們麽,”那婦人數落完後,扭頭,一臉可憐兮兮地看著林蕊蕊,時不時而抹著眼淚抽泣。

隻可惜她這將近兩百斤的身材非但沒哭出美感,反而有一種猙獰。